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等等!等等!什麼叫一起睡——」黃瀨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小折鳶為什麼要和小赤司一起睡啊!」
折鳶解釋道:「因為他身上靈力的味道太濃郁了, 可能會成為妖怪的目標。」接著, 她的話語頓了頓,這才又問道, 「你認識我?」
黃瀨當下就覺得自己的心涼了半截。
在一旁聽著的青峰險些沒笑出聲來。
金髮少年滿是哀怨地鼓起了包子臉,回道:「你忘記了嗎?那天明明我還和名取先生合作過。」
聽到他提起名取周一, 折鳶又在記憶中仔細地搜索了一下, 這才想了起來, 對著黃瀨略略一點頭。
黃瀨更心塞了,怎麼說他也長得不差啊, 在學校里也向來是被女生們追捧的對象,誰知面對摺鳶卻還要丟臉地靠名取周一才能讓她記起來。
然後他就被青峰大輝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就連赤司也不由勾了勾自己的唇角,而後他便對著折鳶點頭道:「麻煩你了,我收拾一下東西。」
「沒關係。」折鳶道,接著她便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叫折鳶。」
赤司從善如流:「折鳶桑。」他溫和的笑了笑,如禮尚往來般地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赤司征十郎。」
兩人簡單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在一旁的黃瀨眼睛一亮,當即就靠了上來,像只大型犬似的眼巴巴地看著折鳶, 說道:「小折鳶, 我是黃瀨涼太。」他指著自己, 金色的眼眸亮的像一雙繁星, 「涼——太——不要再忘記了哦!」
折鳶點點頭,記下了這個名字:「黃瀨君。」
想讓她叫自己涼太的黃瀨大失所望,一臉可憐兮兮:「我想聽小折鳶叫我涼太嘛。」
青峰沒想到他能這麼厚顏無恥地對著折鳶撒嬌,獰笑著用手臂圈緊了他的脖子將他往後拖:「黃瀨你這傢伙,別太過分啊。」
「小青峰你絕對是在嫉妒我!」黃瀨對青峰這擺明了是報復的行為表示負隅頑抗。
眼看著兩人就又要鬧起來,還是赤司當機立斷的叫住了他們。
在隊長氣勢的壓迫下,兩人總算是消停了。
折鳶看著赤司拉好背包的拉鏈,問道:「需要的東西都已經帶上了嗎?」
赤司點點頭,正要起身,視野中卻突然橫來一隻纖細的手臂,他有些錯愕地順著手臂向上看去,這才發現是折鳶接過了他的包拎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提起包,又將手遞到了赤司的面前,說道:「那我們走吧。」
還從未被這樣當成一個嬌弱的小姑娘對待過,赤司一愣,隨即不由笑了起來。
他並不想拂逆折鳶的好意,同時也覺得頗為有趣,便就伸出手,讓她將自己拉了起來,這倒是把青峰和黃瀨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他們離開了房間,青峰也還是有點瞠目結舌:「這是把赤司當女孩子了吧?」
黃瀨輕輕地咂巴了下嘴,語氣有些羨慕:「小折鳶要是對我這麼溫柔體貼,讓我當女孩子我也願意啊。」
青峰當即就回了一個「你怕不是傻了吧」的眼神給他。
當然的,已經離開的折鳶和赤司並不知道自己在背後被如此議論。
折鳶的目的是赤司和黑子。
比之還需要口舌去說服的赤司,黑子則是在聽到折鳶叫出自己的名字后便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東西,很是乖巧地跟到了她身後,這種全然的信賴倒是不由讓赤司微微側目。折鳶並沒有在意他的視線,只是又將兩枚符紙分別交給了青峰和綠間。
她身上帶的存貨並不多,只能確保一個屋子一枚符紙。
接著,她就帶著赤司和黑子向著夏目的房間走去。
實際上,她並不准備讓兩人都留在自己的房間。
就從她無法察覺到清子身上的妖氣而言,她就絕非是清子的對手,要保護一個還可以,但兩個卻實在是太過吃力了,尤其是赤司和黑子對陰陽術都是一知半解。
她打算將黑子暫且拜託夏目照顧。
黑子身上太過濃郁的靈力就註定他是個大頭,夏目自身對陰陽術的掌控已是熟練,再加上他的身邊又有斑,有他照顧遠比她自己逞強要好上太多。
夏目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在折鳶出言拜託的時候就馬上應了下來。
斑有些不滿:「除了夏目那個小子外,你們竟然還要我再保護一個人類,我可是大妖——」
「回去給你買七辻屋的饅頭。」夏目很好地拿捏住了一隻吃貨招財貓的命脈。
斑當下就愣住了,而後內心陷入了一場天人大戰。
折鳶適時地又補上了一句:「還有嘯月的和果子。」
斑當即背叛自己身為大妖怪的驕傲,一臉幸福地撲向折鳶:「還要草莓大福!」
「好。」折鳶接住他,滿口答應。
說完了正事,折鳶也不繼續留下來打擾他們休息了,只是臨走前有些不舍地又摸了一把斑身上的軟毛。沒辦法,這隻大妖怪的毛髮太軟了,摸上去的手感實在是讓人有些沉迷。
只不過她平時的表情素來很少,此時也不過是眼神微柔,就連斑也不曾察覺到她對自己毛髮的蠢蠢欲動。
然而這樣的鮮活又明朗的情緒落在赤司的眼中時卻如一張攤開的白紙,上面勾畫的痕迹顯而易見的讓他都有一種不可思議。
看著她既不溫柔也不凌厲的眉眼,赤司竟驀地勾起唇一笑,他突然地覺得自己對這個黑髮少女感興趣起來了。
但說是感興趣,實際上赤司也僅是對摺鳶多了幾分關注,但不得不說,有些人的眼睛確實純粹乾淨到了一種只需你一眼就能看穿的地步。
在這之前,赤司還從沒見過如折鳶這般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人。
她撫摸著貓咪柔軟的毛髮時,海藍色的眼眸微垂,眸光柔和又粼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愛不釋手的喜悅。
她替他鋪被褥時,海藍色的眼眸目不斜視,定定地看著手上的被褥,眼神認真得璀璨生光。
偶爾有些無意中瞥到他的目光,溫柔又關切,卻無關曖昧,只是依舊瀲灧。
不知不覺得,赤司竟是在折鳶身上投入了更多的心神。
折鳶自然是不知道赤司在觀察自己,她只是默默地鋪好兩人的床褥,隔了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就準備休息了。
赤司也同樣的準備睡了。
兩人相互道了一聲晚安,就熄上了燈。
於是這一晚就這麼風平浪靜的睡了過去。
赤司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折鳶還在睡著,她雖然平時起的也不遲,但對於每天都來起來做訓練的赤司而言還是遲了不少。
少女的臉此時向著他的方向,睡姿乖巧,黑色的髮絲貼在枕頭和臉上,她闔著眼睛,纖長的眼睫在她的眼窩下方落下一排齊齊的陰影,卻只襯的她整個人越發的好看了起來。
赤司難得的沒有一醒來就起身,而是將眼神放在了熟睡的折鳶身上。
像是意識到了他太過濃烈的眼神,依舊閉著眼睛的折鳶輕輕地蹙了蹙眉,兩排濃密的眼睫也微微地顫動著,宛如欲顫的蝶翅,秀美而捉摸不定。
赤司突然地就想伸手摸一下,只是最後,他卻仍是什麼都沒做。
他起身,去自帶的衛生間換了一下衣服,而後就準備收拾被褥出去晨練。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動作太大了,折鳶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她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大多數人被吵醒的惱怒,眼眸雖然依舊清亮平靜,但始終是帶上了一點模糊和還沒來得及回過神的懵懂。
赤司對她笑了笑:「是我吵醒你了嗎?」他此時正準備將一件運動外套穿上去,驀地對上了折鳶半睡半醒又尚未清醒的眼眸就停下了動作,倒是有幾分像新婚小夫妻中因吵醒了妻子而惴惴不安的丈夫。
折鳶眨了眨眼,眼眸中有些近乎脆弱的睡意就被不動聲色地斂去了。她問道:「你要去晨練嗎?」
赤司點點頭,心中卻對摺鳶這麼快就清醒有幾分可惜。
折鳶倒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可惜,只是垂著眼眸思考只放他一人出去危險度是多少。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掀起被子道:「我和你一起去。」
赤司沒有拒絕,對著她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麻煩你了。」而後他很紳士地走出了房間,留給折鳶換衣服的空間。
約莫七八分鐘后,折鳶就換了一身簡便的衣服走了出來。
正和黑子、夏目說話的赤司有些驚訝,顯然是沒想到折鳶的速度這麼快,畢竟他們之前也有帶著桃井五月一起集訓,深知女生早起后要對著自己的臉侍弄一段時間,但顯然折鳶並不需要,她的臉上乾乾淨淨的,很是清爽。
在看到門口的三個少年時,她不由得愣了愣。
見到她略有些詫異的表情,夏目笑了笑,解釋道:「聽說黑子君和赤司君是籃球隊的,每天早上都要起來晨練,我也就跟個風。」
折鳶也笑了,走到他的身旁:「那我和你一起跟個風。」
說罷,四人就一齊向著旅店外走去。
不得不說,這家妖怪旅店佔地確實不小,屋后也有各種設施場所,籃球場也在其中。
當折鳶走到外面的時候,帝光的其他人也已經都起來準備晨練了。不止他們,就是沢田綱吉也被裡包恩叫起來,正圍著旅店跑步。
這實在可以說是一個別開生面的晨練現場。
知道彭格列那裡有自己的訓練系統,而帝光這裡又是高強度的訓練,折鳶和夏目這兩個半吊子並不打算去湊熱鬧,只是肩並肩慢慢地跑著。
待感覺到自己體力透支的差不多了以後,他們又緩下氣息來走了幾圈,這才準備去餐廳吃飯。
清子早已將早餐準備好了,是咖喱飯。
雖說在早上的時候吃咖喱飯實在有些不合時宜,但當眾人塞了一口進嘴裡后就立刻被這味道所征服了,對這突兀感也就咽了回去。
折鳶也不免如此,只是她才剛吃了幾口,清子就已經像個浮遊靈一樣幽幽地飄到了她的身邊,哀怨道:「小姑娘,可以跟我過來一下嗎?」
折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看了眼身邊目露擔憂的夏目,猶豫了片刻,但還是點點頭,放下了手上的勺子跟著清子走了出去。
清子帶她去的是庭院的方向。
她一邊走著,一邊唉聲嘆氣道:「你們這些人類小鬼可真難伺候啊,姐姐我開店這麼多年了遇到的妖怪都只要一盤肉和一壺酒就能打發了,哪像你們,給你們辛辛苦苦做了咖喱飯也有人嫌棄——要不是答應了你,我真想把這個囂張的小鬼給吃掉。」
她不停地抱怨著,「給什麼就吃什麼不就好了,還這麼挑食。要是傳出去說有人對我這家店的伙食不滿意,那姐姐我肯定要被同行笑死了!」
說到這裡,她突然轉過頭,問道,「對了,小姑娘,你應該會做壽司嗎?」
折鳶點點頭。
清子鬆了口氣:「那就好。」而後,她拉開通向庭院的障子,「那你給這個討厭的人類小鬼做頓壽司吧。」
風聲隨著障子的拉開而被輕輕拉長,正仰躺在緣側的黑髮少年睜開眼順勢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