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異世界(十四)
酒吞的加入並沒有讓戰局直接扭轉, 頂多讓黑髮的人類男人一擊未中。
就在其他妖怪都以為男人會繼續打下去時, 黑髮的人類卻突然撤下那個巨大的骷髏架子,從半空中輕輕落在了地面上。
他的面貌非常俊美, 穿著一身黑色的簡便和服, 一頭長長的黑髮桀驁不馴, 向四周張牙舞爪的張開, 甚至遮住了一小部分臉頰。
妖怪們都是以強者為尊,以實力為美, 若是外貌再出色些那就是錦上添花。是以儘管這個黑髮男人明顯是個人類, 但還是有不少的圍觀女妖捂著胸口,倒抽了一口冷氣,發出小小的驚呼。
眾目睽睽之下,男人輕抬眼皮, 漠然掃視一圈周圍, 最後將目光停留在神色不明的銀髮女子身上。
之前在山口下的妖怪認出來那是白|粉婆她們獻給酒吞大人的「貢品」。而以三尾狐為首的少數幾個則知道得更多,比如上次她們去平安京的百鬼夜行的時候, 這個看上去柔弱無骨的銀髮女子到底做了什麼。
那手將清姬燒成灰燼的明亮火焰, 至今為止還叫一些小妖怪心驚膽戰。
兩個人類在大江山妖怪們的注視下,靜靜對望了一會兒。他們一個面無表情,一個似笑非笑, 一個眼中藏著千言萬語,一個眼裡欲語還休, 思維活躍的幾隻妖怪已經從這一眼萬年的對望里腦補出一個凄美曲折的愛情故事。
許久, 黑髮的男人終於先動了, 他踩著木屐慢慢走向銀髮的女人。步伐不大不小,速度不緊不慢,在他逐漸走近她的過程中,視線沒有發生任何偏轉,神情專註得好似這世界上除了這個女子再無其他可以入他的眼。
一直等黑髮男人來到女子面前,離後者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左手伸進衣襟中,掏出了一個東西,有些距離近的妖怪看清那是個小小的黑色掛墜。
黑髮男人垂眸凝視掌心的掛墜片刻,隨後低頭抬手,將連接掛墜的黑色繩子繞過銀髮姑娘的脖子,在姑娘的頸后打了個結。
男人做這些時,整個打架現場悄然無聲。
不僅僅是兩個當事人默然無語,更關鍵的是男人撩起姑娘那頭柔順銀髮的專註表情,讓妖怪們也不禁為之動容。
碎銀般的髮絲從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間滑落,之前還和副首領打得地動山搖的可怕傢伙此時此刻動作輕柔得像碰觸一個一觸既散的氣泡,更像是在撫摸一個他日思夜想許久的夢中幻影,生怕驚動了這個美夢幻影便消失了。
男人的長相併不柔和,相反屬於孤傲冷漠那一掛的,氣質也是生人勿進,打起架來招招見血,毫不留情。
但現在,當他站在銀髮姑娘面前為她戴上掛墜時,低著頭的男人眉目突然就溫柔了下去,那雙凌厲的丹鳳眼也柔軟了許多。
只要沒瞎,誰都能看出銀髮姑娘是黑髮男人珍之又重的寶物。
白蘭低頭看了眼重新掛在脖子上的時空穿梭機,抬起頭,微微眯起眼審視給她戴上的斑先生。
一開始藍皮小妖怪來報的時候,她的確沒想到是他。
因為斑先生是黑髮黑眼,就算用了血繼限界那也是黑髮紅眼,不知道她離開后發生了什麼,讓他的眼睛變成了現在這樣——
無數個黑色細線圓圈層層相疊,充滿他的瞳孔,在紫色的底色上形成一圈圈迷幻的波紋,如同平靜水面上掉進一顆石子形成的漣漪,看久了甚至會有頭暈目眩的錯覺。
他離她如此之近,近到彼此能聽見感覺觸碰對方的呼吸。
如果是原來的斑先生,這時候早就避開了,現在他卻不閃不避,就這麼垂著頭,微微彎腰,和白蘭近在咫尺的面對面。
看來分別了這麼久,不光是自己成長了許多,斑先生也改變不少。
這麼想著,銀髮女子宛然一笑,細細長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掩蓋了眼神中的異色,變得開心又快樂:「好久不見呀,斑先生。」
宇智波斑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面前這張芙蓉面,看她朝自己露出熟悉的笑,看她熟練得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不過,已經不同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任她離開。
他們分別的時間太久,久到斑驚覺自己是如此喜歡這個人,喜歡到可以為她放棄掌控整個木葉的機會,立刻宇智波一族,甚至可以為她跨越兩個世界。
這一次,白蘭,你別再想逃走了。
既然你成功地引誘我陷入你的陷阱,那麼,你也別想脫身逃離。
「好久不見,」最終,男人輕輕閉上眼,再度睜開時,那雙奇怪的圈圈眼終於消失,恢復成白蘭熟悉的黑髮黑眼模樣,「白蘭。」
他念著她的名字,一字一句,每一個音節都是從齒間咬出,在舌尖滾動許久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某一瞬間,白蘭覺得自己彷彿成了他念出的那個名字,被男人狠狠叼在嘴裡,弱點被對方掌控,用上下兩排牙齒細細啃咬,全身的力氣更是被一點一點吮吸乾淨。
她乾咳一聲,後退一步,主動拉開了這個危險的距離,彎眼笑道:「真叫人驚喜,自從上次分別,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班先生了。」
宇智波斑見她如此避重就輕地逃開,微微一笑,帶著莫名的縱容直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正準備張口,就聽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同時響起的還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原來你叫白蘭。」
回過頭,原來是剛才中途插進來的那個紅髮男人。
斑的目光從對方尖尖的長耳朵上一掃而過,對上那雙緊盯著自己不放,帶著敵意的暗紫色眼睛。
紅髮男人望著斑,口中卻是對白蘭詢問:「這個傢伙是誰?」
白蘭唔了一聲,一時間竟有些猶豫怎麼介紹斑先生的身份。
結果宇智波斑在她回答之前,自我介紹了:「我是宇智波斑,你又是哪個?」
對這個穿著暴露(酒吞:……)實力不錯的紅髮情敵,斑真是越看越不順眼。尤其是在他詢問之後,情敵更是露出一個斑恨不得丟個天照過去的笑容:「吾乃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人類,你不錯。」
斑:「……」我tm不錯還要你來說?
他剛見到白蘭溫和下來的眉眼唰地冷了下去。
酒吞也不是傻子,眼見著自己誇了一句,對方不但不領情反而冷眼以對,頓時也不高興了,淡淡的殺氣裹挾著鮮紅的妖氣再度瀰漫上來。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當口,一直跟在酒吞身後的茨木童子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比起酒吞的穿著暴露(酒吞:……),茨木可謂裹得嚴嚴實實,全副武裝的鎧甲在他身上閃閃發亮,唯有那條被渡邊綱斬斷的手臂依舊沒有長出來,右邊的袖子下空蕩蕩一片,隨著妖氣的鼓脹輕輕飄動。
他滿臉興奮和躍躍欲試,眼也不眨地盯著宇智波斑,沉聲道:「要想挑戰吾友,就先踏過吾的屍體!」
好像生怕斑不誤會,頓了頓茨木又加了一句:「吾友由吾茨木童子來守護!」
酒吞:「……」
斑:「……」
一人一妖默默地望了眼莫名眼中閃星星的茨木,同時移開視線看向對方。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突然就緩和下來,一人一妖在這種無聲的對視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酒吞又重複了一遍:「能跟本大爺打成平手,你很不錯,宇智波斑。」
斑這次開口時的火氣比剛才莫名降了許多:「你也不錯。」
唯有茨木還有些摸不清狀況,更沒有自覺這種轉變到底是誰造成的:「等等!吾友!這個人類無故闖進大江山的事不能這麼算了。」
酒吞掃了眼周圍擠得密密麻麻,圍觀了全程的妖怪們,沒有吭聲。
宇智波斑不耐,一挑眉:「你待如何?」說著眼中隱隱約約泛起了紅色。
「你先交代清楚,到底為什麼要闖進大江山。」茨木童子滿眼警惕,「難道是平安京那幫人類派來窺探我大江山的實力?」
宇智波斑莫名其妙,什麼大江山,什麼平安京,他完全沒聽過。這個世界他也是剛剛才到,尚沒有摸清楚情況,中途還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不然早就找到白蘭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原因加在一起,才讓他沒有直接跟眼前這個白髮男打起來,而是耐著性子壓抑著蠢蠢欲動的寫輪眼,瞥了眼一旁的白蘭:「我是來找她的。」
茨木似乎到現在才注意到白蘭,順著宇智波斑的視線看見她之後,猛地一愣:「你怎麼在這兒?!」
「好傷心啊,我明明站在這裡好久了。」白蘭笑眯眯地說著傷心,還裝模作樣捂著胸口嘆氣,「唉,真叫人傷心,明明我們也是同吃同住過一段日子的呀,琉江。」
她一喊那個名字,茨木就想起當初在人漁村,白蘭說要給人魚喂人魚肉的事。事後想想,就連一心只有戰鬥和力量的茨木都不由感嘆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不當妖怪可惜了,由此白蘭在茨木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眼下在大江山又見到這個女人,茨木呆了一陣后突然反應過來,大喜道:「難不成你想通了?要成為妖怪?」
白蘭一挑眉,莞爾一笑,還沒說話,就聽酒吞問:「原來你想成為妖怪。」紅髮的鬼王一臉恍然,朝她伸出手,五指攤開,掌心紋路深刻而清晰:「既然如此,就交給本大爺了。」
那種淡淡的不爽再度湧上宇智波斑的喉嚨。
如同一個異物卡在那兒,咽不下去,又咳不出來,時時刻刻叫囂著自己的存在。
還好,白蘭沒有回應酒吞。她只是咯咯笑了起來:「不要,我做人還沒做夠呢。」
頓時,斑剛剛擰起的眉頭鬆開,酒吞也放下手,沒有再說什麼。
唯有茨木臉上笑容瞬間消失,狠狠瞪了眼白蘭:「你居然敢拒絕吾友,你」
還沒說完,就被酒吞提高音量打斷:「今日既然有客人來訪我大江山,那便舉辦一場宴會慶賀此事。茨木,這事交給你了。」
聞言,什麼白蘭,什麼變成妖怪,都被茨木童子拋在腦後,立刻點上幾名妖怪跟他去準備晚上的酒宴,同時還讓那群圍觀到現在的傢伙趕緊散開:「滾滾滾!沒見到吾友都不耐煩了嗎。」
眾妖怪一陣沉默,想說吾王最煩的明明是你,卻又沒那個膽子,只能一個個灰溜溜地離開。
離宴會還有一段時間,酒吞又拎著他的酒葫蘆去楓葉林喝酒了,白蘭則被斑叫到一邊。
本來她是不想去的,準備找個借口躲開。
不知怎麼地,這次就見著斑先生,除去最開始的意外,白蘭突然對他的窮追不捨煩躁起來。
明明自己都離開了那個世界,怎麼他又追過來了?
這樣讓人心煩的問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盤旋在白蘭腦中。
當然,對於斑把時空穿梭機給她送過來這件事,白蘭還是很高興的。若是斑先生能把時空機給她之後,轉身就走,那白蘭就會更高興了。
這樣滿心抗拒的白蘭,在宇智波斑說了一句話后就乖乖跟著他走了。
因為那句話是:「進入這個世界之前,我碰到一個跟你很像的人。」
很像的人?
白蘭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追殺自己的傢伙。
果然,斑微微皺眉續道:「跟你長得非常相似,白頭髮,左邊眼角下有一個刺青的男人。」
他望著眨眼不語的白蘭問道:「他是誰?」
「……」白蘭的眼神漂移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把他怎麼了?」
宇智波斑抿了抿嘴:「我把他打了一頓。」
出乎斑的意料,他喜歡的姑娘一聽這話一下笑開了。是真心實意的那種笑,而不是她慣常的偽裝,一直縈繞在她眼底的煩躁頓時也消散了不少。
白蘭一拍手:「幹得漂亮!」
斑:「……我以為他是你兄長。」畢竟長得那麼相似,性格似乎也有點相通的地方,只不過比白蘭更會挑釁。
那個有刺青的白髮青年只笑眯眯說了兩句話,就引得斑忍不住打開輪迴眼揍了他一頓。
聽斑說完,白蘭點點頭,對他的這種行為給予了高度的讚揚:「幹得漂亮,下次見到了一定要再揍他一頓!請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真的不是你的兄弟?」斑還是有點猶疑。萬一真是小舅子,他這一揍……無論白蘭怎麼說,總歸不太好。
白蘭嘆了口氣,側過臉,眼中竟然開始閃爍起淚花:「他……雖是我最親密的人,但是,卻想置我於死地。甚至於……」
「甚至於什麼?」
銀髮女子垂下眼帘,側臉秀美而憂傷:「甚至於……還想搶走我的身體。」
根據其他白蘭的說法,一號似乎被那個瘋子強行從一號自己的世界拖走了,甚至於被做成了武器?剩下他們這些活著的白蘭們人人自危。對於性格自由散漫的白蘭們來說,受人控制才是最討厭的事。
宇智波斑猛然一頓,頓時眼裡就湧上一股殺意。他閉了閉眼,合上瞬間冒出來的寫輪眼,再次睜開后冷冷道:「放心,我會殺了他。」
白蘭在心裡比劃了個勝利的手勢,抬起眼,望著斑:「斑先生……」
不知是被她眼裡的淚花所蠱惑,還是為她臉上的欣喜所觸動,斑情不自禁撫上白蘭的臉頰,長著厚繭的指尖靜靜感受指腹下的順滑。
「白蘭。」他慢慢低下頭,望著那雙紫色的眼睛,越來越近。
白蘭一動不動,嘴角依然微微勾起,眼中閃爍著斑無法辨明的神色。
宇智波斑自知自己的掌控欲非常強,在遇到白蘭之前,他也曾跟柱間聊過自己喜歡的異性類型。那時候他說:「我將來的妻子一定要溫順,懂禮,大方,柔和。不需要她多強,但至少有自保的力量,廚藝要好,其他家務也能上手,更重要的是順從我,聽從我的任何話。其他的都可以商量,但我最討厭那種自以為是自傲自滿的女人。」
那會兒柱間還嘲笑他,說他要找的壓根不是妻子,而是一個能做保姆的屬下。
結果,報應現在就來了。
白蘭壓根不是個會事事順從他的人,甚至於以她的性子來說,不跟斑故意對著干就是好事。
她和他曾經設想的類型相差甚遠,但他卻無法放手。
「白蘭。」
斑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摩挲著她的臉頰,嗅到她身上隱隱約約甜而蠱惑的香氣,耳邊是她輕柔的呼吸聲,而自己則離那雙渴慕已久的薄唇越來越近,近到只要再往下低一點點,就能碰到。
然而,就是這麼近的距離,在這麼唾手可得的地方,宇智波斑停了下來。
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但心中某個地方在瘋狂向他叫囂,讓他停下。
從來不相信所謂直覺的斑,在這一刻,忽然鬼使神差般地停住了。
白蘭輕輕笑了一聲。
她望著眼前這雙漆黑的鳳眼,翹起菲薄的嘴角笑了。又長又密的眼睫毛顫了顫,眼底的紫色翻滾著,色澤愈發艷麗,含著將落未落的淚水波光粼粼。
她是如此誘人,離他如此接近,為什麼他沒有繼續呢?
「斑先生。」白蘭眨了眨眼,輕聲問道,「怎麼不繼續了呢?」
是啊,為什麼他為什麼不繼續了?
宇智波斑沉默。
就在這時,有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而且在快速向這邊靠近:「兩位大人!吾王說酒宴已好,請二位入席!噶!」
小妖怪停在半路上,瞪著眼睛,張大嘴巴,望著不遠處幾乎快重疊在一起的兩個人類,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好,那個黑髮男人聽到小妖怪的叫喚后,便主動退了幾步,跟銀髮姑娘拉開了距離。
名為宇智波斑的男人,側過身瞥了一眼不到他小腿的細瓶妖怪:「知道了。」
細瓶妖怪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從它的瓶底竄了上來,像閃電一樣貫穿了他整個瓶身,一路竄到了頂上的瓶塞處。那寒意如此冰冷,比茨木大人的地獄鬼手還要滲人,激得小妖怪渾身一抖,大哭著哇哇跑走了:「好可怕!這個人類好可怕!」
斑:「……」
他已經確定了這些是妖怪,但傳說中猙獰可怕的妖怪都是這麼……蠢的么?
想起剛才那個白頭髮看上去很威風的妖怪,再想想眼下迅速跑走的這個,斑在心底得出一個結論:所謂妖怪,或許力量上很強,但腦子的確不太好使。
不過多虧了那隻愚蠢妖怪的打斷,讓斑從難得的窘迫中退了出來。
白蘭也恢復了正常,所謂的正常就是雙手環胸,一手支著下巴輕點下唇,同時笑眯眯調侃:「哎呀呀,真遺憾,還以為斑先生會親我呢。」
「白蘭。」背對著她的黑髮青年喊了她一句,讓後者忽然安靜下來。
宇智波斑的脊背一直都是這麼挺直,無論是以前他跪坐在火之國大名面前時,還是眼下背對著白蘭的情況下,挺拔如竹的身子就跟他滿頭的炸毛一樣,都跟他本人固執又自我的性格十分相稱。
其實白蘭也說不清自己剛才到底是什麼想法,或許有點期待,但更多的是厭惡。
非常,非常厭惡。
她討厭在自己沒主動的情況下,主動摸她臉,還要親吻她的傢伙,就連原來跟千野雄樹,每次都是她主導。
所以,那個瘋子那次壓住白蘭時,她才會那麼生氣。
她討厭被壓制,就算是斑先生也不行。
還好,斑先生沒有真的親下去,不然……
白蘭抿嘴笑了笑,等待青年接下去的話。
宇智波斑依舊沒有轉身,背對著她說:「白蘭,我會等到你真心愿意的那一天。」
「噗嗤——」白蘭笑出了聲,主動走上前,虛虛挽住宇智波斑的手臂,「斑先生真是狡猾吶。」
面對青年看過來的視線,白蘭難得說了一次心裡話:「我本來挺生氣的,但是斑先生這句話讓我完全氣不下去了。」
「所以說,斑先生真是厲害啊。」每次的每次,都踩在了她的底線上,把她撩得心痒痒,讓她忍不住手賤地去反撩回去。
沒想到,宇智波斑這一次也沒有再沉默下去,而是輕笑一聲。
他扭頭凝視著白蘭,一縷碎發從側邊落下,掃過高挺的鼻樑,垂在他眼瞼上:「彼此彼此。」
那雙篤定而驕傲的鳳眼,第一次讓白蘭產生了想要親吻的衝動。儘管這種衝動只是一閃而過,如同一隻迅捷的翠鳥越過水麵,濺起的波瀾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