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異世界(十五)
雖然前來通知白蘭她們參加酒宴的小妖怪被斑嚇跑了, 但是白蘭畢竟是轉過一圈酒吞宮殿的人, 不需要其他人帶領,就能自己找到宴會舉辦的地方。
因為實在是太好找了,還在走廊上的時候就能聽見左前方屋子裡傳來的嘈雜,穿過一個渡橋,拐了一個彎,白蘭發現酒宴所在地正是她之前進去過一次的正殿。只是相較於之前白蘭自己從正門進入的路線,這次她和斑先生則是從側門轉進去的,是以她剛開始還沒發現,直到看見坐在最中央王座上的酒吞。
大妖怪紅艷如火的頭髮靠在黑鐵鑄成的脊椎骨椅背上, 柔軟鮮艷的頭髮和冰冷沉暗的黑鐵形成鮮明對比,讓無論從哪個門進來的人或者妖怪第一眼注意到的都是這位鬼王。
至於剛才藍皮小妖怪說的酒宴,還真是一點水分都不摻雜, 妖來妖往的大殿里食物還沒上多少,每一張案几上已經都堆滿了巴掌大小的泥罈子。
大概是因為這些酒罈的大小恰到好處,再加上妖怪們行事豪放, 所以連酒杯也沒有準備,已經落座的幾個上位妖怪直接拎著酒罈開始喝了起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酒香。
白髮的茨木童子坐在酒吞左側下首, 雙腿盤坐, 盔甲未脫,正拎著一壇酒跟一個紅衣女人吵架。
等等……吵架?
白蘭掃視的目光一頓, 剛剛轉開的視線又移回到茨木和那女人身上, 重點還是後者。
原因無他, 那女人有一張得天獨厚,讓人驚艷的臉孔,如果說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進大殿的人第一眼會注意到坐在中央的酒吞,那麼第二個注意到的一定會是這個女妖怪。一張蒼白的臉孔,兩頰的紅暈從顴骨一直蔓延擴散到眼角,恍若喝醉時嬌憨的熏醉,貓一樣的瞳孔同樣是紅色的,柔順的黑髮上裝飾著赤紅色的花簪和金色的頭飾。
如同無人之地綻放的薔薇,寂寞又艷麗,尤其是當她怒氣沖沖在對茨木童子吵著什麼的時候,那份活力將她身上腐朽的死氣遮掩過去,使得那份美麗更加明亮。
「哎,斑先生,快看那個女孩子,真好看吶。」好看到白蘭都忍不住讚歎。
宇智波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冷冷淡淡,表情也沒什麼變化:「還不錯吧。」
黑髮紅眼的女性妖怪彷彿注意到兩人的目光,下意識扭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只一眼,原本滿臉的怒氣便被驚訝取代。女妖舉著纖細的食指指著白蘭和斑不斷顫抖:「啊啊啊啊!那,那不是……啊啊啊啊啊!」
她捧著臉尖叫起來,驚慌失措地原地打轉。
茨木童子哼了一聲,頓時覺得剛才跟她吵得不可開交的自己十分愚蠢。這麼弱小又傻裡傻氣的新生妖怪,真不知道摯友到底看中了她什麼。
想到酒吞,茨木抬起頭瞥了眼王座上的紅髮大妖怪,然後便發現剛才還邊喝酒邊注意他和紅葉的鬼王,注意力已經全部轉移到另一邊了。
又是哪個不入流的妖怪啊。
抱著這樣輕蔑的想法,茨木再次冷哼了一聲,斜著眼瞥過去。結果就看到白蘭笑眯眯的朝自己擺手,那張好看卻狡黠的臉,怎麼看怎麼都像一隻狐狸,還是銀色毛皮的雪狐。
切,原來是這傢伙。
茨木勉強舉起酒罈,回應白蘭,不知道第幾次在心裡嘀咕著這個女人真的不是妖怪么,真不是像玉藻前那樣的狐妖么?這樣的存在作為人類真的很奇怪。
不過總算還有點眼光,一進來就注意到他茨木童子了。
白髮妖怪自己都沒察覺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有些自得意滿,半合著眼,不斷點頭肯定:
她注意到自己是理所當然的,這裡除了摯友就是他茨木最強。如果說摯友是月亮的話,那茨木就是月亮旁最明亮的星辰,在無數弱小黯淡的星星中自己是那麼的耀眼,那麼的……
「近看更好看了啊。你叫什麼呀?」
無……法……忽……視……
「夠了啊!」茨木猛地一拍桌子,唰地站起身,指著彎腰詢問紅葉的白蘭怒吼,「我還在這兒!你為什麼會首先注意到這麼弱小的傢伙啊!喂,白蘭!」
狐狸一樣的女人看也不看他一眼,頭都不抬地秒答:「因為你長得沒她好看。」
指著白蘭的手指顫抖了,連帶著尖銳指甲上的反光都黯淡下去,茨木簡直難以置信這群人類的審美標準:「這麼弱的傢伙哪裡好看了!」
「喂喂,等一下!」
前一秒還在捧著臉不知為何尖叫的紅葉一這話立刻恢復了正常,放下手叉腰瞪著高大的白髮妖怪:「別以為你長得高長得壯還會地獄之手就能睜眼說瞎話,論實力我的確比你差一點點,但是你的長相本來就比不上我嘛。」
啪的一聲,茨木彷彿聽見腦子中某根東西斷裂的聲音。
打從這個女人進入大江山的那天開始,他就看她不順眼了。
區區一個人類,還要他摯友費心費力為她準備陣法和養料,辛辛苦苦培育成妖靈。等好不容易養成了,實力居然還這麼弱,連茨木自己都打不過。就這樣弱小的實力,長得好看又有什麼用!在弱肉強食的妖怪世界,還不是分分鐘被撕成碎片,到時候她那張漂亮臉蛋也救不了她。
這些念頭嗖嗖竄過茨木童子的心裡,讓他看紅葉越發不順眼起來。
而白蘭詭就詭在這裡,明明看都沒看茨木,卻在這時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在茨木準備動手的前一瞬,她掐准了時間似的直起身抬起頭,笑道:「人類跟妖怪可不同哦,實力和容貌在我們心中是不能划等號的,不如你去問你摯友,他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茨木冷笑:「摯友怎麼會跟你們這種膚淺的人類和妖怪一樣。」
儘管白髮妖怪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還是不受控制地抬頭去看酒吞,正巧對方也饒有興趣地撐著下巴望著這邊。
對上茨木亮晶晶的眼睛,紅髮鬼王咧開嘴笑了,露出一邊尖銳的犬牙。輕輕一挑眉,帶笑開口,聲音不大,卻在嘈雜的大殿里顯得格外清晰:「紅葉的確長得美。」
頓時,茨木童子大驚失色,如遭雷劈,整個化為一道灰色石雕僵立在原地。
旁邊白蘭和紅葉見了,對視一眼,紛紛抬起袖子捂嘴偷笑,並且在見到對方同樣動作的時候互相好感度大增,最後相攜著走到一邊案幾后坐下,弄得早早坐在另一張案幾后的斑也鬱悶起來。
這邊茨木還陷入被摯友否定的打擊中回不過神,那邊紅葉已經正襟危坐在白蘭身邊。她先偷偷瞥一眼左側撐著臉生悶氣的斑,再正大光明盯著看了一會自己右側微笑的白蘭,再偷偷看一眼滿頭炸毛的黑髮男人,再看一眼特別眼熟的銀髮姑娘。
直到她的眼睛來迴轉了這麼好幾個來回,白蘭都喝完一壇清酒了,這才慢悠悠問道:「看出什麼了嗎?」
黑髮紅眼的姑娘沉著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自我介紹:「我叫紅葉,你……不對,您叫什麼名字?」
白蘭彎起嘴角,眼角朝姑娘身上輕描淡寫地一勾:「白蘭。」
「嘶——」紅葉倒吸了口冷氣,眼裡除了震驚還有瞭然,「你您……是不是姓傑索?」
白蘭臉上笑意瞬間加深,抬起袖子半遮住嘴,豎起一根手指:「噓——請保密哦。」
不,不是吧,真的叫白蘭·傑索?!
名為紅葉的女妖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這麼一行話,驚得連魂都從嘴裡飄出來,眼中一片空白。
誰也不知道她心裡翻滾著怎樣的驚濤駭浪,或許眼前這個女版白蘭看出來了什麼,不過對方只是僅僅沖紅葉一笑,比她這個吃瓜群眾還要淡定。
話說……這個真的白蘭的話,那左邊那個不會真是她想的那個人吧?
再也顧不上遮掩什麼,紅葉猛地扭頭看向左側的男人。後者已經開始端起酒罈開始喝酒了,或許是因為鬱悶,喝得特別凶,一壇接著一壇,巴掌大小的酒罈轉瞬空了一大半,其喝酒姿態之瀟洒大方搞得上面的酒吞也很欣賞,大叫一聲好,像是要跟炸毛男人對拼一樣,同樣開始一壇接一壇地開喝起來。
紅葉呆望著一人一妖比賽喝酒,大腦一片混亂,跟一片沼澤地似的,滿是粘稠的泥巴和枯草,思維根本轉不動。
……真的是宇智波斑?
這世界也太刺激了吧,一個女版白蘭還不夠還要來個宇智波斑?
紅葉情不自禁咂舌感嘆,看向上首的酒吞,如果不是這個妖怪救了自己,不要說宇智波斑了,她大概早被鬼使黑白兩兄弟帶去冥界投胎了。
早在今晚酒宴開始前,紅葉從楓樹林中醒了過來。
剛從一株巨大的楓樹下爬起來的時候,她還有點蒙圈,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直到她抬頭看見不遠處盯著自己的紅髮妖怪,才嚇了一跳徹底清醒:「酒吞童子?」
紅髮的大妖怪雙手環胸,靠在另一棵楓樹上不知道注視了她多久,直到紅葉注意到他的存在,才直起身沖她一點頭:「醒了?」
紅葉呆愣愣點頭。
「醒了正好,晚上有宴會,一起來吧。」紅髮妖怪這樣宣布完,轉身就準備離開。
紅葉急忙喊住他:「等等!」
「還有什麼事?」妖怪停住腳步,偏過頭,側臉看了過來,俊挺的五官在紅色楓樹林的襯托下如鐵鉤銀畫,較之過去在屏幕中的平面角色,真實的他更加讓人驚嘆。
紅葉定了定神,回憶起自己死前最後看見的一幕,低頭看了眼身上完整華貴的紅色和服,再抬起頭:「我在哪?」
「大江山。」
「……這片楓樹林?」
「我種的。」似乎覺得紅葉在說廢話,酒吞童子有些不耐煩,微微眯起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最後一個問題,」紅葉握了握手,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我變成妖怪了嗎?」
酒吞沉默。
一陣風吹過,如火焰般灼灼燃燒的楓葉沙沙作響。
酒吞童子翹起凌厲的唇部線條,轉回頭,繼續朝前走去:「當然。」
因為他背對著紅葉,所以紅葉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但她自己的確忍不住湧出眼淚,雙手交疊併攏在腹部前,朝逐漸走遠的鬼王深深鞠躬:「謝謝您!」
謝謝你最後來救我,謝謝你在我生命最後一刻擋在我面前,也謝謝你……讓我成為妖怪。
紅葉不想死,也不想轉世。她一直覺得喝了孟婆湯,失去了記憶之後,自己就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自己,所以比起被鬼使兩兄弟帶走,她深深感激酒吞能在那個時候出手,攔住他們,甚至為自己打傷兩位鬼使,將她帶回大江山。
也就是從來到大江山的那一刻起,紅葉就決定捨棄為人時的兩個名字,選擇自己誕生的楓樹林作為唯一的名字。
從她在楓樹下蘇醒的那一瞬間開始,她既不是蘇雪,也不是上川百合子,她是……紅葉。
大江山鬼女紅葉。
效忠鬼王酒吞童子,大江山妖怪之一的紅葉。
當然了,既然決定了要追隨酒吞,就要準備好接受,因為追隨他而帶來的一系列麻煩。其中最大的那個麻煩就叫茨木童子。
紅葉想起之前第一次見到茨木時的情景,現在還有點胃疼。
明明鬼女紅葉都不是那個紅葉了,酒吞顯然也不是那個痴情的鬼王,但偏偏茨木還是那個……茨木。
什麼「蠱惑了摯友的該死女人」,什麼「要接近摯友先過我這一關」,什麼「摯友我的身體永遠供你驅使」……不要說酒吞當時臉就黑了,紅葉都有些受不了。
隔著屏幕看是一會兒事,現場旁觀則是另一回事。
前者還能捧著臉喊好萌好萌,後者除了萌更多的是雞皮疙瘩,尤其是在茨木那張俊臉的熱切眼神下,紅葉身上的雞皮疙瘩起得更加厲害了。
就是現在她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想炸毛。
「紅葉,你怎麼不喝呀?」輕飄飄的聲音拉回了鬼女紅葉四處亂跑的思緒。
她回過神來,儘管已經面對了好一會兒了,但一對上那雙顛倒眾生的紫色狐狸眼,紅葉還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如果說真實的酒吞比平面的他只是更叫人驚嘆,那麼白蘭就是讓人思維中斷。
見到白蘭,紅葉才知道很久以前在書上看到的傾國傾城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一個人便能讓一座城,一個國家,天翻地覆。
「紅葉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嗎?」傾國傾城的美人笑著問道。
紅葉嘆了口氣:「沒有,只是好奇白蘭怎麼會來大江山?」難不成是被酒吞擄過來做壓寨夫人的?
「哦,我是被搶來做壓寨夫人的。」
「噗——」
剛喝下去的清酒被一口噴了出來。
因為白蘭就在面前,就算是女版的她,紅葉也絕對不敢且不忍心把酒噴在她身上,所以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只是紅葉卻不幸忘了,另一邊同樣是一個不能惹的人物。
疑似宇智波斑的炸毛青年在酒液天女散花似的撲過來時,眉毛一挑,眨眼間便退開了好幾米遠。紅葉敢保證,那口酒一丁點都沒沾上他,連衣擺都沒有。
然而就這樣,疑似宇智波斑的青年依舊冷冷瞥了紅葉一眼,那眼神看得已經是妖怪的她都忍不住冒寒氣,下意識往白蘭身後躲了躲。
也是奇了怪,往白蘭身後一躲,頓時那寒氣就消散得無影無蹤,就跟銀髮美人身上有層保護膜似的,能有效隔絕炸毛青年的殺氣。
紅葉躲在白蘭身後,貓一樣的紅色瞳孔轉了一圈——
他們……該不會真有什麼吧?
這時候她已經回過味來,白蘭剛才那句壓寨夫人純粹是在逗自己的,想想也是,這個酒吞童子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被美色迷昏頭腦的人。
他可是她紅葉認定的王啊。
「諸位,」紅髮王者忽然起身從王座上站起來,舉著一個酒罈子,對大殿里所有妖怪朗聲宣布,「今天的酒宴不僅是是歡迎客人來我大江山做客。」
剛才還嘈雜的大殿漸漸安靜下來,所有的妖怪停下吃肉喝酒,滿臉崇敬地望著他們的王。
「另外,還要歡迎一個新同伴加入我們。」
酒吞童子從王座上走下來,在所有妖怪的目光中,走到紅葉面前,拉起她,「鬼女紅葉,從今天起就是我大江山的一員!是我酒吞童子的下屬,也是你們的同伴!」
過去僅從書上屏幕上見過的各種妖怪紛紛將視線對準紅葉。
紅葉知道這時候對她來說才是關鍵。
酒吞特意將她提了出來,既是給她面子,又是給她機會。妖怪的世界弱肉強食,如果她不夠強,就算今天酒吞再怎麼提拔她,紅葉很快也被其他妖怪們找機會替代。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真是因為清楚,所以才不能露出半點怯色。
眾目睽睽之下,黑髮紅眼的絕色少女抬起袖子輕輕一笑,赤紅色的衣擺和她蒼白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明明是毫無血色的臉龐偏偏從眼角蔓延出一片風情萬種的紅。
出色的容貌會給強硬的實力錦上添花。
鬼女紅葉彎起貓一樣的瞳孔,渾身熾熱如火的妖氣猛然爆發出來,恍如無數片楓葉在圍繞著她的身子旋轉,壓迫得鄰近幾隻妖怪喘不過氣。
其他妖怪見同伴是這個反應,心裡也有有點數。
鬼之四天王之一的星熊童子首先舉著酒罈站了起來,敬祝酒吞一杯:「恭喜吾王!」說罷仰頭便喝,手掌大小的酒罈轉眼便被清空。
有這位領頭,其他妖怪紛紛有學有樣的舉杯祝賀,寂靜的大殿再度熱鬧起來。
酒吞童子喝空手中的酒罈,大笑著走回上方王座,紅葉則偷偷鬆了口氣,鬆開滿是冷汗的左手手掌,一屁|股跪坐回原位。
白蘭用手肘撐著案幾,舉著酒罈恭喜她:「表現不錯哦。」
「真的嘛。」見她都這麼說,紅葉徹底放下心來,彎起眼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紅葉聽到身後有幾隻送酒的小妖怪路過,他們在低聲說著悄悄話。
小妖怪們的音量壓得很低,似乎特別怕被別人聽到,只是不巧的是紅葉現在妖力不俗,距離又最近,輕輕鬆鬆便聽了大概。
老實說,她覺得還不如聽不到!
因為那群小妖怪膽大包天,竟然在討論包括她在內的五角戀!
蒼天啊大地啊,紅葉以妖生髮誓,她對酒吞沒意思!純粹是對自己選定頭目的崇敬!
然而聽小妖怪的話,她鬼女紅葉已經變成了一片痴心向鬼王的痴情女子,而鬼王則一片真心向白蘭。此外,還有茨木,白蘭以及那位疑似宇智波斑的炸毛青年,他們五個人在小妖怪們的低聲八卦中,已經變成了混亂不堪不可言喻的感情圈。
紅葉被尬成了一座石雕,偏偏她身邊的白蘭還很敏感,立刻就察覺到前者的僵硬,側過頭來笑問:「怎麼了?」
不知道當白蘭知道,她變成深愛鬼王求而不得,不顧未婚夫(炸毛青年)冒險來到大江山,還跟副首領茨木童子爭寵奪愛的痴情人類女子,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紅葉望著白蘭勾人的笑容,默默地想。
彷彿還嫌這裡不夠亂似的,一隻白色的紙鶴突然從敞開的正門飛了進來,在所有妖怪的視線中,紙鶴拍打著翅膀不緊不慢地飛到白蘭面前落下。
紙鶴身上有一股清凈的,讓紅葉不由自主厭惡的氣息。
一片安靜里,上首的酒吞童子嗤笑一聲,翹起腿坐在骷髏王座上。
雖然是笑著的,紅髮鬼王的臉上的笑容卻讓人心底發寒,他揚起下頜緊盯著銀髮美人:「不知道是哪個痴情陰陽師寫給你的情書呢,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