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很難受
「不是要喝酒嗎？」走到酒櫃旁，他隨手拿了兩瓶紅酒，塞到墨語手裡，盤腿屈膝，直接往地毯上一坐，這樣的動作在他做起來，閑散中透著幾分不羈。
用蘇哲的話來說就是，人生得意需盡歡，怎麼舒服怎麼來。旁邊是酒櫃，雖然比不上酒吧，但各種國外名酒也是滿滿擺了一柜子。
都是他在國內外各處出差的時候，順便帶回來的。價格不菲，平時一個人呆在家裡的時候，偶爾拿出來品一品，十分享受。
但墨語說要喝，自然就不是拿來品的了。啟開酒瓶之後，墨語一句廢話都沒有，拿著酒瓶仰頭就灌。她喝得猛，也喝得急，甚至嗆了一下。
蘇哲倒是沒阻止，嘴角噙著絲淡笑，那就么看著她。他拿起另一瓶酒，陪著她一起喝。兩人面對面坐著，除了喝酒，什麼也沒有說。左側是落地窗，墨語扭頭一直看著窗外。
整個人A市的建築版塊，盡收眼底，看得人心曠神怡。酒液從嘴角溢出，順著脖子一直洇濕了胸口的衣服。蘇哲開了暖氣，屋子裡漸漸熱起來，更或者是喝了酒的緣故。
兩人都脫了外套，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一氣喝了兩瓶，墨語目光逐漸迷離。她出神的望著落地窗外的城市，這座城市，承載著她多少傷與痛。
多少年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完完全全的讓自己放鬆下來，自在而又愜意的喝著酒，不用管自己會不會喝醉。一邊喝著，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
「墨語。」見她喝得差不多了，蘇哲將她攬到懷裡，奪下她手裡已經喝了一半的酒瓶，「夠了。」
這已經是第三瓶了，蘇哲低眸看她，女人的臉通紅通紅。她收回視線，怔怔的看著蘇哲，目光迷離，不住的眨眼睛，「你……怎麼兩個頭？」
蘇哲：「……」
「不對。」她又眨了眨眼，費力的看他，「是三個，啊，你別晃，我頭好暈啊。」
她撫著額，聲音帶著幾分醉意。蘇哲沉默的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墨語喝醉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平素的冷靜、淡漠，難得的多了幾分女人的嬌嗔。
「你喝醉了。」蘇哲抱住她，索性將她圈在懷裡。下巴擱在她柔軟的發頂上，他不由自主的輕拍著她的背，「墨語，醉了就好好睡一覺。睡好了，什麼事都過去了。」
從那天股東大會結束之後，她便一直在醫院陪著生病的母親。而李素潔那樣的性格，不用想都知道，她會怎樣對待墨語。他不難想象得到，她的心裡，壓抑了多少東西。
在她看到他，居然還能笑著對他說，她想喝酒的時候。他就能感覺得到，她的心裡，該有多麼的難過和壓抑。她應該發泄，他也想給她發泄的空間。
「我很……難受。」墨語被他抱著，迷迷糊糊中，覺得很舒服，忽然就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嘴裡溢出一聲呻吟。
蘇哲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聲音溫柔，「哪裡難受？」
墨語搖頭，低聲喃喃，「……是哪裡？我……不知道。就是難受……很難受很難受……」
眼裡的淚，倏地滑落。她臉埋在蘇哲胸口，知道他沒有看見。卻能感覺到他身形微微一頓，她不知道即使他看不到，她的眼淚打濕了他僅著的一層單衣，足以站他有所感覺。
男人弓起一條腿，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想要讓她在懷裡更舒服。飛揚不羈的臉，沒了往日的風流閑散，神情多了幾分凝重。
他就那樣抱著她，默默的陪伴著她，什麼都沒有說。不知什麼時候，懷的女人沉沉睡去。蘇哲微微鬆開她，撥去散落在她臉上的碎發，吻了吻她的唇。
「我就知道你想喝醉，所以才不想帶你去酒吧。」蘇哲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還以為她喝醉了會鬧一場發泄一通，沒想到她酒品竟然這麼好，喝完酒就直接睡了。
蘇哲抱著她起身，直接將她放到床上。揉了揉眉心，他陪著墨語一起，也喝了不少酒。此刻酒意漸漸上頭，雖然這點酒還不至於會讓他醉，但也有點難受。
蘇哲轉身，正準備去浴室沖個冷水澡清醒清醒。墨子寒的電話打了過來，「蘇哲，之前我們和上官集團，為墨語注資的那個項目，你要儘快把資料整理出來。」
蘇哲一聽，立刻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以墨瀟然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只要是能讓墨少獲得利益的東西，只怕他都會從中破壞。
「是，墨少，我會在明天早上開會之前，把所有資料備齊。」
「嗯。」墨子寒應了一聲，蘇哲正以為他會掛電話，他頓了頓，忽然又問：「你，最近有沒有和墨語聯繫？」
蘇哲和墨語之間的糾纏不清的那些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名義上，墨語是他堂妹。實際上，蘇哲又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們的事情，他過問一句也無可厚非。
倒是蘇哲被他問得愣住，想到此刻喝醉后，在自己床上睡著的女人，他難得的有些尷尬。
「墨少，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經讓墨語的秘書交接清楚。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墨瀟然繼任總裁之後，找他問清楚也是一樣的。寒芒和建業集團除了那個注資項目並沒有其他合作，相信他不至於會在這些小事上動心思。」
話筒那邊的墨子寒聽完，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問的不是公事。」
「……」蘇哲一時沒反應過來，沒等他說話，話筒里傳來嘟嘟聲，墨子寒已經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蘇哲仍沒回過神。墨少說他問的不是公事？那是……私事？！
墨語一覺醒來，入目是一片昏暗卻溫暖的橘黃色燈光。她反覆睜開眼睛又閉上，直到意識漸漸回籠，望著房間里灰藍色系的家居風格，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哪裡。
她動了動，發現身上的衣服好好的。抬手摸著醉酒蘇醒后，有些昏沉的頭，心情有點複雜。如果說她之前沒有絲毫猶豫就跟著這個男人走的時候，並不抗拒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
可現在，當她發現自己好端端的睡在房間床上，男人居然都沒有碰她之後，一種被人珍視的感覺，油然而生。被子里有一股特別的味道，乾淨、清爽。和蘇哲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蓋在身上異常溫暖，讓人安心。
有那麼一瞬間，墨語覺得如果以後，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應該是一件很溫暖、也很舒服的事情。可她很快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嘴角溢出一聲苦笑。
或許是一個人堅強太久，又或許是喝酒後剛剛清楚，更或許是她從未被人這樣照顧過，心靈本飄泊的太久，難免有軟弱的時候。這種想法，她以前從未有過，也想都不敢想。
掀開被子，墨語慢慢起身。蘇哲那幾瓶珍藏的名酒酒勁真大，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喝醉睡過去的。撐著起身走出卧室的時候，發現男人坐在落地窗前拿著電腦在看著什麼。
聽到動靜，他抬頭向她看過來，唇邊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墨語看著他，忽然覺得這男人在家裡，跟在外面給她的感覺好像有點不一樣。
他身上，好像多了一種看起來，更溫暖的東西。都說女人多變，男人也有很多不一樣的一面嗎？
「醒了？」蘇哲起身，將電腦放到一旁朝她走進來。
墨語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男人濃黑的眉蹙了蹙。她退他便更走近了幾步，伸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攏在懷裡。
「蘇哲。」墨語伸手抵在他胸前，不知怎麼的，臉上有點發燙，或許是因為喝醉酒剛睡醒的緣故吧。她掙扎了兩下，卻沒能掙開，「我該回去了。」
男人將她抱得更緊，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騰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頭正視自己，「墨語，你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什麼？」墨語有些迷茫，下意識的望入他幽深的眼底。男人眼裡閃動著不知名的情愫，又那樣深沉，彷彿要將她吸進去。
「對我，你心裡究竟怎麼想？先說清楚，對你，我不是玩玩而已。」頓了頓，他似乎有點不自在。這樣的話無異於表白，而慣常在風月場上混跡的他，唯獨沒有過正兒八經的，向女人表白的經歷。
「墨語，我是認真的，你呢？」蘇哲追問道。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急著想要問清楚她的心意，同時也想明白的告訴她，他的心思。以前不說，是因為他覺得還不到時候。
而現在，她已經不是建業集團總裁。他也不想再看到她那樣辛苦，外人不知道的是，他不僅僅只是墨子寒的特別助理。寒芒影視創建初期籌集的資金，也有他的一份在內。
他手上持有寒芒影視不少股份，再加上他的薪水，還有他不為人知的醫學背景，想要讓墨語過得很好綽綽有餘。他覺得現在，終於是時候了。他的女人，用不著那樣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