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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等一下!」跟不上斑的速度, 遲遲跑來的夏目這才一把將炸毛的大妖怪攔了下來。
斑在他的懷裡拚命掙扎著, 用力地向著獄寺的方向撲騰:「夏目,你給我放開!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夏目面上雖是帶著些無奈, 但心裡其實也是同意獄寺的說法,老師最近確實——有些胖過頭了。
彷彿是意識到了夏目隱藏在無奈之下的欲言又止, 斑伸著自己尖尖的爪子指向了他, 「你該不會在心裡吐槽我胖吧?」
被戳穿了心思的夏目忍不住尷尬地輕咳了兩聲, 立刻將目光投向了折鳶,問道:「我從三筱那裡聽說了你最近遇襲的事情, 沒事吧?——啊,對了,三筱是友人帳里的妖怪,下次我介紹給你認識吧。」
折鳶點了點頭,唇邊露出了些許笑意。
面對友人的關懷,她微微一笑,回道:「沒事了, 不要擔心。」
兩人不約而同地都無視了不住地在夏目懷裡掙扎著想要跳出來的斑。
接著,折鳶又為夏目和獄寺彼此介紹了一下雙方。
「你好。」夏目向著獄寺伸出了手。
獄寺眉目輕挑著看著他送到自己面前的手,倒也是伸出手與他輕輕地握了一下。
而後,獄寺的眼神就落到了被夏目抱在懷裡的斑。他問折鳶:「所以, 這也是妖怪嗎?」
折鳶正欲點頭, 斑卻猛地從夏目的懷裡掙出, 以一個格外流暢的飛躍跳進了折鳶的懷裡。
用招財貓的身體作為載體的大妖怪抬了抬自己圓嘟嘟的下巴, 神情驕傲:「你這傢伙總算是看出來了啊。沒錯!本大爺就是——」
獄寺截斷他的話,淡淡道:「這麼胖,是豬妖嗎?」
斑:「……」
斑:「可惡!你這小子!」炸毛的大妖怪已經亮出了自己尖尖的爪子。
折鳶忙握住他短短的小胖爪按進了懷裡,勸撫道:「一會兒讓夏目給你買七辻屋的饅頭。」
「我是這麼簡單就可以收買的人嗎?」斑輕哼了一聲,以示自己的堅定不移。
折鳶於是又道:「奴良組化貓屋的酒隨你喝到飽。」
被徹底誘惑了的斑當即就恢復了三瓣嘴的毫無殺傷力的狀態,渾身彷彿還冒著小花道:「算了,這次我就當給你這個小丫頭一個面子好了。」
折鳶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摸了摸他背脊處柔軟的毛髮:「那還真是多謝老師的寬宏大量了。」
待把斑順好毛后,她才抬起頭對獄寺道,「獄寺君,雖然老師現在的形態是招財貓,但是他的本體是一隻很厲害的大妖怪。」
已經被折鳶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的獄寺不可置信地看著正窩在她懷裡、被她撫摸著毛髮舒服得直咕嚕的斑:「真的嗎?」
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折鳶卻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於是素來喜歡研究神秘學的少年的目光立刻就變得灼熱了起來,那是一種想把斑切片解剖了的灼熱,只把大妖怪看得一陣膽寒,豎起了渾身的毛髮對著他一通毫無威脅的齜牙咧嘴。
折鳶只好把斑又往懷裡藏了藏,企圖避過少年太過熱情的眼神。
然而正在她懷裡呆的好好的斑卻突然開始劇烈掙扎,猛地從她的懷裡跳到了地上,通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道:「笨、笨蛋!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折鳶有些茫然地歪了歪頭,斑的臉色卻越發的紅了起來。
面對著身前少女那困惑的眼神,他支吾著垂著眼神,目光閃爍著從折鳶的胸口移開。
即便很快地就從她的懷裡掙了開來,但是他還是不免蹭到了一點——好、好軟!
一想到那個轉瞬即逝的柔軟觸感,斑的臉只越發的紅了起來。
夏目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然後立刻明白了過來。
他一記夏目拳就砸上了斑的頭,咬牙切齒道:「色!貓!」
「這又不是我的錯!」完全是被迫被折鳶抱進懷裡的斑覺得自己很委屈。
不過介於這實在有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即時感,於是夏目很果斷地又賞了他一拳。
獄寺也像是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似的,捏緊了拳頭也想著給斑一拳,只有還沒回過神來的折鳶一臉茫然:「怎麼了?」
「不,沒什麼。」夏目拎起斑塞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又問道,「折鳶現在要回家嗎?」
「我還要去惠比壽先生那裡打工。」折鳶道。
夏目和折鳶之間一直有用郵件交流,因此,即便是每周只有一天多的神社重聚的時間,也絲毫不會讓他們對彼此感到陌生。
折鳶先前有告訴他,她在鈴之瀨的土地神——惠比壽那裡打工,夏目此時倒也不驚訝,只是略有些擔憂地說道:「最近幾天最好還是請假吧。」
「不行,我之前已經請假過幾次了。」折鳶認真道,「而且最近哲也也因為籃球賽的緣故請假了,如果只留惠比壽先生一個人在店裡的話,我不怎麼放心。」
知道自己無法說動她,夏目只好嘆了口氣。
但隨即,他又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和老師送你過去吧。」
折鳶並不想阻止友人對自己的關心,眼神柔和地點了點頭。
獄寺倒是沒有對夏目和斑要和自己一起送折鳶去惠比壽雜貨店發表任何意見,只是眉梢輕蹙,顯然有幾分不悅。
少年雙手插|在褲兜里,桀驁的眉峰印著漸漸偏遠的陽光,背後背著自己與折鳶的書包,語氣清冷地開口說了一句:「走了。」
話畢,也不等折鳶回答,就已是徑自先走了出去。
折鳶忙拉過了夏目的手跟了上去。
夏目低頭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唇角一彎,輕輕動了動被折鳶握住的手,就讓自己的手代替手腕滑進了折鳶的掌心裡,而後他小心翼翼地收緊了手指,就變成了兩人牽著手。
獄寺埋頭走著。
他走了幾步,卻突然地又有些擔心自己過快的腳步會不會讓折鳶跟不上,便不動聲色地偏過了一邊的臉,想要看看折鳶是否已經跟在了自己的身後。
卻不想,他一回頭,看到的卻是交握著雙手的兩人。
同樣都是高等部一年級的少年和少女穿著校服,身上俱是沒有背著書包,彼此牽著手,看起來怎麼都像是一對正在一起散步的高中生情侶。
獄寺腳步下意識地一頓。
絲毫沒發現自己與夏目已經換了個牽手方式的折鳶有些疑惑地看著突然停住了腳步的他,問道:「怎麼——」
話音還沒落下,她的另一隻手就被牽了起來。
折鳶忍不住一愣:「誒?」
然而獄寺卻沒有為她解惑的打算,只是冷著臉將腳步放緩到與她並肩。
看到他的舉動,夏目眸光微閃,顯然是認識到了什麼。
獄寺雖然沒有說什麼,表情也帶著幾分冷意,但眼角餘光卻在不住地偷看著折鳶。
對此,折鳶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快點到雜貨店。
三個人牽著手一起走的樣子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只可惜,這段路永遠都不會因為折鳶的尷尬而縮短,她還是不得不走完了這段到雜貨店的路。
等看到了雜貨店的牌子后,折鳶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從夏目和獄寺的手裡抽出了自己的手,匆匆說了一句「我去工作了」,就立刻逃開了。
目睹到一切的惠比壽壞笑著對摺鳶比了個拇指。
折鳶不由唇角微抽,而後越過他快步走進了店裡。
惠比壽看著折鳶頗帶著幾分狼狽的背影,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年輕真好啊。」
他笑了笑,但隨即卻又想到了另一個天藍色發色的少年,頓了頓,而後有些為難地搔了搔臉頰。
糟糕,小折鳶的桃花運這麼好,那哲也可怎麼辦?
即便是神明,但卻也不免有著自己的私心。
相比起外面的兩個小子,惠比壽自然更是偏心外祖母與自己認識、又在這裡為自己打工了許久的黑子哲也。
護短的神明大人想了想,而後猛地回頭關上了店門,對著正欲進店來的兩個少年道:「本店禁止人類進入,你們還是快點走吧!」
夏目和獄寺:「……」
斑不滿地揮著爪子:「什麼時候你的店裡出了這種規定,我怎麼不知道!」
「哦,前一秒剛剛出台的。」惠比壽全然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聽到他的這句話,暴脾氣的獄寺當即就拿出了炸藥道:「喂!快讓開!否則無論你是神明還是妖怪,我都通通炸飛你!」
惠比壽不以為意:「哎呀,不要對老人家這麼粗暴嘛。」心中卻是將面前的銀髮少年與黑子比較著。
臉可以,身材可以,但是脾氣太暴躁,哪有哲也溫柔,不及格!
惠比壽在心裡為獄寺狠狠地畫上了一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