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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2|第七十六片龍鱗(二)

  第七十六片龍鱗(二)

  當了甩手掌柜后, 頭先幾天, 侯府沒有什麼異狀,再過數日,好像是有些麻煩,但以耿氏女與顧氏女的手段,也不是不能處理, 最關鍵的是這二女表面上一團和氣,實則都想壓對方一頭。


  畢竟大家都知曉風氏的商女身份,如今天下三分,無論是從領地、兵力,都是魏侯最強, 那麼日後魏侯為帝, 出身卑賤的風氏必定不能為後。


  那麼,皇後人選必然是從她們兩人中二選一,所以誰的差事辦得漂亮,誰就能得侯爺的歡心。


  因此在發覺侯府的問題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粉飾太平,不敢叫人發現, 尤其是不想被對方得知。


  可紙包不住火, 世上又哪裡有不透風的牆?眼瞧著嫁妝都要填完了, 仍不見一絲好光景,二女這才焦灼起來。正在她們猶豫是否要與魏侯說時,魏侯已經知道了。


  被后宅之事麻煩的魏侯顯然不是很高興,從前風氏打理侯府, 從未叫他有後顧之憂,甚至能在他的大業上對他多有幫助,可這耿氏女與顧氏女,除卻出身外,真是比風氏差矣!

  此時,魏侯坐在主位,耿氏女與顧氏女垂手侍立左右,他今日剛從兵馬營回來,身上還帶著肅殺之氣,英俊又有男人味,二女光是看著他便覺得腿軟骨酥,奈何這人是不解風情的,對於美色遠沒有那麼看重。「夫人病了,著你們二人暫管府中大小事宜,你們二人就是這樣管的?」


  這真是魏侯錯怪二女了,她們再有本事再有手段,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呀!沒有錢說什麼都是白搭,偏偏魏侯府上到老太太下到幾位郎君姑娘,都是個手鬆的主兒,衣食住行樣樣都要極品,普通品質的還瞧不上,風氏不朝裡頭貼補了,她們到哪兒弄銀子來呀?別的不說,光是老夫人睡覺用的安神香,便是從西域來的稀罕貨,她們派人去問過,那位胡商是看在風老爺子的面子上才願意幫忙弄來,而且風氏還每每付他一大筆銀子,風氏會做人,那些商人也都願意向著她,二女想買?


  門都沒有!

  魏侯也是因母親抱怨才來提起這茬兒,只覺得妻子掌家時,這些小事從不會放到自己面前,如今卻連弟弟妹妹都要跑來說兩位新嫂子剋扣,這使魏侯心情極差。


  他本就不是會溫聲細語哄人的人,也不等二女辯解,冷冰冰道:「夫人管家時,樣樣妥帖到位,你二人還需要多學著點,平日里若是有不懂得,便去問夫人,只是小心不要驚擾夫人休息,我公務繁忙,並不想浪費時間在這點小事上。」


  二女雖心中委屈,卻還是應了。


  第二日,便真的如魏侯所說,去玲瓏院子里找人,想要請教。


  寫作請教,讀作要錢。


  結果這不來不知道,一來才知道人家過得怎樣愜意!


  院子里玲瓏讓人弄了個鞦韆,小廚房裡整日鑽研些稀奇古怪的美食,她每日不是看話本子便是吃東西,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操心,於是容光煥發,明明歲數比耿氏女顧氏女大了七八歲,卻硬是顯得比她們還要青春貌美。


  見二女來了,玲瓏也沒有好臉色,雖然她不喜歡魏侯,但也不喜歡這兩個女人啊!


  對不喜歡的人,她向來都是一個態度。


  「姐姐……」


  「別叫我姐姐。」坐在鞦韆上的玲瓏豎起一根食指,「我爹娘只生了我一個,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認我做姐姐的。」


  叫姐姐的耿氏女氣得銀牙一咬,到底誰是阿貓阿狗?這個商女真是好大的口氣!


  可今日來是為了求和,畢竟再這樣下去,她們可真收拾不了這爛攤子了。耿氏女略微嬌貴傲慢,顧氏女卻是溫婉似水,她委婉而溫柔地表達了來意,說得很好聽,意思是府中主子們都過得有些難處,再加上她們乃是新人,許多管事不聽派遣,寸步難行,她們受委屈無所謂,卻不能委屈了老夫人與侯爺,但是她們能諒解玲瓏生病,所以只希望她能伸出援手,並不會讓她太過操勞。


  玲瓏啪啪啪鼓起了掌:「說得好,就是說讓我當冤大頭掏錢,你們做好人,然後我什麼都沒有唄?」


  不就這個意思嗎!她掏錢把空缺填上,維持魏侯府所有人的奢華生活,但是呢,這管家的權力不給她,想什麼呢?真拿她當小貓咪啦?別說是她,就算是風輕燕還活著,也不可能答應這種可笑的提議。


  「真把自己當回事兒啦?」玲瓏問耿氏女與顧氏女,「怎麼你們這些貴女臉皮都這麼厚的嗎?習慣踩著別人往上爬?花別人的錢讓別人說去吧?」


  她從鞦韆上下來,冷笑:「不是想當這侯夫人嗎?有本事來搶,沒本事就跪在我面前伏低做小,我興許能賞你們幾個銅板。拿我的錢做人情?對著鏡子照照,你們配嗎?」


  耿氏女與顧氏女那都是天之驕女,未出嫁時在湖州及清北人人追捧,便是嫁了魏侯,雖然魏侯並不柔情,對她們卻也沒有粗魯,何曾被人這樣嘲笑鄙夷過?還是個商女!

  從前在閨中時,那些商女捧著銀子求著想跟她們說幾句話,她們都看不上!風輕燕當真是不識好歹!


  到底還有幾分傲氣在,二女被玲瓏這態度氣到,轉頭就把狀告到了老夫人那頭,若非魏侯不在府中,她們還想再去跟魏侯告狀呢!

  老夫人一聽,還真是反了天了!這風氏當真是粗俗不文,竟說出這種話來!立刻命人來傳風氏去見她。


  玲瓏會去嗎?

  當然不會啊。


  她全然把老夫人的命令當耳旁風,老夫人左等右等不見人,又派人去催,結果回來稟報說夫人正在院子里烤地瓜,直把老夫人給氣得啊!耿氏女與顧氏女則心頭暗喜,心道這女子,誰在家中不是千嬌百寵,可任憑爹娘如何疼愛,終究要嫁人。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不跟婆母打好關係,就等著被冷落吧!

  婆婆想要磋磨兒媳婦,真的不要手段太多。老夫人當年也是被婆婆磋磨過的,於是當魏侯娶了風輕燕,她也立刻要給兒媳婦立規矩。風輕燕深愛魏侯,才不抱怨不反抗,委曲求全忍氣吞聲。


  可如今魏侯納了側夫人,風輕燕又怎會再與他糾纏?只可惜她沒能與魏侯和離便死了,換來的玲瓏是個混不吝的傢伙,誰的面子都不買,老夫人就算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恰好其他兒媳婦與女兒都來請安,老夫人一行人便浩浩蕩蕩朝玲瓏院子里去了。


  魏侯有兩個弟弟三個妹妹,弟弟們都已成家,弟媳出身雖比不得耿氏女與顧氏女,卻比商女出身的風輕燕要好很多,她們也不跟風輕燕交好,知道婆母看不上這位大嫂,兩個妯娌也一心討好老夫人,三個妹妹則是都還沒嫁人,不過都定了親,出嫁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兒了。


  明明嫁妝都指望著風輕燕出呢,還不知道討好大嫂,玲瓏覺得魏侯府的主子們腦子是真的飄了,空長年紀不長腦子。


  是以一看到玲瓏真的蹲在院子里烤地瓜,老夫人額頭青筋直冒:「風氏!你這是在做什麼?被人看見了成何體統?你要敗壞我兒的名聲不成!」


  玲瓏很熟悉這家人的套路,甭管對錯,先給你扣個帽子,先發制人,畢竟這是孝字大過天的時代,風輕燕又是商女,她敢對老夫人不敬一句,都有唾沫星子把她淹死。


  「你也知道你兒的名聲得靠我?」


  由於地瓜還沒烤好,玲瓏把它蓋起來,站起身,隨意拍了拍手上的灰:「既然這樣,吃軟飯的男人有什麼好怕的?」


  老夫人快暈了,「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難道不是嗎?」玲瓏雙手環胸毫不客氣地開噴,她姿容絕世,天生傲慢,光是用眼神看人就能讓人頭皮發麻,眼前這一群女人她還真的沒放在眼裡,「堂堂一個大男人,全家老小都要老婆養,不是吃軟飯是什麼?怎麼,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我的銀子,還是你那些兒媳婦女兒頭上的首飾不是我出的錢?在我這橫什麼呢?真有骨氣,把我給你們置辦的東西全還回來呀!」


  「你們侯府什麼情況自己心裡有數,我沒嫁進來之前,不說是吃糠咽菜節衣縮食,卻也別想過上這也山珍海味綾羅綢緞的好日子,我告訴你,老娘現在不樂意了!一文錢老娘都不樂意在你們身上花!這銀子我拿出去買個包子喂狗,那狗還要衝我搖搖尾巴,你們這群只知道吃喝玩樂的飯桶有什麼資格跟我叫囂?真以為我怕了你們不成?!」


  風輕燕向來是溫和賢惠的,突然一通噴,噴的侯府主子們誰都說不出話,她們自詡身份高貴,平日里擠兌風輕燕倒是很能幹,真要對著來了誰都不行。


  玲瓏一人噴全場毫無壓力。


  「你怎麼能這麼說?!當初是你要嫁進侯府——」


  「放屁!」玲瓏毫不客氣地喝斥了開口的侯府三姑娘,鄙夷道,「我要嫁進侯府?怎麼,是我逼著你大哥娶我了?我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還是我扒了他的褲子讓他勉為其難跟我成親?我還真不稀罕你們這破侯府!你不服啊?你不服你讓你大哥跟我和離啊!」


  說完從上到下打量對方一番,憐憫道:「皮膚這麼黑就別穿粉的了,跟個黑炭套了層皮似的,醜死了。也就是看在侯爺的面子上,否則你這樣的倒貼人家都嫁不出去。」


  她罵人精準地直插對方軟肋,想起風輕燕之前為了這個三姑娘的膚色勞心勞力讓人研製香膏又每天讓她洗牛奶浴,真是一片真心餵了狗。


  從前總聽人說風氏未嫁之前隨同其父做生意,不僅手段了得且性格潑辣,老夫人心裡一直都沒有個具體的概念,因為嫁到侯府後的風氏溫婉乖順,受了委屈也不吭聲,儼然是愛極了長子,生怕被侯府嫌棄,於是老夫人也慢慢地習慣了苛刻她。今日才知道,原來傳聞並不作假,這風氏厲害起來……也太厲害了。


  耿氏女急於在老夫人面前表現,剛邁出去一步玲瓏就指著她的鼻子:「你敢張嘴,我就敢把你的嘴抽爛,你不信的話可以試一試。」


  她說得是真的。


  沒有人懷疑玲瓏的話。


  耿氏女的腳便宛如沾了膠水,動彈不得,她求助地看向老夫人,卻見老夫人一臉煞白,好像被氣得要暈了,頓時耿氏女心中一喜!

  心說姜還是老的辣!

  甭管風氏占理不佔理,這侯府的主子是誰?不是老夫人,也不是風氏,更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而是手握數十萬大軍的魏侯!魏侯十分孝順,若是風氏將老夫人氣暈了,那就有好戲瞧了!


  顧氏女則更機靈,已經先一步扶住了老夫人:「老夫人怎麼了?您怎麼了?來人啊,找大夫!快找大夫!」


  玲瓏冷眼觀看著這拙劣的表演,侯府三姑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給我等著!等大哥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


  「有那時間操心我,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畢竟黑成這樣,晚上蠟燭熄滅都看不到你人。」


  侯府三姑娘:!!!


  老夫人是真的想作妖,她到底也是管了幾十年家的人,侯府什麼情況她心裡門兒清,今日對風氏興師問罪是假,藉機要她出銀子填補侯府是真。


  玲瓏隨便她作,反正她一文錢都不會掏。


  風輕燕實在是太有錢了……玲瓏之所以還會在侯府待著,一是為了跟魏侯和離,完成風輕燕臨死前的心愿——與魏侯恩斷義絕,二則是為了轉移財產。


  沒看到她屋子裡那些值錢的東西都沒了嗎?玲瓏都想好了,到時候離開,只把風家的老僕及幾個忠心的丫鬟婆子帶走,至於其他人愛咋咋地與她無關。


  除卻她手頭的財產外,之前風輕燕還貼補了很多在侯府呢,玲瓏還想把這些也給弄回來,一點便宜也不給侯府的人占。魏侯愛娶幾個娶幾個,愛跟誰睡跟誰睡,野心大那是他的事,她才不管呢,反正別想讓她掏錢。


  老夫人這回純粹想把事情鬧大,逼得風氏拿銀子出來,於是遠在兵馬營的魏侯聽聞母親突然昏迷,急忙停下手中大事趕回府里,一回府就被幾個妹妹圍住一頓告狀,耿氏女與顧氏女則聰明些沒開口,只是在魏侯詢問她們時才似是而非地說了些話,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反倒叫魏侯更加煩躁。


  他是真的沒工夫來管這些女人家的小事,也不知道她們一天天的怎麼正事不做就知道勾心鬥角,可他也不想想,這年頭的女人,被三從四德束縛的那樣嚴實,連拋頭露面都不能,有些姑娘出嫁前在深閨,出嫁后在大院,一輩子除了兩個地方哪兒都沒踏足過。


  這樣的環境,能指望她們做什麼呢?她們除了每天為了那麼點小事動腦筋,還能幹點別的什麼?

  魏侯是男人,不曾被束縛被要求,心中又把女人當物件,自然也不會去想這是為什麼。


  眾人看著魏侯朝風氏院子走去,心中都生出一股幸災樂禍來。


  魏侯也不敢相信,最是孝順的輕燕,竟然把母親氣暈了過去!不僅如此,在母親暈倒后,她一不請大夫二不來認罪,甚至連探望都沒有!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只是這些煩惱與苦澀,失望與憤怒,都在見到玲瓏的一瞬間化為烏有。


  她正坐在鞦韆上剝著剛烤好的地瓜,可能是因為有些燙,一邊吹一邊吃,後面的丫鬟給她盪鞦韆,前面的幾個丫鬟則小心翼翼地看著,生怕她從鞦韆上摔下來。


  宛如少女般天真可愛。


  像是這樣的風輕燕,魏侯已許多年不曾見過了。他會傾心於她,便是因為她與他見過的那些貴女不一樣,她鮮活可愛,又敢愛敢恨,可自打嫁了他之後,卻變得逐漸泯與眾人,與那些貴女沒什麼區別了。


  即便如此,他也還是愛她,只是這份愛,與他的野心比起來不值一提。


  魏侯實在不明白自己只是納了兩個側夫人,為何風輕燕便與他鬧到這般地步,天底下能有幾個男人會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民間的漢子多收了三五斗都想再娶個妾,更何況是他?日後他若得了大業,三宮六院必不會少,到時候她又如何自處?

  與耿氏女顧氏女想的不一樣,魏侯從未想過把自己正室的位子讓給別人。即便有朝一日他為九五至尊,這皇后之位也永遠屬於風輕燕。


  他愛她、尊敬她,卻也想要佔有她、征服她。


  玲瓏吃了半個烤地瓜,發覺有人湊過來,眼皮子一抬發覺是魏侯,愛答不理。


  魏侯問她:「好吃嗎?」


  她的回答是三下五除二全塞嘴裡了,管它好不好吃,反正不給你吃。


  唇紅齒白,嘴角還沾了些許烤地瓜,已素了數日的魏侯心下一動,便想低頭親她,被玲瓏瞬間躲過重重推開,隨即她跳下鞦韆,隨意拿過丫鬟手中的帕子擦了下嘴:「請別碰我。」


  魏侯沉下臉:「輕燕,我是你夫君。」


  「你也可以不是。」玲瓏回答。


  「母親被你氣病了,你可知?」


  「你打她一頓,她立刻就生龍活虎了。」玲瓏無所謂道,「裝的罷了。」


  「輕燕!」


  「叫那麼大聲幹嘛?」她氣勢更足地瞪回來,「我還是那句話,老娘不幹了!這侯夫人誰愛當誰當!想讓我再當冤大頭?我告訴你魏倫,你做夢!我一文錢都不會再花在你們魏家人身上!你們不配!」


  魏侯被她氣得不行:「風輕燕!別以為我真的不捨得休了你!」


  「你休了我試試?!」玲瓏跨大步走近他,雖然個頭不比魏侯高,氣場卻不必對方弱。「真要休,那也是我休了你!你要是不想過,那和離啊!我要是賴著不走我就是孫子!」


  魏侯呼吸急促,眼睛發紅,看起來跟要吃人似的,邊上的丫鬟婆子們早嚇得瑟瑟發抖頭都不敢抬,玲瓏卻不怕他,冷笑著說:「你們一家子還真是一副德行,在我面前裝什麼能?大家合則聚不合就散夥,真當你是陽光空氣跟水,我離了你就不行?拿生氣嚇唬我?我告訴你,我就沒怕過!以前是給那老不死的面子,現在我不樂意給了!」


  聽到她直呼老夫人是老不死,魏侯愈發惱怒,只是他不是會打女人的男子,只能一拳捶在鞦韆上,他是何等的力氣?


  玲瓏的鞦韆嘩啦啦就塌了。


  她呆了兩秒,慢吞吞地看向倒地的鞦韆,突然惱起來,撿起地上的烤地瓜皮,一巴掌糊向了魏侯的臉!

  下人們都傻眼了,魏侯自己也傻眼了。


  玲瓏還生氣呢:「給我扶起來!給我弄好了!你不給我恢復原樣,別怪我攪的你家雞犬不寧!」


  一邊說一邊抓起裙擺瘋狂踹魏侯,踹的可用力了,一點情面都不留,那架勢,像是要活活把魏侯打死。


  可從前,她連他一根頭髮絲都不捨得碰。


  魏侯被她連踢帶踹好久才抓住她的雙手,英俊的臉上還黏著滑稽的地瓜皮,可他卻用力鉗制住她:「風輕燕!」


  「風輕燕已經死了!」玲瓏繼續拿腳踹他,「你叫誰呢!」


  但在魏侯眼裡,她就是「風輕燕」。


  玲瓏想過魏侯得知真正的風輕燕已經死去會是什麼反應,難過一段時日,夜深人靜時懷念幾分,也許日後登上大寶,還會睡許多與風輕燕眉眼相似的女郎,但也就這樣了。因為他知道風輕燕臨死前都還愛著他,都還是他魏侯的妻,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但風輕燕不甘心。


  婦人一喪夫,終身守孤孑。


  有如林中竹,忽被風吹折。


  一折不重生,枯死猶抱節。


  男兒若喪婦,能不暫傷情。


  應似門前柳,逢春易發榮。


  風吹一枝折,還有一枝生。


  這世上男子大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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