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八月, 剛剛過完農忙, 田地里的事兒不算多。今個是個雨天,飄著細細密密的小雨, 雨聲淅淅瀝瀝。田地里事兒不算多,下著雨,一些瑣碎活,便可以往後推推,難得的清閑, 窩在家裡好生歇歇。
蓮花村, 施四郎家裡。
施豐年搬了個凳子,坐下屋檐下磨刀。砍柴的刀, 刀口有些破損, 過於遲鈍,趁著今兒下雨,家裡的活兒都拾掇整齊,他順便把農具都修修。
一個農忙下來, 農具多少都會有些破損。
喻巧慧拎著只竹籃自廚房裡出來。「我去趟老屋裡, 給二嫂送點雞蛋。」
可進媳婦昨兒剛生了個大胖小子,奶水不足,家裡雞蛋不夠,昨兒小呂氏就拉著妯娌絮叨了好一會, 讓她明兒帶些雞蛋過來, 回頭家裡攢了再還回去。
「六六呢?」施豐年頭也沒抬問了句。
「在屋裡睡覺呢, 我不帶他過去, 下雨天,都是泥濘路,回頭給他搓衣服太費勁,你看著點兒,我過去了,要是沒什麼事兒,一會就回來了。」喻巧慧說著,撐了把傘,往大門口走去。
施豐年嘴裡嗯嗯嗯地應著。「去吧,路上當心點。」抬頭看了眼大門口,才低頭繼續磨刀。
沒多久,屋裡響起道稚嫩嗓音。「娘。」
「你娘出去竄門了,不在家裡。」施豐年擱了手裡的活,往旁邊盆里洗了洗手,起身往屋裡去。
六六揉著眼睛往外走,見著進來的父親,奶聲奶氣的喊。「爹。我娘呢?」
「剛出門,一會就回來了。」施豐年抱起他,親了親他的額頭。
六六乖乖巧巧的趴在父親的肩膀上,看著屋外,淅淅瀝瀝地小雨,滴滴答答的落著,他眨巴眨巴眼睛。「爹。」
「嗯。爹還有點活沒忙完,坐屋檐下好不好?」施豐年惦記著還沒修好的農具,抱著小兒子往屋檐下去,還順手拎了把小凳子。
「我想喝水。」六六坐在小凳子上,仰著小臉,看著父親,眼巴巴地說了句。
施豐年給他倒了杯溫開水。「慢點喝。」
喝了水的六六就坐在小凳子上,看著父親慢慢悠悠的修理著破損的農具。
喻巧慧與二房的妯娌一道回來的,身邊跟著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六六看到走過來的小姑娘,眼睛頓時就亮了,大聲地喊。「茵茵姐。」
「六六真乖,來,給你果子吃。」施小妹從荷包里掏出把果子。
施茵茵是施小妹的大名,是她自己要求的,覺得施小妹這名字不好聽,當小名喊喊還行,當大名就拿不出手,便擅自改成了施茵茵。施安平夫妻倆,覺得閨女取得名,確實要顯秀氣些,就同意了這事。
於氏一把抱起六六,蹭了蹭他的臉。
六六就喊她。「六嬸嬸。」喊得可乖巧了。
「這孩子通身的乖巧勁兒隨他姐姐,一張嘴喲,能直接喊到心坎里去,甜滋滋地。」於氏眉開眼笑的說著,稀罕了會六六,就把他放到了地上,對自家閨女道。「帶弟弟玩著,可別逗他,這孩子乖著呢。」
於氏也沒進屋,就往廚房裡去了,她剛看見四嫂進了廚房呢。「四嫂,你拿那麼多雞蛋給二嫂幹什麼?奶水不夠,光吃雞蛋頂什麼用,還得燉豬蹄燉雞湯才行,聽說鯽魚湯也催奶。」
「家裡雞蛋挺多,六六也吃不過來,二嫂這會需要,給點也無妨的。」喻巧慧不是很在意。
「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她那兒媳,精明著呢。」於氏也不是和二嫂不對付,就是對這個侄媳有點看不上。
喻巧慧將二嫂給的草魚收拾乾淨抹上鹽巴,拿皂角清洗著雙手。「這條草魚挺好的,有四斤重呢,傍晚甭回去了,把六弟也喊過來,一道在這邊吃點兒,我弄個酸辣魚,小妹喜歡吃這菜。」
「你別慣得她,這孩子慣不得呢,越慣越有脾氣。」於氏提醒著妯娌。
喻巧慧看了她眼。「你這當娘的,就見不得自個閨女好,哪有這麼說的,她都十三歲了,還能在你跟前留幾年,依著點她也無妨。」想想她家的小閨女,以前想著,日子長,還有十幾年呢,得好好教著,不能讓她長歪。哪成想,打七歲那年進了梧桐山閉關,這都三年多了,也沒見她出來。
今年的六月二十八是她滿十歲的生辰呢,早早的想著,念著,盼著,覺得她該出來了,哪成想,也不見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有時候想想吧,當時就不該同意她去梧桐觀,可也只是想想罷了,這孩子,打小主意正,作不得她的主。
六六都三歲了,會說話會識字,卻是連姐姐都不知道長什麼樣,他是知道自己有個姐姐的,旁邊的人時常在他跟前提起,說起他姐姐,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都是好話,眉角眼梢都是笑,很是高興的樣子。六六聽得多了,就會時常問爹娘,姐姐什麼時候回來,他想姐姐了。
這話問得。喻巧慧每每聽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側過頭去,不敢看小兒子的眼睛。她也想知道小閨女什麼時候回來。隔三差五的往梧桐山去,總是撲空,有時候遇著老道長了,問起這事,老道長也說不上來,只道該出來的時候自然會出來,神神叨叨的就沒一句準話。
「她在你跟前乖巧的很,離了你的眼,可就完全換了個樣子,說起她我就覺得糟心,還得讓小小來,要是小小在的話,這日子啊,可就好過多了,不鬧騰,也沒幺蛾子。」於氏是一把苦水,不知道怎麼吐。
喻巧慧就訥了悶了。「小妹怎麼了?你連糟心這字眼都用上了。」
「四嫂,你就沒有發現,她最近變化挺大的。」
「對。變化是挺大的,看著漂亮了很多呢,果然是大姑娘了,都知道要打扮了。」喻巧慧抿著嘴笑了起來,話裡帶了點打趣。
於氏擰緊著眉頭。「你是不知道,她要打扮就打扮吧,偏偏就知道朝我伸手,太便宜的她還看不上,還得買貴一點的,說用在臉上的,就得買好點的,要是弄花了臉,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兒,頭飾衣裳呢,她也是一套一套的說詞,什麼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衣服啊,就得穿好點,太差了,跟個村婦似的,哪裡能找著好郎君,衣服貴點呢,也有貴點的好,她就能穿得很小心很愛護,就可以穿很久……哇啦哇啦,反正左右都是她有理。」
「幸好我也就生了她一個,要是後頭還有孩子,哪裡還養得起,他爹啊,就寵著她,什麼都依著她。想買是吧,好好好,買買買,錢不夠是吧,沒事兒,去找點兒短工活計,總能掙著錢的,說起來我就煩。家裡就三口人呢,按說日子該過得比較滋潤,就她這敗家性子,這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緊巴,還不如她小時候呢,什麼都不懂,給幾個銅板兒就打發了。」於氏吐起苦水來,都沒完沒了了。
喝了口茶,緩了口氣,於氏繼續吧啦吧啦的說著。「你說她這歲月也差不多了,留不了幾年就要嫁人,要我說呀,嫁人好,早點兒嫁出去,嫁過去禍禍別人家,別來禍禍我,就照她這個花錢的速度,這些年好不容易給她攢的那點兒嫁妝銀子,早晚也得被花出去。這糟心孩子,我跟你說,她眼光高著呢,一般般的她不要,非說要找個讀書郎,你說說,她到底哪來的底氣,還想著找個讀書郎,讀書就是個燒錢的坑,還得靠家裡養著呢,就她,一個敗家性子,倒也正正好,倆口子結婚後,直接拿個破口碗去鎮里討錢算了。」
「我看她綉活做得挺好,一個月也能換點錢呢,別把小妹說得這麼不好,她還知道給你納鞋子呢,給六弟納鞋子,還有你們的衣裳,不也是她自鎮里扯了布給做的,別老盯著她的不好,也得想想她的好,總得來說,這孩子還是挺好的。」喻巧慧證據輕柔的勸了兩句。
六弟家的事,她也是知道點的,畢竟來往這麼頻繁。小妹這孩子,在她看來,是個好孩子,也就是花錢有點大手大腳,眼光兒有點高,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姑娘家家的,把自個看重的挺好的,以後啊,嫁了人,不至於變成了個傻姑娘。
於氏翻了個白眼。「她掙的速度,趕不上她花錢的速度,算了算了,我就是煩。」煩啥呢,愁唄,沒錢唄。「四嫂,你有什麼比較好的掙錢的門路沒?真要是這麼下去,回頭這破孩子出嫁時,丟臉可就丟大發了,啥都沒有。」
「掙錢的門路啊,我想想的。」喻巧慧其實也不是很了解。「聽說縣城裡的綉活,價格比鎮里要高些。熊地主時常往縣城裡去,要不,咱們做點綉活,讓他幫忙往縣城送?」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熊地主了?」於氏訥訥地問了句。
對於熊地主,喻巧慧還是很了解的,笑著搖搖頭。「不會的,熊地主人很好,也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我想,他會同意的。」
「也對。咱們到時候拿出部分錢給他,算是點心意。」
「不用不用,給錢還不如給福寶做點兒衣裳鞋子什麼的,這樣更妥當點。」
妯娌倆在廚房裡說得熱鬧,外面施豐年總算把農具都修整好了,他得拿著往後面的雜物間去。「小妹,我去趟屋后,你看著點六六。」
「四伯你去吧,六六有我呢。」施小妹大聲說著。
看著四伯進了屋后,施小妹笑嘻嘻地掏出本千字文,這些她都學過。「六六,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我念一句,你跟著念一句,我教你讀書。」
「好。」六六很聽話的坐到了小凳子上,仰著小臉,認認真真的看著茵茵姐。
「天地玄黃。」
「天地玄黃。」
「宇宙洪荒。」
「宇宙洪荒。」
「日月盈……」咦,施小妹白凈的臉蛋上染上層薄紅。這字念什麼來著,管她呢,隨便說個得了。「日月盈晨」
六六小丁豆壓根就不知道他的茵茵姐姐,就是半桶水叮咚響,依舊很乖巧的跟著念。「日月盈晨。」
「施小妹,你羞不羞啊!自己是個半桶水還敢教我弟弟識字念書。」大門口走進一個俊俏的小姑娘,一身灰朴朴的道服,卻掩不住她秀麗的眉眼,當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美得超凡脫俗,自帶一股子仙氣兒。
不過一說話,就有點……就比較接地氣了,一身仙氣變成了煙火氣。
施小妹看著比她還要高半個腦袋的漂亮小姑娘,她整個人都懵了,手裡的書也掉到了地上,瞪圓了眼睛,滿臉的驚悚,跟丟了魂似的,盯著越走越近的小姑娘,腦子空空,都忘記要說話了。
「是日月盈昃。笨蛋,她就是個半吊子,以後不要跟她學,姐姐教你。跟著她,你得被笑掉大牙。」施小小走到弟弟面前,親呢的捏了下他的小鼻子,見小傢伙還懵懵地看著她,忍不住,將人抱了起來。「怎麼不認識姐姐呢?小沒良心的,虧我一直惦記著你。」
六六眨巴眨巴眼睛,遲疑又小聲地喊了句。「姐姐?」
「喊大點兒聲音。」
「姐姐。」
「對。真乖。」施小小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腦袋,把他放到了地上。
這會兒,施小妹才回過神來,亭亭玉立的淑女形象,一下就炸了,像個潑婦似地。「施小小!你怎麼一回來就跟我作對?什麼叫笑掉大牙,我就一個字不認識好吧,剩下的我都認識呢!還有還有,你不是在閉關嗎?怎麼還比我高了半個腦袋?」
「一本千字文,王太爺教多少回了,這才開個頭呢,你就有不認識的字,還敢說剩下的都認識,羞不羞啊你。」施小小伸出食指颳了刮臉。
施小妹瞪著一雙杏仁眼。「不相信,我念給你聽。」
「我才不聽。」施小小把書撿起來扔給她。「你要念就自己念。」彎腰抱起剛剛放下的弟弟,笑笑嘻嘻地往廚房去,邊跑邊喊。「娘,六嬸兒,我回來啦!我施小小回來啦!想我沒啊,娘,我可想死你了。」
六六聽著她捏著個嗓子,甜甜地喊娘,他也有樣學樣,咧著嘴兒笑,邊笑邊喊。「娘,六嬸兒,娘,六嬸兒。」
「我聽到……」喻巧慧不敢相信,她的一顆心,跳得特別快,怦怦怦地,生怕是自己想多了,出現了幻聽。「小妹娘,我聽到有個聲音。」
於氏歡天喜地地站了起來。「四嫂,小小回來了!這孩子,正說著她呢,她就回來了,四嫂傻坐著幹什麼,咱們出去看看的。哎喲,小小回來啦,那我就輕鬆啦,我家那糟心孩子,總算有人管著了。我的小小喲,可想死六嬸了!」最後一句,是學著施小小的語氣,沖著外頭喊的。
「六嬸兒,我也想死你啦!」已經到了廚房門口的施小小嘴甜的接了句。
拿了本書,跟在後面的施小妹撅了撅嘴,小聲嘀咕著。馬屁精,打小就是這樣,對誰都有好話,肉麻的要死,對她不是吼就是嗆。怎麼就偏偏忘記這個字讀昃呢,以前她都記得的,偏生今天就忘記了,真是討厭。
進了廚房,施小小把弟弟放了下來,張開雙手往母親懷裡撲。「娘,我回來啦,想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回來了啦,回來了就好。」喻巧慧抱著和自己一般高的小閨女,瞬間就紅了眼眶,那眼淚啊,嘩啦啦的往下落著,止都止不住,明明高興的很,嘴角眼角都是笑,可就是想流眼淚,都控制不住,嘴唇哆嗦著,想說得話有很多,這會兒,倒是都給忘記了,緊緊地抱住懷裡的閨女,一顆心,總算是踏實了。
她閨女回來了。可真好。
施小小想母親,想得不行不行,也不害臊,摟著母親,都不捨得鬆手,嘴裡跟個話癆似地,哇啦哇啦的說著話。「娘,我剛出關呢,連口水都沒有喝,給師傅留了個紙條,我就往家裡奔,我是不是天底下最最好的閨女,把爹娘擱心坎里放著。」這股子臭不要臉的勁兒,倒是和小時候一樣。
「好,天底下最最好的閨女,特別的好,以後……以後不走了吧?」喻巧慧問得有點小心翼翼。
「不走啦。就在家裡呆著,偶爾上梧桐山看看師傅。」施小小脆生生的答著。
施豐年在屋后整理著雜物間呢,隱約聽見個聲音,有點兒像自家小閨女的嗓音,他又豎起耳朵細細地聽了會,越聽越像,還有□□,都熟悉的很,他想,怕是小閨女真的回來了。
這念頭起來后,施豐年就呆不住了,快手快腳的從雜物間出來,連身上腦袋上沾地蛛蛛網灰塵等,他都顧不上掃掉,雙手也是灰撲撲地,就這麼急急慌慌地去了廚房裡,然後,他聽見了小閨女的話,一顆心呀,頓時就落到了肚裡,踏踏實實的,比大冬天喝了杯熱茶還要舒坦。
「我去鎮里買點肉買些菜回來,咱們今晚吃頓好的,也往老屋說聲?喊過來一道吃頓好的,小小回來了,大夥都高興高興。」施豐年咧著嘴,憨憨地笑著,笑得滿臉都是褶子,眼角眼梢堆滿著喜悅,興奮得不行。
施小小總算捨得鬆開母親了,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父親。「爹!!!」那聲爹,喊得可真是,響徹雲霄,震得兩耳發懵。一聲氣沉丹田地爹喊完,她笑笑嘻嘻地湊了過去,甜甜地又喊了句。「爹。」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這麼調皮。」施豐年想摸摸閨女的頭髮,想了想,又縮回去了,他手上全是灰,都沒有洗呢。「你都長這麼大了。」一句話,說得有點哽咽。
小閨女長大了,這裡頭啊,都沒有他。在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小閨女就長大了,長得跟她娘一般高,像個大姑娘了。
「還沒呢,我才十歲,小著呢。」施小小嘻皮笑臉,伸手拉住父親的手。「我就知道,我爹肯定也是想死我了,惦記著我呢,看看,過來的多著急,腦袋上還掛著蜘蛛網,爹,你別動,我給你弄掉。」她稍稍的踮起腳,仰著頭,伸手就能幫父親把腦袋上的蜘蛛網摘掉,又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施豐年有些手腳無措。「這髒的很,我這衣服,是特意換過的,幹活的時候穿的,你別挨這麼近,省得弄髒了你的衣裳。」
「我這衣裳,比你的還耐臟呢。」施小小無所謂的說著。
喻巧慧聽著,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嘩嘩的往下落著。剛沒注意,這會才發現,她的閨女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道服。「家裡給你寄去的衣裳呢?怎麼沒穿?還有鞋子。」一年得送好幾身過去的,吃的穿的用的,生怕苦了她。
「嘿嘿嘿嘿,個頭竄得太快。」施小小咧著嘴笑。她也有點意外,打舊年起,個頭竄得飛快。
「娘給你做,孩他爹,你去鎮里買菜時,記得扯點鮮亮的布回來。」喻巧慧想,也怪她,衣服都是照著小妹的身量做的,小妹在同齡里長得算高的,她琢磨著,小小長得快,依著小妹的身量來,應當不差,哪想,還是小了。這人沒在跟前啊,就是不一樣的。
施豐年直點頭。「行行行,我去,我這就去,我去套牛車去,你們先說著話,我去去就回來了。」
「爹,外頭下雨呢。」施小小從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張符。「爹,給你,貼身放著,我畫的符可有用了,雨天路滑,就不用擔心出事兒,妥妥的呢!」她笑得得意,一臉的自豪。
「小小最厲害了。」施豐年摸摸閨女的發頂,小心翼翼地把符貼身放好。「我去前頭套牛車。」
喻巧慧掏出錢袋子,直接遞給了丈夫。「拿著,多買點,咱們晚上吃豐盛點,慢點和,時辰早著呢。」雖然有小閨女給的符,她還是叮囑了句。
「我知道的。」施豐年笑著,往牛棚里去。
「咱們去屋裡說話,別窩在廚房裡。」喻巧慧說著,又道。「等孩他爹回來后,再去老屋也不遲。」老屋裡人可不少呢,得了信都跑過來了,把閨女圍了個嚴實,哪還有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