可怕的陋習

  此時有人跳到蘭兒身邊,聳動著肩膀,曖昧的要與她共舞。


  要和她跳舞的不是別人,正是左將軍安托。


  他虎背熊腰,跳起舞來簡直像只大狗熊在圍著蜂蜜轉。


  蘭兒本不想跳了,可一想到李澤還在他手上,強裝露出笑意,配合他又跳了起來,隨著音樂每次安托想要靠近時,她都巧妙的避開了。


  腦海里不由浮現出看過的諜戰片里的那些女間諜,要如何想辦法接近安托,救出李澤。


  宴會上的人都在擊掌為他們助興,一曲終了,眾人叫著再來一曲。


  古斯已撂下三弦琴,神色不悅的擋在蘭兒前面,和安托說了兩句,便拉著蘭兒去和單于告辭。


  蘭兒想甩開他的手,可他抓得十分緊,感覺手上的骨頭都是痛得,直到被他拉出了宴會。


  走到一處花園,蘭兒抱住一棵樹,不願再被他拖著走了,「古斯,放手!帶我去哪裡?」


  古斯終於鬆開了她,目光深寒,帶著怒氣道:「為什麼和安托跳舞,還眉來眼去!」


  「是你示意我繼續跳的,我以為你喜歡看我跳舞。」蘭兒裝作一臉無辜的道。


  古斯衝到蘭兒面前,眼底帶著戾氣,似要狂怒,但硬是被他扼制住了,冷冷的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想做什麼!不要去招惹安托,否則……」


  「否則你想要幹什麼?既然你知道我心中所想,為什麼非要把我囚在這裡!真後悔當初救了你,引狼入室,害了幽州的百姓、害了自己、害了李灝!」蘭兒悲哀里透著絕望對他吼道。


  古斯終是被她激怒了,伸手攬住她的腰,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樣子。


  蘭兒用力一把推開他,自己脫下坎肩,一邊解開紗裙,一邊落淚道:「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想要的無非是這身體!來吧,反正我已經無所謂了!你要我心甘情願是不可能的,現在假惺惺的對我好,還不是為了這個!來啊!」


  古斯將她快褪下的紗裙又拉了回去,她卻極力掙扎,發狠般的非要去脫。


  「本王不是恩將仇報之人,你若這般不情願,過幾日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古斯緊緊攬住她,生怕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


  蘭兒放棄掙扎,有點不信的茫然問道:「你真願放我走?」


  「本王可以放你走,但那個太子你想都不要想,這也不是本王可以決定的。」古斯將她扔在地上的坎肩拾起,為她披上。


  古斯一直攬著她,將她送回住處,一路上什麼也沒說,送到后即刻走了。


  古麗早已在屋裡等著,蘭兒平復著心情,想著古斯剛才說的話。


  他已看穿她的心思,看來根本沒辦法救李澤。


  她木然的任由古麗伺候著更衣沐浴,眼前全是李澤被安托虐待的景象。


  李澤從小被皇上皇后寵著,一向養尊處優,應該從來沒遭過罪,受過這種羞辱。


  還不知道突厥人會如何利用他來威脅大周,他能熬得住嗎?

  宴會過後的幾日,古斯沒來找過她,也沒有限制她只能呆在屋內。


  沒事時她就在花園裡走走,蕩蕩鞦韆,喂餵魚,不知道古斯打算什麼時候送她回去。


  今日蘭兒拿著木牌,古麗跟著她出了花園左邊的門,走到了古斯上次說得集市。


  集市雖不大,賣得東西還比較有特色,有各式各樣的羊皮衣帽、有熱烘烘的烤饃、還有些獨特的手工藝品。


  蘭兒還在集市上看到了大周的錦緞和絲織品,她試著問了問價格,沒想到賣錦緞絲綢的老闆會說漢話。


  在這裡絲綢的價格竟比大周貴十倍,如此昂貴,但仍是突厥貴族們最喜愛的衣料。


  但因為突厥和大周年年交戰,即便價格已經很高了,可依然十分稀少。


  在和絲綢老闆閑聊中,她了解到這個老闆的父親是雲州人,小時候在雲州生活到六歲,後來因為母親是突厥人,周圍的人容不下他母親。


  他父親便帶著他們來到了突厥生活,後來他母親因病走得早,他父親又因為是漢人被當地的牧民排斥。


  他父親只好帶著他來往與大周和突厥之間販賣貨物,常常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做生意。


  前年他父親到大周去販羊皮時被大周士兵當成突厥姦細給抓了,後來死在了幽州的大牢里。


  現在只7;150838099433546剩下他和他的弟弟兩人,還在冒險做邊貿生意。


  蘭兒聽他說突厥的羊皮倒到大周去買,利潤也很可觀。


  她突然想到若是兩國互市多好,找個地方設個自由交易的市場,不會受戰爭影響。


  兩邊的百姓都能得到實惠,這樣是不是就沒有必要打仗了。


  蘭兒問清這個老闆的名字,他漢文名叫王大平,還問了如何能找到他。


  王大平這段時間都會呆在突厥,將手上的絲綢賣光為止。


  他說如今兩邊形勢異常緊張,周國的太子被突厥人抓為人質,朝廷已增兵十萬到幽州,這場大戰隨時都可能打起來,他也不敢再輕易往大周去進貨。


  這非常時期,他也奇怪蘭兒一個周國女子怎麼會出現在突厥王庭的集市上。


  當他得知蘭兒是古斯的客人後,才有些理解的道:「你是古斯殿下母親那邊的親戚吧?古斯殿下的母親是漢人,是先單于最寵愛的一位王姬。可惜先單于離世后,現在的單于本要將古斯殿下的母親納為王姬,但殿下的母親不從,聽說是自盡而亡的。」


  蘭兒聽著唏噓不已,「單于豈不是大逆不道,怎麼可以娶自己父親的妻子為妻,簡直是亂倫。」


  王大平輕笑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嗎?你說得這是大周人的禮教。在突厥兒子娶父親的妾,哥哥死了娶弟弟的妻,弟弟死了娶哥哥的妻,甚至兄弟之間共妻,這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哎,漢人一般都接受不了,我爹也是常說突厥人的有些習俗要改。」


  蘭兒只覺古斯其實也很可憐,若他的母親不自盡,他該如何面對已成為哥哥妻子的母親。


  這簡直就是陋習,打死她也不會去做古斯的王姬,太可怕了。


  離開集市后,她恨不得立刻見到古斯,她心裡有了可以停止兩國之間戰爭的想法。


  要是不通過打仗,突厥人也能從大周得到想要的貨物,那兩國邊境之間就不存在戰爭了。


  她回到屋裡跟古麗比劃了半天,讓古麗去把古斯找來,或帶她去找古斯。


  可古麗就是不明白,想畫給古麗看,但根本找不到紙筆。


  比劃的她都覺得累了,古麗似乎明白了,去找來了一塊尖銳的石子和一塊樹皮。


  原來他們突厥人現在寫書信的方式,是在樹皮上刻字。


  蘭兒只好在樹皮上畫了個小人,看有點像古斯,指給古麗看,讓她去找畫上的小人。


  古麗總算明白了點她想幹什麼,古麗在樹皮上畫了個叉,又用手比劃了一番。


  蘭兒理解古麗的意思是說現在還不能去找古斯,要等到晚上,她只有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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