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午飯過後, 趁著有點時間, 大伙兒都抓緊時間睡會兒, 下午又是場硬仗要打呢。


  整個村子靜悄悄地, 這天委實熱得慌, 便是連家禽家畜都無精打采,蔫蔫地的窩在蔭涼地。


  諾大個施家也是靜悄悄地, 一個兩個都呼呼大睡。唯獨大房這邊,小呂氏完全沒有睡意,她愁眉苦臉的坐在桌邊,撐著下巴,木木的發獃。


  她有些擔憂,日頭這般毒辣,雙胞胎還從來沒有頂著這烈日往地里幹活過, 下午會不會跟大夥往地里去, 還真不好說。對面的二房虎視眈眈的盯著呢, 不僅僅是二房, 這個家裡的人怕是都有意見。


  雙胞胎是必須要幫著家裡幹活的,不幹活說不過去。


  可是要怎麼辦呢。小呂氏想得多也沒個頭緒, 反而徒增煩躁。


  身後是張床, 施大志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打著呼嚕, 一聲接一聲。嫁進施家這麼多年, 孩子都生了三個, 同床共枕了無數個夜晚, 小呂氏早已經習慣丈夫的呼嚕聲,這會兒,卻是越聽越不是滋味,心裡彷彿燒了把火,灼得心口直疼。


  就知道睡!連句話都不會說,沒半分出息,除了伺弄莊稼就沒點別的手藝,全靠一把窮力氣換幾個小錢,她怎麼就嫁了這麼個男人。小呂氏嫌棄的瞥了眼熟睡的丈夫。今個中午,要是換成她來說話,肯定又是另一番場景,可她不能開口,施大志也是個愚笨的,和她過了這麼些年,也不見染些伶俐勁兒,不知道為兒子說說話,怎麼著也是跟著王太爺讀書的,往後出息大著呢,就不該往地里去,當個泥腿子有什麼好?


  越想越堵得慌,小呂氏氣不過,伸手往男人身上揪了把。


  施大志睡得正香,被揪疼了,迷迷糊糊的嚷了句。「幹什麼呢!」語氣有點沖,很是不高興。


  小呂氏被他吼了句,倒是清醒了些,連忙換了個位置,坐遠了些。還是有點犯怵的,丈夫雖老實,多少也有點脾氣,真惹惱了他,也是樁麻煩,家裡事情本來就多,唉!

  這日子可真是越過越回去了。


  焦氏掐著點兒,剛到未時,就站到了屋檐下,揚著嗓子喊。「起來幹活了,起來幹活了,起來幹活了。」話喊三遍才往廚房去。


  呂氏和劉氏還有潘氏,妯娌三個匆匆忙忙的往廚房走去。


  「把綠豆湯端出去,一人一碗,熱水也要燒起來,把涼茶泡好,回頭擱井裡湃湃。」焦氏指揮著三個兒媳。


  幾十年的妯娌,相互都熟悉著,呂氏和劉氏端著綠豆湯拿好碗筷往堂屋裡去,潘氏去屋后拿了捧柴,點著小灶開始燒熱水。


  這時,大伙兒也陸續醒來,洗了把臉,三三兩兩的往堂屋去。


  綠豆湯是張羅午飯時就做好的,午飯過後,就擱井裡湃著,這會提出來,冒著絲絲涼氣兒,喝上一口,別提有多舒服。


  施家也不是什麼窮苦人家,煮的綠豆湯並不稀,濃淡適中,味道特別好。


  不把防暑工作做好,要不然,這麼熱的天,就容易把人折騰壞,老了老了可就山遭罪了。


  喝完綠豆湯,拿上水壺,戴好草帽,就得下地幹活。


  焦氏就在是這個時候開口的,聲音不緊不慢,還挺溫和。「立安立平兄弟倆,就跟著一起收割稻穀。」這是最苦最累的活。


  「奶奶,他們從來沒有干過這活,割著了手可怎麼辦?」小呂氏沒想到,奶奶會給倆兄弟安排這活,一著急也就顧不上別的。


  於氏正愁著呢,大房的人都賊精,都不往坑裡跳,也太沒意思了。結果,真是打著磕睡就來枕頭了,才發現,奶奶可真英明!「誰還沒有個第一次呀,說得好像別人天生就會幹地里的活似的,不都是跟在大人身邊學的,割手嘛,多割幾回手自然就學會了,咱們莊戶人家,磕著碰著不都是常有的事,又不是什麼金貴的人兒。」這風涼話說得委實戳心,反正她沒兒子,她不心疼。


  「那怎麼能一樣,立安立平兄弟倆可是跟著王太爺讀書的,傷了手怎麼寫字。奶奶,要不換個活吧,我看翻曬穀子就挺好的,他們倆個肯定能幹好這活兒。」小呂氏想都沒想,話就脫口而出了。


  呂氏看了眼兒媳,秀眉輕蹙。這兒媳,嘴巴確實會來事兒,可是遇著點事就容易惹禍。「大志媳婦,娘這麼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家裡的活都是娘安排的,我看這安排挺好。」不描補兩句,今個就沒法收場了。


  「哎喲喲喲!二嫂啊,這翻曬穀子也很累的,你怎麼不說,讓他們哥倆跟著小小善哥兒撿稻穗呢。」於氏諷刺了句。


  小呂氏被懟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得一時都不知要怎麼接話,主要婆婆開了口,她有些顧及。


  柳氏也沒好氣的接了句。「讀了幾天書,二嫂這就真把立安兄弟倆當成個金貴人了,我家文成忙完這段,也要送學堂讀書呢,是不是也可以有樣學樣,往後家裡的事都不用搭把手,關起門來一心讀書就行。」


  「再怎麼樣,也不該跟著大人到地里收割稻穀。」小呂氏被懟得無話可說,可心裡頭不甘心,低聲嘟噥了句。「咱們家裡,十歲大的孩子,才會跟著到地里收割稻穀的。」


  焦氏非常的不高興,冷著眉眼看著小呂氏。「這個家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以往看著這孫媳擰得清會說話,做人做事也算周全,沒想到,卻也是個犯糊塗的,沒點分寸!


  「自然是奶奶說了算,奶奶我沒別的意思。」小呂氏整個人都僵住了,腆著臉笑,滿臉的討好。她可不想被奶奶罵,想想奶奶罵人的嘴臉,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可怕了。


  見著母親替他們說話,施立安施立平兄弟倆,也就沒急著跳出來,再說,跳出來也沒什麼用,他們人小輩分也小,沒什麼話語權。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敗了!看樣子,他們還是得下地收割稻穀去,收割稻穀呀,頂著這麼大的太陽,又不是傻子,這事誰願意誰去。


  知道和家裡說不通,施立安施立平兄弟對視眼,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敢跑出這個院子,就別回來了!」別看焦氏年歲大,都是當太婆的人了,可說話仍中氣十足。


  施立安施立平兄弟倆聽到這寒氣十足的聲音,硬生生的卡住了腳,站在院子里,有點不知所措。跑還是不跑,這是個問題。


  焦氏走到屋檐下,看著院子里的兄弟倆,倒也沒有開罵。「我今個把話放在這裡,不老老實實的跟著下地幹活,就別進這個家門,施家不缺男丁,偷懶耍滑的男丁,全當是這幾年替山裡的野獸養了口糧,省得把家裡攪得雞犬不寧,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不要也罷!」


  「大志媳婦也跟著下地收割稻穀。」說完,焦氏就回了屋。


  施老頭慢吞吞的起身,悠悠緩緩的往外面走,他起了身,屋裡的其餘小輩也跟著起身。


  小呂氏往嫁進施家,憑著張會說話的嘴和一顆靈巧的心,就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她臉皮可沒於氏的厚,這會兒忍受不住難堪,紅了眼眶,想往屋裡躲,但是不可以,她得下地幹活,要不然,准得被奶奶罵個狗血淋頭。


  「二嫂啊,收割稻穀呢,你可得當心點,別割著手啊,這會農忙呢,便是割了手,也得幹活的,苦得還是自己呢。」於氏湊了過去,假心假意的打著提醒,笑得樂不可支。爽!可真是爽啊!


  小呂氏側頭看著抿嘴偷樂的於氏,目光有些陰暗。


  於氏才不怕她呢,笑得越發明媚。「二嫂這麼看著我幹嘛,又不是我說的,這可是奶奶說的。不服氣啊,不服氣你跟奶奶說去。二嫂慣來會說話,依我看吶,說不準還真能哄住奶奶呢,你要不要去試試?哄住了奶奶,不僅是你,連立安兄弟倆也能跟著享福喲。」


  「安平媳婦。」走在前面的呂氏忽得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她眼。「我看小妹成天在外面東遊西盪也不個事兒,要不這樣吧,我去跟娘說聲,讓小妹跟著王叔讀書,跟不上沒關係,還有小小呢,自家姐妹理應拉一把。」


  這話把小呂氏噎了個正著,她瞪圓了眼睛望著大伯娘。送施小妹去讀書?她又不傻,有這閑錢還不如給自己多買幾件衣服。


  「帶著立安兄弟倆老老實實的收割稻穀,左右也就十來天。」呂氏點了兒媳一句。「往後日子還長著,你現在就管不住這兄弟倆,難不成,以後就能管住他們?便是有出息,管不住,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她這兒媳啊,有點魔障了。


  小呂氏猛得一驚,抬頭看著婆婆的背影,心裡忽得陣陣發寒。仔細想想,看似她拿住了立安兄弟倆,實則卻是反過來的,尤其是近段,這兄弟倆越發的得寸進尺,稍有點不順心,就拿著不讀書來堵她的心,天天要吃要喝,這才多久,花出去的錢就是平時的一倍多,長久下去,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光景呢,婆婆說得對,關於這兄弟倆,她確實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都往地里去,家裡一下就顯了空蕩。


  「小小,咱們去練字。」這會太陽大,只是撿稻穗,時間不緊張,可以緩緩,施善聰就心痒痒的想練字。他在鎮里見過別人寫字,東街街頭有個老頭,是個窮秀才,靠著給人寫書信過日子,他見過秀才的筆墨,寫得可真好,他喜歡極了,想著有朝一日,也能寫出那麼漂亮的字來。


  施小小撅了下嘴,蔫蔫地。「小叔,你先去,我沒睡夠,我想再睡會兒。」


  「喔,那你去睡覺吧,一會我出門時喊你。」


  「好啊。」施小小露出個燦爛的笑。


  施善聰回屋裡練字,施小小躺在床上並沒有睡覺,她在琢磨著一件事,剛剛她看到娘親臉上的神態,有點不太對勁,旁人怕是看不出其中的細微變化,可她不一樣,她能看出來,母親定是在尋思著什麼,也不知她能不能幫上忙,晚上問問的。


  又睡了近半個時辰,精神抖擻的施小小,高高興興的跑出了屋子,樂顛樂顛的往呂氏身邊湊,幫著拌雞食撿雞蛋。


  離申時還有一會兒,呂氏和劉氏妯娌倆,提著涼茶送地里去,施小小和施善聰便也跟去了。焦氏也在,不知她在想什麼,竟然也往地里去。


  呂氏望著大片大片黃澄澄的稻穀,默默的念起了佛來,那娘仨可千萬別給她出岔子。要是早知道兒媳管不住這倆孩子,她就伸手幫著管管了。


  「都歇會兒,過來喝涼茶了。」焦氏揚著嗓子說話,目光掃過前面的田地,見一個個都彎著腰在幹活,臉上總算露了絲絲笑。


  不僅有涼茶,一人還有一個巴掌大的粗糧饅頭,夏日裡晝長夜短,現在是農忙時節,天光模糊了才回家吃飯的,時間委實有點長,便有了這粗糧饅頭,一般人家是沒有的,咬著牙硬扛著,忍忍也就過去了。


  施豐年拿著草帽當扇子用,一下一下的扇著風,他挨著媳婦走,想讓媳婦也涼快涼快。


  「擦把汗,你閨女就在田埂上,一會準會靠過來。」喻氏拿著巾汗給丈夫,自己也擦了把汗。很少往地里忙活的她,這才幾天功夫,臉上就有點脫皮,紅紅的。


  「爹娘,快過來,涼茶可好喝了。」施小小招著手,恨不得飛撲進母親的懷裡。


  大伙兒喝涼茶吃饅頭的時候,焦氏就慢吞吞的往田地里走,看看有沒有偷懶耍滑的,雖是大伙兒一起忙搶收,可田地卻是分到了各個小家的,按著人多人少分的,動作快的就能多休息,動作慢的磨洋功的,焦氏是絕對不允許的!


  焦氏在田地里走時,坐在田埂里休息的施家人,就有點提心弔膽,生怕惹著了這位老祖宗。


  尤其正觸著霉頭的小呂氏,頭皮發麻,一顆提到了嗓子音,倆兒子磨洋功,說都說不聽,她也沒辦法,只得咬著牙埋頭苦幹,想著過了這陣,再來好好收拾這倆孩子,確實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都還不錯,就按這個速度來,今年上半年也算是沒白忙活。」焦氏到底年紀大了,從家裡走到田裡,又在田裡轉了圈,這麼大的太陽,曬得她頭暈眼花,有點兒打踉蹌。


  小呂氏眼尖,見著了,很快反應過來,麻利的湊了過去,扶住奶奶的手臂,輕聲細語的說著話。「奶奶,你慢點兒。」待扶進了田埂里,她又飛快的舀了碗涼茶遞過去,還拿起草帽當蒲扇,坐在旁邊給打著扇子。


  「馬屁精。」於氏在旁邊看著,酸里酸氣的嘀咕了句。其實她也想獻殷勤,提升下在奶奶心裡的印象,可她委實沒那力氣,坐著了就不想動,這點還是很佩服二嫂的,竟然還能忙前忙后的伺候奶奶,嘖。


  除了收割稻穀還有就是脫穀粒翻曬穀子,這脫穀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得有巧勁兒,跟收割稻穀比起來,卻還是要輕鬆些,女人們輪著來,還有在家裡的呂氏劉氏潘氏也會幫忙。


  歇了會兒,喝完涼茶吃完饅頭,就得繼續下田忙搶收。焦氏領著三兒媳往回走。


  一整天下來,能累得人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晚飯過後算是最最舒服的時候,夏日裡的夜空很漂亮,有月亮還有滿天星斗,亮晶晶的,就算不點油燈,也能看清周邊。


  夜風涼爽輕輕吹拂,靠躺在藤椅里,別提有多享福了。


  施小小把藤椅讓了出來,讓爹爹和娘親躺著。施豐年心疼媳婦,沒捨得和媳婦擠,覺得坐在椅子上也挺好,還能給她們娘倆打打扇子驅蚊蟲。


  「我掐指一算,明兒有雨哩。」說起來,施小小這個老怪物,活了近千年,本事還是很不少的,就算不能修鍊,沒法長生不老,卻不妨礙她有別的本事,比如夜觀天象,嗯,她也是懂些皮毛的。


  沒辦法喲,上輩子時間真的是太多太多啦,閑著沒事就看書打發時間唄。


  施豐年樂呵呵的笑,沒當回事兒,逗著小閨女。「我都沒見你掐指。」


  「那我掐個給爹看看的。」施小小咳了兩聲,裝得有模有樣,伸出胖乎乎的小短手。「我算了呀,看仔細啦。」


  喻氏就躺在旁邊的藤椅里,靜靜的看著這父女倆,覺得真是……傻透了。


  「明兒下午有雨,嗯,我再算算具體時辰。」施小小時不時的皺下眉頭,煞有其事的樣子。「噯,算出來了,就在未時左右,會下雨,雨勢還不小哩,得下一個多時辰。爹,咱們明兒記得在未時前把穀子收進屋裡。」


  施豐年愣了下,訥訥的問。「真有雨呀?」別說夏日裡確實會時有陣雨,有經驗的老人,一般都會看出點蛛絲馬跡來,提前做好準備。「要不,我去同爺爺說聲。」爺爺經驗豐富的很。


  「你還真信啊。」喻氏哭笑不得,要是丈夫因著小閨女一句話就跑去問爺爺,不得被二房笑死。


  「娘,我算出來的,肯定是對的哩,明兒未時肯定有雨。」施小小就知道他們不會相信,有點氣餒,但她不會放棄的!


  要是穀子真的被淋濕了,那損失就嚴重了,下半年能不能吃飽都是個問題。


  喻氏被閨女這大言不慚的口吻震驚了,這孩子到底隨了誰,也忒會吹牛。「就你能,一個小豆丁兒,也不怕被別人笑話。」


  「那不一樣,誰能跟我似的……」撿個錢袋子裡頭都能是金元寶,這話施小小不敢說,只在心裡嘀咕了兩下。「一般般的小孩哪能跟我比呢。」


  「別臭美了,也就你傻爹願意信你。」


  施小小笑嘻嘻的湊到了母親身邊,腆著臉笑。「我香著呢,不信,娘你聞聞,我才不臭美,我是香美香美的,娘我知道,你別不好意思,你也是相信我的,我看你表情就知道。」得意的不行不行。


  「咱家小小不臭,香著呢。」施豐年樂呵呵的笑,心裡到底還是因著小閨女的話落了點痕迹,萬一真下雨怎麼辦?要不要提前做個準備。「媳婦,不管下不下雨,咱們提前做個準備總是沒錯的,你說呢,便是沒下雨,回頭再把穀子拿出來晒晒,也費不了什麼事兒。」


  施小小連連點頭。「就是就是,爹,果然是我爹,越來越聰明了。」


  「你還真信她啊,滿嘴的胡說八道。」喻氏真是,樂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見父女倆都看著她,頓了下,又添了句。「這樣吧,明兒上午咱們看看,下不下雨的,多少也能看出點苗頭來,回頭再跟爺爺說聲,提個醒兒。」


  施豐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條縫。「我看行。」


  「肯定下雨,我說了准沒錯兒。」施小小雙手負在後背,邁著小短腿,在娘親身邊走來走去。「娘,我說的,肯定下雨,你閨女厲害著呢。」


  「你厲害,你最厲害,誰都沒你臭美臉皮厚。」喻氏見不得她這樣兒,沒個形象,伸手一把將她扯進了懷裡。「別凈學這些,姑娘家家的,不像樣。」施小小掙扎著,拿著話反駁。「我還是個小豆丁呢,娘你自己說的。」做了個鬼臉,飛快的跑開了。


  喻氏見小小往婆婆那邊跑去,倒也沒管她,只是有點苦惱的跟丈夫說道。「小小這又是在哪學來的?」


  「不知道。」施豐年想了想,又笑著說。「她也就是覺得好玩。」


  「明兒上午要是沒什麼異樣,你也別往爺爺跟前去,小小這丫頭,就是個玩心重,隨口說的,你別總依著她,得有個分寸才行。」喻氏提醒著丈夫。


  施豐年憨憨的笑著。「聽媳婦的,都聽你的。」


  夫妻才說完話呢,就聽見自家小閨女的聲音,響亮亮脆生生的。


  「我掐指一算,明兒未時左右有雨呢!信我准沒錯兒!」


  「……」這死丫頭,這大言不慚的勁兒,到底隨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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