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葉(九)
定了十多天的房間終於派上了用場, 周擎驅車趕往城郊的溫泉度假村。快過年了,馬路上沒什麼車, 一路疾馳, 就好像主人迫不及待的心情。
簡路當然不敢再提要回去, 只好抽空給言菡發了一條微信:姐, 華梓易真沒騙我,他身體不舒服,我不能丟下他了, 對不起。
發出去以後沒動靜, 她想了想, 趕緊又賣萌發了一個表情包:[馬克思主義乖巧.jpg]
微信終於回復了, 簡單的兩個字:去吧。
這幾天兩姐妹朝夕相處, 彼此脾氣性格都差不多, 感情迅速升溫,如果言菡同意了, 那就是皆大歡喜了。
簡路很高興, 可一看懷裡懨懨的華梓易, 想起弗蘭克的話, 鼻子一酸, 又難過了起來。
手指在華梓易的腦袋上忙碌了起來,她一邊按摩一邊小聲安慰:「哪裡還疼?我幫你按一按。這幾天睡覺都沒睡好嗎?埃爾森就沒替你想想辦法?」
「埃爾森有什麼用?你不在神仙都沒用, 以後還要不要扔下我不管了?」華梓易義正辭嚴地控訴。
「都是我不好, 」簡路愧疚極了, 俯身親了親他, 「以後我都不離開你了。」
這還差不多。
苦肉計真是一條好計策,什麼時候都能用。
華梓易頗為得意地想著,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被車晃悠得還真有了那麼幾分睡意。
沒一會兒,簡路的按摩停了,改成輕輕搓揉著他的臉頰,華梓易忍了一會兒,終於按住了她的手:「這是什麼手法?」
「我想把你的臉搓得有血色一點。」簡路定定地看著他白里泛青的臉色,越來越害怕,不自覺地反握住了他的手。
華梓易品了品這話,想起上次簡路在電話里罵他大白臉大奸臣,覺得有點不是滋味:「我天生就白,搓不紅的,你不喜歡嗎?」
「你怎麼樣我都喜歡,」簡路的聲音帶了點鼻音,「以後我給你燉紅棗補血,生病了沒關係,好好養就好了,我會照顧你的。」
華梓易再次品了品,覺得更不對勁了,半支起身子一看,簡路的眼睛濕漉漉的,好像又要哭了的樣子。
壞了,好像演過頭了。
「其實我已經好多了,不疼了,」他坐了起來,將簡路摟進了懷裡親了親,「別哭了。」
簡路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弗蘭克都和我說了。」
「弗蘭克說了什麼?」華梓易愣了一下。
「他說你在安普頓就有病,和白血病差不多,受不了氣,」簡路害怕地抓住了他的衣服,「你快躺下來,千萬別動,我知道白血病,一出血就止不住……」
華梓易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
他就知道弗蘭克這小子嘴上沒把門,什麼都敢往外面說,居然敢咒他,這幅德行還是在工地里再磨練三個月吧。
「這小子,」華梓易陰惻惻地道,「我沒病都要被他氣出一身病來。你看看我像是得了絕症的人嗎?」
的確不像。
簡路又驚又喜,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真的嗎?」
車子停了下來,周擎忍著笑拉開了門:「大少爺,到了。」
華梓易一把把簡路抱了起來,磨了磨牙:「真的假的,等會你就知道了。」
已經快九點了,度假村裡靜悄悄的。華梓易定的是個小別墅,一進院子就可以看到一個露天的溫泉池,用古樸的青石磚砌成,汩汩的白氣冒了出來,幾點燭火搖曳,彷彿仙池瑤台一般。
雖然溫泉是在露天的庭院里,可隱私性卻非常強,巧妙地用綠植和木檐形成了一個半遮擋的空間,躺在裡面,仰頭就是黑絲絨一般的天幕,月色星光揮灑,浪漫無比。
溫泉和房間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步路,酒店還是貼心地準備了一排戶外取暖器,穿著睡袍走在那一排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幾乎感受不到寒意。
華梓易僅僅用浴巾裹著小腹,光著腳踩入了溫泉里,水蒸氣迅速地在肌膚上形成了水珠,從他堅實的胸膛滑落下來,沿著精瘦的腰身滲入了小腹中。
男色迷人。
簡路站在池邊獃獃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耳邊有嗤笑聲響起,她才猛然驚醒,又羞又惱:「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小心凍感冒了!」
「好看嗎?」華梓易誘惑著前後展示了一下他的身材,「過來點看得更清楚。」
簡路的臉燒得厲害,連忙裹緊了身上的浴袍:「你先泡,你泡完了我再下來。」她想了想,不太放心地叮囑道,「別泡太久了,聽說泡久會腦供血不足。」
華梓易也不強求,將身體浸入了池子里,懶懶地道:「我還真有點頭暈,可能是缺水了,替我拿杯水來。」
簡路應了一聲,轉身去倒水。
等她拿著水到了池邊,卻不見了華梓易的身影,她獃滯了片刻,猛然驚慌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跳進了池子里:「華梓易!你在哪兒?快說話——欸……」
腳上被什麼纏住了,她整個人往前倒去,正好撲進了某個人的懷裡。
兩個人肌膚相貼,簡路餘悸未消,忍不住捶了他兩拳:「你怎麼總是嚇我!我以為你暈倒了!」
小拳頭砸在身上,一點兒也不疼,華梓易低頭在她的脖頸上輕吮了一下,滿意地看著那雪白的肌膚上印上了紅痕:「都說了我沒病,是你自己嚇唬你自己。」
「那你還不鬆開我……唔……」
唇被吻住了,簡路掙扎了兩下,嘩啦啦的水聲漸漸消失了,甜膩的喘息低吟聲響了起來。
溫泉很熱,人更熱。
也不知道親了多久,好像連呼吸都已經要被掠奪殆盡,華梓易終於鬆開了他的桎梏,新鮮的空氣重新注入簡路的身體,她綿軟地掛在了華梓易的身上,眼神氤氳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乖,」華梓易的聲音低啞,「別動了,再動,我就忍不住了。」
隔著濕透了的浴袍,簡路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不敢動了。
兩個人相擁在池子里,半躺著,四周靜謐無聲,偶爾傳來樹葉簌簌的輕響,天空中圓月高掛,蒼穹無邊無際,圓月卻掛在屋角樹梢,彷彿觸手可及,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妙的時刻了,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最後,是華梓易把簡路的浴袍脫了,用乾淨的浴巾裹著抱進房間的,因為她泡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走不動了。
簡路害羞地鑽進了被子里,就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腦袋,小聲嘟囔著:「睡覺了睡覺了。」
華梓易很嚴肅地問:「真的?」
簡路用力點頭。
「那恭敬不如從命。」
還沒等她鬆口氣呢,華梓易的身體壓了下來,裹緊的被子被扯開了,原本雪白的肌膚被溫泉泡得成了粉色,彷彿最艷麗的春花,綻放在面前。
華梓易的眼神一沉,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那火熱的唇印在了她的身上,點燃了一簇簇的火苗。
簡路被親得暈了。
睡覺……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然而,陣陣戰慄襲來,她的喉嚨發出不自覺的低吟,再也吐不出半個「不」字來了。
香甜的小棗兒終於可以拆吃入腹了,口感上佳,令人血脈僨張。
屋外寒意陣陣,屋內春意融融。
這夜,還很漫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