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讓本王羨慕
為首的婦人將繁依領到一間正房,房屋寬敞,空間也高,裝飾樸素簡單,房內物品一應俱全。
繁依一進屋屁股剛挨到板凳,立馬又彈了起來,沒想到騎馬這麼受罪,弄得站也站不得,坐也坐不得。
為首的婦人忙扶著她,笑著道:「我姓王,這府中的人都叫我王大娘,得殿下信任在這府中管些瑣事。」
繁依也笑道:「王大娘麻煩拿些藥膏給我就行了。」
王大娘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姑娘只怕是第一次騎馬奔波,還不習慣。不如先沐浴再上藥。」
繁依看王大娘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現在的儀容肯定夠嗆。
她看了看四周,發現有個銅鏡,跛著走過去一照,天呀,髮髻早鬆了,頭髮散亂,跟個披風俠似的。
「我這就叫人擔些熱水來。」王大娘已吩咐了下去,又道,「姑娘怕是累了,可以趴在床上休息會。」
繁依是想休息,可屋裡除了王大娘,還有兩個丫鬟盯著她,她那好意思睡沒睡相的趴著。
王大娘看出來了,「我就不打擾姑娘休息。」說著,帶著兩個丫鬟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繁依再也撐不住,趴到床上,好舒服啊,這都有十來天沒沾床了。
都怪那個妖孽、色狼,一路上驚險萬分,差點把小命丟了。
回想起李灝救她的那一幕,還有李灝昏迷時她真心怕他會死。
為什麼她不希望他死掉,她不是在心裡經常詛咒他嗎?
是因為她懂得生命可貴,不像他視人命如草芥,肯定是這個原因。
她想著想著累得睡著了。
在書房內大夫已為李灝看過,他確實傷得不輕,前幾個月從胸口到左手受了劍傷還7;150838099433546沒完全恢復。
現在後背又受重創,雖不會危及生命,但左手半年內不能再用力過度。
他服下幾粒止痛的藥丸,臉色稍微緩和些。
秋霜領著高大魁梧的年輕將軍趙徹走進書房。
他見到李灝行禮道:「末將參見殿下。」
「趙將軍免禮。」李灝起身坐正,道,「本王不在時,南楚這邊情形如何?」
趙徹忙答:「殿下回京不久,京城派來接管南楚的官員就到了,完全是想架空您在南楚的實權……」
李灝靜靜聽趙徹說著,想著現在好不容易回到南楚,該如何才能讓父皇對他放心,又如何除掉那些對南楚虎視眈眈的小人。
原來他回京復命受封時,朝廷派了陳昌清做南楚節度使來管理南楚,又派了羅亮將軍到駐紮在南楚的軍營來協助軍務上的事。
陳昌清原是京中禮部官員,羅亮原是京城護衛營的副將,他們都是四皇子的人。
看朝廷的意思是想讓四皇子來做這南楚真正的王。
可陳清昌、羅亮等人並不了解南楚的民情,上任后拿著朝廷的旨意,在南楚任意妄為。
楚國滅國時,除楚王自縊,皇族的其他人以及楚國多數大臣都臣服歸降。
李灝當時答應了善待皇族的人,大臣還是維持原有官職俸祿。
他的想法是先以楚人制楚,等民心穩定后再逐步施行大周的律法。
而陳昌清等人趁他不在時,將楚國皇族男子幾乎全數斬殺,姿色好的女子也被他們強佔為奴為妾。
原楚國官員稍有不滿的就治了滅門的罪,還有戰亂剛過就對南楚百姓征斂重稅,百姓們苦不堪言。
現在南楚境內反抗勢力越來越多,局勢岌岌可危。
不久前的叛亂雖是趙徹故意讓原楚國將領秦岳幹得,當時秦岳僅授意原楚國歸降的一小部分士兵對羅亮管轄的軍營里兵變。
但叛亂一起好多並不知內情的士兵都加入進去,叛亂的規模比趙徹原先計劃預想的還要洶湧。
羅亮被殺,他管的幾個營全都大亂,差點就無法的平息。
也正是超過了原先他們的計劃,大周朝野上下才會毫無懷疑,沒人反對皇上下旨讓李灝回南楚平叛。
好在李灝一進入南楚境內,秦岳就平息了叛亂。
聽到這裡,李灝緩緩問:「楚國的君桃公主呢?還好嗎?」
「她,那日末將和秦岳都中了陳昌清的計,趕去救她時已晚。她被羅亮強佔了,羅亮被殺時她趁亂逃走,現在不知所蹤。」
「那秦岳他.……看來羅亮被殺至少不在他的計劃之外。」李灝嘆了口氣,「這次叛亂又被他平息了,目前他應該還不會反,不過將來就難說了。」
趙徹點頭道:「殿下英明,眼下我們該如何應對。」
李灝起身望向窗外的花園,如何應對?如今南楚是朝廷那幫權貴小人眼中的肥肉,另則南楚收復時間並不長,人心卻已毀,還真是內憂外患。
他明為南楚王,實則一不小心就被人當做替死鬼使。
看來在京城和在路上遭遇的兩次暗殺,都是大有來頭。
也許是同一人指示,也許是不同的人指示。
他不在的這大半年竟發生這麼多大事,秦岳為了君桃會真得反了他嗎?
當務之急他必須親自去趟軍營,與秦岳談談。
記得滅楚和收復南荊時多虧有秦岳相助。
秦家原在楚國世代掌管兵權,滿門忠烈。
可楚國最後的楚王多疑殘暴,從秦家手中拿回兵權,交給一個完全不懂軍事,只會拍馬屁的太師。
秦家被那些奸臣排擠打壓,最終難逃滅門之禍,秦岳這才被迫帶著倖存的家人和部下叛逃到他軍中。
他對秦岳予以厚待,他們並肩作戰,和衣而眠,無話不談,共經生死。
他深知秦岳對君桃公主的感情,當初善待楚國皇族多多少少也有秦岳的原因。
如今皇族之人被屠盡,秦岳心愛之人又下落不明,秦岳還會信任他支持他嗎?
趙徹見李灝一直不語,又開口道:「殿下可知,為了慶祝平定叛亂,節度使陳大人明晚要在楚國皇宮裡的鳳鳴台設宴。」
「本王不想見他,還不知道。」
「今日殿下剛到,看來陳大人很快會來請示殿下的。」
李灝冷笑道:「請示本王?估計他以為本王早就死在路上了,請不請示本王,宴會應該也籌備的好了。」
這時只聽秋霜在門外道:「殿下,陳昌清大人求見。」
「就說本王在休息,讓他等著。」李灝又轉頭對趙徹道,「他想辦慶功宴就辦吧,正好趁此機會.……」
說著李灝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趙徹會過意來。
李灝似有了主意,吩咐道:「你先到偏廳等本王,待本王見過這位陳大人,我們便一起去軍營。」
「是。」趙徹退了出去。
見趙徹去了偏廳,秋霜端著葯和蜜餞走進書房,「殿下,葯煎好了,您先喝了。」
李灝拿起葯碗一口就喝進去了,看了眼一旁的蜜餞,不由笑道:「你把本王當成你們女孩家了,喝個葯還用蜜餞解苦不成,拿去給繁依吃。」
秋霜解釋道:「這蜜餞也是葯,大夫說了這蜜餞可增加藥效,您吃點。剛聽王大娘講繁依進屋就睡了,這會叫都叫不醒。」
李灝拿起顆蜜餞吃了下去,聲音溫和的說:「跟王大娘說讓她多睡會,這丫頭到哪裡都能吃能睡得,真是讓本王羨慕。」
「繁依姑娘真得很特別,奴婢感覺她不像大周的人,不過她本來就是梁人,奴婢的意思是說她和我們都不太一樣.……奴婢嘴笨說不清楚。」
「是啊,本王也有同感。」
秋霜看李灝沒有怪罪她話多,又說:「奴婢讓王大娘再派兩個能幹得丫鬟到您房中,繁依姑娘還是不太會伺候人,她自己穿得衣裳都經常系錯帶子,每日自己梳得髮式也很奇怪。現在殿下有傷在身,需要貼身的人精心伺候才行。」
「本王明白,你讓王大娘派兩個丫鬟在門外候著吧,貼身的事還是由她伺候。她手腳笨是笨了點,不過她比別的丫鬟機靈。去叫陳大人來見!」
「是。」秋霜收起空碗準備退出去。
李灝叫住她,「對了,派人給京中的雲娘傳個信,說本王安全到了,讓她京中密切注意太子和四哥,一有什麼動向就儘快飛鴿通知本王。」
「奴婢明白,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