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再不走就被困死
呂布接連兩次殺進曹軍之中，斬殺的曹軍總數超過兩百餘人。
夏侯惇和曹仁心知背靠山崗根本無法抵禦他的進攻，下令讓將士們退到山上。
除此之外，他們還令人在上山的必經之路挖出了不少陷坑。
只要呂布敢來，即便他的速度再快，也難以避開陷坑。
做好了部署，看著山下的徐州軍，曹仁還是不太放心的說道：「我總覺著這樣安排，還是有些不妥。」
「除了如此，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夏侯惇回道：「呂布騎乘的赤兔如同飛馬，不過瞬間就能到了我們面前。他自己也是勇武過人，別說我倆不是對手，就算全軍將士聯起手，也不一定能把他怎樣。」
嘆了口氣，望著山下駐紮的徐州軍，曹仁好一會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他才說道：「呂布剛才衝殺兩場，要是借著那個時候向我們發難，我軍已經被他擊破。可他為什麼沒有那麼做……」
「應該是呂布過於狂妄。」夏侯惇回道：「他根本沒把我們看在眼裡，所以他才會告知我們，今晚會領軍破擊。」
「給了我們大半天的機會準備，我倒想看看他如何破擊我軍。」曹仁眉頭緊鎖，向夏侯惇問道：「挖出的陷坑是否密集？每一個陷坑裡面，是否都準備的木刺？」
「都準備好了。」夏侯惇回道：「只要呂布敢來，必定會掉入其中一個陷坑。即便他避開了裡面的木刺，我們的將士也能從上面把他射殺。」
「既然準備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曹仁回道：「主公把這裡交給我倆，也是對我倆信任，要是我們沒能守住，反倒給了呂布攻打上來的機會，我倆以後又有什麼面目去見主公？」
「子孝說的是。」夏侯惇回道：「只是我們都沒想到，有些日子沒見，呂布居然強悍到了這樣的境地。單打獨鬥，怕是全天下也沒他的敵手。」
「想要單挑擊敗呂布，怕是只有神人可以做到。」曹仁說道：「他既勇武至此，我們就不能讓他再活下去。只要呂布活著，主公平定中原，然後北顧的打算可就沒辦法達成。」
「主公當初應該給我們派個軍師過來。」夏侯惇回道：「要是有了軍師，我們對付呂布勝算應該更大一些。」
「過了盧門亭再往西去，下一處防禦有荀公達在。」曹仁說道：「即便呂布真有能耐把我們給破了，到了下一處，我覺著他也討不到好去。」
「荀公達智慮過人，和郭奉孝倒是有得一比。」夏侯惇點頭：「倘若陷阱沒能困住呂布，我倆不如前去下一處，也好與于禁將軍匯合，給他們添幾分力量。」
「元讓說的和我想的不謀而合。」曹仁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還是考慮著怎樣才能破了呂布更為穩妥。即便守不住盧門亭，憑我倆的能耐，應該也不至於被呂布一戰破了……」
「他想要的就是一戰破擊我軍。」夏侯惇臉色凝重的回道：「一旦真的被他給破了，我倆臉面掃地還是小事，給主公帶來的麻煩，可不是我倆能夠擔待起的。」
「元讓說的是。」曹仁眼睛微微眯了眯，對夏侯惇說道：「呂布越是想要破了我們，我們越是要守的長久，至少也要讓他知道，盧門亭不是他想奪就能奪去。」
還是覺著防禦做的太少，曹仁向一旁的校尉吩咐：「再帶一些人手，趁著天色還早，多準備一些陷坑。」
偏將應了一聲，招呼了一群兵士，在山道上挖陷坑去了。
駐馬立於山下，呂布望著山崗上方。
跟在他身後的孫策問道：「楚侯怎麼只管看著山上？難不成敵軍在山上還有其他部署？」
「他們在山道上挖下了不少陷阱。」呂布冒出了一句。
站在山下，他隱約聽見了山上曹仁和夏侯惇的對話。
呂布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能夠聽見他們的對話。
自從第二次碭山之戰以後，他就感覺到自己與以往大不相同，尤其是每天習練過夢境中得到的戟法之後，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都比過往敏銳了很多。
山上的人說話，只要他想聽見，必定可以一字不落的聽個真切。
「楚侯怎麼知道……」孫策錯愕，向呂布問了一句。
「不要問我怎麼知道。」呂布說道：「我說我是聽見的，你也不可能相信。」
孫策咽了口唾沫，他當然不相信呂布是聽見的山上人說話。
站在山腳下，別說聽見山上的人說話，就算是身後不遠的將士們交談，他也聽不真切。
扭頭看了一眼孫策，從他臉上看出了錯愕，呂布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只是胡亂一說，你真的相信我能聽見山上人說話？」
呂布承認他不可能聽見山上的人說話，孫策鬆了口氣向他問道：「既然聽不見，楚侯又怎麼知道他們會在山道上挖出陷阱？」
「我曾以一人之力殺入曹軍之中，他們對我多有忌憚，為了不讓我順利殺上去，當然會布置陷阱。」呂布說道：「只要陷阱把我困住，他們就有機會在外面射殺我。要是我死了，你們還會不會繼續討伐許都？」
「大戰在即，楚侯可不敢說這麼不祥的話。」孫策回道：「不過經楚侯這麼一說，他們在山上部署陷阱還真是有可能……」
「由著他們布置。」嘴角微微牽起，呂布說道：「不用理會他們的陷阱，等到晚上看我如何破擊曹軍。」
呂布正和孫策說著話，周瑜來到他身後：「楚侯，我覺著晚上上山擊殺曹軍並不穩妥，剛才我派人四處探查了……」
「是不是附近山崗連綿，山林彼此相接，魏軍要是借著山勢掩護，很容易突圍出去？」沒等周瑜把話說完，呂布已經接過了他的話茬。
「楚侯是不是已經派人去探查過？」被呂布說的一愣，周瑜錯愕的問道。
「當然不是。」呂布說道：「附近山崗相互銜接，只要稍稍用心就能看得出來，哪裡需要特意派人前去探查。不過公瑾卻有一件事可以先辦。」
「敢問楚侯，是什麼事？」周瑜問道。
「公瑾可以下令讓將士們把山崗附近的山林給砍倒。」呂布說道：「圍著這座山崗，砍出一些沒有樹木的區域，等到晚上，我有用處。」
「楚侯是不是想要……」呂布才開口，周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是。」呂布點頭：「我就是要等到晚上，用火攻把夏侯惇和曹仁逼出來。附近山崗草木相連，要是不先砍出一些真空的地帶，只怕會波及到更多的地方。那樣一來，連同我軍都要遭殃。砍出沒有草木的地段，等到我們放火，曹軍有多少逃出來，都避不開我軍的耳目。我們也能更多的殺傷敵軍。」
「楚侯的意思我明白了。」周瑜回道：「我這就安排人手去做。」
他隨後對呂布說道：「楚侯，我軍砍伐樹木，一旦被敵軍發現，他們就會知道我們的意圖……」
「知道又能怎樣？」呂布說道：「就算我明目張胆的告訴他們，我將要在山崗附近放火，他們又能拿我們怎樣？難不成他們還要下山和我們廝殺一場不成？我倒是想要他們那樣，然而他們敢還是不敢？」
「我明白楚侯的意思了。」周瑜應了一聲，向呂布拱手一禮：「我現在就去。」
目送周瑜離開，孫策滿頭霧水的向呂布問道：「楚侯想要在附近放火？」
「敵軍固守山上，對我們來說，放火只是必然。」呂布說道：「他們挖出陷阱只等我們衝鋒的時候把將士們陷入其中。我偏偏不讓將士們衝殺，而是在四周放起火。他們固守山上，我拼著滿山的樹木不要，也要讓他們明白，背靠山崗，不一定就能存活下去。」
孫策沒再吭聲，也沒向呂布請戰。
他只是隱隱的為曹仁和夏侯惇感覺到悲哀。
曹仁和夏侯惇也是當世猛將，曹操把他們安排在盧門亭，應該就是要讓呂布吃些苦頭，讓他即便擊破這裡，對後面的戰事也不會抱有太多信心。
可惜呂布的表現卻超出了曹操的意料。
他不僅接連兩次在曹軍陣中殺進殺出，讓在場的雙方將士都為之側目。
曹軍退到山上，他又想到要把山崗附近的樹木砍斷，把曹軍藏身的這片山崗孤立起來。
只要成功孤立了這片山崗，曹軍想要退出來都沒那麼容易。
向山崗上面望著，雖然孫策根本不可能看到退到山上的曹軍。
可他卻替曹軍感到絕望。
山崗上的曹軍挖出了不少陷阱，應該還在等待著呂布率領將士們衝上山頭。
他們哪裡知道，其實呂布根本沒打算上山。
依照呂布的構想，只要在山崗的四周放了火，火勢一旦蔓延開，山上的曹軍會連撤走的退路也沒有……
呂布率領將士們把山崗團團圍住。
山坡上的曹仁和夏侯惇望著山下的徐州軍。
夏侯惇眉頭緊緊的鎖著，對曹仁說道：「呂布在山下已經好些時候，雖然他不可能發覺我們正在挖陷阱，至少也該派人上來打探一下。可他不僅沒有打探，偏偏還在觀望著，像在等著什麼。我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選擇夜裡，而不是趁著天亮向我軍發起猛攻。要知道，到了夜晚，山路可是更加難走。」
「如今的呂布用兵，很難讓人摸清門路。」曹仁回道：「我們也不要想的太多。我覺著他就是想要等到天黑以後發起進攻。或許他認為，借著夜色我軍更難發現他們……」
正說著，一名曹軍斥候來到倆人面前：「啟稟兩位將軍，呂布派出不少人馬，正沿著山崗四周砍伐樹木。」
「砍伐樹木？」得到消息，夏侯惇疑惑的看向曹仁：「呂布這是要做什麼？」
「把山崗附近的樹木砍空……」曹仁皺起眉頭沉吟著，陡然間，他的眼睛一亮，向夏侯惇喊道：「不好！呂布是要放火！」
「放火？」夏侯惇一愣，連忙問道：「子孝認為該怎麼辦？」
「你我死守山上的法子怕是難以奏效。」曹仁說道：「快些下令讓將士們做好準備，追隨我倆下山！」
「現在就走？」夏侯惇不解的問道。
「再不走，我們只能被困死在這裡。」曹仁喊道：「元讓不要再做耽擱，快些和我一同帶著將士們離開這裡。」
從曹仁焦躁的神色看出了事情的緊迫，夏侯惇連忙向一旁的校尉吩咐：「快傳子孝將軍軍令，要將士們做好準備，隨我們一同下山。」
曹仁和夏侯惇率領曹軍將士下山，山下的呂布原本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陡然坐了起來，向孫策吩咐：「快些傳令，讓正在砍伐樹木的將士們即刻點火。點火之後立刻撤離。」
「樹木還沒砍多少。」孫策茫然問道：「現在就要點火？」
「現在就點！」呂布所以下令即刻點火，也是因為他隱約聽見曹仁和夏侯惇商議要帶著曹軍下山。
孫策當然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可他既然已經下了命令，孫策就不好多問，只得令人吹響號角，下達了點火的命令。
和孫策一樣困惑的是那些正在砍伐樹木的徐州軍。
才砍了沒有多少，突然間傳來點火的命令，讓徐州軍將士們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將士們也明白遵從軍令的重要，雖然心裡困惑，還是紛紛點燃了附近的草木，然後快速撤出山林。
原本應該是在夜晚才會點燃的大火，提前好幾個時辰被徐州軍點起。
大火燃燒，很快蔓延成片，吞噬著附近山崗上的草木和它們所遇見的一切。
站在距山崗不遠的地方，呂布眉頭緊緊的皺著，望著燃燒起烈火的山崗。
孫策向他問道：「楚侯為什麼突然決定提前點火？」
「曹仁和夏侯惇要走，當然得提前點火。」呂布說道：「派出人手四處巡查，發現曹仁和夏侯惇，即刻向我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