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 黑衣與深淵
黑袍男人這幅有恃無恐的模樣讓伊斯力由心的反感，但故作懸疑的話也起到了作用。
「另一個大陸是什麼意思？」他按捺著問道。
「伊斯力，你應該很早就猜到了吧，組織的來歷。」黑袍男人冷笑道：「你在北方可從來沒有安分過。」
「不，你們過分高看我了，我只是隨性而為的草率之人。」伊斯力看著對方一直掛著的冷冷笑意，「希望你來的目的不是想浪費我時間。」
作為最初的深淵之人，組織無法下定決心清除的強大覺醒者，要說伊斯力對組織的存在毫無疑惑和調查，那肯定是騙人的。但也因為他是深淵，一舉一動都受到組織的密切關注和防備，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裡，伊斯力對組織的暗中調查都難以觸碰到核心的東西。
對組織背後的真相這種事情，他仍抱有好奇。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消息，有些事情已經起了變化，出乎意料的變化，或許早做打算比較好。」
黑暗中伊斯力臉上的微笑稍減，目光清冷。
他現在比較討厭意外。
「我認為我們更坦誠一點比較好，艾魯米達。」伊斯力叫出了黑袍男人的名字，「就從你自己開始吧，我記得你是組織的人，沒一起乘船逃離這座你們所說的島嶼？」
「是我自己主動留下來的，」黑袍男人艾魯米達說道：「組織丟下這麼一副爛攤子跑了，總得有人收拾。」
當初李坊和大劍們推翻組織后，艾魯米達以趕不及返回組織的理由沒離開，但實際他就在組織附近，還和同為間諜的魯魯見過面。
艾魯米達是組織所屬帝國，普法爾茲帝國的對頭派來的間諜，曾經也負責是「神眼」嘉拉迪雅的黑衣人。
「所以你來找我？」伊斯力逐漸摸清了對方的意圖。
「對，相較於西深淵或者叛逆的戰士，我判斷由你和普莉西亞最終勝出對我們危害更小。」艾魯米達點頭道，「最重要的是你有這個實力，而唯一欠缺的只是一些及時的情報。」
艾魯米達當然並不是毫無準備就來到南方。拿到三海號的叛逆戰士們無法合作，很大可能會橫渡海洋去找他們的麻煩，雖然對她們下手的是組織所屬的普法爾茲帝國，但與龍之末裔合作的他們也不見得會好多少……
組織對戰士們的洗腦很偉光正，可容忍不了那樣一個種族，而目前拉波勒那邊聚集的戰鬥力已經足以影響戰爭的走向……
至於西深淵莉芙路那邊，目前無疑是最勢單力薄的一方，所以艾魯米達來到南方找到了伊斯力。
觀察一段時間后，艾魯米達發現了有趣的地方。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伊斯力一直很克制自己，至少在觀察期間艾魯米達沒有發現他有進食內髒的跡象。
而現在，艾魯米達回想起剛才拒絕進食的普莉西亞，這樣一個組織漏過的深淵者，當初往北方一路肆掠的暴食者，竟然也節食了？
艾魯米達在心裡搖了搖頭，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至少伊斯力和普莉西亞表達出的自製，即使擁有武力優勢也甘於在南方平靜生活的做法，和一些令人憂慮的發現，讓他決定下場幫助伊斯力，阻止叛逆戰士們前往他的故土，造成無可估量的意外。
組織撤離后，就沒有這麼溫和的環境讓他們再進行可控覺醒的雙子實驗了，唯一成功的實驗體黑雙子也留在了這片島嶼。
百年戰爭的勝利已經可以望見，不能允許任何意外。
艾魯米達臉上終於多了幾分恭敬，他略微抬頭正視伊斯力，「來到南方后你的消息來源就封閉了吧，不妨，我一直看著。」
伊斯力並不否認，抬手示意道：「你說。」
艾魯米達低下頭，細說道:「從北伐說起吧，參與北方戰爭的戰士中，有人調查出了組織的秘密，然後那人抓住時機鼓動大部分戰士叛逃南下，與拉波勒的教會一拍即合，隨後推劍鋒倒轉，直指組織。組織那邊雖然出動了深淵吞噬者這樣的底牌，但失去了黑雙子這樣的王牌后，已經無力反抗，最終滅亡於自己親手打造的劍刃上。」
「深淵吞噬者……」伊斯力目光不善，「組織的覆滅，除了秘密培養的黑雙子神秘消失，我想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是的，在那次逆反的戰鬥中，身為覺醒者的安娜貝爾卻站在叛逃戰士身邊，甚至西深淵也參與了進來，形成了巨大的實力差。最後她們劫持了一艘大船，能橫跨大洋的三海號，而組織主要人員慌忙乘另一艘船撤離，遺留下來的珍貴資料也都被叛逆戰士們劫走。」
「哼，垂死掙扎罷了。」伊斯力看向艾魯米達的眼神重了幾分，莉芙路會拉下驕傲和那些小姑娘走到一起在他預料之中，然而即使這樣他仍自信，沒人比他更清楚普莉西亞的強大。
「不不，或許是勢均力敵也說不定，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艾魯米達雙眼如死魚一般毫無生氣。
「哦？」
「如你所見，我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離開，組織覆滅后，我一路跟隨得到自由的戰士們回到拉波勒，然後發現了出乎意料的事情。」艾魯米達仍板著一副死人臉，只是語氣稍有停頓：「為了避免被發現，我和拉波勒保持著距離，但有一次黑雙子解放了妖力，我收留的小姑娘發現，亞莉西亞覺醒后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組織當初的預期……至少比莉芙路更強。」
話說到這裡，伊斯力的情緒終於起了波動。
他不是親自參與雙子實驗的人，不清楚組織幾乎傾盡全力的雙子實驗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但如果組織已經掌握的雙子實驗的產物，有超越深淵者的潛力，那極為不妙。
變化肯定是組織撤離后才產生的，不然組織也不會那麼狼狽，說不定組織那邊也不知道原因，那麼，只要將發生變化的實驗體黑雙子抹殺就好。
艾魯米達心裡這麼想著。
「你手下的小姑娘是組織最後一期畢業的戰士？」伊斯力思考著隨著問道。
「恩，那孩子雖然很膽小，但隱藏妖氣的能力是一流的，而且她在組織跟著我見識過莉芙路的妖氣，所以基本不會出錯。」
「那普莉西亞的實力你也知道了吧。」
「不算完全，因為那孩子窺見到普莉西亞后直接暈了過去，而普莉西亞對你唯命是從。」艾魯米達咧嘴道：「所以我下注在你身上。」
「我記得你最近幾年負責的是『神眼』嘉拉迪雅。」伊斯力並沒有接話。
「就是因為她帶走黑雙子叛逃，我才落得今天這境況。」
「哦，原來如此。」伊斯力的沉思有了結果，齒縫中溢出冷笑，言出如刀，「那麼言歸正傳，無論你的目的有多少，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這片土地上不允許有任何能威脅到普莉西亞的存在，清楚我的意思嗎？」
「我會盡我所能協助您，直到您擁有這片土地，而我回到故土。」艾魯米達信誓旦旦，而實際上那雙死魚眼仍毫無波瀾。
「好，我需要你繼續提供給我情報，特別是黑雙子和三海號的詳細信息。」伊斯力走道艾魯米達身前，直視道：「好好利用你手裡的那個戰士，她會是很好用的工具，另外我想了解更多關於另一個大陸的事情。」
艾魯米達頓了下，說道：「不過是兩個常年戰爭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