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
訂閱不滿70%, 購買最新章72小時后可看到正文內容。
洗完臉、護完膚, 又挑選了一套連衣裙, 這才重新躺在床上。
談衫翻看手機, 想起自己忘記問阮流螢要聯繫方式了, 想要問一問對方推薦的是什麼角色都不知道從哪裡問。
手指在聯繫人滑過,又給姜洛洛發了條報平安的信息。
姜洛洛回道:到家就好,早點休息,明天見^^
談衫:嗯, 謝謝
回完簡訊后,談衫就把房間的燈都關掉,只留下床頭的一盞小燈。上半身枕著腰枕,拿起手機登陸微博。
微博是自動登陸, 微博昵稱叫談衫今天也要很努力, 頭像是談衫自己的半張側臉。
翻了翻小談衫以前的微博,簡直像是長滿了雜草的一片荒原, 裡面只有零星的原創微博,其餘的都是轉發一個明星的各種微博,看上去那個明星像是她自己的偶像。
談衫掃了一眼, 退出微博后又去搜「阮流螢」。
阮流螢的微博昵稱就叫阮流螢, 個人簡介什麼也沒寫, 發的每一條微博都是幾十萬評論,還經常破百萬, 像是宣傳微博則是穩定在二十萬左右——二十萬的活粉也是一個很驚人的數量了。
比起談衫最火的時候, 評論還要多一些。這也跟她自己不怎麼上微博的原因有關, 微博平時基本上也都是助理在打理。
她自己每天就忙著拍戲、拍戲、拍戲。
翻了翻阮流螢的微博,對方發博的速度也不快,最多兩天發一條,不怎麼帶自拍,都是在講一些工作上遇到的有趣的事,語言也很幽默,也愛跟粉絲互動,看上去就是個很平易近人的高情商偶像。
剩下的談衫沒怎麼看,只是翻到阮流螢發的第一條微博,沒想到是,對方的第一條微博竟然是轉發了她上輩子離世的微博。
這條古早的微博下面評論也是達到了三百萬,熱門第一條則是在猜測——「難道我螢的偶像是秋碧海?」
這條熱門評論里共有十萬多的回復,大部分都覺得樓主說的很有道理:因為阮流螢從開通微博到現在,竟然只關注了「秋碧海」這個賬號。
談衫:……阮流螢難道真的是她的粉絲??
阮流螢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突然就闖進了談衫的腦子裡,想象著對方一臉羞澀地說「大大我喜歡你」,談衫就忍不住臉紅——這違和感也太強烈了吧,怎麼想,都想象不出阮流螢瘋狂追星的模樣……
心裡一邊吐槽,一邊搜索阮流螢的百科,發現對方竟然是在她自殺的前一天出道。
處女作電視劇《黑暗向光明旅行》在晉江賞析網評分為6.5分,算是毀譽參半,對其演技大眾的爭議很大,但對於阮流螢的臉,觀眾卻是難得統一口徑——「完美、賞心悅目」。
她參演的電視劇不算多,不會讓人形成審美疲勞,但就算這樣,阮流螢在圈裡的地位就跟坐火箭一樣,隱隱有坐穩今年的「四小花旦」的趨勢——僅僅用了五個多月的時間,也算是紅得最快的演員了。
其餘的資料少得可憐,讓談衫側目的是,對方的個人資料里,偶像那一欄寫著「疑似秋碧海」。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阮流螢的緋聞對象還挺多的,男男女女都有。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時,談衫竟有些無法把阮流螢的那張臉和這些新聞聯繫到一起。
本來對阮流螢還有一點的好感,頃刻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天還是不要給她帶早餐了,談衫想著,退出阮流螢的微博,又去搜自己「秋碧海」的微博。
她的最後一條微博是一條轉發,內容總結下來是:花國的同性-戀婚姻終於合法化了。
談衫的目光沉靜下來,思緒像是走在夜間靜謐的小路上,那些過去的往事像紛飛落下的雪花,落於悄無聲息的樹梢,寂靜卻又撩撥她的心神。
她回憶起自己偷偷摸摸將早就買好的戒指帶上那艘郵輪,期許著在某一個氣氛恰好的時機,向對方求婚,她甚至連求婚台詞都想好了。
只是,應用那句十分經典的話——「我猜到了故事的開頭,卻沒猜到故事的結局。」
談衫有一瞬間的衝動,登陸上那箇舊賬號,把那條轉發給刪掉。
她當時轉發微博就做好了各種各樣的心理準備,比如被人扒出來她其實是個同性-戀,哪怕她那麼多年兢兢業業從不跟人傳緋聞,也無法預測粉絲會有的反應——就算這樣,她也還是轉發了。
還想著如果郗野接受了,那麼她就會公開兩人的關係。
現在想來,她只是捧著一大堆的蘋果,可郗野想要的只是一個橘子。
對方並不愛她。
可惜那枚戒指,她是找的是國外的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師設計的,前前後後等待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
因為被拒絕太過傷心,直接給扔進海里,就算後來後悔了也沒能找回來。當然,她都已經自殺了,那枚戒指也就不算什麼。
本來還想搜一搜外界對自己的評價,可看到這條微博,談衫什麼心情都沒了,關上檯燈就睡覺。
明天還得繼續,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能再談一場戀愛。
只是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擦亮眼睛。
當乘坐公交駛過E市有名的步行街時,那塊具有E市代表性的巨型LED屏幕上,顯現出一張秋碧海十分熟悉的臉——那是她自己的臉,或者說是秋碧海上輩子的臉。
巨型屏幕上放的,則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主演的電影,導演……郗野。
郗野,一個她想起來都會鼻子發酸的女人。
也不知道郗野和林鳥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忘記她,歡歡樂樂的在一起,或者是商量結婚的事。
秋碧海紅著眼圈忍著淚意,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來,她在這裡想了半天,別人說不定早已把她忘在腦後。
早知道,當初就不要拍完最後一場戲再自殺,至少還能讓郗野她們頭疼一陣,省得她倆把她忘記得太快,哪怕讓那兩人咒罵她一頓也好。
當公交駛過那塊巨型屏幕,再也看不到那張曾讓無數人尖叫的臉,秋碧海才從自己的思緒里抽離出來。
她緊握手裡的手機,一時間無比糾結。
秋碧海6歲就開始演戲,現在數得出來的、有口碑的經典電視劇就有五部之多,成年後主演的電視劇收視率和口碑雙贏,更是拿遍國內大大小小的視后,也是第一位獲得雙料視后的女演員。
她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從醫院醒過來以後,她就不斷告誡自己,她和過去已經做了了斷,不要去看、去聽、去想。可到這時她才發現,她已經在兩代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秋碧海躺在醫院那段時間,常常聽到有人談論起她的生平,伴隨著討論,「可惜」這個詞出現得頻率相當之高,然後就將那群人的氣氛給攪和,到了晚間還有人自發地點著蠟燭紀念她。
早前有個小護士來拉她,想帶她一起去,她沒去。自己給自己點蠟實在太奇怪了,也許以後有機會她會去看看自己的墓,掃個墓什麼的。
按照她現在的年齡,郗野和林鳥肯定會死在她前頭,到時候她一定會不計較地去看看她倆的墓,再給那兩人燒個香,讓這兩人保佑她一輩子順風順水。
想到這裡,秋碧海又忍不住想笑,又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在這小氣家家放不下的,那兩人卻過得順心如意。
剛醒來那會兒,秋碧海有時候也會從半夜裡哭醒,也會經常忍不住掉眼淚,好在後來想開了。
那位小護士對她倒是很照顧,估計是看她年齡小,住院這麼久也沒人來看她,挺可憐的。
後來有一次,秋碧海在衛生間,看到那個小護士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還留有未乾的淚痕。那是秋碧海醒來后第一次主動跟人說話:「你怎麼哭了?」
小護士似乎有些驚訝,本來擦乾了的眼淚,聽她這麼一問,眼淚就再度決堤,哽咽道喜歡的偶像去世了,她甚至都沒有去親眼見過她一次。
秋碧海當然知道小護士的偶像是誰,可她也不好對著小護士說,她就是秋碧海。那樣她可能會被轉到隔壁的精神科。
她只是晚上陪著小護士去給自己點蠟了,然後聽了小護士一路的絮絮叨叨,講的全是她的事。
一開始秋碧海還有些敷衍,可漸漸的,從小護士嘴裡,想起了一些快要忘記的事,頓時覺得那也是一種樂趣,聽得也就比之前要專註。
慢慢的,她也忍不住想到,原來她在別人眼裡是這麼的優秀。
可惜了,再怎麼優秀也是會被人拋棄和背叛的。
「……碧海死了,最難過的應該是郗野吧。她倆雖然沒有公開過,作為鐵粉肯定知道,她倆平時來往就很密切,那眼神也是騙不了人的,」小護士邊說著,邊把蠟燭放在了其他蠟燭旁,「碧海過幾天要安葬了,郗野應該會來的。」
「那可不一定。」秋碧海咕噥了一句,那女人當時可是拒絕了她的求婚,又怎麼會難過?
小護士也沒聽清,她站起來又把花給放在那裡立著,扭頭看向秋碧海:「碧海安葬那天我會去的,以前她在的時候我都沒去,現在這大概是我見她的最後一面了。你要去嗎?」
秋碧海搖搖頭:「我要出院了。」
小護士這才想起她還是個病人。
回憶到這裡,緊握著的手也就鬆開了,她現在是談衫,秋碧海的過去都跟她再沒有關係。
***
談衫(秋碧海)現在租的房子是套簡單的一室一廳公寓,因為是郊區,所以房租還算能承擔。只是到了晚上八點,市區開往這裡的公交車就停運了,之後要麼打車,要麼坐地鐵到這邊,然後再走個幾百米的路,就是談衫現在所居住的小區。
今天談衫回來得有點晚,因為之前伙食不太好,現在身體都還覺得有點虛。隨便下了點面,吃完后沒事幹就躺床上休息,打算明天去片場轉轉,跑個龍套什麼的。
談衫疲憊一笑,忽然覺得自己和之前的談衫一樣,落到這樣的情況,空有一身演技也無力施展。
但願明天不要看見那個「自己」得罪過的統籌。
第二天,談衫一大早就出現在E市的影視基地。
這裡常年聚集著群眾演員,這些人或是賺點閑錢,或是渴望一戰成名,以及閑來無事的遊客,還有大大小小的劇組。
談衫也是沒有辦法,像她這種沒有門路的,只能先從跑龍套做起。除非有哪部劇打算海選角色,或者是參加選秀節目,再者就是跟公司簽約。
海選角色也就剛開始那麼一兩次吸引目光,你不是大製作、大導演,海選角色也沒人關注,而且這種劇的主要角色多半會有人預定好;至於選秀,談衫不擅長唱歌,這倒是和原主一樣;簽公司,不是電影學院的難度肯定要比一般人大,簽了公司還不一定會捧你。
談衫在外面等著,自然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跑龍套的大部分都是男性,女的不多,可長成談衫這樣還在跑龍套的,幾乎沒有。
等了一會兒,就有人從外面走來,揚聲喊道:「找兩個群特。」說著,他把外形要求也給說了一遍。
談衫連忙道:「我去行嗎?」
談衫之前也經常在基地跑龍套,再加上長相出眾,這裡的大部分群頭都認識她。她生病沒來這邊,大部分人都以為她已經自殺死了。
這個人顯然也是知道這回事的,瞥了談衫一眼,沒搭理,接著又問了一遍。
地方統共就一個店面的大小,裡面坐著多少人,幾乎看一遍就能看清。今天也真是奇了怪了,群頭喊了兩三遍,居然也只勉強找到一個合適的,眼看著劇組還在等著,他又沖談衫道:「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