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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片龍鱗(五)

  此為防盜章  要是正下雪就好了, 這樣玲瓏就可以對著廢太子唱一句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他實在是太過瘦弱, 被她煩的不得了,可井水早已結冰, 怎麼洗床褥被單?玲瓏就看著廢太子一瘸一拐的出去, 他穿的也很是單薄,感覺一陣風都能將他吹走, 整個人似是魂兒都沒了,渾渾噩噩的過著這貧苦的日子。風霜侵蝕也好,他人欺壓也好,他似乎再也感覺不到痛苦。


  玲瓏撐著下巴有點犯愁, 她倒不關心廢太子如何,她比較在意的是今天晚上自己怎麼睡啊,難道要她再把地上那堆破布撿起來鋪好躺在裡頭?才不要, 絕對不要。


  這個破屋子基本上是四壁漏風,凍的人起雞皮疙瘩,玲瓏不怕冷都抖了一下,看著廢太子又要摸上床去睡覺,她伸手拽他:「不許睡。」


  廢太子甩開她的手,冷淡地看她。他的皮包著骨頭, 整個人脫了形,因而顯得眼睛格外的黑且大,定央央盯著一個人的時候說不出的詭異嚇人。這若真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怕是早被嚇暈過去, 可玲瓏卻不為所動, 又繼續去拽廢太子的衣袖:「我好餓啊,想吃東西,我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早上他們就沒給我吃的。」


  廢太子冷冰冰地盯著她,好半晌,譏諷一笑:「你覺得這西祠巷子能有什麼吃的?」


  看他剛才吃的乞丐都嫌棄的湯水就知道,肯定沒什麼好東西,可是玲瓏的重點不是這個。「那我問你啊,西祠巷子住的宮人在哪兒?離你這遠不遠?」


  她一雙美目閃著亮晶晶的光,滿是期待,廢太子幾乎要為她這份天真打敗了:「你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莫不成你以為到了這裡,還有人能伺候你?往日的養尊處優,在這裡還能繼續?」


  他以為她是要找人伺候,因此更加嘲諷。


  玲瓏卻說:「當然不是,他們把我送進來我就知道是個什麼處境。就算不知道,看你一眼也曉得了呀,可我過不慣這樣的日子,趁著我現在還有點力量,先讓自己過得好些再說唄。」她搖了搖廢太子的衣袖,其實沒用多大力氣,可他的袍子已經穿了許久,玲瓏就這麼一搖——立刻就被撕裂了,露出他細的不像樣的手腕來。


  場面一度變得很是尷尬。玲瓏當機立斷的站起來:「我出去會兒,很快就回來。」


  誰管她回不回來。廢太子如是想著。床是不能睡了,他乾脆席地而坐,倚著搖搖欲墜的危床閉目入睡。可沒等他睡著,就聽見一聲巨響,那姑娘開門用腳,直接把破爛不堪的門板給踢碎了。廢太子對此無言以對,他真是不知從哪裡招來了這麼個煞星,成王將她送進來難道是來折磨他的不成?


  玲瓏是嫌棄門臟才用腳,沒想到這個門這麼不經踹,她也沒用多大力氣,本來就吱呀作響的門,這會兒是徹底的死不瞑目了。寒風從門裡灌進來,再穿牆溜出去,玲瓏身後跟著幾個畏畏縮縮的宮人,他們懷裡抱著乾淨的草席被褥還有帳子,一進來就主動靠近床去收拾了。


  雖然是在西祠巷子里的奴才,可到底都是在宮中受過訓練的,做事很是麻利,和往日里欺壓廢太子不將廢太子看在眼裡的模樣判若兩人。


  「動作快點兒,我剛才說什麼來著。」玲瓏冷著臉,「給我弄乾凈些,改明兒天好些了,把四壁都給我補好,聽到沒有?」


  「是、是,謹遵姑娘吩咐、謹遵姑娘吩咐。」


  素日里見著廢太子眼珠子都在頭頂的奴才,如今對著玲瓏點頭哈腰,臉色泛青。他們這些都是在宮裡犯了事的奴才,被打發到西祠巷子,也就是一輩子都別想再出去了。這西祠巷子偏僻荒涼什麼都沒有,他們就在這兒生活,裡頭的人出不去,外頭的人進不來,自成一片天地。三年前修文太子被廢,西祠巷子里才算是迎來了這麼位「貴人」。可這「貴人」是什麼處境大家心知肚明,再加上成王特意打過招呼,要他們好好「照顧」廢太子,宮人們更是極盡苛待。


  原以為廢太子娶了妻也不妨事,哪裡知道這位新妻竟如此手段狠辣,二話不說就將他們狠揍一頓,踢著趕來廢太子的院子,還搶了他們剛漿洗晾乾捨不得蓋的被褥,甚至逼著他們來幹活!


  心中怕是將玲瓏恨到了極點,可形勢不及人,還是要忍氣吞聲,迅速將床榻擦過鋪好,又換下帳子,搬走破舊的桌椅換上比較好的,再把破裂的窗紙補好,這才勉強讓玲瓏滿意。


  今天晚上就先湊合一下,其它的留到明日再說。這四處透風的爛牆必須處理一下,不過現在她又餓又困。


  西祠巷子里沒什麼好吃的,被貶到這裡來的宮人自個兒種菜餵雞,再加上內務府三五不時想起分的米面,一年到頭倒也衣食不缺,勉強過活。要跟外頭的人比,那肯定是拍馬也趕不上,可在這西祠巷子里,有吃有喝有的住,就已經是造化了。


  這裡最可怕的,是沒有希望。


  他們是註定要一輩子老死在這裡的,這才是讓宮人們最絕望的事情。也因此他們變得極為兇狠刻薄,廢太子算什麼,曾經高高在上的東宮儲君,如今還不是成了個廢人?早晚都是要死的,成王還特意叮囑他們了呢。


  再過些時日,叫廢太子悄無聲息的死了也不是什麼難事,已經過去三年了,廢太子早就該死了不是嗎?他自己受不了這樣的苦日子,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到時候成王開恩放他們出去,那才真是大造化啊。


  玲瓏覺得他們就太傻了,成王怎麼可能留下他們這些禍患,等到廢太子一死,皇帝就會想起他的好來,成王只消讓皇帝知道廢太子在西祠巷子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這群宮人就一個都別想活命。廢太子哪怕是廢了,那也是皇帝的兒子,曾經讓他引以為傲的嫡長子,他能廢掉這個兒子,可不代表別人也能欺辱他。


  玲瓏的晚飯並不豪華,也不怎麼美味,可是和之前廢太子吃的比起來,那就是玉盤珍饈。幾個剛出鍋的白面饅頭,一碟腌菜一碟炒雞蛋還有一盤熗炒青菜,雜糧粥煮的爛爛的,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杯盤碗筷雖然不怎麼珍貴,但卻洗的乾乾淨淨。玲瓏揮手讓宮人下去,還不忘威脅他們:「明兒一早,我要見到熱氣騰騰的早飯還有洗漱用的熱水,聽到沒有?」


  她眯著眼,氣勢凌人,宮人們見到她這樣的人,自然而然就彎了腰桿,喏喏的應了,才退出去。


  玲瓏拿起筷子,先是喝了一口雜糧粥,發出滿足的喟嘆,然後扭頭看向廢太子,邀請他:「你要吃嗎?」


  她甚少願意將食物分給他人,哪怕這食物不能叫她果腹。可眼下廢太子對她而言很重要,不能這樣叫他死了,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瘦的這個樣子著實難看極了,玲瓏吃不下去。養豬不也得將小豬崽子養的膘肥體壯再宰殺吃肉?這一樣的道理啊。


  廢太子沒理她,玲瓏便拿過一個白面饅頭掰開,往裡面夾了炒蛋醬菜,走到廢太子面前,送到自個兒嘴邊咬了一口,彎腰一使勁兒,就將廢太子拽了起來,拖到桌邊,簡單粗暴地把筷子塞給他:「吃。」


  見他還不動,玲瓏突然間恍然大悟:「你是右手廢了不會用左手?我喂你啊。」


  她說話真是一點都不顧及他人,直接戳中廢太子的傷疤,只是這三年下來,右手廢了早已習慣,左手也早練就了,他只是不想搭理她罷了。然玲瓏是那種能被拒絕的人么?她要給,廢太子就必須接受。眼看廢太子不肯張嘴,她的粥已經送到他嘴邊,玲瓏冷了眼,而後突然嫣然一笑:「我懂了,相公是牙口不好咀嚼不動是吧?沒關係,我吩咐了宮人在院子外頭伺候著,我叫他一聲,進來嚼碎了哺給夫君,這樣夫君就可以方便的吃東西還能保存體力了。」


  這種噁心的事她也幹得出來!廢太子氣惱不已,他左手成拳,在玲瓏準備叫人之前拿走了面前的筷子,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自己來。」


  「早點這樣不就好了。」一起能用暴力解決的問題,在玲瓏這裡都算不上問題。一共五個饅頭,她吃了四個。廢太子嚴重懷疑她是豬,只見吃卻不見胖,而且還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感覺。


  廢太子還是東宮儲君的時候,不知見識過多少高門貴女,那些閨閣千金們都非常注意儀態,進食時都是淺嘗輒止,更不會吃味道過重的菜色以免口腔異味。眼前這位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另類,叫人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四個拳頭大小的饅頭,她全吃了,且吃的極為享受,把菜湯都吃了個一乾二淨,盤子都不必去洗。


  玲瓏咽下最後一口饅頭,頗為遺憾:「可惜了,味道實在一般。」


  想念山珍海味,想念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想吃香的喝辣的。


  丞相壽辰,她與永安侯一同前來道賀,見女兒女婿一同來,還情深意篤,丞相夫妻十分欣慰,丞相夫人拉著女兒左右看了看,確實是微微圓潤了些,不似從前那樣瘦,氣色也很好,一瞧就知道過得是好日子。這樣她也就放心了,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嫁給永安侯也是千挑細選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叫女兒受什麼委屈。如今見女婿待她好,丞相夫人便十分安心。


  只是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發覺出不對來。趁著丈夫跟女婿在書房談話,丞相夫人拉著玲瓏的手,瞧她身邊的初霜以及眼生的初夏:「我兒,初芷何在?她怎麼沒陪著你?可是哪裡不舒服生了病?要不要請大夫看一看?」


  由此可見丞相夫妻也都是厚道人,面對一個婢女,不過是女兒喜歡了些,他們便也善待於她。只可惜初芷不是那等知恩圖報之人,她不害人就已經不錯了。以婢子之身為原主庇佑,卻想方設法去奪原主的東西——貪心不足蛇吞象。玲瓏看著丞相夫人,輕輕一笑,揮手讓初霜初夏外頭候著,淡淡道:「被我打發了。」


  女兒什麼脾性,做娘的最清楚,她的女兒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更何況是跟她朝夕相處一起長大的初芷?定然是初芷做了什麼讓她無法原諒的事。丞相夫人眉頭一皺:「我兒,發生了何事?」


  玲瓏問:「娘,當初向爹爹求娶我之人不少,為何爹娘最後選擇了侯爺?」


  丞相夫人雖然不知她為何這樣問,卻還是回答了:「青年才俊中,唯獨侯爺,不僅出身高貴,亦有本事,他的爵位可不是如其它世襲的那般花架子,而是他自己在戰場上掙回來的。他與你爹爹又素來交好,為人有情有義,容貌生的也好,足以與我兒相配。」


  「是啊,是很好,萬中選一的乘龍快婿。」玲瓏嘲諷的笑笑。「既然這麼好,自然喜歡他的也不止我一個。」


  丞相夫人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


  「娘不知道吧,在我還未嫁入侯府之前,初芷就與侯爺兩情相悅了。」玲瓏譏諷地笑。「那婢子假借我的名義同侯爺接觸,一來二去,兩人便勾搭成奸,此還不算,若是侯爺來退婚求娶初芷,堂堂正正地說了,我倒也高看他一眼。他卻不願,又要娶我,不想跟爹爹交惡,又要初芷,想左擁右抱,沒少噁心著我。」


  「什麼?!」丞相夫人氣壞了。「初芷、初芷她竟敢!我相府中人誰虧待她了?!我兒視她如姐妹,我與你爹爹幾乎將她當作義女來看,她竟做出這等不知羞恥之事來!」


  隨著初芷年歲增長,丞相夫人也有點憂慮,這孩子越長越是妖嬈,活脫脫一副瘦馬模樣,只是平時做事一絲不苟滴水不漏,女兒又十分信任初芷,她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等女兒有了身子穩定了,就給初芷尋一門好親事嫁出去,也好叫她一生衣食無憂。只是萬萬沒想到,哪裡需要她給物色人家,初芷早盯上她的女婿了!


  想到這裡,丞相夫人幾欲作嘔!

  「娘。」玲瓏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理解她為何那般激動。「你為何只罵初芷?」


  「我如何能不罵她?這等背信棄義令人唾罵之事,她也做的出來!」丞相夫人怒不可遏,若非初芷不在,她定要叫人將其打殺了!這等背主之奴留著有何用!誰能保證日後她不會再捅一刀?


  「侯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玲瓏哼了一聲。「這兩人不過是臭味相投,才一拍即合。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與初芷兩情相悅在前,卻還要來騙我成婚,可見其性格卑劣自私,薄情寡義。我處置了初芷,他一言不發,活似曾經什麼事都沒有過。若非我親眼所見他們二人在床上顛鸞倒鳳,真要信了他的鬼話!娘你可知道,夜晚我睡了,初芷便在我的安神香里添加催眠之物,而後便引著侯爺去她床上,與我不過一牆之隔!」


  丞相夫人聽了,幾乎要暈過去,她捧在掌心的女兒,就是這樣叫人糟蹋的!「我兒!我苦命的兒!」她忍不住哭出來。「我要告訴你爹爹,叫他為你做主!」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把女兒嫁出去!如今嫁了這麼個中山狼,哪裡是她當初想象的那樣,給女兒尋個依靠!

  玲瓏微微一笑:「只怕不用娘告訴,爹爹已經知道了。」


  丞相夫人抬頭朝門口看去,赫然看見丞相大怒推開門走進來,身後跟著的正是臉色慘白的永安侯。在這之前,他們耳鬢廝磨,夫妻情深,可方才他與岳父說完話來尋各自妻子,卻在門口聽到這麼一番話,他才知道,原來妻子真的什麼都知道,可笑他還以為她一無所知,想著此後將那件事埋在心底,再也不做對不住她之事,同她好好過日子,疼她愛她,卻不曾想,她早將一切看在眼裡,甚至覺得他卑劣寡情,自私無義。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呢?

  這是丞相這麼多年來過得最糟糕的一個生辰。前一秒他還極為欣賞的女婿,這一刻就已然讓他恨到了骨子裡。他甚至話都不想再同永安侯說,大步跨進房門命令妻子:「將女兒帶進去!此後再也不與這等無情無義滿口謊言之人見面!我的女兒不是生來叫人糟踐的!」他已經怒極,轉身去推想進來尋玲瓏的永安侯,「給我滾出去!稍後我便寫了和離書,我這女兒配不上你這前程似錦的永安侯!快走快走!這裡不歡迎你,日後你也不必再來!」


  誰家的女兒不是如珠如寶養大的,他的小女兒自幼便是掌上明珠,生怕摔了磕了,待她成人,他千挑萬選才將她許給永安侯,本以為女兒後半生有了依靠,哪裡知道這女婿卻是個中山狼!還有那初芷!真真是狼心狗肺之徒!世上怎會有這般人,做出這等事?

  「岳父——」


  「你別叫我岳父,我受不起你這一聲岳父。」只要想到女兒曾經親眼看見這個乘龍快婿和貼身婢子做那等苟且之事,丞相心中怒火便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你既然喜愛那初芷,便娶她為好,最好再為她去尋當年將她賣掉的生父,那才是你岳父!」


  永安侯此刻已經語無倫次,他生平從來不曾如此慌張不安過,妻子剛才被岳母帶走時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事到如今他只想先見她一面,他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問她!

  可丞相的情緒實在是太激動,他老人家上了年紀,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永安侯也不敢氣他,丞相不知道從哪裡順了根掃把便來攆他,堂堂永安侯,竟就這樣被活生生打出了相府,狼狽不堪。


  今日本是來賀壽的,結果卻鬧成了這副模樣,相府賓客尚未散盡,許多人已經瞧見了這一幕,向來讓丞相滿意的女婿永安侯竟被打了出去,不知道是發生了何事?他們滿心想知道,卻又不敢去問,丞相臉色難看,派人來說今日壽宴到此為止,客人們再好奇,也不得不離開,走的時候看到永安侯竟跪在相府門口,沒有人敢去詢問發生了何事,只能暗自猜測,很快地,丞相將永安侯趕出門一事便傳遍了京城,鬧的滿城風雨。


  初芷自然也知道了,她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有些神情恍惚,這時候灶膛里的稻草掉了幾根出來,燃燒著的稻草燙在她手上,疼的她心驚肉跳。


  沒一會兒聽到了推門聲,初芷狠狠一哆嗦,丈夫就走了進來,一把抓起她,也不管灶膛里還沒熄滅的火,像是拎小雞一樣拎著她到了屋子裡,扔到床上,便撲了過來。


  這管事自打沒了雄風,便四處求醫問葯,可這病如何是能隨隨便便治好的?他一開始對初芷尚且百般愛護,可初芷哪裡瞧得上他,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一來二去,管事的在外頭喝了二兩酒,上了頭,回來就想跟初芷親熱,卻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這下可打起了管事的火,當下不管不顧的,竟將初芷折騰了個死去活來,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不過是個二手貨,一個破鞋,他娶了她本身就委屈了自己,否則怎麼會遭來這份罪受?在侯府舒舒服服的當個管事不好嗎?


  每日吃香的喝辣的,也比在外頭四處奔波賺不到幾個子兒來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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