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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片龍鱗(一)

  此為防盜章


  就連他那位準未婚妻, 都被皇帝改了聖旨賜婚給了成王。廢太子如今已是孤家寡人, 孑然一身, 只能呆在那空蕩蕩且又破舊不堪的西祠巷子里了此殘生了。


  倒是成王有情有義,覺著自己娶了廢太子的未婚妻太過對他不起,便說服岳父,將成王妃的一名庶妹許給了廢太子。這名庶女據說是容貌出眾又有才華,只可惜嫁了廢太子,連個婚禮都沒有, 穿了嫁衣便被小轎子抬進了西祠巷子, 此後就沒了聲息,更別提是嫁妝了。西祠巷子如今只住著些犯了錯的宮人同廢太子,可沒人伺候也沒人照料, 連一日三餐都不能正常吃。成王能心繫廢太子, 許廢太子這麼位美嬌娘,可真是令人感動於這份情誼呢,畢竟在廢太子還沒被廢之前,他與成王就手足情深啊。


  可他們手足情深, 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玲瓏被抬進散發著霉味的房間里時,整個人都處於生無可戀的狀態。她毫不掩飾自己喜好享受奢靡的性格, 可住在這種鬼地方, 誰來伺候她, 她吃什麼?!


  哇原主的記憶里可沒提這個, 全在回憶過去啊!

  把她抬進來的人才不管她的死活, 將人綁住手腳扔進屋子, 院子一鎖,這裡頭就只剩下玲瓏和廢太子兩個人了,除此之外什麼連個鳥都沒有。玲瓏的內心是崩潰的,她掙扎了一下,那群人生怕她反抗,捆的她非常之緊,手腕都勒的疼,真是白瞎了這麼一副曼妙身軀。


  看起來好像也不會有人來給她鬆綁,原主的記憶中,她是自個兒摔到地上用桌腿磨斷的,桌腿是木頭的,想也知道磨斷得多少時間,也怪不得之後匆匆數年,原主就憔悴成那般模樣——便是天仙美人,在這種環境里也別想保持美貌。


  玲瓏隨意翻了下手,繩結應聲而開,她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又拿出塞在嘴裡的紅布。這身嫁衣也是粗製濫造難看的一匹,原主的父親可真是大方,對待這個庶女沒有絲毫憐惜,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人,由此可見,那樣的人真的很適合當作食物被她吃掉。


  不過算了,她現在還不是很餓,甚至有多餘的力量存在,否則餓的沒力氣,還得委屈自己過這樣的日子才叫憋屈呢。


  這張床……別說是和歸墟龍宮的珊瑚床比,就是和之前在永安侯府的比,也只有被吊打的份。天哪,這被子床單是有多久不曾洗過,又是用了多久的,真是布衾多年冷似鐵,布料更是劣質,玲瓏抓起來隨手一撕——沒用多少力氣就刺啦一聲,碎成了數片。


  再看看整個屋子,就更凄慘了。牆面龜裂長出青苔,桌子四個腿參差不齊,床帳子是粗布縫製,上頭還沾染了奇怪的顏色,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被褥上甚至有已經積澱成暗色的血跡。房內的所有東西都七倒八歪,沒有章法,亂的不成樣子,玲瓏簡直想要昏過去,她最討厭這種邋遢的地方了!


  只吃掉原主的靈魂果然還是太虧了!

  可是——她很想要廢太子的愛啊,非常非常的想,如果能吃掉廢太子的愛,下一個世界,她也許能夠恢復一半的力量呢。


  正在玲瓏猶豫要不要做點什麼的時候,油紙上滿是破洞的房門被推開,其實玲瓏不覺得這房門有什麼存在的必要,風一吹就四處亂響亂動,擋不住什麼風,何必多此一舉開關門,直接卸了扔掉拉倒。


  廢太子走了進來。


  他神情麻木而冰冷,自顧自坐在了三角椅上,吃起了手裡的食物。那也能算是食物嗎?玲瓏被餓的快死的時候也不會吃的。碗里的湯水沒有一點油花,只飄著幾根乾巴巴的可憐菜葉,至於菜——還有菜?有什麼菜?根本就只有一個已經變得冷硬的粗糙饅頭。可廢太子卻渾然不覺,在被廢之前,他也是錦衣玉食山珍海味,可現在他卻在吃乞丐都看不上的食物。


  ……玲瓏完全沒有上去搶來自己吃的慾望。她嫌棄的眼神太過明顯,可廢太子卻渾然不覺,似是完全不在意屋子裡多一個人還是少一個人,對於這個被硬塞來連天地都沒拜過的「妻子」,他完全當作她不存在。


  更別提是跟她說話或是照顧她了。


  玲瓏心都要碎了,她看著廢太子吃的東西,背著手走過去跟他搭話:「你就吃這個呀?狗都不吃哎。」


  廢太子不理她。


  玲瓏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又彎腰仔細打量他無神而黯淡的右眼,嘖嘖稱奇:「居然真的瞎了啊,看起來跟左眼很不一樣呢。」邊說還邊伸出手指想戳一戳,被廢太子躲開了。他端起缺了一口的碗,喝掉最後一口湯,就著最後一口饅頭,然後就步履蹣跚地朝床走,一頭栽上去直接睡了,破破爛爛的褥子就這樣蓋在身上。這寒冬臘月的,冷風呼嘯,破門夾雜著刺骨寒氣,他卻像是感覺不到,麻木的與外界徹底剝離。


  玲瓏打了個哆嗦,她被扔進來的時候,那群人什麼都沒給她,現在想想,這身嫁衣雖然垃圾了點,但至少能擋點風。可是她怎麼能讓自己不舒服,她要是不舒服了,所有人都得一起倒霉受罪。


  所以她乾脆利落地跳上床,直接給廢太子來了個泰山壓頂,饒是廢太子再如何面無表情情緒全無,也被這一重壓弄得險些吐血。他睜開眼,冰冷地看著壓在他身上的玲瓏。


  如利刃般的眼神大概能殺人,可嚇不到玲瓏。她眉頭一皺,拽住廢太子衣襟:「我這麼冷,你怎麼不同我說話?你怎麼能自個兒睡了?」


  他的回答是再次閉上眼。


  玲瓏咦了一聲,掀開那床姑且稱得上是被子的破布,又把床上的被單草甸子什麼的一股腦兒都拽了出去丟掉。廢太子被她推到一邊,睡在了空蕩蕩的床架上。這回他終於不能再不理她了,已經瘦的骨瘦如柴的臉上浮現出厭煩來:「你若怕冷,就不要總是動。」不過是徒然浪費體力。


  「我就要動。」說著,她乾脆將帳子也拆了下來,心裡無限難過,想她之前被人伺候的,除了吃東西要自己咀嚼外什麼都不用做,現在竟然要拿自己的一雙玉手來處理這些髒了吧唧的破布。眼下她為廢太子做了什麼,待到他日,定要叫他千百倍的償還。


  因為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並不太餓,玲瓏完全頂替了原主的身份,用的是自己的面容自己的名字,反正原主已經被她吃掉了,不存在了,有沒有人記得不重要。玲瓏幻化出的身體是她人形的模樣,真可惜她的本體是龍,就算化作人形,每個世界也都是嶄新的。


  新的身體當然要好好愛護啦。


  「我這麼美,你忍心讓我做這麼多活嗎?」玲瓏甩開髒的都粘手的帳子,認真地詢問廢太子。「你難道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嗎?」


  她人形的模樣,可謂是絕世美女,成王連見她都沒有就送了她,到時候必然要悔青了腸子。


  廢太子從得知自己即將有個「妻子」開始,除卻屈辱與憤怒之外沒有任何情緒。玲瓏「嫁」進來之後,他更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的心,他的整個人都已經死了,可當她強迫捧住他的臉與他對視時,映入眼帘的這張如花嬌靨,還是叫博學多聞的廢太子感到了震驚。


  成王的原意莫非不是羞辱他?否則為何選擇那人的庶妹?


  終於看見廢太子的眼睛里有了些正常人的神采,玲瓏滿意地點了下頭,威脅道:「快起來,把這些東西好好洗一洗,我可不睡這麼髒的床。」


  她使喚起人來,有種自然的傲慢與理所當然,彷彿這世間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應俯首稱臣。


  男人臉上終於出現了玲瓏能看清楚的表情,主要是他那一臉的大鬍子實在是有礙雅觀,讓喜歡美人的玲瓏著實是下不去口。她本身沒有穿鞋子,腳上只套著一雙雪白的羅襪,那羅襪使用上好的絲綢製成,十分的柔軟輕滑,她坐在床上稍微動彈了兩下,羅襪便往下滑去,露出她比男人的手腕都要細的腳腕子來。


  就連凸出的骨頭都充滿了美感,男人盯著看了兩秒,野獸般的綠瞳閃著飢餓的光,他大步上前握住玲瓏的腳,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的羅襪扯掉,然後目光如炬的盯著那一雙嬌嫩蓮足。


  他們草原上的女人,大多能夠騎馬打獵,有些兇悍的比起男人也不多讓,何曾見過如玲瓏這般如美玉雕琢而成的佳人?她渾身上下無一不精緻無一不美麗,叫男人心跳如雷,這是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女人。曾經哀帝戰敗,也示好的給他送過一批中原美人,弱不禁風,看到草原上的勇士就嚇得哭哭啼啼。


  雖然手下的猛士們很喜歡,可男人見了就倒胃口,最後都賞賜給了最勇敢的猛士做妻子。而草原上那些強悍的女子,他也不喜歡。


  他喜歡什麼樣的呢?


  在今天以前他不知道,可現在他知道了。


  玲瓏好奇地任由他抓著自己的腳,實在是搞不懂這個人怎麼跟幾百年沒吃過好的一樣盯著她,這眼神好熟悉哦,可不是跟她餓的眼睛發綠的時候一樣么。她難得同情了對方几分,因為她很明白飢餓有多麼可怕。不過就算再餓,想吃她也是沒門的。


  龍肉是你想吃就能吃的嗎?

  她用白嫩嫩的小腳去踢男人,卻被他用大掌包裹在手心,那火熱的溫度讓玲瓏覺得不舒服,尤其是他還用指尖勾她的腳心。


  呼延哲第一次見到這樣妖精般的女人,他不受控制地想要享用她,可她嫌棄的態度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他是勇士中的勇士,她既然是中原最美麗的女人,理所應當成為他的俘虜。


  在攻打中原的時候他就聽說過,哀帝後宮三千,美麗的女人加起來比草原上的總數還要多,可只有一個美的如同扶桑樹頂端的皎潔明月。他在那個時候就暗自發誓,一定要佔有這輪明月,這是他徹底成為天下霸主的象徵。


  等到見了她,他才知道那些中原人的形容並不誇張,她不僅僅是扶桑樹頂端的皎潔明月,也是離草原萬丈高的天空上最耀眼的太陽。


  ……眼神越來越嚇人了,好像幾百年沒吃飯的人看見了美味的大餐,恨不得連骨頭都嚼碎了咽下去。玲瓏想把腳抽回來,其實她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雖然臉上鬍子多身上又臟又臭血腥味濃的跟噴了農藥似的,但靈魂卻散發著與他外表截然不同的甜美的氣息。


  如果吃下去的話,應該會很舒服呢。


  他靈魂中的「愛」,是完美無缺的,還沒有人觸碰過,深藏在層層疊疊的中心,誘惑著她去採擷。否則她怎麼可能跟他耗上這麼久,尋常人敢這樣對她,別說是什麼大王國君,就是神仙她也照殺不誤。


  古銅色的大手捏著她細細的腳腕,將她的小腳完全包容在掌心,玲瓏被迫雙手向後支撐在床上才沒有倒下去,一條腿被抬在半空,裙子因而花落,將小腿羊脂白的肌膚全部露了出來。


  「你會被我佔有。」呼延哲低下頭在玲瓏耳朵邊這樣說。


  玲瓏努努嘴,「不如你先洗個澡刮個鬍子,咱們再來討論誰佔有誰的問題。」


  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怕他,要知道哪怕是再強悍的女人見到了他都要顫抖的匍匐在地上跪拜,可這麼一個小小的,脆弱的他彷彿一用力就能扭斷那可愛的小脖子的女人,竟然敢這樣直視他,毫不客氣地和他說話。


  她是哪裡來的勇氣?她就是憑藉如此膽色贏得了哀帝的喜愛嗎?想到她已經被哀帝碰過,這曼妙的身子已經便宜了別的男人,呼延哲的綠瞳竟隱隱泛出血色,他一把鬆開掌心小手,將玲瓏按倒,聲音狠戾:「不管你之前跟過多少男人,現在我才是你的男人,你必須記住這一點,否則我會殺死你。」


  他聲色俱厲的樣子嚇死人了,玲瓏裝模作樣的喘了兩聲:「啊……你、你怎麼這樣子,你嚇到我了……」說著晶瑩的淚水就從眼角流了下來,此刻的她完全不復之前膽大包天的模樣,柔弱可憐的一如其他中原女子。


  撂狠話的呼延王卻突然手足無措起來,他先是想擦她的眼淚,結果他手上髒兮兮的,摸了下她的小臉就給她多了幾道痕迹,於是他乾脆低下頭去舔她的眼淚,就像是駿馬親近自己的主人一樣。玲瓏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被他舔出來,她就是隨便哭一哭,這個神經病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她用小粉拳連打帶捶,總算是讓呼延哲放開了她,她這會兒不哭了,氣呼呼地瞪他,「你把我給弄髒了!」她看向自己精細的白裙子,這可是哀帝那個老混蛋絞盡腦汁為她尋來的稀有布料,現在可好,被他弄的這兒一道灰那兒一道灰,還有她超可愛的小腳丫!

  呼延哲覺得對她真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她驕縱的不假辭色,又不怕他,他也不想說些將她賞賜給猛士的話來威脅恐嚇她,再瞧她嫣紅的小臉,當真是可愛至極,叫他這手刃父兄才登上王位的冷血之人也忍不住想再遷就一些。


  這樣美的人,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也該被寬恕。


  玲瓏得到自由后立刻扯過床上的被單使勁的擦自己被弄髒的小腳,然後欲哭無淚地看著擦不幹凈的裙子。這裙子她很喜歡的,怎麼可以這樣啦!

  呼延哲其實想直接撲上去將她吃了,但只相處了這片刻,已叫他大致摸清楚了她的喜好,他若真敢用這副尊容強迫她親熱,怕她要記恨他一輩子。


  最終他妥協了,去外頭命了些還沒死的夏朝宮人進來伺候,又叫人準備浴水,他要洗去這一身風塵。


  玲瓏伸著手腳讓哭哭啼啼的宮女給自己擦乾淨,胡人的軍隊來的十分之快,哀帝只趕得上殺了自己的后妃們跟女兒,還沒來得及放把火燒了這富麗堂皇的夏宮。因此有些死裡逃生的宮女太監都被俘虜了,眼下正服侍玲瓏的,正是這些沒有死掉的宮人。


  身邊這宮女雖說已在極力剋制,可仍然止不住抽噎,玲瓏聽得不耐煩極了,簡直想給她一腳:「哭什麼哭,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哭,要哭不會出去哭啊?」外頭都是人高馬大的胡人,諒這宮女也不敢。


  可很快地玲瓏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她平時都是被伺候慣的,何曾見過哪個宮女如此笨手笨腳,給主子擦個手都做不到?還有邊上那個一直站著不動的,這倆是哪裡來的宮女?她表情不變,去捉住了正給自己擦手的宮女的手腕,冷冰冰地問:「你是何人?把頭抬起來擦乾淨!」


  因為她們身上穿著宮女服,又是女子,所以雖然身上都臟乎乎的,呼延王仍然讓她們進來伺候了。可玲瓏卻覺得這兩個宮女很奇怪,一個笨手笨腳一個清高桀驁,夏宮裡真要有這樣的宮女,怕是早就叫人弄死了。


  她仔細端詳了一下這二人,越看越眼熟、越看越似成相識——「你們是昌平跟元瑾?」


  哀帝足足有幾十個女兒,玲瓏雖然都見過,但因為太多了,有些就只覺得面善。好在她記憶力超強,再加上元瑾公主那招牌式的清高傲慢,總算是讓玲瓏想了起來。


  之所以記得這位元瑾公主,是因為玲瓏在夏宮的三年裡,背地裡雖然被人指指點點,說她貪慕榮華依附哀帝,又來歷不明怕是居心叵測,可表面上卻沒人敢說她什麼,誰叫哀帝捧著她呢。唯獨這位元瑾公主,平日里見了,總是對她翻個白眼或是冷哼一聲,玲瓏曾經養了一隻愛掉毛的長毛小貓,有一次出去玩就再也沒回來,後來玲瓏親自出去找,卻看見元瑾的貼身宮女扔出了一具貓屍,讓玲瓏十分惱怒,為此元瑾受了哀帝重罰,打那以後她便記恨上了玲瓏。


  她瞧不慣玲瓏,玲瓏也不見得就喜歡她。沒想到哀帝殺了幾十個女兒,卻叫元瑾成了這漏網之魚。


  至於昌平……玲瓏最大的印象就是她總是跟在元瑾左右,唯唯諾諾的,可若說她不壞,那隻貓卻又是昌平送給元瑾以討好,所以這兩個公主玲瓏都不喜歡。


  不過眼下可不是她喜不喜歡的事兒了,一對二能打贏嗎,畢竟她可是一條柔弱的龍啊。


  「既然貴妃娘娘認出了我們,就和我們一起上路吧!」一直站在旁邊沒動靜的元瑾咬牙說,突然朝玲瓏撲過來。她們進來的時候是確保身上沒有利器的,因此元瑾想要掐死玲瓏。「國破家亡,娘娘怎能苟且偷生?還是一起走的好!」


  玲瓏現在是真的服了,也真的相信元瑾公主確確實實是夏哀帝的種,父女倆的話說的都差不多的,什麼叫國破家亡不能苟且偷生,可先死的偏偏都是別人。她們要死完全可以自己去死嘛,非要讓別人先死也真的是夠了!


  國破家亡,不能苟且,我輩先就戮——這是真,殉國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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