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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3|第九十七片龍鱗(七)

  第九十七片龍鱗(七)

  杏花紛紛, 折寒背抵著一株杏樹,長睫微顫,一片薄如蟬翼的刀刃, 此時此刻將將沒入他心脈,倘若他是個普通人,應當已經死了。


  可他不是普通人。


  又倘若他是原本的他, 此時此刻, 當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可他不是原本的他。


  那沒入心脈的刀刃並沒有對摺寒造成任何傷害,面前是面若金紙的折弋, 折寒對他沒有了敬,自然也沒有了恨。或者說, 在荒海歸墟那不知過去多久的時光中, 除卻愛, 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折寒伸出手,抓住了折弋的手腕,他彷彿察覺不到疼,只是問:「師父, 你一定要殺我嗎?」


  折弋似是沒想到都這種時候, 折寒還能表現的如此冷靜, 他愣了一愣, 只覺得須臾間, 這個徒弟, 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徒弟了。


  這一次, 折寒沒有給對方再次將刀刃刺入自己的機會,已經夠深了,沒必要再往裡刺入了, 他也不想再一次被丟到海里,他這張臉生得很好看,皎皎常常看著他走神,折寒希望自己在她面前總是好看的,不要再是那張疤痕遍布的面容,以至於他常常需要戴著面具來掩飾自己的醜陋。


  他不是害怕被人看到,他是害怕被皎皎看到,也害怕被她認出來。


  「師父不必回答我。」折寒輕聲道,「我早已不需要你的回答了。」


  他說著,緩緩將心脈處的刀刃取出,猶記得這傷十分重,他又在海水中泡了不知多久,若非被好心人所救,他怕是早已死了,可上天註定他不會死,也許這就是已經決定好的命運,他曾經無法更改,現在他決心要改變它。


  折弋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受了折寒一掌,他吐出一口血來,驚訝地看著這個瞬間有了巨大轉變的徒弟。


  「師父。」折寒絲毫不在意心口的傷,似乎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他朝折弋伸出手,「不管你想要什麼,在皎皎面前,都請你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任何讓她傷心的事情,否則……」


  他微微垂下眼眸,「你不會想要知道,我會怎麼對你的。」


  說著,他主動抓住折弋的手,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折弋還想殺他,可不知為何卻渾身無力,竟是被折寒廢去了武功!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折寒,折寒眉眼冰冷,與那個青澀溫柔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明明在這之前他還非常靦腆,對自己的出手不敢置信,為何現在卻?


  折寒沒有解釋,他不認為自己有跟折弋解釋的必要,從這個人將刀刃刺向他,任意決定玩弄他與皎皎的人生開始,他便不再認這人做師父,對他全部的敬意與愛意,也都煙消雲散了。


  島上的僕人一見折弋傷重,都嚇了一跳,折寒雖然是折弋弟子,是主子,但他性格溫和且友善,面對僕人們的疑惑,折寒輕輕一嘆:「師父過於醉心,因此走火入魔,怕是要在床上休養很長一段時間了,煩請各位立刻通知皎皎,讓她帶著姬老前輩回來看看,說不定還有救。」


  島主是個武痴,這事兒所有人都知道,誰都沒有懷疑折寒。


  外出採藥的皎皎一聽說爹爹出了事,著急不已,船剛停到碼頭,她便跳了下來:「師父我先走了,您快點過來啊!」


  姬無病在後頭氣得蹦蹦跳:「沒良心的臭丫頭!有了爹爹忘了師父!你走那麼快,師父怎麼跟得上?!」


  他不會武功呀!


  皎皎剛踩到地面,便看見了面前的折寒,在她看來,師兄和往日沒什麼不同,一身黑色衣袍,清俊溫柔,一路上皎皎都提心弔膽,可是在看到折寒的瞬間,眼淚便落了下來。「師兄……師兄!」


  她撲過去,緊緊抱住了折寒的腰,折寒像是愣住了一樣,過了許久,才緩緩、緩緩抬起手,試探著、僵硬的,完全生疏的,反手抱住了皎皎。


  皎皎埋首在他懷中痛哭失聲,折寒輕輕摸著她的長發,是嬌嫩如花朵一般的皎皎,是活生生的皎皎,是他心心念念,死後也不能忘卻的皎皎。


  「沒事兒的。」折寒聲音沙啞,「別怕,有師兄在呢,師父不會有事兒的。」


  皎皎哭鼻子,一邊抹眼淚,一邊乖乖被師兄牽著手去看了爹爹,折弋躺在床上不能言語,皎皎一看,眼眶又紅了,姬無病氣喘吁吁地跟上,白了她一眼,「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我還以為是這偽君子暴斃了呢!哈哈哈,這就叫天理昭昭——」


  「師父!」皎皎氣得跺腳,「您要是再說這樣的話,我可生氣了!」


  姬無病悻悻然:「不說就不說,讓開,我看看。」


  他坐到床邊,給折弋把脈,神色不由變得凝重,皎皎在旁邊看的也緊張:「師父?怎麼樣啊?我爹爹他沒事兒吧?」


  姬無病面色古怪:「說沒事兒也沒事兒,說有事兒也有事兒。」


  皎皎頭上冒出一個問號,折寒道:「前輩,煩請您說清楚,我師父究竟是怎麼了?」


  姬無病冷哼道:「折弋,這麼多年了,你還在練鳳凰神功吧?你還是不死心?」


  折弋雖不能言語,眼神卻並不怎麼友善,不過他常常這樣看姬無病,因此也無人注意他這眼神其實並非是對姬無病,而是對摺寒的。


  折寒自然更不會在意。


  姬無病對皎皎道:「你爹當年練這個功夫,停在瓶頸期無法繼續,可是呢,他又是個天生的武痴,不肯放手,明知練不成卻還要繼續練,他身上出現什麼問題我都不驚訝,眼下可能是鳳凰神功反噬,他功力盡失,但性命卻無礙,只是以後可能不能再練武了,不過也沒什麼,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人生在世,就是要和諧,交朋友,友善一點,對不對?」


  這話從皎皎嘴裡說出來,還有可信度,可從姬無病嘴裡說出來,那就跟貓說自己再也不吃耗子一樣,滑稽可笑。


  他老人家在江湖上有多少仇人,他自己沒點數嗎?


  皎皎一聽爹爹沒有生命危險,不由得鬆了口氣,可是又聽師父說爹爹再也不能練武,心裡又難受,「爹爹……」


  眼淚又落了下來。


  折寒再也不想看見皎皎落淚了,她前十五年的人生充滿快樂與歡笑,可十五歲之後,卻總是落淚,折弋讓她落淚,折寒也讓她落淚,她不該哭的,她的臉上不該出現淚水。


  折弋不該讓她哭泣,他更不該。


  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皎皎的眼尾,將她面上的淚珠拭去,皎皎愣了一下,抬起頭:「……師兄?」


  她的小臉兒微微泛紅,因為自長大后,要注重男女之防,師兄已經很少會這樣觸碰她了,師兄的手指涼絲絲的,但卻很溫柔,溫柔的……像是暌別了許多年,讓皎皎有種自己無論怎麼胡鬧搞事情,師兄都不會對自己生氣的感覺。甚至於爹爹受了重傷,卧床不起連言語都不能說的悲傷,都因為這充滿繾綣的撫慰而消散了許多。


  折寒輕聲道:「別哭了,有師兄在呢。」


  若是不安慰皎皎,她會很堅強,可一旦安慰了她,讓她知道世上還有人會是自己的依靠,她便瞬間變得脆弱起來,眼淚在折寒衣服上蹭了一身,他不嫌棄也不生氣,抱著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泣。


  姬無病看著看著,莫名覺得自己應該在床底。


  床上的折弋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都謀划好了一切,結果正要開始時卻突然拐了個大彎,他想,其實他也應該在床底。


  皎皎終究是讓折寒給哄好了,對於折弋癱瘓且不能說話只能做個吉祥物這回事,姬無病覺得挺好的,雖然多年前折弋沒能下得了手殺死他最愛的女人,似乎放下了鳳凰神功,但誰知道呢?總之姬無病是不會允許折弋傷害到他的乖徒弟的,皎皎小姑娘乖巧可愛,要是因為這個爹的野心出事,他第一個把折弋毒成啞巴!


  挺好的挺好的,就老老實實躺床上挺好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連如廁都有人幫忙,多開心啊。


  折寒作為徒弟,自然也表現的非常孝順,照顧折弋之事他幾乎不假手他人,看得姬無病心裡都很羨慕,不過轉念一想,他也有個乖徒弟,何必羨慕折弋那老匹夫?乖徒弟可是說了,以後會照顧他的!等他老掉牙了、走不動路了,皎皎還要跟他一起住呢!

  皎皎是小姑娘,雖然大夫面前無男女,但有些事情確實她做也不大方便,因此給折弋擦洗、換衣等工作,都由折寒一手包辦。


  每當這種時候,皎皎是不會留在屋子裡的,折寒面無表情地擰著溫熱的毛巾,然後解開折弋的衣服,盡職盡責給他擦身,不過,動作可沒有多麼輕柔,要多粗魯有多粗魯,姬無病要是在這裡,肯定不會認為他孝順。


  說實話,他沒有殺了折弋,完全是因為皎皎,折寒不希望折弋再做出什麼讓皎皎難過的事,留他一條命,就讓他這樣苟延殘喘的躺在床上度過餘生也挺好。


  做天下第一,有什麼好呢?

  折寒已經做了許多年的天下第一,一開始他確實是高傲的、得意的,可隨著時間過去,這份盛名便化作了瘋狂的孤獨。


  他想皎皎。


  想的發了瘋。


  所以他回來了,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再也不讓皎皎哭了,他發誓。


  「師父這是什麼眼神?」折寒將衣服給折弋穿上時,看見他滿是怒火的眼睛,聲音冷淡,「怎麼,師父想殺了我?很可惜,當時師父沒能及時下手,以後恐怕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他頓了頓,他生前還活著時,還是那個人人畏懼的天下第一時,他早已對武功失去了興趣,在他腦海中,只剩下了皎皎,在神智清醒,逐漸找回自我后,折寒餘生的每一日,都在對皎皎的思念中度過。


  他和折弋一樣,都後悔了,只不過折弋後悔的是沒有親手殺死所愛,而折寒後悔的,是自己真的殺了皎皎。


  姬無病臨死前的話總是在他腦海中回蕩——留下來,放下過去,跟皎皎成親,生他十個八個大胖小子,帶著胖小子們一起來給折弋那偽君子上香,氣得他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寧。


  是的,他應該這樣做的,而不是真的按照折弋為他準備的路,成為斬斷一切情緣的天下第一。


  所謂的天下第一,不如皎皎給他的一塊糖糕。


  折弋聽了折寒的話,氣得眼睛瞪大,很想說話,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折寒見他如此,溫和提醒:「師父別擔心,以後數十年,你都會這樣過,皎皎很快就要及笄了,待她及笄,我會問她願不願意嫁給我,我若是有幸娶到皎皎,一定與她夫妻恩愛,師父也很想看到這一幕吧?」


  折弋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換作過去對師父感恩戴德無比信任的折寒,一定會擔憂無比,可現在這個折寒,他是從荒海歸墟出來的怪物。


  他做錯了事,應當受到懲罰,為人時那數十年的痛苦思念,做花苞時連時間流逝都失去意義卻仍然猶新的記憶——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纏繞著他,他無法忘記皎皎,更無法忘記她在自己懷中那雙緩緩失去靈魂,黯淡的眼睛。


  皎皎她多麼想要他回到她身邊,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但他卻不懂。


  「師父的天下第一夢,徒兒無能,怕是要讓師父失望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看折寒的表情,可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有哪裡感到不好意思了。


  折弋記憶中,這個徒兒哪裡都好,天生根骨極佳,他又對他嚴格要求,樣樣都讓折弋滿意,惟獨一點不好,太重情義。但若說不好,卻也有好處,越重情義的人,斬斷一切的時候,就會變得越強,因為他將所有愛都拋棄了。


  折寒的脾氣無疑是非常好的,除卻剛開始做難民四處流浪,剛被折弋帶回島上那會心防比較重,之後他很快便融入了島上,變得穩重、妥帖,最重要的是,非常溫柔。


  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孩子,無論對誰,都抱著一顆慈悲之心,願意伸出援手。


  應該是皎皎改變了他,所以折弋只能讓皎皎成為那把能夠磨礪折寒的刀,他並非不愛自己的女兒,他只是冷靜、理智、冷淡的分析出,皎皎是最鋒利的武器,折寒面對她的時候,終將一敗塗地。


  他其實也是在賭,因為他也不知道折寒會不會狠下心腸斬斷一切。


  就目前來看,折弋顯然是失敗了,因為折寒非但沒有受他影響,反而直接了當告訴他,他要跟皎皎成親,還要氣死他這個師父。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師父這樣的人,怎麼配擁有皎皎那樣好的女兒呢?」折寒慢慢地說,將扣子給折弋扣上,慢條斯理,「但我後來又聽聞一句話,叫歹竹出好筍,既然師父是一切悲劇的源頭,那麼我就要將這個源頭扼殺於萌芽之中。我做錯了事,我受到了懲罰,師父做錯了事,師父也應當受到懲罰。」


  他說著這話,眼神無比冰冷,折弋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徒弟,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這種眼神怎麼會在折寒身上出現?


  外頭突然有人敲敲門:「師兄,好了沒有呀?我熬好了葯,可以進來嗎?」


  然後折弋瞬間欣賞到了他的得意弟子是如何變臉的,對著他冷嘲熱諷扎心窩子的折寒,扭頭對皎皎那就是春天般溫暖,眉眼含笑,柔情似水,弄得皎皎小臉都羞紅了,真是的,出去這一趟回來,爹爹病了,師兄也變了……老是那種讓人害羞的眼光看她,討厭死了!


  折寒接過皎皎手中托盤,在皎皎幫助下,將折弋身後放了個抱枕,然後親自喂折弋喝葯。


  他下的手,折弋絕不可能好轉,但皎皎想救他,那就讓他喝吧,這麼苦的葯,多喝點也挺好,興許能夠洗去折弋的虛偽與無情。


  折弋被迫一勺一勺的喝葯,這葯是真的苦……因為事關爹爹,皎皎自己開了藥方,還要去請教師父,雖然姬無病不知道折寒重活一回,但他對摺弋也不是看得很順眼,這一老一少,在教訓折弋這一方面很神奇地達成了共識。


  姬無病在皎皎藥方里添了幾味,黃連要多多的放!什麼老鼠屎啊夜明砂啊蜈蚣干啊放就完事了!反正也吃不死,那就往死里吃!

  本身中藥熬好了就苦,加了料的葯,那怎是一個苦字了得,喝下去瞬間牙關咬緊頭皮發麻舌根苦到不行,要不是身體不聽使喚,可能折弋已經倒在床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爹爹,是不是……」


  皎皎見爹爹麵皮抽動,正要問,卻見師兄又餵了一勺進去,爹爹還咽下了,隨後師兄認真對她說:「皎皎,良藥苦口,你開的方子,怎麼可能會有不對呢?」


  皎皎被說服了,她抿了抿小嘴,擔憂地看著折弋,「希望能有效,哪怕是讓爹爹能說話也可以啊。」


  折寒擋住皎皎視線,柔聲道:「會的。」


  皎皎覺得師兄的聲音也太好聽了,她小臉兒自進來后便一直紅撲撲的,這會也不好意思跟師兄說話,總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還是趕緊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免得在師兄面前丟醜。


  她一出去,折寒再次變臉,之前那葯還有半碗沒喂完,皎皎在時折寒一勺一勺喂,皎皎害羞出去了,折寒直接捏住折弋下巴上下一掰就往裡灌——


  折弋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已經金盆洗手的柴泰非常擔心,也來到了島上。


  皎皎看見義父可高興了,如果不是長大了,不再是小女孩,她簡直想撲到義父懷裡!


  折寒許久、許久沒有再見過柴泰,他記憶中的柴泰,是個頂天立地、義薄雲天的漢子,疼愛皎皎,但卻死在自己手上。


  柴泰察覺到折寒有些不對,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寒兒,你這是怎麼了?」


  他曾指點過折寒功夫,兩人之間雖然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誼,折寒輕笑:「好久不見,柴伯伯。」


  柴泰哈哈大笑,一手摟著一個,皎皎開心地被義父圈在臂彎,而折寒則先是僵了一下,隨即緩緩舒展開,也讓柴泰圈著,一起去看了折弋,見到這樣的折弋,饒是柴泰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很是惋惜,但聽說沒有性命之憂,又認為是不幸中的萬幸。


  「能活著就是好事!」柴泰點頭,隨即道,「折兄,那鳳凰神功你不要再練了,待到身體養好,想要什麼沒有?」


  折弋真想告訴這些人,他哪裡是練功走火入魔,根本就是那不孝徒兒害的!


  可折寒名聲太好了,人緣也極好,哪怕是他將折弋從杏樹林帶出來的,也不會有人懷疑是他傷了折弋,偏偏折弋自己除了兩隻眼珠子哪裡都不能動,想說出事情真相都不行。


  柴泰對摺寒讚不絕口:「多好的孩子啊,因著折兄你動彈不得,他還親自給你做了個輪椅,待到天氣好了,我推你出去散步,晒晒太陽。啊對了,皎皎也快要及笄了,你說,要不趁這個機會,把那一對小兒女的婚事定下?我看皎皎見著寒兒便臉紅,寒兒見了皎皎也忸怩,這兩孩子,平時明明落落大方……」


  他一邊說一邊笑,折弋聽得青筋直冒。


  柴泰覺得自己做這個證婚人再好不過了,折弋現在卧床不起不能言語,他是皎皎義父,又與折寒有師徒情誼,他來做主,那不是理所當然?而且這一堆小兒女,本身便是兩情相悅,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趁著折弋還在,先定下來再說。


  姬無病在邊上點頭:「我看行,臭小子可比偽君子可靠多了,以後他們多生幾個胖小子,嘿嘿,說不得還能有個跟老夫姓。」


  他這麼一說,柴泰也忍不住開始做夢:「那,再多生一個,留一個跟我姓?」


  兩人相視一眼,嘿嘿一笑,簡直像是皎皎肚子里已經揣了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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