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排查
交待完光頭后，周林又恢復了常態，將腳抬在辦公桌上面，仰面躺在椅子上抽煙。
一邊抽著煙，一邊通過搖晃著椅子，讓自己的思想放飛。
他在考慮如何去應對，因為不管是地下黨，還是武漢方面的人，他們來出入境管理處的目的，都與自己相關的。
稍不注意，就會被扯了出來，浮出水面。
「叮鈴鈴！」桌上電話響了。
周林懶得起身去接電話，便用兩隻腳夾著電話機移到了自己的手能夠著的地方。
然後拿起了電話：「喂！哪位？」
電話里傳來了史密斯的聲音：「周處長，剛送你一千美元，就這麼快將我忘記了。」
周林任出入境管理處處長，史密斯也送了一千美元。
「哦！老史啊！請我去喝咖啡嗎？」周林笑道。
「說了多少次了，我叫史密斯，不是老史。請叫我史密斯！」史密斯提出了抗議。
「我也說了，叫老史有生意，叫史密斯沒生意。」
「什麼生意？有生意就老史好了。」史密斯語調軟了下來。
「還是盤尼東林，我那18師團的朋友想進一批貨。價格要比常師長的那個低點才行哦。」周林討價還價道。
「也只能低百分之一。」史密斯變相拒絕降價。
「不行，最低也要降百分之五。」周林知道史密斯的手段。
「百分之二吧，你也讓我喝點水吧。」史密斯硬的不行來軟的。
「百分之三，不行就不做了。」周林臉上掛著陰笑。
「服了你啦，百分之三就百分之三。什麼時候簽合約？」
周林看了看手錶：「我馬上去同他喝茶，喝茶的時候就定下來。你也去吧，把合約帶上，沒問題的話就在茶社簽。」
史密斯：「能不能將簽約的地方放到咖啡館？我請你們喝咖啡。茶有什麼好喝的？」
「他就喜歡喝茶！你去不去？」周林威脅道。
「去去！我去！就當去那看你們喝茶表演。」史密斯沒辦法了。
周林掛了史密斯的電話，馬上拔打田中的電話。
「田中君，談好了！降價百分之三！嗯，我們半個小時后『櫻花茶社』見，帶好定金，對，定金一萬美金。」
放下電話，周林便快速的離開辦公室，開著汽車向市中心駛去。
到了茶社，史密斯沒來，田中也沒到，他們現在還在路上。
沒有發現楊坤，周林對侍者說：「讓你們老闆給我上鐵觀音。」
侍者應聲去找楊坤，周林來到了自己的包間。
剛坐下，門口就傳來了楊坤的聲音。
「周處長，我給你拿來了茶葉，讓你鑒賞鑒賞。」
周林沖門外喊了聲：「進來吧，給我看看，是否是好茶。」
楊坤進來將茶葉遞給周林，等待著周林的鑒定。
周林拿著茶筒，一邊聞著茶香，一邊用手指敲出了一組莫爾斯密碼：「軍統明珠站出了叛徒，他告密我們那有軍統人員打入。山田正組織清查。請安排撤退。」
楊坤會意地接過茶筒：「那我安排給你泡茶了。」
「行！找個好師傅做茶藝，我請客呢。」
周林的話還未說完，田中就進來了。
「有鐵觀音！啊！還是極品鐵觀音！快快上茶。」田中一進來就被茶葉香味吸引了。
周林揮手，讓楊坤離開，楊坤知趣的退了出去。
退出來的楊坤將茶事安排好后，慢悠悠地向著後院走去。
半個小時后，軍統明珠站站長收到了戴笠的斥責電報：「你部人員被捕叛變之事，為什麼不通知局本部？」
站長嚇了一跳：有人叛變了？怎麼我不知道但局長知道了？
立即開始全站清查，很快發現了一個人失去了掌控。
幸好那個人不知道軍統明珠站的這個大本營，否則讓人一鍋端了。想到這，站長出了一身的冷汗。
安排好了叛變者所熟悉的人撤離后，站長向戴笠發了一封檢討書，並彙報說，已經做好了應變措施。
不料，戴局長回了一封罵信，罵他怎麼能讓叛徒知道向明珠出入境管理處安插人員之事？
站長帶著一頭的冷汗回報：被派來的打入出入境管理處的人員，是由軍統明珠站的人接進來的。所以有人知道這件事。但保證叛變的人沒有見過打入出入境管理處的特工人員。
很快，站長收到了一封指令：「儘快除奸！」
站長噓了口氣，終於過了一關。不然的話，戴老闆一發怒，自己的小命會同前任一樣。
而收到了回電的楊坤，巡查到了周林的包間前，正碰上了要去廁所的周林，於是便引著周林去了廁所。
在廁所內，楊坤傳達了戴笠的指示：即將暴露者不能撤離，一撤離就讓日本人懷疑到了周林的身上。所以，已經安排人去通知他了，一旦被捕，在扛不住的情況下，假裝叛變。利用叛變者的身份在敵人的陣營中為組織辦事。
周林從廁所回來后，史密斯也來了。
看著田中小樹和周林一副陶醉的樣子，史密斯好奇的試了試，但卻怎麼也陶醉不起來，還是咖啡味道濃香。
終於熬到了那兩個裝逼貨放下了茶杯，談判才開始。
其實也沒什麼談判的，周林事先已經定好了。
史密斯和田中的任務就是簽字，拿合約，還有田中付定金一萬美金，而史密斯，則是笑咪咪地接受定金。
完事之後，史密斯謝過了兩人的挽留，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家中，還是喝咖啡舒服！
喝飽了一肚子茶水的周林追著史密斯的屁股，來到了史密斯的辦公室，正瞅見史密斯在閉著眼睛喝咖啡。
「你不會過來喝咖啡的吧？」史密斯不相信喝了那多茶水的周林還能喝的下咖啡。
「給你推薦個好生意。」周林只個兒地抽煙。
「什麼好生意？」史密斯咖啡也不喝了，拿過一支雪茄，坐在了周林的面前。
周林指了指雪茄：「不要拿那個象男性生殖器的東西放在口中吸給我看，想吐！」
史密斯脹紅了臉：「是我在吸生殖器，也不是你在吸生殖器，你憑什麼想吐？」
說完后，生氣地將雪茄丟入垃圾桶，拿起周林的香煙抽。
「說吧，什麼生意？」史密斯笑著說。
周林在史密斯的耳邊說了四個字：「情報販子！」
史密斯跳起來，將椅子遠離周林：「告訴你，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你說這四個字。」
「裝！裝逼！裝牛逼！」周林盯著史密斯說。
「我家沒有牛，裝不了那個逼！你哪裡來的，馬上回哪裡去，或者哪裡好玩，你就去哪裡。」
「這裡很好玩，史密斯上尉先生。」周林慢吞吞的將話說出來。
「你！」史密斯轉眼象個斗敗的小牛，低下了頭：「你知道？」
「當然知道！而且知道你的業績不理想，很可能就要去緬甸那個被蟲子咬一口就得死的地方。」
史密斯嘆了口氣：「你是在嘲笑我嗎？」
「當然不是！我是你的朋友！我當然不願看著你去那個荒漠地帶，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我想幫你啊！」
「怎麼幫？買盤尼東林？那傢伙賣再多，只能讓我存款增加，但卻不能讓他逃過劫難。」
周林伸出手來，用手指在史密斯的茶几上敲出：「我給你情報！你可以交差！」
史密斯看看四周，用手指敲出：「你是哪方面的人？」
周林敲擊：「我哪方面都不是！我有一個朋友，就是你知的那批槍的賣家，他在中國有很多的關係，弄的到很多情報。」
「商業情報對於我沒用！我需要軍事情報！」史密斯眼露希望。
「要商業有商業，要軍事有軍事！只要你有錢！」周林一副我是大富豪的樣子。
史密斯一聽，高興地衝上前，抱住了周林：「周，你是上帝派來救我的天使！」
周林推開史密斯：「我不喜歡男人，你別抱我！」
史密斯又坐下，手敲：「我的催命鬼上司，向我要中日戰局的情報，如果完不成，就調我去緬甸。狗屎！」
周林回敲：「我可以給你這方面的情報。但你不能對任何人說我給過你情報。」
「我保證！就是我的上司問起，我也不會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只有上帝知道你我的情報交易。」
周林點點頭，拿出一個膠捲，遞給史密斯，敲擊密碼：「這個是現在中日雙方在長江中游的軍事布局。你看看，願意出多少錢。」
史密斯立即找來一個放大鏡，仔細地看著上面的內容，越看越激動，竟連口水也流了出來。
周林看著史密斯的樣子，不禁感嘆，這情報販子之所以有人不畏生死也要去涉及，就是因為這中間的利潤很大。
史密斯終於冷靜下來，將膠捲放在茶几上，手伸向雪茄煙盒，隨後又想到了什麼，急忙將手伸去拿了周林的一支煙。
將煙點燃后，他猛地吸了一口，隨後吐出來，形成一個又一個向上飄的煙圈，大圈套小圈。
一口氣將香煙吸完后，弄熄煙頭，史密斯抬起頭：「一萬美元。不要求你獨家權利！」
周林笑了笑，用手再敲：「這樣的情報，中日雙方都想了解對方的長江中游的布局，每家賣過一萬五千多美元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只給你獨家，不會去當販子，因為我是為了幫你。」
「兩萬美元！」史密斯加價了。
「你給你的上司，準備報價多少買來的？」周林問。
「我報三萬美元，估計能給我二萬多一點。」
周林拿起膠捲丟給了史密斯：「拿兩萬美元來，我馬上走人。」
史密斯興奮地跑去打開保險柜，拿出兩萬美元遞給周林。
「我知道你現在沒心情請我喝酒了，告辭！拜拜？」
隨後，周林開著車消失在史密斯的視線中。
等再看不到周林的身影后，史密斯立即跑去了密室。
快速熟練地發出了電報：已經聯繫到中日現階段長江中游的軍事布局概況，帶軍事圖。對方報價三萬五千美元。
回到了碼頭，周林先回了一趟家中。
香君正在家中，一見到他，急忙上前接過周林的皮包。
周林發現香君的眼睛紅紅的，象是哭過。
兩人向著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談話。
「有什麼回話嗎？」周林問道。
「上級有指示，不管出現任何情況，你要做一個合格的出入境管理處的處長。不能因為不忍同志們被捕和犧牲，而冒險！特別是這兩個字，讓你時刻記住，不能冒險。」香君心情很沉重的說道。
「眼看著自己的同志陷入危險，我不能幫他，還要去抓他、審他、甚至殺他……我真的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好。」周林痛苦的說道。
「老李讓我轉告你：你的命比他比我比同志們要珍貴一百倍。只要你能戰鬥在敵人的心臟，獲取組織上需要的情報，犧牲他、犧牲我、犧牲其他的同志，都是值得的。如果我們犧牲了，你就帶著我們的責任去完成我們沒有完成的工作。」香君緊緊地握著周林的手。
周林下意識地將香君抱著，緊緊地抱著……
香君幸福的靠在周林的胸口，她聽到了周林的心跳。
周林知道，同志們都依然堅守在崗位上，等待著危險降臨。
他們不知道誰會暴露，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但是，他們是戰士，這裡是他們的陣地，他們在堅守陣地。
周林對自己說：「這裡也是我的陣地！我與同志們一樣戰鬥著。無論是武漢方面，還是自己的組織，大家都在堅守一個陣地，那就是中華民族這個莊嚴的陣地。」
頓時，周林的心靈得到了升華。
現在，周林沒有什麼不敢去面對，也包括同志的危險了。
因為，同志們只是先走一步，自己隨時會去跟著他們的。
從家中出來，周林回到了辦公室，剛進門，光頭就跟了過來，看樣子，光頭已經等了很久。
「調查的怎麼樣了？」周林坐到了辦公桌前。
光頭給周林到了一杯茶水，遞到了周林的辦公室上。
「我已經先期對情報科的人員進行了調查，老偵緝處的人因為知根知底，所以很快排除了他們。剩下的二十多人中，有十五個的根基就在明珠，也調查了，排除了嫌疑。只有五個人的資料還在收集中，估計明天會收到回復。」光頭彙報道。
「不錯！用兩天時間先調查清楚情報科。隨後再用兩天的時間調查完行動隊。到時情報科和行動隊一起參與調查，就方便的多，也快的多了。」周林滿意的說道。
「我一定按照處長的指示辦事！」光頭準備離去。
「等一下！」周林喊回光頭，寫了一張條子，遞給光頭：「到後勤科去拿這批給你們的錢，給大家當補貼。」
「謝謝處長！」光頭拿著批條，興奮地向後勤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