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喪事重新補辦, 曾小姑娘的墳, 自然也是有番變化的。墳堆重新堆砌,木墓碑換成了石墓碑, 墳周邊乾乾淨淨,鋪了圈石子路,防止野草叢生。整座墳看上去,非常的大氣。
眾人來到墳前,曾瘋子拖著受傷的雙腿, 踉踉蹌蹌地跪在了墳前。抱住冰冷的石墓碑, 他一直在哭,卻很少發出聲音, 無聲地哭著, 默默地流著眼淚,手緩緩地,緩緩地,一寸寸地撫著冰涼的石墓碑, 眼神溫暖堆滿了慈祥。
許久, 曾瘋子才嘶啞地開口,帶著股濤天恨意,同時也有著暖暖地和藹。「囡囡,爹替你報仇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投胎, 也不用惦記爹, 爹很快就來陪你。你也不用等爹, 爹命不好, 是個天煞孤星,你自己先上路,免得又被爹連累。你是個好孩子,是個有福的好孩子,肯定也能投個好人家。」
墳前站了不少人,可誰都沒有說話,靜悄悄地,只有曾瘋子輕柔的聲音,細聲細氣的說話,像是怕驚擾了什麼般。
劉銅也跪在了墳前,他一直低著頭,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胸口,誰也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宛如一個木樁,死在墳前。
曾瘋子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剛開始只是眼神兒柔和透著濃濃的溫暖,說著說著,連嘴角也揚了起來,然後眉角眼梢全是笑。
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迷人。
雖然沒有見過他媳婦長什麼樣,可通過劉大娘的話,也能略略的有些想像,再看看他,這倆人生下來的孩子,應該也是很美的。她應該也會很喜歡笑,臉蛋兒白白凈凈,一雙眼睛,溫柔明亮。
施小小想起一句古話:自古紅顏多薄命。再看看曾小姑娘的墳墓,內心只剩唏噓。
時辰差不多,縣衙里的差爺將曾瘋子和劉銅帶起來,倆人皆帶著厚重的枷鎖,目的就是防止他們有什麼意外動作。
宋家兄弟也要隨著縣衙里的差爺離開,走時,宋二看向青山寨的兄弟。「你們什麼時候離開?」雖只相處了短短几天,卻勝無數歲月。
「等會的,小小說還有點事情要辦。」土匪頭頭笑著回了句。
揚洪傑接道。「你們先走吧,我們隨後就來。」
「也行,回頭到縣城找我們哥倆,請你們喝酒吃肉。」宋二說得爽朗。
土匪頭頭樂呵呵地應了這事。
縣衙里的差爺走後,圍觀看熱鬧的村民,也走了不少。這天多冷呢,在外頭凍了大半個時辰了,也該回屋裡暖和暖和。
「我給曾小姑娘念段往生咒。」施小小對著青山寨的兄弟們說了聲。
劉村長見他們往旁邊挪了兩步,也悄悄地走了過去,小聲地道。「要不要弄個火爐子過來?」
「不用。我們不冷,村長你先回屋裡去,真有什麼事,我再過來找你。」揚洪傑瞧著劉村長滿面春光的模樣,心裡也挺高興的,這個村長,雖魄力不足,卻也算是個很不錯的村長,被縣令整頓過的梅子坳,由他帶領著,以後應該會越來越好。
「我不冷。」劉村長搓搓手,他是想回屋裡,又不想回屋裡。過了會,他又問。「中午在這邊吃了飯再出去吧?」
土匪頭頭指了指正在念往生咒的施小小。「得看她,這會時辰還早,不著急。」
「劉村長,你可千萬別再殺雞了,家裡的老母雞,都快讓我們吃完了。」揚洪傑打趣了句,說真的,還是有點不太好意思。
劉家總共就幾隻下蛋的老母雞,現在,只剩下兩隻了。
劉村長毫不在意的道。「這有啥,你們能來梅子坳,是梅子坳的福氣,明年春上,小雞有的是,再養便是。」
「可別。」土匪頭頭怕打憂到小丫頭,連笑都不敢笑得太放肆。「村長我看你家的臘肉就很香。」
「我家的臘肉,那自然是香噴噴地,是我家自個養的豬,年頭養到年尾呢,天好的時候,還時不時的趕山裡去逛逛,這肉就有嚼勁,特別的香。你們走的時候,我讓老伴給你們準備些,都別客氣,今個地里大豐收,養了兩隻豬,賣了一頭半,自家留了半頭,肉足的很。」說起地里的豐收,劉村長臉上堆滿了歡喜,笑得可欣慰了。「這還得感謝施四郎的小閨女呢,聽說,都是她給大伙兒提的醒,我們村在山窩裡,也跟著沾了光,往年可沒這好事兒,淋了雨的穀子,就容易發霉生芽子,是不能用來交稅的,自個吃吧,吃著又容易鬧肚子生病,只能給家畜家禽吃,怪可惜的,看著心都是疼的。」
劉村長碎叨叨地念著些莊稼地里的事兒,左右站著也是無聊,青山寨的四個兄弟,聽著還挺認真,尤其是土匪頭頭,他向來把寨子里的那點了地看得賊啦重要,這會兒,趁機取取經。
劉大娘看看時辰,都快午時了,得張羅著午飯,咋還不見老伴兒回來,她琢磨著,去曾家小姑娘的墳前看看。劉家大兒媳不太放心,讓妯娌看著點孩子,隨著婆婆一道往山坳里去。
曾家小姑娘的墳,就在山坳里。
下著雪的天氣,道路粗粗的清理了番,卻也有些難走,腳下打滑,劉家大兒媳頗有點吃力的扶住婆婆,婆媳倆吭哧吭哧,走得身板兒都有些微微發熱,總算來到了曾家小姑娘的墳前。
劉大娘聽著老伴在和幾位大兄弟說話,她緩了口氣,走近了些,才開口,聲音不大。「幾位大兄弟,你們啥時候能完事兒?都快午時了,在家裡吃個飯吧?」
「就到午時了?」劉村長詫異的看向自家老伴。
劉大娘瞪了他眼。「看你就顧著嘮嗑,都不看著點時辰。」說著,又沖著青山寨的兄弟們笑。「幾位大兄弟,這天冷著呢,要是事兒辦妥了,就進屋裡歇會兒,我領著倆個兒媳張羅午飯去。」
「沒殺雞|吧?中午咱們不吃雞,吃點兒臘魚臘肉的,換換口味。」劉村長趕緊說了句。
「行勒!」劉大娘二話不說就點了頭。猜測著,大抵是大兄弟們想吃臘魚臘肉,得了信兒,她就沒甚事了。「要是有事的話,一會再過來也行,還沒開始張羅飯菜呢,還得有一會時辰。」
揚洪傑察覺到不對勁,對著劉村長說了句。「村長你且先與大娘家去,我去看看小丫頭,怕是有些意外。」
他們也沒注意,不知道竟然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據他們所知,往生咒可不需要念這麼久。
「啥意外?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就不回去了,我在這裡等著。」劉村長沖著老伴揮揮手。「你們娘倆趕緊家去,把午飯張羅好,順便讓二子過來,要是真有什麼事,也得有個跑腿的。」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如年輕人靈活。
劉大娘有點懵,反應卻也是不慢的。「好好好,我們馬上就走。」
「我過去看看小丫頭,你們都別出聲,也不知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揚洪傑心裡有點打鼓,有點緊張,這是很罕見的情緒,他向來淡定的很,可這回不同,他對小丫頭的事不了解,也不了解道學,難免就有點慌亂。
揚洪傑輕手輕腳的靠近墳墓,走到了施小小的前方,看見她,閉著眼睛,雙手擺了個很奇怪的手勢,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好像在經歷著什麼,整個人看著特別的奇怪,明明臉上沒什麼表情,就是覺得……晦澀深奧。
施小小在幹什麼呢,她也沒幹什麼,在給曾小姑娘念往生咒的時候,她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一種很玄妙的境界。
上輩子是修道者的她很快反應過來,她這是有所頓悟。
在野外悟道,是件很危險的事情,隨時都會被打憂,然後,就會從境界里出來,失去這難得的機會。
人一輩子,若是悟性不夠,是很有所悟道的,道家裡所謂的天資,有很大一部分,說得就是悟性。
「我覺得,小小或許在經歷什麼很重要的大事,這是我直覺,咱們得守著她,注意點周邊,不能讓她被打憂。」揚洪傑是習武的,習武之人,也談悟性,他多多少少的會明白點。
土匪頭頭咧著嘴笑了起來。「這小丫頭,可真會折騰。」說完,他對著阿海阿河道。「你們往另外兩個方向站開,有什麼動靜趕緊制止。」
劉村長聽著一頭霧水,但不妨礙他理解這個場面。「是不是需要人手?需要的話,我去喊些信得過的漢子過來。」
「不用不用,人越少越好。」揚洪傑趕緊解釋。
劉村長懵懵地點點頭,伸手撓了把後腦勺。
劉村長的二兒子,很快就過來了,他是跑過來的,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劉村長注意到兒子,小跑著走了過去。「別過去,你呀,趕緊回家,跟你娘說聲,午飯慢點張羅,我瞧著,一時半會的怕是吃不上這午飯了,天冷,菜涼了就沒了味道。」
「咋滴,一下讓我過來,又一下讓我回去了。」劉二郎有點受傷,嘀咕了句,又吭哧吭哧走了。
都說了不能打憂到小丫頭,這會兒,曾小姑娘的墳墓前,是徹底的安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山林里傳來的偶爾鳥叫聲,以及不遠處村裡的呼喊聲,喊著某某某回家吃飯。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天空飄起了小朵小朵的雪花,一片一片,緩緩悠悠地往地上落著,沒多久,幾人的頭上肩膀上,就沾了小雪花,劉村長時不時的拿手揮打著,動作很輕,青山寨的幾個,壓根就沒注意這些,他們豎起耳朵,精神高度集中,注意墳墓前的施小小,也注意墳墓周邊。
一直到午時末,劉大娘打發大兒子過來看看,還要多久,被劉村長不耐煩的給揮走了。
未時過半,小雪漸漸變大,下得有點急,地面肉眼可見的,瞬間堆起了層薄薄的積雪,劉村長有點慌了,這得等多久呀,他這把身子骨,快要挺不住了。這天,可真夠冷的呀,早知道,剛剛他該回屋裡的。
在劉村長鬍思亂想時,一直靜靜站在墳墓前的施小小,有了動靜,她睜開了眼睛,目光幽深,看向面前的墳墓,然後,咧嘴露出一個笑,輕聲的說了句。「謝謝你。」
這次,天道很大方,大方的讓她非常意外,金光閃閃的功德是其次,最最重重的,她有所突破!
「老大,咱們回去吧,我得趕回梧桐觀里。」施小小要回道觀里,她急需閉關。
土匪頭頭愣了下。「回去啊,那就回去吧,你不餓?要不要先去村長家吃些午飯的?」
「不了,我得趕緊回道觀。」
「就走啊?」被凍得有點遲鈍的劉村長,完全懵了。「不吃飯了?」
施小小眉開眼笑的道。「村長爺爺,讓小哥哥他們留下來吃飯,老大得送我回道觀里啦,這些天,謝謝你了,好人會有福報的喲。」
「沒事兒沒事兒,是我要謝謝你們呢,要是沒有你們,梅子坳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劉村長有些不太好意思,笑容憨憨地,打心眼裡高興。
揚洪傑見她這般說話,便也沒有再說什麼,沖著劉村長笑笑。「村長,今個又要嘮擾你了。」
「不算事兒不算事兒,咱們回去吧,這雪啊,越下越大哩。你們要出去,路上當心些,著急的話,也別急著趕路,慢些的。」劉村長細細叮囑著。
施小小笑嘻嘻的聽著,小模樣可乖巧了。
出了山坳里,到了村裡,土匪頭頭帶上施小小騎著高大的俊馬,轉眼就出了村子。
揚洪傑等三人目送他們離開,這才隨著劉村長往家去。路上,揚洪傑很壞的說了句。「村長,你知道住在你家的小丫頭是誰嗎?」剛才聽村長提起施四郎的小閨女,他之所以沒有說,是怕村長太激動,影響到小丫頭念經。
「是誰?」劉村長訥悶的問著。
阿河滿臉笑意的接了句。「就是你嘴裡說的,要千謝萬謝的,施四郎家的小閨女施小小。」
「她她她她她……」震驚的劉村長直接變結巴了,一個她字在嘴裡打轉,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下文來。
「沒錯兒,施小小就是施四郎家的小閨女。」
進了家門,劉村長還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樣,連吃飯也是。劉大娘就訥了悶了,把目光落在揚洪傑身上。「他。」指了指跟丟了魂似的老伴兒,悄聲兒的問著。「他這是咋了?」
「沒啥大事,就是受了點刺激,等他緩過來就沒事了。」揚洪傑說得輕描淡寫。
吃完飯,劉村長才緩過神來,抓住老伴兒的手,激動的都有點打哆嗦。「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就是施四郎家的小閨女!」
「哪個小姑娘啊?」沒頭沒尾的話,劉大娘聽得可迷糊了。
「就是住咱們家的小姑娘,就是那個特別愛笑,說話也甜滋滋地小姑娘,她就是施四郎家的小閨女!」劉村長一口氣說完,不帶喘氣的。
劉大娘聽明白了,她頓時也懵了。不過,她反應比較快。「你說得都是真的?你從哪聽來的?」
「大兄弟告訴我的。」劉村長伸手去拉旁邊的揚洪傑。
揚洪傑笑著點點頭。「對。她就是施四郎家的小閨女,都喊她小小呢。」
「你們咋不早說啊!」劉大娘一拍大腿,聲音都顯高亢了。「這小閨女好著呢,今年多虧了有她提醒,地里才能大豐收,沒有浪費一粒糧食,你們該早些說的,唉!」
很快,整個劉家都知道,在家裡住了幾天的小姑娘,就是施四郎家的小閨女,一個兩個都很是激動。揚洪傑等三人,都有點怕了,想了想,還是趕緊走吧,左右他們也惦記著小丫頭,得去梧桐山看看的。
聽說他們要走,劉村長一家子見挽留不住,便拿出好些臘魚臘肉,其中半數是一個勁的叮囑著,一定要送到小小手裡,這是給她的。東西多的很,有臘魚臘肉,有雞蛋還有各種山裡曬好的乾貨,雜七雜八,足足整了了個兩個大布袋子。
外面下著雪呢,挺大的,劉村長一家子還送著他們出了村口,見不著人影了,才轉身回家,嘴裡還在念叨叨地說著。都說施四郎家的小閨女愛笑,是個特別好相處的性子,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了呢!
出了梅子坳,揚洪傑想了想,帶著阿海阿河往蓮花村去。
到了蓮花村施四郎的家裡,果然,他們並不知道,老大已經送著小小去了梧桐山。看來,小丫頭確實很著急呢,連家裡都沒有告之一聲。
施四郎的家裡,熊地主也在,沒辦法,寶貝兒子特別喜歡六六弟弟,呆在這邊都不願意回家了。正好,他也想等小丫頭回來,索性就在這邊住下了。卻萬萬沒有想到,小丫頭沒等到,等到了青山寨的兄弟,還告訴他們,小丫頭已經回了梧桐山,說要回去閉關,很著急的樣子。
揚洪傑把在曾小姑娘墳墓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接著,又說了點自己的意見。「我覺得,小小這回,一時半會的怕是不能回來。聽說閉關,時間有長有短,尤其是道家裡說的閉關,比起習武的人,時間還要更久些。」
「這閉關不會出什麼事吧?像她這麼急慌慌地。」喻巧慧不懂啊,她是什麼都不懂,就是個地道的農家村婦。聽說小閨女急慌慌地回了梧桐山閉關,她心裡就不太踏實。「熊地主說要去梧桐山看看的,孩他爹,你也跟著一道去。」說著,她又起了身。「什麼時候走?現在就走吧?我去收拾收拾,那孩子帶了套換洗衣裳回來,道觀里怕是都沒衣裳穿了,我得收拾收拾的。」她碎碎念著,都有點語無論次。
「你莫慌,沒事的,小小這孩子,打小就福氣足,再說,道觀里還有她師傅在,還有眾多道長們,能有什麼事。」施豐年對著眾人笑了笑。「我去給她搭把手。小小今年都很少在她跟前,她心裡就不太踏實,容易想得多。」
揚洪傑理解。「去吧,我們又不是別人,隨意點好,不用太客氣的。」
小半個時辰后,施豐年夫妻倆收拾了兩個大包袱過來。
喻巧慧進了屋,雙手下意識的絞在一起,過了會,她開口說。「我想了想,還是隨你們一道去趟梧桐山,六六,我讓妯娌過來幫著看看。」經過這一兩年的相處,她對二房的六妯娌還是很放心的。
「也可以,就是恐怕趕不回來,得在道觀里住上一晚。」熊地主有經驗,他提醒了句。
喻巧慧早就做好了準備,搖著頭道。「沒事沒事,我去趟老屋。」
在家裡剝著炒花生烤著火的於氏,聽四嫂說讓她過去幫忙照看下六六,她也沒問原因,立即就起了身,很爽快的說。「完全沒問題,六六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這孩子好帶的很,他要是餓了,我就請村裡正在奶孩子的過來幫著喂喂。」說著,她看向自家閨女。「小妹,你去不去?」
「去!」施小妹巴不得過去玩呢,說不定還能遇著施小小。施小小應該快回來了吧,都說梅子坳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家去的路上,喻巧慧抓緊時間,把事簡短的說了說。
「這麼著急啊,那你去吧去吧。」於氏想,小小這孩子,還挺會折騰的呢。
施小妹……施小妹嘴巴撅得老高,都可以掛茶壺了。
把家裡的事交待好,施豐年夫妻倆就隨著熊地主以及揚洪傑等人,由他們帶著,騎著高大的俊馬,噠噠噠噠地往梧桐山去。施小妹眼巴巴地望著,她也想去來著,可娘不讓她去,真討厭。
於氏自然不能讓小妹跟著去,這孩子走了,誰去給她喊人。她總不能抱著六六進進去去的,這天多冷啊。
緊趕慢趕到梧桐觀里時,天色灰濛濛地,風颳得更猛烈了。
老道長就在道觀里,知道他們過來是找大徒弟的,便告訴了他們,大徒弟在閉關,少則半年,多則數年。
老道長也沒有想到,大徒弟的天資如此出眾,小小年紀竟然就能悟道。
可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