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這是提示訂閱不足分割線——  葉慈眨巴眨巴眼, 內心有點迷茫……啊,這兩個人是原主的爹娘!那以後也就是她的爹和娘了啊!可是她和這兩位慈祥的叔叔嬸嬸並不熟啊……


  董倩見葉慈見到他們沒有什麼反應,含在眼眶裡的眼淚花忍不住又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老葉啊, 你看咱家這閨女不是給刺激傻了吧?這見到人都不會說話了啊!」


  葉明禮也擔心女兒的情況,聽見老婆的話仍忍不住呵斥:「去去去!你能不能盼點兒好?」


  葉慈見狀, 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 猶豫了一下, 才開口道:「爸、媽……我沒事。」


  葉父和葉母聞言不由得紛紛看向了女兒。其實自打葉慈上了大學以後, 開始的時候每年過年才回一次家, 但每每沒待兩天就走,而且性格愈發暴躁,在家的時候也是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里……後來, 便是過年也不回去了,葉母不放心,每個月固定一個電話, 多數的時候女兒是不接的, 就算撞大運趕上葉慈接了電話,她也是沒說兩句就不耐煩地掛了……


  二老在家裡的時候不是沒犯過愁, 可終歸是女兒大了, 和自己的爹媽離了心。他們雖然常年住在縣城裡, 可是大城市的年輕人生活壓力有多大, 他們看著新聞也多少了解些, 便更不忍和女兒置氣……


  也正是因為葉慈和他們的關係一直不怎麼親熱, 聽了葉慈這話, 兩個老人都不由得一愣——這閨女多久沒有和他們和顏悅色地說過話了呦!

  董倩的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用袖口摸著眼淚,看著自己顯然瘦了一大圈兒的閨女小心翼翼地說道:「小慈啊,這娛樂圈如果不好混,咱們就回家啊……爸爸媽媽掙錢雖然不多,可是養活你一個閨女還不是問題,我們不為難自己了好不好?」


  葉明禮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出煙剛打算抽,頓了頓又默默把煙盒放進了口袋裡,聽到葉母的話也跟著點了點頭,看著葉慈的眼睛里有些拘謹卻真誠:「閨女,扛不住了咱就回家。」


  葉明禮和董倩每天早起貪黑地忙活著自家的鍋貼鋪子,最大的閑暇時光也就是看看新聞聯播和八點檔電視劇,對網路上的是是非非完全不知,更不知道這兩天的時間葉慈已經在微博上被黑出了翔。只當是年輕人剛剛畢業,大城市生活壓力太大,一個想不開……


  來時的路上兩個人老人不住地在想,如果一個搶救不及時,自家閨女不就真的沒了?葉家就葉慈一個女兒,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他們怎麼承受得來?再一想又深覺懊悔,只覺他們對女兒平日里的關心不夠,按著老想法覺得大學讀出來就都好了,卻忽略了現實生活的壓力之大……


  葉慈聽著兩個老人的話,不由得也跟著紅了眼圈。上一世她家裡窮得掉渣,爹娘為了照顧弟弟妹妹,在她八歲的時候就把她送進了皇宮,所謂的父慈母愛她一點兒都沒感受到,現在見到葉明禮和董倩,忍不住再次替「葉慈」的輕生感到不值,她怎麼就那麼捨得呢……


  深吸了一口氣,葉慈把自己的感動深藏在心底,努力扯出一抹笑意:「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後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有輕生的念頭的。」


  退出娛樂圈?葉慈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畢竟據她這幾天的了解,娛樂圈的爾虞我詐比後宮那些妃子之間也不逞多讓,可身上壓著的20萬巨額貸款再加上如果真的退圈被給盛世傳媒的巨額違約金都是她目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其實葉慈對做個「戲子」的事情並沒有太多排斥,古代的富貴人家或許瞧不上這些拋頭露面的職業,可她一個做奴才的,比起唱大戲的先生怕是還比不上,畢竟人家還有一技傍身,靠手藝吃飯。可她們呢?完全是最無技術含量的體力勞動者……


  對於自己目前的財務狀況,葉慈沒有打算透露給二老徒增煩惱,20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如果真的向老人家開口,怕是連最後的養老錢都要連窩端走……這或許也是原主最後被逼上絕路也沒有回家尋求幫助的原因吧……


  葉慈覺得根據她這兩天的了解,原主雖然在父母和親戚面前多有高傲,不善表達,甚至偶爾還會心裡抱怨自己的出身,可如果真的去逼迫自家親人,讓他們跟著煩憂的事情,她還是至死都沒有做出來的,這也許是「葉慈」保留到最後的還視若珍寶的一方凈土了吧……只是她到死都沒有發覺罷了……


  葉慈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看著父母二人依舊愁眉不展地模樣,再次笑著開口:「爸、媽,你們把我送進大學,讀了電影學院,不就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出人頭地么?如果現在回家了,那我學的東西不都白費了啊。」


  葉明禮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也不知道當初聽你的,把你送進這電影學院到底是對是錯啊……」


  董倩擦了擦自己濕潤的臉頰,也跟著附和道:「就是,早知道這畢業壓力還這麼大,當初就應該把你留在我跟前,天天啃老都行。」


  「去!這什麼話?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事業和工作,否則將來我們都走了,留她一個人怎麼辦?」


  ……


  葉家二老這次來的匆忙,家裡很多事情沒有交代好,只待到葉慈出院的這天便訂了票回了老家。葉慈這幾天一直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就在送走葉父葉母的時候沒忍住紅了眼圈兒。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可葉父葉母對自己的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是讓她感觸頗深。


  「行啦別哭了!自己多注意身體,沒錢了跟媽媽說!」葉母一邊拍著女兒的手一邊說道。


  葉父看著娘倆依依不捨的模樣,也沉默了半晌,最後才輕聲囑咐了句:「有空多回家看看。」


  葉慈只能一邊擦眼淚一邊點頭,等葉家二老上了火車。葉母才若有所思地問道:「老頭子,你有沒有覺得咱家姑娘變了……」


  葉明禮皺皺眉,最後嘆了口氣才道:「畢竟離開我們久了,姑娘性格有點變化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我瞧著咱閨女現在可比以前懂事了……」


  葉母雖然心底有些疑慮,可聽了這話倒也是跟著點了點頭——女兒性子變得穩重了,也越來越知道體貼父母……這樣不是更好么?……


  而這一邊,葉慈也辦完了出院手續,憑著記憶回了自己租來的公寓里。大學畢業后,原主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四九城,租金自然也不便宜。


  葉慈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在這間房間里東摸摸西看看。借屍還魂后她一直在醫院裡,根本沒有什麼太多獨處的機會,後來葉父葉母又來了,她忙著不出差錯已經夠忐忑了,更沒什麼閑情去真的切身體悟這所謂的現代生活。


  雖然說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可那種記憶就好比是看過的電影一樣,待等真的身臨其境,感受是完全不同的……等葉慈像探索新世界一樣把家裡里裡外外打量了夠,她才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沙發上……


  啊……她是真的死而復生了吧……


  不知道和她同批被處死的奴才是不是已經早早投了胎……


  這裡沒有了她可以傾訴心事的宮女黛寧、清盞,沒有了她每天要小心伺候的貴妃娘娘,也沒有了一個不喜就大聲責打的管事嬤嬤……


  葉慈歪著頭,看著窗外的落日,忽然覺得有那麼點難受了。這裡的一切都不是她熟悉的,前幾天緊繃的情緒像是皮球一樣忽然泄了氣。


  葉慈想哭,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哭,相比起同批處死的奴才來說,她的境遇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至少在這裡,她是個可以大聲說話,隨意出行的自由人,再也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他人隨意買賣的「物件」了啊……


  揉了揉略微乾澀的眼眶,葉慈在心底給自己打氣:沒什麼大不了,活著最重要!


  ……


  一個下午的時間,葉慈迅速將原主之前買的用不著的奢侈品迅速打包好,這些是她目前最值錢的東西了……然後又給自己的經紀人蔣非打了個電話,約在了晚上八點在公司見面。


  初來時,蔣非是她蘇醒后見到的第一個人,雖然對方說不上有多友善,可葉慈還是下意識地選擇向他尋求幫助。更何況,據她這幾日的「了解」,經紀人其實是和藝人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前期是她依附經紀人,後期只要她能紅,那就是經紀人反過來依附她了。


  清楚了兩個人的關係實質,上一世長期在皇宮底層魚龍混雜的地方和各類人打交道的葉慈表示——一點也不怵了!


  至於說現在看沒看上她……


  其實他根本就還沒往那處想。


  想幫她,沒什麼理由,看她順眼而已;


  拜託鄧茜出門撐個場子,沒什麼目的,聽那些關於她的閑言碎語不順耳罷了。


  和鄧茜發完微信,陸川手機屏幕切換——遊戲屏幕中正顯示著台詞——「無敵的我又迷路了」……


  片場中,葉慈和范桃戈坐在一邊等著鄧茜過來,兩個人誰也沒有主動和對方說話。坐在一起的場面也是十分尷尬……葉慈拍戲的時候能感受到對方釋放的不友善,故而不願意多言。


  而范桃戈還在仔細回想著剛剛的拍攝內容,雖然謝鵬輝說沒有問題,可她自己還是很清楚到底拍了什麼東西出來的,又不禁有些懊惱,可這說來說去,都是一旁的葉慈氣焰太盛的緣故。


  半晌后,她以兩個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量說道:「有沒有聽沒聽過一句話,叫……出頭的椽子先爛?」


  范桃戈說這話時,眼睛隨意地看著遠處地工作人員,見有人過來還會笑笑地點頭致意。除了葉慈,誰也沒有聽到她的這句話。


  葉慈先是緩緩地轉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完全沒有和自己正式交談的意思,便也轉過了頭去不再看她。扯了扯嘴角,她以同樣的音量說道:「是你耍手段在先,我『出頭』在後,哪有我先爛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葉慈的原身被就是科班出身,之前雖沒有正式拍過影視作品,可大大小小的廣告卻也拍了不少,對於使陰招當鏡頭這種事不說精通也是門清了。再加上她這一段時間天天泡在劇組裡,聽得多看得多,思考得也不少。范桃戈剛剛的舉動她自然全部看在眼裡——從一開機這位庄嬪就一門心思擋她鏡頭。


  雖說自己「機智」地後退一步化解了危機,可挑起事情的可不是她。


  范桃戈輕聲哂笑,眼神里透漏著些許目空一切地自滿:「一個三十八線開外的打醬油角色,擋你鏡頭需要刷手段么?可真看得起自己!」


  葉慈上一世侍奉過不少娘娘,有人得寵必有人失意,而往往性格要強的失意嬪妃們總喜歡做一件事——打腫臉充胖子。她覺得眼前的范桃戈和那些心理失衡的妃子沒什麼區別,就是有一種沒來由的自信心。


  見得多了,她也不會因為這麼幾句挑釁的話就覺得怎麼樣,這種只靠耍嘴皮子獲得滿足感的事她真的不是很放在心上,所以她只是笑笑,沒打算再說下去。


  范桃戈見她這副模樣,氣反而被堵在了嗓子眼,想往外發,卻沒有途徑,那是一種只能鬱結於胸的氣悶。半晌后,她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果然和那個傅白蓮一路貨色,我就是看你們這樣的人不順眼!」


  說完范桃戈就果斷起身,瞬間變臉般輕快地走到謝鵬輝面前。葉慈只聽她略帶嗲氣地說道:「謝導~您給人家講講下面一場戲好不好嘛?我剛剛就覺得今天狀態不太好……」


  葉慈:……


  謝鵬輝剛灌進嘴裡的一口茶水十分沒風度地噴了出來……卧槽,他明明記得這個范桃戈是個地道的北方姑娘,那這濃濃地港台腔是什麼鬼啊?!


  葉慈沒再去理會范桃戈那嗲到發膩的聲音,腦子裡仔細回味了一遍范桃戈最後一句話,把它放在嘴裡砸摸了半天,總算品出味兒來了——她這是受了無妄之災了吧?因為和傅欣容同屬於一個經紀公司,而且共用一個經紀人,所以那個目前正和傅欣榮爭一線小花爭得正酣的范桃戈把怒氣撒到了她身上了?!……


  有些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葉慈覺得自己這個推理結果雖然符合了各種已知前提,可結論還是有讓她有那麼點兒接受無能…


  索性接下來一場戲,不知是因為有了鄧茜的坐鎮,還是剛剛范桃戈和謝鵬輝真的取到了「真經」,總之拍攝十分順利。


  庄嬪指控地上的映秀平日在乾清宮言行不檢,對皇上心存妖媚惑主之心,極力勸說鄧茜飾演的皇后儘快把映秀調離皇上身邊。


  皇後娘娘自兩人進來后始終不曾開口,待庄嬪把大致情況聲情並茂地敘述完一遍后,她才緩緩看向底下跪著的映秀。


  皇后自嬪妃起就一直是知皇帝心,得皇帝意的形象,若論這後宮真能揣測得准皇帝心意的人,必是如今的兮皇后。只是……這個映秀,皇帝是有心還是無意……她在這一刻拿不準了。而另一邊又是目前正隆寵加身的庄嬪……皇後有些躊躇。


  在這後宮之中,稍不留神就可能萬劫不復,兮皇后能獲得如今的地位,除了對皇帝心思的把握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絕不會輕舉妄動,憑著多年以來的經驗,她下意識地知道自己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決斷。


  期間鄧茜飾演的兮皇后雙眉緊蹙,抵眉假寐,一隻手則是有意無意地撫摸著放在腰側的綉帕,這是女主在認真思考時才會有的習慣性動作,除了未來的觀眾,也只有她身邊及信任之人才知道。


  「映秀……你,可有什麼話要講?」半晌后,兮皇后終於開口,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就像平日里慣常的詢問般。


  ……


  就在這時,按照劇情康樂帝該出現了。眾人只聽不遠處傳來一個尖尖地嗓音:「皇——上——駕——到!」


  鏡頭一轉,飾演男主角康樂帝的陸川從門外而來。人還沒到,聲音就響了起來——


  「朕聽說,你們要審問我身邊伺候的宮女?正好現下無事,朕便到皇后這兒來坐坐。」


  說話間,人已經坐在了皇後身邊的位置上,底下的眾人自是紛紛行禮。


  「庄嬪,聽說你帶著映秀直奔延禧宮而來。朕就納悶兒了,這奴才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值得你親自跑這一趟?」


  康樂帝平日為人親善,心思深沉從不外露,不了解他的人只以為少年天子原本就是個洒脫性子。


  庄嬪聞言只以為皇上這麼說是心疼她奔波,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雀色。而一旁的兮皇后卻不著痕迹地掃了眼地上的映秀,她可沒漏聽皇上進來時的第一句話,更深知他的性子——越是想護住一個人,越下意識地想要表現不在意……


  「皇上~~~原本這宮女是乾清宮伺候皇上的人,臣妾本不該擅自提人來問,只是……這後宮流言蜚語實在太過不堪入耳,臣妾也只能帶著映秀來找皇後娘娘處置了。」庄嬪眼中儘是楚楚可憐且悲天憫人的神色,范桃戈果然是撒嬌發嗲的一把好手!

  康樂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哦?……朕竟不知這所謂的流言……」陸川的笑,曾被「川流」粉們譽為寒冬臘月里的一縷陽光,雖然聽上去有那麼點酸鄒鄒的,不過他那個淺淺的酒窩的確是撩人的一項利器,謝鵬輝在監視器里看了都忍不住想流哈喇子,他可是貨真價實的性別男,愛好女的東北老爺們兒啊!

  「臣妾……臣妾聽聞這映秀在乾清宮時,企圖……企圖勾引,勾引……」庄嬪語氣里是欲言又止,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問題的說在——如果說那映秀故意勾引皇上,皇上如果寵幸了她不就是色令智昏之人?再往深層想,皇上乃天子,一個小小的御前侍女,就是真的寵幸了去又能怎樣?


  如果在此時捅破,若真的木已成舟,只怕這映秀要到後宮來和自己互稱姐妹了……


  然而庄嬪只想到其一,卻依舊沒有參透這件事的本質,康樂帝沒等她話說完,便道:「你可有什麼話要對朕說?」


  這話自然是對地下跪著的映秀說的。葉慈聞言深深地叩了叩首。深吸一口氣,她才抬起頭低眉順眼道:「回皇上,奴婢平日里在您身邊伺候,若有什麼旁的心思,自是瞞不過主子的。」


  這是劇本中映秀原本該說的台詞,可說完這句台詞,葉慈忽然鬼使神差般加了一句:「更何況……庄嬪娘娘剛剛說這後宮流言不堪入耳……奴婢不想為自己辯解,可也想說上一句……這乾清宮的事,何時能成後宮嬪妃奴才間議論的談資了不成?!」


  說罷葉慈忽地抬頭淡淡地瞥了眼一旁驚若木雞的庄嬪。范桃戈愣了,因為這句話原本是沒有的,可她現下的自然反應卻是庄嬪聽到這句話時最該有的狀態。


  謝鵬輝也沒料到葉慈居然也是個「興之所至」擅自改詞的主兒,但他沒有立刻喊停。現場另外兩個人都是久經片場的聖鬥士,對於對手忽然改詞這種事簡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誰接不住誰慫!


  果不其然,葉慈說完這句話不過幾秒,陸川便雙眸微眯,盯著庄嬪的眼神讓人不禁寒顫,而鄧茜在旁邊也終於不再是一臉「事不關己」的平淡表情,看向庄嬪的表情中略帶幾分擔憂,但更多的還是「哀其不幸」罷了。


  指責一位御前侍女狐媚惑主算不得什麼大事,可若是把手伸到了皇上日常起居的乾清宮,那事情就不能隨便翻過去了。葉慈揣摩著映秀此刻的心理狀態,只覺得如果她是映秀,那此刻必然是垂死一擊的時候,她作為一個奴才,絕對不能拿庄嬪和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去賭,唯一能一擊中地,直擊皇權要害的,便是皇帝心底最大的忌諱——後宮不得干政。只有如此,康樂帝就算此時還對庄嬪有著一時的新鮮,也絕不會再為了她真的處置自己……


  半晌后,只聽陸川緩緩開口道:「既然庄嬪這麼關心朕,正巧朕近日甚為掛懷祖母的身體,庄嬪便即日啟程,去夏宮伺候伺候太皇太后罷,也算是替朕分憂解愁……」


  一句話,庄嬪命運就此改變。原本按劇情,皇帝看在昔日映秀伺候自己無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把映秀從庄嬪手上救了回來,此時庄嬪背後的勢力已不能再構成康樂帝的威脅,遂隨後也少了對她的興緻,之後便沒再有庄嬪的戲份。


  如今陸川順著葉慈的說法,也算是給了庄嬪的「謝幕」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好!!過了!」謝鵬輝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了出來,他走到葉慈身邊,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倒是沒有說什麼。


  一旁的鄧茜也是略帶善意地笑笑,只有范桃戈面帶菜色。


  葉慈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沒有注意……就任性改了台詞。」


  演員在片場改台詞,不是不可以,可一般情況下會先與合作的演員做好溝通。當然能夠隨機應變的演員一般都能接住對方偶爾的出其不意,但這麼做的確會給有的搭檔帶來不悅……有時候出來的效果就是一個說得正嗨,另一個全程黑臉直接死機,導演不得不怒喊咔。


  說這話的時候,陸川正搗鼓著自己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的手機,嗤笑道:「這算什麼?我當年可是把隨時改台詞當樂子的,只不過現在長大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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