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這下好了,她終於出手了,這幾天我右眼一直跳個不停,還一直擔心甘露暗地裏下手呢!”
聞言,王月桐卻是莞爾一笑。
“方才的事,倒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及時跑進來,恐怕這解藥,就是為我自己配的了。”
“有思琪在這兒,定然不會叫王妃出事!”
思琪俏皮一笑,臉上寫滿了驕傲。
敬王府中沒有了一個甘露,倒是也沒掀起什麽風浪來,這幾日她一直徘徊在各個區域,哪兒需要了便去哪兒幫忙。
是以,即便她突然消失不見,大家也都隻當她去了別處做活去了。
今日,王月桐如往常一般,來到了回春堂裏。
到了回春堂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昨日的那個傷者。
隻見那傷者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自己床前睡的死豬一樣的楊大夫。
見到這個有些奇怪的場麵,映月噗嗤笑出了聲來,王月桐也是輕笑一聲,喚了喚楊大夫。
“楊大夫,楊大夫?”
“王妃,你這樣喊他是沒用的,還是看我的吧。”
著,映月拿了桌上的雞毛撣過來,衝著他的屁股,狠勁兒一抽。
“啊!!”
“看,這不是醒了麽……而且還挺精神的!”
映月掩口笑著,放下手裏的雞毛撣,若無其事的看著眼前紅了眼的楊大夫。
“映月姑娘,你可是越發的調皮了!”
“誰叫你不好好看著,病人都醒了,你這大夫還睡的天昏地暗,不知今夕是何夕,麵皮真厚!”
對此,楊大夫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楊大夫看了一整晚,到了清晨裏,眯一會兒也是人之常情。”
王月桐見他可憐巴巴,便為他了句公道話。
“你看,還是素素大夫比較通情達理!你今日怎的來這麽早,是專程來看他的?”
王月桐略一點頭,隨即便上前去,查看了一番他胸前的傷口,又替他看了脈。
“除了身上的骨折傷之外,其餘的都沒有什麽大礙了。隻是須得在這裏休養兩天,等情況再穩定一些才可以挪動。”
“你的意思是,他還要在這裏再躺上幾天幾夜?!”
楊大夫已經看到自己未來幾天會過什麽樣的苦日了。
“他的家人還是沒有找到,所以……”
對此,王月桐也表示十分無奈。
“別啊,要不,咱們就叫那個撞人的人過來看兩天吧,昨天那人不是在門口停了許久嗎,看著這個意思,是想要負責任啊!”
昨日他們一群大夫都忙著救治傷者去了,直到搶救完,這才出去和那馬車裏的人溝通了一番,那人也很爽快的掏了錢,倒是十分的好話。
想來,要是叫他們過來看護兩天,應當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不可,那人並不是大夫,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這樣吧,包括我在內,咱們回春堂的大夫每人都輪流看護一晚,如何?”
“這個主意好!總之,不要叫我一個人熬到月底就行了!”
聞言,映月衝著他冷哼一聲。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昨晚不算,今晚你還要再看護一次,也算是對你偷偷睡覺的懲罰!”
“映月,你就別再欺負楊大夫了。”
王月桐無奈的搖了搖頭,平日裏映月也算是穩重,卻獨獨跟這楊大夫有些過不去似的。
“王妃,咱們可不能徹夜不歸,別人會閑話的。正好,我看楊大夫也想多留一晚,那就叫她替您在這裏看護一晚吧!”
王月桐一想,映月的也是。她雖然行動自由,但也不可徹夜不歸,這對於王府的名聲也著實不利。
於是,在兩人‘依依目光’的注視之下,楊大夫終於認命的點了頭。
“素素大夫,外麵有人來找昨日的傷者了!”
一個廝興衝衝的跑了進來。
“是他的家人嗎?”
楊大夫詢問道。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吧,除了家裏人,還能有誰來找?”
王月桐瞥了一眼床上的傷者,卻覺得來尋他的並非是家屬,而是另有其人。
“你且先去問清楚那人的姓名與來曆,然後才可叫他進來。”
“哎呀,晚了,那人現在已經在您的房裏等著了!”
那廝一拍大腿,道,“我隻當他是傷者的家人,並未想太多,所以就放他進來了。”
“罷了,總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映月,跟我走一趟吧。”
王月桐對著這安王實在有些無奈,眼下他是敵是友尚未分明,又如何能跟他打交道呢。
隻是他太過執拗,王月桐卻無心與他玩這貓鼠遊戲。
“王妃,要不直接叫十三把人打發出去吧?”
“他畢竟是王爺,我們若是先動手,便是對他不敬,反倒叫他拿捏住了。”
想必這安王倒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所以才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門求見。
“安王此番前來,可是來尋你那府中廝的?”
一進門,王月桐就認出了房中之人正是安王。
與敬王有些相似的是,安王倒也是舉止謹慎端正。
此時,安王見到王月桐的廬山真麵目後,卻是忍不住心中一震。
早前從他人口中聽聞,敬王妃是如何的貌比傾城,宅心仁厚。
他隻當作是民間對她的讚譽罷了。
如今一見,卻是叫他堪堪吃了一驚。
而站在一旁的絮蓮卻低垂著腦袋,不敢抬眼看她。
“敬王妃果然聰慧,敬王的福分可真是不!”
對於他這番虛偽的奉承,王月桐並不怎麽感冒。
“安王費盡心思的來到這裏,究竟想做什麽?”
“在這裏話不方便,敬王妃,今日不妨就到我府上喝一杯茶,如何?”
聞言,王月桐輕笑一聲,一邊吩咐映月去沏茶,一邊笑道:“倒是我招待不周了,竟是沒想著給安王奉上一杯茶。隻是……”
忽的,她麵色一變,那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隻餘一片森森的寒意。
“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踐踏在馬蹄下,致使他差一點兒就丟了命去!安王,我不管你的事有多重要,在回春堂這裏,隻有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王月桐一番話完全發自肺腑,她雖早就猜到此事是安王一手策劃,但是她萬萬不曾想到,眼前這個差點兒殺了人的人,竟然能夠那樣若無其事的承認自己的惡行。
皇家人情淡漠,視人命如草芥,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敬王妃,你身份尊貴,與這裏的大夫並非相同,這些問題不是你應該多加考慮的,我覺得,敬王妃約莫是入戲太深了,竟是連敬王府的利益都不考慮了嗎?”
聽到安王這一番道貌岸然的話,王月桐隻覺得無力解釋,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正是眼下這個情景。
“安王今日若是想這些的話,那大可不必如此費心,隻需托你身後的絮蓮傳個話便可,就像上次一樣。”
“其次,敬王府始終是敬王的,而敬王府的利益,也該是敬王先操心,如若安王本意在此,今日就該去拜訪敬王,而不是到回春堂來鬧這麽一出!”
王月桐的話算是半分臉麵都沒給,饒是安王再有耐心,此時也是黑了臉,拂袖起身道:“我本以為敬王妃是個通透之人,卻不想,原是我想岔了!”
他本想借著這場人為的事故,為王月桐更添聲譽,也是在以此來靠攏敬王府。
卻不想,這王月桐竟是劈頭蓋臉教訓了他一頓,真是豈有此理!
“我不知曉安王所以為的通透是何意,但若是將這所謂的通透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我寧可不要也罷!”
安王看著眼前這個女眼中的堅定之色,心中雖有所震動,但終是抹不開麵低頭。
“敬王妃倒是個恪守原則的人。好,既然敬王妃不肯賞臉,那,有關於敬王府之事,我也不便再多言了!”
完,安王便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剛剛端了茶水進來的映月,卻是正巧碰見麵帶怒色離去的安王。
“這,這是怎麽了,王妃,你方才都與安王了些什麽,竟叫他如此氣憤?”
不過是沏一壺茶的時間,這整個房間裏都充滿了弩拔弓張的氣息。
王月桐將方才的經過簡單同她一,對此,映月也與她持同樣的意見,都覺得安王此人行事太過陰毒暴戾。
“隻是,他方才,有關於敬王府的事……究竟是什麽事呢。”
安王方才與她了許多,她都未曾在意。隻是這臨走之時的話,卻叫她放在了心上。
“王妃,安王之事畢竟牽扯到朝廷,背後的操縱之人是皇上,咱們還是不要管這許多,這些個事,王爺自會出麵處理,王妃不必擔心。”
王月桐轉念一想,這話的倒也有道理,隻是心裏總歸還是放不下,總覺得這淺淺淡淡的一句話中,埋藏著許多尚未顯露的殺機。
“素素大夫,那傷者能開口話了,您快去看看吧!”
聽到廝的通報,王月桐這才想到了那傷者,他也是安王府的人,不定他知道點兒什麽內部之事。
“映月,拿著藥箱,咱們過去瞧瞧。”
“是。”
王月桐腳下比之以往有些匆忙,連帶著映月步也加快了一些,兩人走到了傷者休養的房中,這才見傷者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不似之前那樣蒼白無血色。
“素素大夫,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恐怕已經……”
“先不要這些了,你身體還未恢複得當,不宜太過激動。”
王月桐先將他情緒安撫好之後,這才開始循序漸進的詢問著。
“不知道這位大哥,應當怎麽稱呼?”
“我姓周,名叫阿奎。”
“你家裏都有什麽人,現在能聯係到他們嗎?”
“我自父母雙亡,現在尚未娶妻,所以,家裏就隻有我一人。”
王月桐問一句他便答一句,絕不多半個字。
“那,你知道撞你的人是誰嗎?”
她試探的問道。
“不,不知道。”
這阿奎看起來是個老實人,且膽懦弱,不會不該的話,安王一定是經過精挑細選才選中了他做冤大頭。
“阿奎,實不相瞞,你與安王之間的事,我都知道了。方才安王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我了。”
王月桐隻的模模糊糊,並未清楚她具體知道了哪些事。
“啊?這……素素大夫,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為什麽還要來問我啊?”
“我便是想看看你會不會跟我實話,這樣我才能知道,救你這一命到底值不值。”
聞言,阿奎卻是滿臉的歉意。
“這事,的確是王爺吩咐我做的,他隻跟我,這麽做是為了幫助您和敬王。”
“此話怎講?”
王月桐仔細看著他的神色,倒不像是在撒謊。
“王爺,隻要我配合他演一出戲,就能替敬王府再添光彩,這樣也就能……”
“阿奎!”
不待他完,絮蓮卻是忽的闖了進來,伸手就要捂住阿奎的嘴。
王月桐冷臉將她攔下,映月更是出手將她推開幾米之外去。
“大膽!敬王妃在此,你竟敢闖到這兒來胡鬧!”
絮蓮聽到這鏗鏘的嬌詫,竟是嚇得愣住了。
“我,我不過是來,把阿奎帶走的……”
“你難道沒看到他現在身負重傷嗎?他走不了了,你們過兩天再來吧!”
映月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隻是絮蓮的一雙眼睛卻緊緊的盯著阿奎不放,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亂話一般。
“你看什麽?還不快走!”
在映月的催促下,絮蓮終是離開了。
隻是阿奎卻有些心不在焉,自絮蓮走後,也沒能從他的口中問出什麽來。
到了午後時分,回春堂倒是真的來了一群人,為著阿奎的事,在門口大肆歌頌了王月桐妙手回春的醫術,甚至還頗為誇張的獻上數個燙金大字的錦旗。
對此,楊大夫十分激動,王月桐隻冷眼看著這幫人做戲。
“素素大夫,你看,咱們回春堂現在可是發揚光大了,這可都多虧了你啊!”
聽了一耳朵的讚賞,王月桐卻無動於衷,隻一言不發的回到自己的房中去。
“她這是怎麽了?”
楊大夫見她有些反常,便截住映月問道。
“你少兩句,然後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的遠遠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