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姦細

  在這場風暴中，周林是一個挑起者，挑起了這場風暴。


  最後，他又變成了一個治理者，平息了風暴。


  山田的想法決定了這場風暴的興和衰，周林只是個工具。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件，也讓很多人了解了周林的能量。


  比如常亮，他對自己一直交好周林感到慶幸，同時，他也對方向等三人感到了可惜，得罪了周林，不是好兆頭。


  還有一個人，也看清了周林的能耐。他就是沙寶。沙寶經過了這次風險，使他明白，師長又怎樣，在日本人的眼裡，他不如周林。


  他不但沒有去恨周林，反而有意巴結，結交周林。


  一回到四師，沙寶與幾個心腹講起了此時，大家都是一頭冷汗。


  最大的罪名莫過於持槍對抗皇軍，那可是殺頭之罪。


  而周林能夠在山田機關長的面前替沙寶說上話，並保下了沙寶，就這份能耐，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最後大家商議決定，給花間三十，小林業部和周林每人送上大洋二千，略表心意。


  而周林卻沒心情去理會這些事，他在向王傑發出了「有大生意，請見面商議」的電報后，整個人都撲到了籌建出入境管理處的工作上面，山田給的時間太緊。


  最先是，將原本的經濟督查處的電訊室，連主任帶百分之八十的人員撈到了出入境處。成立了出入境管理處電訊科，原經查處電訊室主任樊花花任出入境管理處電訊科科長。


  其次是將偵緝處一分隊的百分之八十的人撈到了出入境管理處。成立了出入境管理處情報科，這百分之八十的人，全部是周林的老部下，光頭任出入境管理處情報科科長。


  第三，將常亮手下的張二狗調了過來，並隨他調入了一個連的兵，組成了出入境管理處的特別行動隊。張二狗升了一級，任隊長。


  第四，請陳節出山，任出入境管理處的海巡隊隊長。副處級。


  陳節本來就在家閑得無聊，找了很多的關係，都沒人幫他，他都心灰意冷了，準備開個小店求生了。


  想不到周林找上了他，請他出山。而且擔任的還是油水較多的海巡隊隊長，頓時讓陳節有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


  其實周林看中他的是，原來的江巡隊的人都與陳節關係不錯，讓陳節去接手，等於平穩過渡。


  第五，原來碼頭上的警衛隊有一百多人，組成了出入境管理處的陸巡隊，申豹任陸巡隊隊長。


  第六，原本的經濟督查處一科改名為出入境管理處經查科，原本人馬不變，由王虎任經查科科長。


  第七，成立出入境管理處後勤保障科，由何光潔任後勤保障科科長，人員由原本的一科後勤人員組成。


  第八，成立出入境管理處機要科，科長待定。


  總之，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科的許多忠心並有能力的人都提拔了，最小的也是個股長級。


  由於擴編，各科隊的人全部缺人，都跑到了周林的一科辦公室找周林要人。


  沒辦法，周林下發命令：各科隊招人，先由科隊初選，再由周林複選，最後由憲兵司令部確定。


  很快，出入境管理處招人的消息傳遍了明珠。


  明珠的街頭巷尾都傳著這事，人們議論著。


  誰都知道碼頭是個油水重的地方，都是眾人削尖腦袋朝里鑽的地方，現在出入境開口外招，怎不讓有心人激動呢。


  而戴笠安排的兩個人順利地進入了情報科和行動隊。另一組周林不知道的兩個人則沒有周林有意照顧，被安排進了陸巡隊和機要科。


  而方先生安排的四個地下黨人員，一個進了情報科，一個進了經查科，一個進了海巡隊，還有一個進了機要科。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出入境管理處終於成立了。


  現在，周林終於成為了明珠市一個比較有名的人物，不是過去的小漢奸，而是排上了大漢奸的隊伍。


  周林正式走馬上任，光收到的禮金就達到了十萬大洋。


  可惜被山田搶走了三萬大洋，花了一萬大洋給香君買了一台汽車，給美國寄去了五千美金，其餘的錢全部上繳給延安了。


  在給周林送禮的客人中，周林接待了一個賀喜的客人。


  他是戴笠安排，從武漢來的軍統人員。


  他不知道周林的身份，之所以來送禮，是戴笠讓他來套套周林的口氣，能否放行一條鐵砂船。


  但周林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戴笠的意圖。


  在會談后，那人立即告辭，並消失在明珠外。


  而周林則去往了憲兵司令部，向山田彙報。


  「機關長，王傑派人來聯絡我了。」


  山田精神一震：「那是好事啊！人呢？」


  「我安排行動隊的人去跟蹤，結果被他甩掉了。」周林懊喪道。


  山田一笑：「既然能被他派來，肯定不是平凡之輩，憑你那當兵出身的行動隊的人，能跟蹤到他？」


  「是，我一定要儘快地讓各科各隊的業務能力熟練起來。」


  「他說什麼？」山田追問道。


  「他只是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什麼字都沒有。」周林將那張紙條拿出來，遞給山田。


  山田立即拿出藥水，凃抹在紙上，很快紙上顯示了字跡。


  「1921年版的《曾文公記》，數字遞減。」後面是一組數字。


  「小林君！」山田高聲喊道。


  小林業部很快地跑了進來：「請將軍吩咐！」


  「馬上去買一本1921年出版的《曾文公記》，如果市場沒有，就去圖書館，我在兩小時后要看到此書。」


  小林急忙跑出去，帶著幾個人離開了憲兵隊。


  「這肯定是頻率！數字遞減？那就是說這個頻率數字要再處理。」山田拿著紙條反覆的看著。


  「機關長，我記起了一事。」周林彷彿想起什麼。


  「說出來。」山田希望的看著周林。


  「上次去安慶的貨輪上，他們也是給了一個數字，也是遞減。」


  「怎麼個減法？」山田的眼睛直盯著周林。


  「從這數字的最前面開始，順減12345。」


  山田馬上拿來紙筆，很快就算出了一組數字。


  隨即，山田讓人拿來一台攜帶型發報機，開機后，對著紙上的頻率，呼叫起來。


  三次呼叫過後，終於有回應了。


  電報員快速接收了電文密碼，對方便關機了。


  「能破譯這個密碼嗎？」山田問身邊的電訊負責人。


  負責人看了看，搖搖頭：「很難！這是一個沒有規律的密碼。他的密碼本很可能是一本書。但是要想知道是哪一本書，不是一天兩天能查到的。」


  山田若有所思的點頭，讓那兩人離開了辦公室。


  坐了一個小時，小林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山田搶過小林手中的《曾文公記》，立即對照書解碼。


  「請在下午六點，將生意的內容用此密碼發給我。」


  山田念叨完后，將解碼遞給周林：「這事就交給你！不要讓任何人幫忙發報！你曾經學過發報，就由你親自發。」


  「是！可我怎麼說？」周林請示道。


  「告訴他，我要武漢的最新軍事布置圖。用重金買。」


  「遵命！」周林拿起《曾文公記》和頻率條，向外走去。


  「你不要去你們的電訊室發報。就拿這部發報機回你的辦公室，將它安置在你辦公室。便於你的收發報。」山田喊住了周林。


  於是，周林帶著發報機回到了碼頭辦公室。


  在焦急等待中，周林起草了一份電報稿。


  下午六點鐘，周林生手生腳的將電報發了出去。


  而在周林發報的時間，明珠憲兵司令部電訊課，也全部接收了周林發往武漢們電報。


  六點十五分，武漢回電：「風險太大，不做！」


  六點三十分，周林去電：「相對於黃花魚，風險比黃花魚大。但相比收益的話，這次交易肯定要大於黃花魚。」


  八點鐘，對方才回話：「你們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憲兵司令部的電訊室內，山田和聞信趕來的尾崎都笑了，對方終於受不了金錢的誘惑。


  「十萬美元！」周林接到了山田的電話后，回電道。


  八點三十分，武漢回電：「這筆交易不比黃花魚，他本身的價值大於黃花魚十倍不止。報價六十萬美元。」


  周林嚇了一跳，戴笠真會喊價，六十萬美元，這麼高的價格，不嚇跑山田和尾崎才怪呢。


  後面經過了兩次還價，最後的價格終於定在了二十五萬美元。


  除去給吉川的二十萬美元，戴笠這一來一回的生意賺五萬美元。


  武漢方面留下了一句「等通知」后，結束了這次聯絡。


  本來以為可以輕鬆幾天的周林，被一件突然出現的情況嚇著了。


  第二天，他還在家裡吃早飯的時候，小林闖了進來。


  「小林君，有事？」周林站起身。


  「去你的書房！」小林業部看了看香君說。


  周林奇怪的看了小林一眼，帶著小林去了書房。


  周林拿出煙來，遞給小林一支，兩人點上了。


  「你出大事了！」小林突然說道。


  周林一楞，隨後笑著：「我這段時間也沒去弄錢，何來大事可出？別詐我了，一定是機關長有什麼指示。」


  小林緊板著臉繼續說：「昨天我們抓獲了一個軍統的人員，經過我的的勸說，他終於棄暗投明了。」


  「這是好事啊！恭喜小林君，很快你就會是中佐了。」周林抽著煙，彷彿這與他沒有關係。


  「據他提供的線索，你們的出入境內有軍統的卧底。」小林一字一句地說著。


  周林一聽這話，立即跳了起來：「真的？他有沒有指出誰是卧底？老子揪出來給他上老虎凳。」


  小林高興的看到周林火燒屁股的樣子，但還是搖搖頭：「他只是從軍統明珠站長那裡偶然聽說的，說是軍統計劃向出入境管理處安插卧底。具體是誰還不清楚。」


  周林暗暗鬆了口氣：「不會是他瞎說的吧？我在偵緝處干過，知道一些情況，有些人被打急了，會一氣亂說。」


  小林肯定的說：「他是在智力清醒的情況下交待的，而且他已經投向了我們，誰還給他用刑？」


  「有沒有大概的目標？」周林給小林倒了杯紅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周林不經意的帶動下，小林業部的生活口味也提高了不少，過去認為紅酒是渣的小林，現在也學會喝紅酒了，而且是會欣賞貴的紅酒。


  小林喝了口酒：「他接觸面較小，沒有具體的目標！我來找你就是這個事情。機關長的指示是，一定要挖出這個人，他擔心軍統方面知道『特務處』之事。」


  周林一口否認：「從籌建到現在，所有的人只知道出入境管理處，不知『特務處』。我可以保證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機關長也猜測不是從你這泄漏的情報。」小林總算說出了讓周林感到心安的話。


  「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周林追問。


  「明珠市政保局的幾個頭頭，南京政保部的人，知道『特務處』的人不少於十五人。因為機關長就成立出入境管理處的真正目的曾告訴過他們。」


  周林垮坐在椅子上：「真掃興，特務處還未成立，軍統局的人就得到了消息摸上門來了。」


  「機關長指示！」小林也覺得麻煩。


  周林站起身來，接受小林轉告山田的命令。


  「限十五日之內，查出軍統姦細。」小林幸災樂禍的樣子。


  送走了小林后，周林將剛才的情況給香君講了一遍。


  「你等我上班走後一個小時后，去黃梅戲劇院，將這個情況轉告給李強，讓他通知我們的同志，我們要當心，日本人會來一次大排查的。」周林寫好了密信交給了香君。


  而周林來到了辦公室，將光頭叫了過來。


  「處長！」光頭笑嘻嘻的拿起周林的煙，掏出一根。


  周林不理會光頭的動作，這傢伙就是這樣討好他的樣子。


  「交給你一個任務！」周林自己也抽了一支。


  「請下達任務！」光頭的那幫偵緝隊員，從調來后，還沒出個任務，所以他們也悶出了問題。


  「將我們出入境管理處的所有人的情況查一遍。」周林說。


  光頭眼角一跳：「處長是懷疑……」


  「不是懷疑，而是存在。小林君剛才去我家講的。山田機關長讓我們處里排查。如果我們自己查不出來，機關長會派外人來查。」


  「只要有姦細存在，我們一定將他查出來。」光頭保證道。


  「另外，不要所有情報科全上，因為情報科也是懷疑的單位。說不定那個軍統人員就在情報科。」周林提醒道。


  「處長，偵緝處轉過來的那幫兄弟肯定沒問題。」光頭拍胸脯。


  「那就先查情報科，情報科沒問題后，就集中力量查全處，不放過一個人，包括我在內都要查。」周林知道這番話肯定會傳到憲兵司令部山田的耳中。


  他相信山田肯定也在出入境管理處安了眼睛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