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個什麼女人
繁依心慌地探了下他的鼻息,鬆了口氣,還好有氣息。
她用袖子擦去他嘴角的血,試著搖晃了下他,「醒醒!快醒醒!」
「蠢豬,晃夠了沒?本王還沒死!」李灝終於睜開了眼,用手按住頭吼道。
繁依緩緩扶起他,「殿下您還好吧?還能走嗎?」
李灝推開她,自己坐直,像是緩過來了,看了看四周,問:「本王的馬呢?」
「奴婢不知道。」繁依想想還覺得后怕,當時那還顧得上他的馬。
李灝努力讓自己站起來,又湧出一口血。
繁依主動扶住他,「別動,殿下應該是受了內傷,不如就坐在此處休息,奴婢去前面找人。」
「你?」李灝輕蔑的道,「你又蠢又笨,又不會武功,萬一刺客追了過來……」
「我又蠢又笨,你為什麼還要冒死救我!」繁依直接盯著他的眼睛問,討厭他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
李灝躲開她的目光,沒好氣的道:「本王要救得是那幾匹好馬,真是可惜了。」
他說著從腰間拿出一把精巧的短匕首,塞到繁依手中道:「我們一起往回走,若再有刺客來襲,本王也無法護你周全,只有自個當心。」
死鴨子嘴硬,繁依不再與他爭辯,將匕首別在腰間,突然想到剛才李灝說那些人不是山賊,是刺客。
又有人想刺殺他,可見他的人品不是一般的差,這要得罪了多少人,才會總有人想他死。
不過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看在他剛才捨命相救的份上,繁依主動摻扶他。
他也不客氣的將整隻手臂搭在繁依肩上,身體有一半的重量都依靠在繁依身上。
繁依像背了塊石頭般扶著他慢慢向前走,心裡想他才是頭豬,這麼重。
還沒走多遠,她已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這時遠處有疾馳的馬蹄聲,他們倆都緊張起來,李灝瞄了眼路邊的大樹,示意她趕緊躲到樹後面。
「要躲一起躲,就你這樣現在還打得過誰。」繁依扶著他不鬆手。
李灝掙開她,「不知死活!滾一邊去。」
繁依拔出腰間的匕首,衝到李灝前面擋著。
李灝好氣又好笑,一把摟住她,身形極快的躲到樹后,對她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
騎馬過來的人停在了大樹邊,領頭的道:「剛明明看到路上有兩個人影,應該是殿下,大家分頭找。」
躲在樹后的繁依聽到是秋霜的聲音,不覺鬆了口氣。
李灝拉著她從樹後走了出來,秋霜看到他立刻跪地行禮,「奴婢該死,沒保護好殿下。」
「不關你的事,刺客都解決了?什麼來路?」李灝揮手讓他們免禮。
秋霜起來回話道:「還不清楚,抓到兩個活的,口中藏了毒藥都咬破自殺了。」
有個侍衛遞上一隻箭給李灝,李灝仔細看了兩眼,丟給秋霜道:「做工精良,這箭的出處派人好好查下。」
「是。」秋霜見李灝臉色不好,問道,「殿下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殿下受了內傷,剛還吐了幾口血。」繁依搶著幫他回答。
秋霜擔心的道:「不如殿下先在此處休息,奴婢這就去找馬車和大夫來。」
「不用,本王沒事,去把本王的馬找回來,我們得快馬加鞭趕到楚州7;150838099433546,遲則怕又生變。」李灝的口氣不容置疑。
繁依不禁擔心,他都傷成這樣還能騎馬嗎?而且她也不會騎馬呀,馬車又沒有了,那她只有和秋霜同騎一匹馬了。
「秋霜姐姐。」她笑著討好秋霜,「只有勞煩你帶著我一起騎馬.……」
她正想去跟著秋霜,卻被李灝拉住,「你和本王同騎一匹馬。」
說著他的馬已被侍衛牽來,不等她反應,他一挾她的腰,先將她送上馬背。
緊接著自己躍馬上去,繁依只覺身子一晃,懼怕的想去拉馬的韁繩。
李灝橫臂箍緊她,讓她不會左右搖晃,一手扯住韁繩,一夾馬腹,馬就飛快的跑了起來。
迎面而來的風吹得繁依睜不開眼,只聽到李灝在她耳邊嘲笑道:「一會要拚命保護本王,一會又怕得要死,你到底是個什麼女人?」
繁依無法回答他,她還是第一次被人帶著這樣在馬背上馳騁,早已被顛得七葷八素,只想著快點到他說得那個什麼楚州。
以前總以為在馬上馳騁是何等瀟洒的事,如今隨李灝騎了一日馬,她已快受不了,比起坐馬車累多了。
繁依看到遠處有座高大的城門,楚州應該是到了。
李灝減慢了騎馬速度,縱馬來到城門前,只見一眾官員站在城門外迎接。
領頭的官員見到李灝躬身行禮,「下官南楚節度使陳昌清恭迎殿下。」
「陳大人免禮。」李灝並未下馬,只是稍停一步繼續進城,一眾官員紛紛追隨在後。
進入城內,繁依見這楚州的街市遠不如京城繁華,街上人的衣著也都以素色為主。
這城並不大,沒一會就到了一座府宅門口,高懸的牌匾上寫著「南府」二字。
李灝勒住馬,挾著繁依下馬。
繁依一下地,頓覺屁股以及大腿都生疼,一走路差點跌倒。
李灝好笑的打橫抱起她,「不過騎一天馬就成這樣了,還一搞在本王面前逞強。」
看他身後還跟著一眾人,繁依羞窘地想掙開他。
他卻抱得更緊,輕聲道:「再動一下,本王就不會只是抱抱如此簡單。」
說著已直接進了正堂,繁依老實的不敢再動,但見李灝臉色慘白,連續趕路只怕他的傷勢已加重。
這個府宅並不大,前堂后宅,中間有個小花園。
李灝對府內十分熟悉,將她抱到后宅,一眾僕婦早等在迴廊上。
他放下繁依,對為首的婦人道:「她是本王從京城帶回的丫鬟,不習慣騎馬,大腿上的皮早已磨破,你帶她回屋上藥。」
「是。」為首的婦人應聲扶住繁依,往裡屋帶。
李灝回頭對秋霜道:「讓趙徹他們立刻到書房來見。」
「是。」秋霜又道,「他們趕來還需些時辰,殿下先到書房休息,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李灝點點頭,只覺舊傷新傷一起發作,胸口疼得厲害。
他咬著牙走去書房,如今這時局詭異,他不能有半分鬆懈,更不能讓人知道他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