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沢田綱吉當即求救地看向自己萬能的家庭教師。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里包恩卻是壓低了自己的帽子, 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個「哦」, 然後就沒再說下去了。
沢田綱吉有些慌亂。
不得不說,從原本的廢柴綱走到現在, 里包恩所給予他的支持實在是毋庸置疑,沢田綱吉雖然嘴上不提, 但心中卻越來越依靠自己的這位看似無所不能的家庭教師。
顯然, 里包恩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儘管他希望沢田綱吉能快速成長起來, 但是彭格列並不需要一個傀儡首領,沢田綱吉必須得學會自己思考和做決定。
而無疑的, 折鳶是他轉折的關鍵點,因此,里包恩只對弟子的求助的眼神視而不見。
沢田綱吉因為里包恩的無動於衷而顯得越發的糾結了起來,可他卻又無法放下折鳶不管。
終於,左右為難的棕發少年提起勇氣,出聲道:「我不同意你的說法!」
那種柔軟朦朧卻又根深蒂固的懵懂愛戀彷彿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他大聲說著, 眼神堅定而透亮,甚至就連他自己都在懷疑這是否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的聲音。
他說,「我喜歡學姐!並且也將學姐視為自己的同伴!我——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對她棄而不顧!以我的名義發誓,我會保護好學姐!」
棕發少年這麼說著, 舉起手, 語氣決絕。
突然地, 一團火焰從他的額前和雙手上燃起, 他那暖色的眼眸也驀地被一層金紅色的浮光所覆蓋。
「這是……」他有些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不錯嘛,阿綱。」里包恩道,「這已經是你第二次不用死氣彈就自主地進入了死氣模式,果然,你對自己要保護好折鳶的覺悟很深嘛。」
沢田綱吉若有所思地張合了一下的手,他反覆了兩次,口中輕聲道:「原來如此。」
話畢,他放下手,金紅色的眼眸看向了身邊的折鳶,黑髮的少女此時正有些驚訝和茫然。
在此之前,折鳶還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沢田綱吉。
她雖說是見過死氣狀態的沢田綱吉,但那時候的少年被死氣彈打入,絲毫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是想著要拚死去完成自己昏迷前最後悔的一件事。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少年金紅色的眼眸深邃,明明還是同一張臉,但周身的氣息卻像是翻天覆地似的截然不同,凜冽得如同一柄隨時可以出鞘的匕首,卻又在面前的少女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鋒芒,透出了一種尖銳的溫柔。
「鳶姐。」他念出她的名字,金紅色的眼眸就這麼深深地望著她,「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折鳶回視著他,終於忍不住在唇角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我知道的。」
她知道的,他會保護好他的。
因為,她一直都是這麼信任著他的啊。
聽到她的回答,沢田綱吉心口一陣回暖,喉頭一動,只想將面前這個靜靜微笑著的少女摟進懷裡。
然而他動了動手指,卻還是壓下了那種衝動,深吸了口氣,轉而看向了一邊的奴良陸生,伸出了手:「奴良君,我們來合作吧。」
奴良陸生掃了一眼遞到他面前的手,卻沒有作答。
沢田綱吉於是又道,「彭格列和奴良組來聯手,我知道的,你想保護鳶姐,也有實力保護她。但是,對方的目的就是向著你們去的,你能確定自己每時每刻都陪在鳶姐的身邊,不讓敵人有可趁之機嗎?」
少年言詞確確,一字一句都戳中了讓奴良陸生最為遲疑的部分。
看出了面前之人微微的動搖,沢田綱吉小幅度地揚了揚自己的手,讓自己的手能更加被奴良陸生看到,「所以,來合作吧,奴良君。」
良久,奴良陸生終於握上沢田綱吉的手。
「那麼,合作愉快。」沢田綱吉滅卻了身上燃起的死氣之火,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奴良陸生回他:「合作愉快。」
看著兩位年輕的未來首領在三言兩語間就敲定了同盟,里包恩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個笑容。
奴良陸生和沢田綱吉的軟肋如此明顯,可若是有人想要投機取巧地掐住他們的軟肋,卻只會迎來他們如雷霆般的手段。
里包恩對於他們這種為了重要的人於是愈加努力的做法毫無疑義,但驀地一想到那被兩人同時放在心裡的人是折鳶,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心上一突,便開口道:「那麼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送折鳶回家吧,你們打算誰去送呢?」
他的話音才落,剛剛結好同盟的兩位首領就異口同聲地道:「我去!」
兩人同時出聲,聽到彼此的聲音后不由對視了一眼。
沢田綱吉道:「奴良君的主要注意應該放在敵人的身上,送鳶姐回去的事情我們來做就可以了。」
奴良陸生當仁不讓:「沢田君和鳶姐的家畢竟不在一個方向,特意麻煩你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正好伽椰子阿姨前幾天邀請我一起吃晚飯,我正好和鳶姐一起過去。」
沢田綱吉略略心塞,他這才只牽了個手,那邊連家長都見過了——
好在沢田綱吉還不知道某人都已經告白了,否則真是能抑鬱到死。
里包恩不動聲色地看著兩個小輩你來我往的刀光劍影,在看到自家弟子敗落後,他唇角一彎,恰到時機地為明爭暗鬥的兩人插上了一刀:「話說,我好像突然想起來,應該讓獄寺來送折鳶回家,對吧,折鳶?」
折鳶看了眼沢田綱吉和奴良陸生,心下也覺得還是讓別人送自己比較好,於是就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然而被點到名的獄寺卻有些驚愕。
在沢田綱吉與奴良陸生對峙時一直有些走神的少年按住了自己心中那種秘密被看穿的惶恐,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提出這個話題的里包恩,見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后,少年的心情才微微地有些放鬆。
隨即,他像是為了掩蓋自己忽上忽下的情緒,埋下頭,用自己過長的額發遮去了自己半邊的面容,然後站了起來,提起折鳶放在一邊的書包就大步地走了出去:「走了。」
折鳶有些錯愕,卻還是跟著站了起來。
她道:「獄寺君,你的卡布奇諾——」
「不喝了。」遠遠地,他的聲音傳來。
沢田綱吉無奈地為自己不省心的手下道歉:「對不起,鳶姐。」
「沒關係。」好在折鳶也不介意。
她從自己的書包里取出了紙幣壓在了桌子上,說道,「你們喝吧,我和獄寺君就先走了。」
話畢,她便對著幾人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快步地向著獄寺離開的方向跑去。
折鳶本以為自己起碼要跑上一會兒才能追上獄寺,卻不想,她推開門,就看到方才先行離開的少年正靠在咖啡廳的門口,單手插|兜。
他的幾縷細碎的銀髮斜斜地遮住了秀氣的眉目,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了大片的陰影,然而他的那雙翡綠色的眼眸卻只在這種寂靜的暗色中顯得越發的明亮了起來。
獄寺敏銳地聽到了玻璃門打開的聲音,少年向著她的方向偏過臉來,不滿地抱怨道:「你這女人動作還真慢啊。」
又聽到了「女人」這一次,折鳶正欲開口,面前卻突然橫來一隻手。
看著將手遞給自己的獄寺,折鳶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獄寺維持著這個將手遞給折鳶的動作。
片刻,仍是沒等到回應的他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眼神色厲內荏地瞪了折鳶一眼:「笨蛋女人,握住!」
「請叫我學姐,獄寺君。」折鳶並不想把自己的手送到獄寺的手裡。
然而獄寺卻看不懂她隱晦的婉拒,一把拽過了她的手攥緊在自己的掌心裡,就拉著她向前走去,嘴裡還不滿地低喃道:「女人還真是麻煩啊。」
折鳶掙扎了幾下,也沒掙開他的手,只好放棄隨他去了。
就在他們牽著手準備搭乘公交車回去時,突然地,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混蛋,放開她!」
緊接著,是兩爪子狠狠地撓上了獄寺的手腕。
「嘶!什麼東西!」獄寺雖然感到了疼痛,但卻還是第一時間將折鳶護在了身後,從腰間取出了□□拿在了手裡,滿是戒備地看著偷襲自己的東西。
於是,他看到了一隻——
「香豬?」獄寺的表情少見地愣了愣。
正沾沾自喜於自己擊退了敵人的斑乍一聽到這個稱呼,立刻炸毛道:「你這混蛋!誰是豬啊!快給本大爺看清楚啊!」
「豬——在說話?」獄寺的表情更加地詭異了。
「可惡!」被三番四次地戳到了體重這個最痛苦的話題,惱羞成怒的斑猛地跳起來就要用自己的爪子對著獄寺的臉劃上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