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折鳶有些錯愕地眨了眨眼睛:「是你?」她當然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當時在動物園裡幫了自己一把的黑髮少年,眼神也不由溫柔了許多。
雲雀恭彌看了她一眼, 沒說話, 只是又將眼睛閉上了。
倒是清子拍手驚喜道:「你們認識就太好了!」她立刻拉著折鳶就準備向廚房去,「你去給這個討厭的小鬼做吃的, 姐姐我簡直受不了他了!想揍他一頓反而只讓他越來越興奮。」清子越說越覺得委屈的要命,早知道就好好地撮合夏目和折鳶好了, 做什麼還要把這麼麻煩的人留下來, 但現在後悔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清子只好暗自憋氣。
折鳶忙順手拽回了清子,轉頭問向雲雀道:「是不喜歡咖喱的味道嗎?」
雲雀沒回答, 只做默認。
折鳶也不生氣,唇角抿出一個淺淺的弧度,便蹲下了身,問道:「那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雲雀總算是有了回應:「壽司。」
「做鮭魚握壽司可以嗎?」
在壽司的種類方面依舊很是挑食的雲雀回道:「間八。」
折鳶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好。」她這才起身讓清子帶著自己去廚房。
聽到腳步聲漸遠,雲雀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他側了側臉,視野中就自下而上地將折鳶纖瘦的身影倒映在了他的虹膜上。
眼前的少女走路時很有自己的風格,步伐穩健, 背脊筆挺,黑色的碎發乖順地落在腦後后耳,只露出脖頸處一塊明亮白皙的肌膚,黑與白兩種極端色系的對比, 卻只襯的她後頸的皮膚越發的像是一塊清脆的瓷玉似的。
雲雀也不知怎麼的, 竟是就這麼側著臉看她走了一路, 直到她穿過迴廊, 拐過了拐角,看不見了,他這才慢慢地閉上眼睛,將頭又轉了回來。
旅店廚房裡的食材不僅一應俱全還都非常新鮮,這讓折鳶的手藝有了充分的發揮餘地。
她最後做了三盤壽司,其中有兩盤都落進了清子的肚子里。
清子自稱廚藝無能,唯一拿得出手的是死後煮了十多年的咖喱飯,到這裡的妖怪吃的不是生肉就是喝酒,她已經吃自己做的咖喱飯吃了十多年了,簡直快吃到吐了!
折鳶一邊聽著她悲慘的敘述,一邊將她準備偷吃的最後一盤壽司端走準備去拿給雲雀,任憑清子一哭二鬧三上吊也無所動容。
看著折鳶最後端著壽司走到了庭院,清子也只好放棄了虎口奪食的奢望。
不得不說,折鳶的手藝很是不錯,就連向來挑食的雲雀也很給面子的吃完了。
完全不懂得何為客氣的黑髮少年在吃完了壽司后道:「中午做比目魚的。」
折鳶一愣,隨即點頭道:「好。」接著,她的唇角露出了些許笑意,「對了,之前在動物園的時候還沒有向你道謝。」她頓了頓,這才又道,「非常感謝。」
黑髮少年交錯著雙手枕在腦後,好看又凌厲的眼眸緊閉著,看上去就宛如睡著一般。許久,他才回了一句:「沒關係。」
折鳶不由失笑,隨即便將頭微微揚起。
庭院里高如接天的櫻樹此時正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將綉在枝葉上的櫻花襯的越發的繁烈。
障子后的清子見著兩人一坐一躺這涇渭分明的樣子,不由埋怨地直跺腳,但馬上的,她像是猛地想到了什麼好點子似的,眼睛一亮,將手掌攤開放在唇邊,就朝著櫻花的方向吹了一口氣。
瞬間,頭頂櫻樹的枝葉開始抽長,攢聚已久的花瓣如一團氤氳的霧氣,風聲拂耳,微瀾皺起,頭頂的櫻花簌簌搖落,宛如碎落的星芒,美的讓人質疑。
折鳶幾乎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屏息。
清子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了得意的表情,隨即便又動了動手指。那漫天的的櫻花被風吹起,輕輕地落在了她的發間、腿上和衣袖間。
少女微微仰著頭,黑色的短髮順著後仰的姿勢而乖順地垂在耳後,眉心和唇上皆落下了一朵花瓣,此時她正輕輕地揚著唇角,莞爾一笑,臉上甚至再沒有別的顏色,卻驟然折服了這一園春|色。
隨著風聲漸大,落在她身上的花瓣也越發的多了起來。突然地,折鳶覺得肩膀一重,偏頭看去,才發現是被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並不陌生這件外套的折鳶頗有些訝異地向著雲雀看去。
原本正閉著眼睛睡在一邊的少年早已不知何時地起了身,一身乾淨的白襯衣,屈起一條腿,一隻手搭在膝頭上,墨色的眼眸抬頭看向頭頂。
折鳶唇角輕掀:「謝謝。」
「恩。」雲雀出乎意料的接下了她的道謝。
折鳶不由又笑了笑,隨即便又抬起頭,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櫻花上。
雲雀同樣是看著櫻花,只是偶爾的,他的眼神會掃向身旁的折鳶,看到她唇角沒有一絲掩飾的笑意時,他眼眸中的冷意也不由稍褪,眼眸深處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柔和。
然而躲在障子后的清子卻依舊鬱悶地想要撓牆。
啊啊啊啊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人類小鬼!都說送佛送到西,她都已經送到這麼西了,怎麼就是不見他們的行動呢!
接著,越戰越敗,越敗越戰的清子充分表示了自己的頑強,在晚上的時候她開始攛掇大家一起去泡溫泉。
本就是極度疲乏的眾人也確實想泡個溫泉舒緩一下疲勞,便就同意了。
雖然男生們在這之前彼此都互不相識,但是畢竟都已經相處了一天了,相互之間也是能叫得出名字來。
在沢田綱吉幾乎是感激涕零地跳進溫泉中時,青峰適時地對他發表了善意的嘲笑。
又高又黑的少年哥倆好似地將手臂搭在瘦弱的彭格列首領的肩膀上,說道:「我說沢田,你的體質也太弱了吧,連阿哲都比你要好。」
沢田綱吉委屈:「QAQ青峰君……」人艱不拆你懂嗎?
而另一個當事人黑子卻顯得很平靜,淡淡地回道:「青峰君,請不要當著我本人的面揭我的短。」
青峰大輝卻不以為意地笑著,順便揉亂了沢田綱吉的一頭棕發,這看的身後護主心切的獄寺大狗只想拿出自己的炸彈扔過去,好在被山本攔住了。
突然地,像是想到了什麼的綠間抱著手臂,開口道:「這裡應該沒有別的妖怪了吧?」
想起那天的溺之女,籃球隊的眾少年身形不由一僵。
夏目微笑著開口道:「沒有了,在這之前我已經查探過了,這周圍並沒有妖氣。對吧,老師?」
想和斑求證一下自己是否正確的夏目順口就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然而沒人回應。
他一愣,而後不由又叫了幾聲,「老師?貓咪老師?」
但依舊沒人應。
夏目的心不由沉了下去,面上也不免露出了驚疑和擔憂的表情。
「怎麼了夏目君,是那隻像年糕一樣的寵物不見了嗎?」山本武問道。
夏目也顧不上糾正他說斑是一隻貓,只是點頭道:「老師好像失蹤了。」
聽他這麼說,溫泉里其他的少年們也不由蹙起了眉。
然而就在男湯這裡一片寂靜的時候,女湯那裡卻傳來了聲音。
清子是和折鳶圍好了圍巾一起撩起了暖簾,結果就看到了正泡在溫泉里的貓咪。
化身為貓的大妖怪下半|身都沉在了暖和的水中,雙腿像是在走小碎步似的不停地在溫泉中划動著,臉上甚至被溫泉中氤氳的熱氣蒸出了一點紅暈。
清子地眯了眯眼睛,握緊拳頭向著渾然不覺危險靠近的斑走去:「喂,狸貓,你怎麼在這裡!」
「誰是狸貓啊你這櫻花怪!」斑立刻炸毛道。
清子沒想到他能看穿自己的原型,愣了愣,隨即又冷哼了一聲道:「這裡是女湯,男人給姐姐我滾出去!」
「就你這數十年的道行也敢在我面前自稱姐姐?」斑比她更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而後,他對著遠遠地站在一邊的折鳶道,「喂,小姑娘,別愣在那裡了,下來一起泡溫——」他話還沒完,就被暴怒的清子一把捏起用力甩到了牆壁另一邊的男湯。
「嘭」的一聲,男湯中央濺起水花,斑狼狽地從水中浮上來狠狠地呸了兩聲,怒道:「你這可惡的櫻花怪!我要撕碎你!」
說著,他就要跳起來變成原型,但是頭上卻被重重地敲了一拳。
依舊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人。
夏目克制住自己再上去給斑一拳的衝動,說道:「你這隻色|貓,不要隨便給我跑到女湯去!」還想和折鳶一起泡溫泉,簡直不要太無恥啊!
周圍的少年們皆是贊同的點頭,沒想到這隻會說話的貓竟然這麼狡猾!
處理完了跑到女湯來的斑,清子拍了拍手,這才招呼著折鳶一起下溫泉。
折鳶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開了身上的圍巾,然後跨進了溫泉中。
然而,她剛一下溫泉,清子就湊了過來,眼睛發亮地在她肩上摸了一把,「哇,小姑娘的皮膚真是好,摸上去真是舒服!」又摸了一把胸口,「胸也有料!軟綿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