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番外

  「你做了什麼？」毒蛇眼睛微眯起來, 說話的同時, 另一隻手已經拿了出來，手裡拿著一隻小巧綉珍的發射器。小到他的手若是不伸出來，誰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身為殺手, 自然不可能沒有手段。只要他輕輕的勾一下手指, 上百根細如毫毛的針，就會扎進對方身上。每一根針上都浸了劇毒，哪怕是一頭大象也抵不住。


  但此時，他的臉色就微微變了，因為他的手指，似乎不聽使喚了。所以，他看向她的眼神，有著如毒蛇一般的惡意外, 還有震驚的恐懼：「該死的，你對我做了什麼？」


  季顏此時卻已老神在在了, 還笑眯眯的，直接點出對方的身份：「毒蛇。」


  「你知道我？」毒蛇眼裡的驚懼變得明顯了。


  「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誤是什麼嗎？」季顏伸手，在他另一隻手的手腕上輕輕一彈, 那發射器立刻掉落。她手一轉, 發射器就落入她的手裡：「敵人的底細都沒摸清, 就輕舉妄動。放棄自己最大的優勢，選擇近身攻擊。」該說他是太自負, 還是太愚蠢？明明來了那麼多的殺手全都是有來無回, 他居然還會這麼大意。好吧, 也可能是因為，這只是針對她。因為她是一個女人！

  不過這是好事，如果他選擇遠程武器，她還會擔心會誤作無辜，從而束手束腳一些。


  沒想到，對方這麼輕敵，居然選擇近身。季顏是真的樂了，這種白送的人頭，不收白不收。


  「你對我做了什麼？」毒蛇現在覺得很不好。本來他是獵人，雖然獵物一直待在窩裡不出來，但他是個有耐心的獵人，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今天他本來沒什麼指望的，卻意外的發現，目標之一居然出現了。


  這可真是驚喜！也是因為等的太久了，因此，對於這種送上門的獵物，他不準備放過。


  本來他想著對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而且還傻的身邊一個人都沒帶。他完全可以一擊得手，然後從容逃離。畢竟，這次相遇是真的巧合。他沒有做太多的準備，對方也同樣沒有準備。


  可沒想到，他不但沒殺死對方。現在卻是他自己感受到了死亡，被絕望的氣息籠罩。


  「一點小手段。」一點□□，不會立刻要他的命。便卻會讓他全身上下都不能動彈，神經一點點壞死。如果沒有解藥，時間一久，他就會變成植物人，直到死去。


  季顏說完這話，就不再搭理他，直接打電話給穆睿。讓他派人過來，接手毒蛇。並且還特別關照一聲：「後面應該還有人，你先別過來。」


  穆睿除了同意還能怎麼辦，還特別關照了一聲：「你玩的開心。」


  陳西方很快就來了，按著速度，他應該早就出發了。或者很可能，他一直就在附近。「夫人，您應該回去，這樣太危險了。」雖然一直知道她很厲害，但身為負責保護他們的負責人，他還是覺得心驚肉跳。這兩位根本就不是讓人省心的，明知道外面危險，一個還不願回去，另一個更好，居然讓她玩得開心。


  如果不是他跟了他們多年，都要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感情了。


  「我再在外面玩一會兒。」她手裡把玩著毒蛇的手機，那個他之前聯絡的人，還在另一邊等著呢。


  「這……太危險了。而且，我們還不能……」


  「沒事。」季顏打斷他的話，乾脆先一步離開。到門口的時候，碰到急急趕來的杜風四人。知道他們肯定不會真的就這麼安心離去，肯定在附近守著。因此看到他們她一點都不意外。跟他們聊了幾句，為了讓他們安心，直接告訴他們：「人已經抓了，事情結束了。」


  四人看到陳西方，以及被抓著的那人，到是真放心了。


  「你接下來要去哪？」


  「我還要再轉轉。」季顏直接跟他們告別：「你們上班去吧，不用管我這個閑人。」


  四人跟陳西方打了招呼，也不著痕迹的問了幾句。


  陳西方就算是再不贊同，也不敢強行攔人。他雖然可以提醒，可臨來的時候，穆先生也說了，一切隨她高興。面對四個人的問題，還要順著她的話說。直到讓四個人安心，他才嘆了口氣，讓人扶著已經不能動彈的毒蛇離開。


  Ｂ市的車不管什麼時候都難以暢通無阻。季顏這會兒並沒有什麼目的地，因此乾脆哪條路車少就往哪走。到最後，竟是走到城外，離得不遠，就到了山裡。


  如今的山基本都被開發了，但凡能叫出名字的地方，都成了旅遊區。


  不過今天是工作日，山上的人到是少了些。一路開著車上去，找了個視線不錯，場地也夠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


  手機里設了密碼，這難不倒她。手裡沒有通話記錄，干他們這一行的人，謹慎是必要的。不過，只要做過的事，就肯定會留下痕迹。她費了點功夫，才將那號碼找出來。


  沒有猶豫的，直接將電話拔出去。


  另一端秒接，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成功了？」同樣是Ｄ國語言。


  「你覺得呢？」季顏直接用Ｄ語回了句。


  另一邊語氣立刻變了：「你是誰？」


  「他要殺的人。」季顏看著車外的風景。


  「他失敗了？」


  「很顯然。他不只失敗了，還落在我手裡了。」透過手機聲，她能聽到對面噼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應該是是通過這手機的定位，來查她的情況。


  「我不相信，我要聽到他的聲音。」


  「愛信不信。」季顏並不掛斷，直接將手機丟到路邊的草叢裡。她下車，四下轉了轉，又開著車離開了。


  一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幾輛車順著蜿蜒的山道開了上來。到了季顏之前停車的地方，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群人，看打扮，應該是旅遊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華國人，也有外國人。


  那些人四處轉著，好多人都經過季顏丟手機的地方。


  導遊給他們介紹了一番，然後又領著他們上了車，車子又緩緩駛離。


  「還真是謹慎啊！也對，干這行的不謹慎早就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季顏從山上一株樹後走出來。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將之前錄下的場景調出來，一遍遍的看著。


  手機還在原地，並沒有人動過。但對方的目的並不是找回手機，僅僅只是確定手機在哪裡。


  因此，那幾個路過手機所在地的人，其實並不是目標。真正的目標，一直待在車裡，根本沒有下車。


  而這也使得她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誰。因為，之前足有三個人沒有下車。司機是一個，另外兩個一個趴在車窗前往外看了兩回，那是一個外國人，很熱情火辣的大美人。另外一個戴著帽子，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一直靠著椅背，似在假寐。


  她沒辦法把對方直接找出來，對方顯然也不準備正面對上她。沒有目標，她想什麼都白想。


  轉身順著另一條路走去，她的車還停在那裡。剛到車子跟前，她的眼神就是一凝。她的車子被人動過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雖然有路燈的光線照亮。但依舊昏暗，視線不明。


  耳邊敏銳的撲捉到輕輕一聲「噗」聲。有什麼劃破空氣，向她襲來。她猛的一個側身，避開射來的子彈。心中判斷對方的方位，身體卻絲毫不停滯，避到車子的另一邊。


  但又一顆子彈，已經緊隨而來。


  此時最好的躲避點，就是打開車門，躲進車裡。


  這人是要逼她進車。


  她猛的下蹲，同時連著幾個懶驢打滾，一連又避過幾顆子彈，終於滾到山邊的一塊石頭邊上。她迅速射了過去。


  子彈的射擊終於停止。


  季顏開始考慮如何反擊的問題。


  一連這麼多子彈，她基本可以判斷對方所在的位置，以及，目前為止動手的只有一個人。


  但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很危險，這塊石頭所立的位置就是最邊緣，石頭後面僅一腳的落腳點，換一個人來，根本站也站不住。而且，這邊就這麼一塊石頭，她想換個地方都不行。她一旦離開石頭，立刻就會成為靶子。


  靜！

  她這裡自然不能發出半點聲音。至於對方，也不知道是走了，還是還藏著。


  她輕輕蹲下，身體猛的往下一滑，手扒在山壁邊，身體卻懸在山壁外面。腳下完全沒有支撐點。只憑著兩隻手，快速的移動著。直到移動到另一側的山壁，她才抓著一株長在山邊的松樹，輕悄悄的躍了上來。


  腳一落到實地上，她就立刻移動起來，手裡還各捏了兩個石子。


  「嗖」的，其中一枚丟出去，正是她之前藏身的位置。下一秒，又一枚丟出去，目標是之前判斷的那人藏身之處。


  第二枚落空了，但第一枚卻引來了又一輪子彈的射擊。


  季顏腳下快速移動，很快就靠近了那人所藏身的地方。兩分鐘后，她看到了目標。


  一個一身黑衣的身影，正趴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拿著一把□□，槍口指著那塊石頭的位置。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槍上的瞄準鏡，沒有片刻稍離。那瞄準鏡應該有夜視的功能。


  季顏將手裡的石子換成銀針。


  石子雖然不大，但比之銀針卻是極大的。一但快速運動起來，它帶來的破空聲要大的多。


  用足了力，將銀針對著對方的大穴彈了出去。


  那人的注意力全放在石頭那裡，對於這根銀針居然半點沒感覺到。直到那銀針離他只有不到十公分時，他才終於感覺到危險，可惜，晚了。


  銀針成功的扎進他的穴位里，他幾乎立刻就癱軟了下來，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更沒能看到，是誰傷了他。


  季顏沒有急著出去，而是又彈了一枚石子到石頭那裡。


  隔了五分鐘，又彈了一枚。這一次石頭才落地，就又聽到「噗」的一聲槍響。季顏再次向那個方向移動過去。然爾就在她靠近的時候，就又聽到「噗」的一聲響，緊接著血腥味傳來。


  季顏腳下一頓，瞬間竄上一株樹上，將自己隱去。


  她此時已經能看到之前那人所在地了，也因此，她能看出來，那個人死了。


  最後那一槍的目標，就是這個人。她這就有些看不懂了，他們這是來了三個人，起了內訌。還是本來就是兩拔人？


  「出來吧。我看到你了。」一個修長的身形，扛著一把□□，慢慢的走過來，就停在她藏身的樹下。他抬著頭，用字正腔圓的華語說道。


  季顏挑了下眉，從樹上滑了下來。


  「你是誰？」


  「我叫徐國華，你也可以叫我……暗。」


  季顏驚訝了，她還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這位。當然，更驚訝的是，他居然會出現，還替她解決了一個敵人。之前穆睿還想招攬他來著，但一直只知道他入了境，卻並不知道他在哪。卻沒想到，他今天會主動出現。


  一邊想一邊打量著眼前的人。


  長相非常一般，是那種走在人群中會被自動忽略的存在。但他的體形很挺拔，身材比例非常好。


  而且，他的年紀應該不年輕了，當然了，最多也就三十齣頭，也完全談不上老。


  「暗？排名第一的那位？」


  「沒錯。」


  「我很意外。」季顏好奇了，自然也就問了：「你應該知道，我丈夫跟伯努瓦家族談好了條件，他一直想要拉攏你。但你一直避而不見，今天為什麼又要出現？」


  「我需要確定，穆家不是另一個殺手組織。」當殺手的命都不長。殺人者人恆殺之。自由人還好，真的不想幹了，直接掩藏身份，藏在普通人中間。沒準還能換得一段平靜生活。可如果是有組織的，那就像是脖子上掛著枷鎖，除非死亡，否則永遠都不可能被取下。


  他是有組織的人，他就沒想過，會離開組織成為自由人。只是在他成為排行第一時，他擁有了一定的權利。有很多事他可以選擇做或不做……但也僅止於此罷了。


  組織將他賣了，這並不讓他吃驚。賣他的人，或是賣他的命，只要有利可圖，組織都不會猶豫。尤其是他的年紀越來越大，身體的狀態，以後會慢慢下滑的時候，現在能賣個好價錢才是符合利益的。


  但對於下家，他還是想看清楚些。他好歹成為第一很多年了，手裡也有些力量，如果他想要逃，還是逃得開的。如果真的逃不開……死也沒什麼關係。從殺第一個人開始，他就看淡了自己的生死。


  「那麼，你現在滿意了？」季顏完全明白，更加理解。這本就是雙向選擇，穆睿也不需要一個不誠心的手下。


  暗：「我明天下午四點，會去穆家拜訪。」


  現在是雙方都有意，自然再好不過。


  暗很快離開，他的身份在這裡並不合適。季顏聯繫陳西方，讓他帶人過來。一死一傷，還動了槍，這事總要處理後續的。另外，她的車在沒徹底檢查之前，是不能再開了。


  結果等陳西方來時，穆睿也跟著來了。


  「玩的開心嗎？」穆睿一過來，就將她上下檢查了一遍。就算是相信她的能力，可心裡還是擔心。


  「還不錯。」季顏笑道，同時對陳西方道：「我的車檢查一下，應該被動了手腳。」


  季顏坐著穆睿的車到家時，已經夜裡兩點了。


  簡單洗漱之後，兩人躺在一起，卻並沒什麼睡意。


  季顏扳著手指數了數：「十六個了。」


  這些年來殺他們的殺手，被他們清了十六個了。排行前十的，除了暗外，幾乎都換了一遍。


  「不，是十八個。」穆睿輕道：「我們在來的路上，碰到了兩個。」


  「他們的野心還挺大。」季顏眼睛微眯。這是打著先殺她來影響他的心智，人在這種時候，往往會出紕漏。他們是打著在他傷心的時候對他下手。打的到是好主意，只是他們一定沒想到，她不但沒死，還弄死他們兩個人。


  「接下來，可以安靜一段時間了。」穆睿親吻著她，很快就讓她不能再思考。「今天我好擔心，顏兒還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我難受，要顏兒補償。」


  「……」


  …………


  第二天，暗果然準時到來。季顏沒見到他，當時她還在睡覺。昨夜，穆睿折騰到她到天亮才放過她。


  穆睿跟他談了一會兒，就用飛機將他送離開。


  從此，殺手界里再沒有暗。只在某個小島上，多出一個叫徐國華的保鏢頭子。他的任務很簡單，負責島上的安全，以及訓練一些新的保鏢。


  她那輛車上的問題也被查出來了，一顆微形□□，在油箱上。她若是開車，發動機一發動，車子就會爆炸，直接引爆油箱。死局！知道這一結果時，便是季顏也有些后怕。


  而穆睿非常生氣，直接又給華國提供了一款新型的發動機技術。而且這一次，他可不像以前那樣，都是悄悄的來，東西直接給過去，如何操作都是他們的事。這一次，他光明正大不說，還聲勢浩大。並且直言，「有人在我妻子的車上動手腳，想要傷害她。這讓我很生氣……」


  有人恨死了那對季顏車子動手的人，也有人心裡不斷的感謝他。


  不過如何，接下來的日子確實很平靜，季顏和穆睿也不再一直宅著。他們經常出門，後來更是極少在老宅待著。


  Ｂ市附近能玩的，好玩的全都玩了個遍。慢慢的，他們向遠處轉移。玩的地方越來越遠……除了必要的要給伯努瓦製藥的時候，他們會回來外，基本上就不回Ｂ市了。


  對此伯努瓦非常不滿，「穆，你居然放著你可憐的生病的朋友一個人待在這麼空曠的地方，自己出去玩樂。哦，你傷害了我的心。」但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實驗室里，實在也沒什麼資格說別人。


  穆睿根本不答理他，「我覺得，我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伯努瓦大驚失色：「我已經愛上了這片土地，愛上了這裡的美食，更愛上了這裡的美人兒。我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冷冰冰的實驗室。那裡的食物簡直能要我的命！」


  「我會將你的意思告訴斯諾的。」


  「哦，朋友，你這樣可不太厚道。」伯努瓦連忙道：「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祝你們二人世界愉快。」


  雖然這麼說，但伯努瓦依舊在一年之後，身體完全康復之後，被人押了回去。說是押雖有些誇張，但其實也差不多了。這個傢伙除了研究，最愛的就是美食。華國的美食魅力無人能抵，尤其是在嘗過季顏的手藝之後，他更是無法自拔。


  因此，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待在穆家，他既能研究，還有美食享用，他一點也不想離開。


  等他離開，季顏跟穆睿玩得更是忘我。


  雖然如此，他們的工作並沒有停止。


  在他們結婚後的第三年，秦書言的公司推出了第一款全息網游，震驚全世界。也為公司賺了大筆的金錢。同時，第一代星內小型飛行器，也終於現世。出於價格，全世界僅有一萬艘。它飛行的高度比飛機低，但比建築要高。可以智能手動駕駛。


  而杜風那裡生產的平民藥物已達了十三種。另一個震驚世界的消息就是，能夠完全治癒癌細胞的藥劑也終於面世，癌症終於不再是絕症了。


  同一時間，所有人都知道，這些藥物都是季顏研究出來的。季顏的名字跟穆睿的名字，一起響徹世界。


  他們結婚十年的時候，季顏跟穆睿搬到了他們的小島上。覆蓋全世界的星網已經開通，星內小型飛型器已經進入三代，使用的是新型能源。智能家務機器人，全面面市。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等一些人類不喜歡的工作，它全都可完美的完成，效率比人類高，效果比人類高。


  第一代基因藥劑面世。基因藥劑，可以提升人的身體素質，延長人的壽命。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年，但這已經是跨時代的成果了。


  當季顏六十歲時，不管是穆睿還是季顏的所有產業，全都交給了穆睿選擇的繼承人。他們兩個人，再一次開始環遊世界。再不管俗物，直到生命的盡頭，一起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