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不可追
「你說得有些話我雖聽不明白,但從你到王府後,我就知道你不是繁依。」李灝眼眸如星的盯著她,又道,「打小我就認識繁依,她曾是母妃收留在身邊的小宮女。我也調查過宮中所有認識繁依的宮女和太監,他們都感覺繁依從皇陵回來后似換了一個人。」
沒想到他是征戰沙場的人,也這般心細如塵。
他既早知她不是繁依,為何還要救她,還那麼在乎她。
李灝見她不語,伸手撫弄她的耳垂,「至我八歲離開皇宮,好多年都沒再見過繁依。第一次在皇陵見到你時,就讓我覺得你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後來得知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宮女繁依,我就覺得奇怪,你看我的眼神那樣陌生懼怕,似從來沒見過我。」
蘭兒微微閉眼,又睜開,似下定決心,低聲道:「我可以將一切都告訴你,你可以不信,但不要把我當成瘋子。」
他摟緊她,讓她的頭枕在他的左臂上,「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你。」
蘭兒將7;150838099433546她如何穿越到這裡,以及到這裡以後發生的一切都毫無隱瞞的講了出來。
李灝咬牙恨到極致,「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四哥竟如此狠毒的算計你我。以後你不用再害怕,我會保護你。既然你所中的毒確是來自南荊,我自會讓邑離交出解藥,否則南荊永無寧日。」
蘭兒擔心的道:「四皇子是極其陰險歹毒的人,殿下凡事要小心。」
李灝心痛的吻了吻她的髮絲,「放心吧,本王征戰沙場這麼多年,是不會輕易被人算計的。倒是你,以後不許再離開本王半步。」
「打死我也不跑了。」蘭兒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還有一事求殿下,不要怪罪靜嫻。在皇陵她冒充我,不過是想混個安逸的日子。」
李灝抱緊她,「傻瓜,你處處為她著想,她對你可是毫不留情,你這樣毫無底線的善良,我怕你以後還會吃虧。」
「在東宮時我才明白一個如玩物的姬妾有多可憐.……」
李灝的腿又纏上她,輕咬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下去。
蘭兒還想問他,真得不會嫌棄她。
他似看穿她在想什麼,翻身壓住她,低語道:「我會讓你忘了那些過去的事,從今往後你只屬於我。」
蘭兒閉上眼,錯失的過往不可追,唯有珍惜眼下和將來。
又一番勾勾纏纏的溫存過後,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安睡。
夢裡繁花飛落,李灝一身白衣飄飄,彈奏古箏;她穿著大紅的舞衣,含笑起舞,步若流星。
回眸間相視而笑,含情脈脈。
忽見寒光一閃,滿臉是血的香兒手持短刀,飛身刺向李灝,直直的插入心臟,鮮紅的血侵紅了李灝的一身白衣。
「不要,不要……」她伸手想要阻止,卻驚醒過來。
發覺阿綠正抓著她的手,「繁依姐姐是我,阿綠,你做噩夢了嗎?」
為什麼美夢到最後總會變成噩夢,清醒過來發現李灝已不在身邊。
「阿綠,怎麼是你?你和殿下一起餓來幽州。」蘭兒坐了起來。
阿綠為她披上棉衣,道:「殿下因想念姐姐,看我服侍過姐姐,便將我帶在身邊,可以隨時詢問姐姐的事。」
蘭兒反攥住阿綠的手,「阿綠,能在這裡見到你太好了。其實我不是什麼繁依,叫我蘭兒吧」
阿綠有點犯糊塗了,只是聲音和以前略微不同,應該是繁依姐姐沒錯,為何又改個名字叫蘭兒?
她雖奇怪,但也沒多問,笑說:「好,殿下讓我今後還是跟在姐姐身邊伺候。」
蘭兒環顧帳內,也沒看到李灝,問:「殿下呢?」
「殿下去太子帳中商量要事,走時說讓姐姐多睡會。」
蘭兒掀開毯子,下床道:「睡不著了。」
阿綠忙服侍她洗漱更衣,之後又將吃得端了進來。
小米粥、肉包子、土豆絲、紅薯尖……蘭兒看著只噎口水。
「全是姐姐愛吃的,姐姐嘗嘗味道如何?小米粥、土豆絲是殿下親自到火頭軍的營房裡做的。」阿綠羨慕的笑道。
李灝身為皇子還會做這些,蘭兒心裡又是一陣感動。
一顆真心就擺她的面前,她以前糊裡糊塗的毫無察覺,真是笨得要死。
想想自己在這裡什麼能力都沒有,憑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就想去尋找理想中的自由生活,自己受盡折磨不說,還連累了無辜的人。
她下定決心,以後李灝趕她走,她也不走了。
以後和他同甘共苦,不管前路是吉是凶,哪怕是條絕路死路,她也會陪著他,一生一世。
此時李灝正在太子李澤的軍帳中,寧正臣、朱瀟、趙徹等將軍也都在。
朱瀟將軍以突厥姦細刺殺李灝為由,提出不能再等,理應主動進攻,將盤踞在雲州城外青秀湖草場的突厥軍隊打回天山以北,解除雲州的威脅。
但寧正臣和趙徹都不贊同朱瀟的說法,他們圍著模擬推演地形的沙盤爭論不休。
李灝沒有表態,按蘭兒說得李沐是希望他們這次慘敗,說明李沐並不想李澤借軍功穩固太子之位。
看來李沐不僅僅是想控制南楚豐富的資源,還想得到太子之位,甚至皇位。
連自己的親哥哥都在李沐的算計之中,更何況是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皇位對他來說向來最遙不可及,他讓自己變得強大是想弄清母妃被賜死的真正原因,他從不相信母妃會謀害父皇。
以前他覺得只要多打勝仗,讓父皇高興,就會有幫母妃洗刷冤屈的機會。
可如今他發現他錯了,要洗刷母妃的冤屈,要保護想保護的人,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是辦不到的。
最讓他憎恨的是李沐為了皇位,竟如此利用蘭兒。
李澤為了守住太子之位,無能到不去保護心愛之人,反自欺欺人的傷害蘭兒。
無論他們兩人中誰繼承了皇位,便是他的死期,到時他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如何保護蘭兒。
皇位對於他來說其實不是想與不想的問題,而是沒有退路可言。
「不要爭了,五弟你說呢?我軍該如何打擊突厥人?若再等下去,他們派來的下一個姦細就是要刺殺孤了。」李澤此話一出,帳內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