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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個娃娃親?

  說來也是趕得巧了,羅非和席宴清到的時候,小木匠也剛拉完粑粑,換尿布的時候弄出來的味道還沒散呢。這下小老虎的尿布一抽出來,這滿屋子的臭味兒就別提了,好懸給羅非熏個跟頭。


  兩個孩子倒好,拉完就要吃,也不管屋裡臭不臭,吃奶吃得比什麼時候都香。


  羅非也是服了:「清哥你喂著吧,反正來都來了,我去看看傢具。」


  傢具在陰涼通風的地方放著呢,上了漆還沒徹底干透。韓旭也想出去走走,便讓陳華樟看著孩子,隨後帶羅非去了家裡專門放傢具的地方。


  陳華樟家很大,因為平日里要存木材還要放傢具,所以他們的前院可以說是華平村最大的了。院子里還有一間倉房也不小,存了不少的木料。


  羅非看到陳華樟給他們打的傢具了,三個卧室各一組衣櫃,主卧的大,兩次卧的小。還有廚房的碗櫃,以及一個大書案。以前席宴清和羅非畫圖寫字要麼在炕桌上,要麼在地桌上,這回弄了個書案,可以在把筆墨紙硯都放書案上了。書案還特別配了一把椅子,都是用同樣的木料做的,外觀簡潔大氣。


  席宴清聽了羅非的意思,特意讓陳華樟用的淺顏色的木料,所以做出來的傢具都是淡淡的原木色。雖然以古人的眼光來看這顏色不夠華貴,可羅非覺得淺色能讓屋裡更亮堂。


  本來在這邊沒有電燈,也沒有透光玻璃,屋子裡常年顯暗,如果傢具再用了深顏色,那可真是無比壓抑。


  羅非才不想看個傢具都壓抑,所以能用淺色的全部用了淺色。


  「當初你家大老虎跟我家木匠兄說他想做這樣的傢具的時候,我和木匠兄還想著這做出來能好看么,現下看著也好看呢。而且感覺特別好用。」要不是因為家裡的傢具都是成親時新打的,韓旭都想換一套了。那衣櫃還弄了帶掛子的,衣服可以掛進去,不怕出褶子了。還有柜子里弄了抽屜,一些小來小去的東西都可以放在裡面而不顯雜亂。


  「回頭還得麻煩你家木匠兄多弄幾個衣掛。這樣一來晾衣裳也好晾了。」不然就搭在柵欄上,每次衣服幹了都會有地方拱出來,想弄平很麻煩。雖然他們在鄉下,大多數時候都在幹活,但他還是希望能整潔點。不然浪費了席宴清的身材了。那麼好個衣架子呢!

  「看得怎麼樣了?」席宴清把小老虎抱出來了,後面還跟著同樣抱了孩子的陳華樟。


  「很好啊,很喜歡。」羅非笑說,「有勞木匠兄了。」


  「是我該謝謝宴清才對。」陳華樟由衷地說,「這樣式要不是宴清畫出來,我肯定是想不到。我琢磨著待來年再接活兒的時候給客人瞧瞧。」每個年代都有每個年代獨有的特色,做傢具這一方面也是一樣的。但任何人都免不了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若真的實用,總會有些人做出新的嘗試,而這也是他們的一大賣點。畢竟不能總跟著人家走同樣的路,要學會創新才行。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搬到新房去?」韓旭問。


  「現下房子倒是蓋完了,但還要晾一晾。另外地窖也要好好弄弄,西邊還要弄個倉庫。」席宴清說,「預計下個月中旬搬進去吧。」


  「那敢情好,到時候就離著更近了,我和二寶也能多走動走動。要不我成日裡帶著孩子在家都快無趣死了。」韓旭說,「哎二寶,你說咱們要不要給孩子們訂個娃娃親?」


  「訂唄。」羅非說,「不過你說孩子們長大了萬一不樂意咋辦?」雖說這裡互相熟悉的人之間給孩子訂娃娃親的很多,免得等孩子長大了再找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可萬一小老虎不樂意呢?或者小木匠不樂意。


  「反正到十六了不成親婚事就算解了,可以另找,隨緣嘛。」韓旭說,「咱們不都是這樣嗎?我覺著也挺好。」


  「清哥你看呢?」羅非覺得這事不能自己拿主意,畢竟播種人還在場呢。


  「我覺得可以。」席宴清說,「下回來的時候帶個信物吧。」


  「好,帶信物。」羅非抱過小老虎,「那我們就先回了。今兒個第一天帶小老虎出來,實在有些久了。」羅非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孩子涼著什麼的。


  「那成吧,你們慢點兒回去。」韓旭跟陳華樟把人送到門口,一想到馬上就要離得更近,心情都跟著好起來了。


  路上羅非還想著訂娃娃親的事,問席宴清:「清哥,你說訂娃娃親好嗎?」


  席宴清說:「萬事皆有利弊,不能說好不好吧。但是這裡的現實環境就這樣,與其長大之後天天面對一個不熟悉的人,我覺得青梅竹馬在一起也不錯。至少知根知底。」席宴清湊近羅非的耳朵:「你捫心自問,如果當初你知道不是我接收了席煜的身體,你還敢嫁嗎?」


  敢嗎?羅非問自己。


  當然不敢,答案顯而易見。


  一個與自己在生活觀念上必然存在明顯差異的人,怎麼一起過一輩子?想想都覺得不可能。估計如果是那樣,那就不是胡攪蠻纏不肯嫁,而是豁出命去都會反抗到底。


  還好是席宴清。


  雖然最開始他視席宴清為情敵,但至少他了解席宴清的人品。還有他們過往的生活環境都是相同的,他們有許多共同語言。


  是啊,還好是你。


  羅非輕輕挽著席宴清的胳膊——孩子這會兒在席宴清懷裡呢,羅非挽著席宴清的胳膊,掀開蓋住孩子小臉的抱被看了看,發現小傢伙又睡著了。


  「齊哥,明明你們先回來的,咋比我們還晚到家呢?」駱勇在大門口沒敲開門,正納悶兒呢,見著席宴清和羅非回來,笑說,「走哪兒去了這是?」


  「小老虎半路拉了,怕他涼著,去陳華樟家換的尿布。大哥那邊活幹完了?」席宴清問。


  「幹完了,大哥說了,明兒個就不用去了。」


  「方才來的時候胖嬸兒讓我告訴你一聲,說是小雞能下地了。」景容說,「我們什麼時候過去取?」


  「今兒有些晚了,明兒個吧。一會兒你倆走的時候順路跟胖嬸兒說一聲。」席宴清先前跟胖嬸兒說的,今年要多買些雞崽兒,所以今年胖嬸兒孵了很多小雞,連鴨子也比以往孵得多。席宴清打算今年都買一些。


  「那那麼多雞崽兒放哪兒養啊?」駱勇問。


  「先放我這兒吧。要不你們也忙不過來。」別看今年駱勇和景容都沒有地種,他倆弄那些羊群也夠忙的。還有後菜園的地也得時不時地澆一澆,要乾的活就多了,畢竟澆地的水也都是從井裡打出來的,那麼大片地,想澆完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聽胖嬸兒說今年還有鵝,席哥你看買鵝嗎?」景容問。


  「有鵝?那必須買啊。鵝蛋特別補氣,我多買幾隻。」席宴清想想,「算了我去看了再說。」雖然羅非生小老虎時因為到了日子,開刀也沒流多少血,但畢竟是傷了元氣,席宴清打算給羅非好好補補呢。鵝蛋是補氣血的佳品,可以吃些。還有腌鵝蛋也好吃。


  晚上羅非用中午剩下的面蒸了不少饅頭,還熬了一大鍋的二米粥。人家的粥都清湯寡水的,他家這粥水和米配比適中,粥湯粘稠度剛剛好,喝一口舒服得不得了。


  駱勇和景容都吃了不少,走的時候羅非還給他們拿了些饅頭做早餐用。畢竟饅頭不會蒸,粥啥的這兩人還是會煮一些的。再拿點鹹菜,對付早餐就容易得多了。


  第二天一早就開始下小雨,席宴清一看這也不能取雞,便在家裡把雞舍重新擴大了,弄了個那種只加了頂棚防雨的雞窩。


  羅非趁著小老虎睡覺,挑豆子,準備發些黃豆芽和綠豆芽吃。


  用豆芽拌冷盤也不錯,弄湯也挺清爽的。


  「清哥,你吃過黃豆芽飯嗎?」羅非把豆子泡了,突然想起什麼來,問席宴清。


  「沒有,什麼是黃豆芽飯?黃豆芽拌飯嗎?」


  「也差不多吧。就是做飯的時候直接把豆芽也放進去一起煮。等飯好了豆芽也熟了,然後炒點細細的肉絲放進飯里,再加上用醬油、糖、蒜泥、香油拌好的調料。以前我姥姥時不時地做這飯,我覺得挺好吃的,你要試試么?」


  「好啊。反正你現在做什麼我都喜歡吃。」席宴清說,「說真的,還好娶的是你,不然我估計我也得愁。」短時間的白菜土豆加饅頭誰都能忍,可一旦久了,對於吃過許多種不同食物的人來說,真的是件相當鬱悶的事兒。


  像石釋這種條件靠譜的人家還好,做的東西樣式多,味道也不錯。但在鄉下,大多數人家都是那麼幾樣來回做。哪像羅非,跟羅茹學了廚藝之後已經會自己琢磨新鮮菜式了。


  這裡有很多找不到的材料,但是羅非會在現有條件下創造更多的新菜肴。


  席宴清感覺哪天他們在這裡呆不下去了,跟羅非去開菜館子都能衣食無憂。


  羅非長得好,性格好,針線活好,如今廚藝也好。席宴清瞅著羅非簡直就是特等媳婦兒不二人選。


  不可多得的寶貝!

  羅非還在挑黃豆,席宴清默不作聲地過來親了他一口。


  「幹嘛?」羅非愣著摸了摸臉。


  「稀罕你。」席宴清說完,笑著繼續去弄雞圈去。


  「清哥!」羅非反應過來之後,笑著朝外喊,「我也稀罕你!」


  「嗯!知道!」席宴清干著活,感覺身上用不完的力氣。


  「這小兩口。都成親一年多了,還膩歪不夠吶?」周大娘笑說,「小心一會兒小老虎聽著了笑話你倆。」


  「哈哈哈,他才聽不懂呢。」羅非端著簸箕,站門口樂了樂,「對了周大娘,您家今年還買雞崽兒么?」


  「今年不買了。家裡這些雞下的蛋可也夠吃了,能養幾年。過兩年再買。咋?你們還要買啊?」


  「嗯,今年我家還要多買些。」公雞宰得只剩下一隻負責打鳴的了,今年多買點。


  「多買好。你倆這小日子是越過越好了。」周大娘笑笑回屋了。


  羅非看著席宴清在那弄雞圈,把挑好的豆子拿去洗好用清水泡上,待到席宴清忙完了,他拿了身乾淨衣裳給席宴清換。


  席宴清換看衣服看看外頭的天色:「瞅這樣下午不能下了,一會兒吃完飯如果天晴了,我就去把雞苗帶回來。」


  「那麼多呢,你自個兒能行嗎?」


  「想也不能是我自個兒啊。」席宴清說完瞅瞅外頭,果然,來人了。


  「齊哥,這是兩袋面。」景容和駱勇今兒一人肩上扛了袋東西,進屋之後兄弟倆把東西一放,駱勇說,「我倆不能總在這兒白吃白喝的,這些你收著吧。」


  「嘖,你們給我家幹活也沒要工錢啊,這麼客氣幹啥?」羅非還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他小氣分對誰。駱勇和景容一直跟席宴清處得跟親兄弟似的,所以他也沒想那麼多。


  「不是客氣。客氣就不來這兒蹭飯了。」景容笑笑,「這不剛好萬大哥時不時過來收羊么,我就跟他說了,再來的時候幫我帶點兒面。我和駱勇也不會做啥吃的,這麼長時間一直麻煩你。說起來早該給你交飯錢的,只怪我倆心太粗了。」


  「那放小屋裡吧,這回就算了,下回別買了。都是自家兄弟,不太這麼客氣。」羅非說,「坐著等會兒吧,今兒個我烙餅。」


  「一會兒吃完咱們取雞崽兒去。」席宴清說,「先前我給胖嬸兒訂錢的時候說的是要二百隻母的。不過按現在每日里出的雪糕量來算,這二百隻實在是不夠看。你倆考慮考慮要不要也買點兒?胖嬸兒怕不夠數,今年孵了不少,還挺好,出的小母雞苗特別多。」


  「我怕是不行。」景容坦誠地說,「之前聯繫的羊我去看完之後感覺還是不如我現在養的品種,所以我打算回老家一趟,從那邊再多弄一些過來。現下我手裡的錢除了蓋房子也沒剩下太多了,我打算再買二十頭母羊。」


  「那咱先去看看吧。我倒是想要。」駱勇算算,自己手裡的錢除了蓋房和弄傢具,再留些成親時要用的,也沒剩下啥了。大本錢的買賣他幹不了,但多買些雞崽兒這個倒可行。這樣一來明年開始賣了蛋,怎麼也能多些收入。


  哥三個合計好了之後,吃過餅,去胖嬸兒家去取雞苗。


  胖嬸兒怕耽誤時間,所以一早就抽空把公母都分好。這會兒席宴清來了,給了錢就能把雞苗拿走。


  席宴清要的是二百隻母雞苗。駱勇問過胖嬸兒,得知還有八十三隻母雞苗,便把這八十三隻也拿了。他還要了十七隻公雞苗,正好湊了一百整。


  公雞就是買來養了吃肉的,席宴清要了十隻,之後又買了十隻鵝,二十隻鴨子。於是哥三個回去的時候是兩人吭哧吭哧抬著裝了雞苗的草編大草盆,一人趕著鴨和鵝回去的。


  從此,羅非每天多了一樣工作。


  背著小老虎,放鴨,放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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