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絕地反擊
Vip65
看著姚光祖對著自己露出一口幽冷白牙,姚老太太彷彿是受了驚嚇一般,猛地朝後倒去,一個屁股墩兒,就坐倒在了地上。
「祖母,祖母!祖母您怎麼樣了?」眾人見姚老太太摔倒了,連忙上前將姚老太太給扶了起來,一群人著急的模樣可見姚老太太對他們的重要性。
「三長老,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道您今個兒來這裡到底是所謂何事,不會就是找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冒認是四十年年的人,來給我們認親的吧?」姚寧遠雖然是個紈絝,可是看著如今的這樣子也隱隱的覺得事情有不對的地方。
姚惜若見姚老太太竟然被著一個糟老頭子嚇得這般魂不守舍,也生氣的上前,梗著脖子沖著姚光祖兇狠罵道,「本小姐可不知道什麼大少爺,什麼二少爺的,都是四十年前的老古董了,姚家都已經易主不知道多少輪了,你如今還到這裡來做什麼!難不成死皮賴臉的想要討些錢?」
「住嘴,你們兩個不過是小輩,怎麼說話的!」三長老極為尊重當年的老太爺,因此對於家中的嫡子大少爺也很是敬重,自然是由不得任何人出言詆毀。
此時,地上的姚老太太也緩過了進來,對著姚惜若和姚寧遠開口訓斥道,「你們兩個給我回來,說什麼話呢!這是你們的大祖父,還不快叫人!」
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是姚老太太的心裡頭卻是不知道百轉千回了多少圈,心裡頭只有一個想法:姚光祖回來了,姚光祖在這個緊要關頭竟然活著回來了,他可能什麼都知道了,若是真是這樣,整個姚家恐怕就要易主了。
「母親,別怕,不會有事情的,還有兒子們在呢!」姚二爺忽然就站到了姚老太太的身後,對著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發生大少爺的這件事情的事情姚二爺已經出生了,不過他當年只有三歲的模樣,姚老太太驚異,為什麼這孩子似乎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轉頭驚詫的望著自己的大兒子,姚老太太動了動嘴唇,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試問,「你都已經知道了?」
「當年你們密謀那件事情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就在門外,雖然我當時只有三歲,卻都聽得清清楚楚,也記得清清楚楚,」姚二爺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冷厲之色。
都是因為他的好父親和好母親他和三弟才能夠享受這麼久的榮華富貴,而姚正安那個傻子竟然還將當年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當成了恩人父母一般看待,他每每想到這裡的時候便覺得異樣的痛快。
姚正安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壓在我的頭上,事事比我好,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能受到別人的誇讚,可是你卻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再給我鋪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的揮霍在努力賺錢!
「好孩子,」姚老太太聽到這話,拍了拍姚二爺的手,隨即甚是安慰的點了點頭。
「梅氏,今個兒我和其他兩位長老來這裡,就是為了大少爺的事情來的,」三長老望了一眼劍拔弩張的家廟,彷彿是沒有看到被家丁壓制在地上的姚正安和姚煜軒一般,緩緩的開口。
姚老太太卻是知道她動手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想著這事兒若是追究起來到底說是她對繼子不好,未免落了口舌姚老太太朝著家丁揮了揮手,讓他們將姚煜軒和姚正安兩人暫且放了。
「不知道三長老有什麼要說的?」姚老太太看似很是鎮定,可是心裡頭卻早已經翻江倒海的不能安靜下來。
三長老說這裡卻是不開口說話,邁動著穩健的步伐朝著躺在地上的姚煜軒和姚正安走去,這個時候姚煜軒已經醒了過來,而姚正安仍舊還昏睡著,三長老望了一眼孫錦繡,示意她過來,「錦繡,替你義父看看傷著要害沒有?」
孫錦繡上前把了脈,即從隨身的腰包裡頭掏出一枚小巧精緻的白色鼻煙壺放到了姚正安的鼻尖之下,不一會兒隨著一陣猛烈的咳嗽,姚正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三長老儘管放心,義父他不過是磕到了頭所以才暈了過去,幸而父親身子康健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消好生歇息幾日便好,」孫錦繡說著連同姚煜軒兩人將姚正安扶了起來。
姚夫人此時也掙脫了幾個婆子的拉扯奔到了姚正安的身邊緊緊地抱住了他,失聲痛哭道,「老爺,好還你沒事,否則的話你要妾身一個人怎麼獨活!」
「傻丫頭,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咱們都要好好的活著,哪裡能就這樣死了,」姚正安笑著將哭著好不傷心的嬌妻摟在懷中,低頭俯身吻在了姚夫人的額頭之上,「莫要哭了,免得驚著了孩子。」
如此一說姚夫人連忙抹乾凈了臉上的淚水,抽抽搭搭的不敢再哭了。
「義父,這裡太亂了,還是讓大哥暫且扶著母親回去吧,」孫錦繡看了一眼兩方對峙的模樣,知道事情就不會就這麼簡單得完了的,因此便讓姚煜軒暫且將受了驚的姚夫人帶回去。
「煜軒,就按照你妹妹所說的,你回去也找個大夫好好擦擦藥,記得要時時刻刻守著你的母親,直到為父回來,」低聲對著姚煜軒吩咐道,隨後將懷中的嬌妻一推,推到了姚煜軒的懷中,顯然是將這重任交到了姚煜軒的手中。
「父親放心,煜軒必定好好照顧母親,」姚煜軒對著姚正安垂頭,隨即護著姚夫人轉身離開了家廟。
姚二爺和姚三爺眼見著姚夫人就這樣離開了,心中悵然若失,脖子伸的老長,一心一意的盯著姚夫人離開的背影,艱澀的咽了咽口水。
「梅氏,今個兒這兒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要這樣大動干戈,畢竟正安的親生父親就在這裡,你這樣虧待繼子是不是要給我們幾個長老一個交代,」這一回開口的是大長老。
姚家並沒有族長,自祖上起便只有三個長老共同主事,萬事都是三個長老商量著辦的,而且整個姚氏家族也並沒有尋常家族那樣的緊密,相對的比較鬆散,可是萬一遇到了滅族的大難,卻又能極快的整合起來。
「這件事情也是家事,是正安沒有按照當年老爺所留下的遺囑好好的善待自己的兩個弟弟,所以才會弄成今個兒這樣,三位長老若是不信大可以看一看這張遺言,是老爺當年親筆所書,」姚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直不減,她如今已經冷靜了下來,也不再擔心什麼了,昂首挺胸的看著眼前的三個長老。
姚老太太只覺得自己手中拿著金牌令箭,畢竟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既然老太爺已經將這家主家主之位傳給了他的丈夫,那麼自然就要以家主的遺言為主。
誰曾想到,大長老看到那張遺言不過是冷漠的嗤笑了一聲,隨即將那張薄薄的紙片死了個粉碎,「三長老,你把當年老太爺的意思拿出來,讓梅氏看看。」
三長老應了一聲,隨即從袖中掏出了一把書簡,是用竹簡製成的,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片,卻蓋著整個姚家家主的白玉印鑒。
「梅氏,你自己好好的看一看,老太爺當年的遺言,」三長老冷笑了一聲,隨即將竹簡交到了姚老太太的手裡頭。
姚老太太從來就沒想到老太爺當年竟然還留有遺言,疑惑的看了一眼,隨後不敢置信的將那張竹簡就勢一把丟在了地上,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的,你們當年怎麼沒說!為什麼到現如今才說?」
老太爺的遺囑之中竟然言明將整個家族交到了姚正安的手中,誰也不能改變,若是有人想要強搶家主之位,便就此趕出姚家,不再是姚家人。
若是她知道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就絕對不會在留下姚正安的性命,她一定會在姚正安還未坐穩這家主之位的時候就將那個害人精給殺了,免得再來影響他們母子的榮華富貴。
「那是因為當年坐上了家主之位的人是正安,而且老太爺這遺囑若是讓你們看見了必然會影響你們母子之間的感情,所以我和兩個長老商量著,就這樣將這件事情給瞞下來算了,幸而我有好好的將這竹簡保存,否則的話今個兒當真是死無對證了!」三長老說到這裡,望著姚老太太,眼中淬著寒毒。
這麼多年來,又有誰能想得到這麼溫婉祥和的姚老太太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狠心絕情的女人?她甚至多年來一直都佯裝自己,偽裝這一切,就是為了趁機能夠架空姚正安,然後奪取姚正安手上的家主之位。
「梅氏,我和幾個哥哥當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若是老太爺在天有靈,當年也會懊悔自己瞎了眼睛,竟然允許像你這樣的女人過門!」三長老如今視姚老太太為大敵,平日里他的性子就直,甚至連繞著彎講話也免了。
然而眾人沒有想到的卻是,這個時候姚光祖講話了。
「她的狠毒其實這幾年的事情了?她分明就是早有預謀,甚至於當年我馬車失事也是她做下的好事!」姚光祖瞪著眼睛,血紅的絲絡慢慢的布滿了眼眸,目眥欲裂,彷彿是恨不得就此撲上去咬斷姚老太太的喉嚨一般。
聽到姚光祖這樣說,所有的人全都望向了姚光祖等著他說下去,而姚老太太整個人都不由得顫抖起來,臉色蒼白的似乎下一瞬就會暈過去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姚二爺忽然開口將姚光祖的話音打斷了,「三長老,雖然我是小輩,可是既然今個兒連孫錦繡這樣的外人都能在這裡,那麼想必我也能說話了。」
然而還沒等姚二爺說完話,就聽見姚光祖紅著眼睛,沖著姚二爺怒聲叫道,「閉上你的狗嘴,錦繡是我姚家的人!」
然而姚二爺卻是毫不相讓,霜聲冷笑,「這就要怎麼看了,若是說大伯你能算得上是我姚家的人,那麼孫錦繡和孫景勝說不定還真的算的上是我姚家的嫡系呢!」
姚二爺這樣的冷笑聲讓姚光祖的臉色一青,就連站在一旁的三位長老臉色也是陰沉著猶如暴風雨即將要來臨的前夕,沉默而肅穆。
看著眾人都不說話了,姚二爺這才對著身後的小廝吩咐了一聲,「德才,去將你剛才找到的人給我帶過來,我如今就要告訴三位長老,這個所謂的大伯根本就是假冒的,我的大伯早在四十年前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聽著姚二爺這樣篤定的說話,姚光祖原本鐵青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彷彿是被氣得不輕,幸而三長老低聲在姚光祖的耳邊安慰道,「大少爺,就讓他去找證據,咱們就看看他所謂的證據到底是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嗎?」
「三長老說得對,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如今就要看看你們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來!」姚光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著站在自己身邊泰然自若的孫錦繡,整個心彷彿是像是吃了一劑強心藥,頓時平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姚家的小廝德才領著一個衣衫襤褸,頭髮蓬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酸臭味的女人出現在了眼前,那女子有些矮,卻是很瘦,彷彿瘦得只剩下骨頭了。
而當那女人抬頭的時候,卻是死死的盯緊了站在那裡的孫錦繡,眼中含著刻骨的毒,可是就在孫錦繡轉頭對上她的眼睛的時候,對方很快就低下了頭去,恢復了原本的低眉順眼。
「小的見過老太太,見過各位老爺,見過各位小姐,這是府裡頭洗衣房幫忙的一個僕婦,她說是認識錦繡小姐,也認識當年的大少爺,」德才立馬跪在了地上對著各人見禮,隨即才開口回稟道。
轉頭看見那個洗衣的幫忙僕婦還傻傻的垂頭站在那裡,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角,給她使眼色兒。
那幫忙的洗衣僕婦這才反應了過來,立馬匍匐在了地上,粗啞著聲音道,「小的見過老太太,見過各位老爺,見過各位小姐。」
「你來說說吧,這位當年的大少爺和錦繡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這不可能是當年的大少爺!」姚二爺昂著頭,得意洋洋的乜斜了一眼孫錦繡,笑中淬毒。
當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他可是挺喜歡這丫頭的相貌的,可惜這丫頭太不聽話了,否則的話若是能夠給自己兒子娶過來做個侍妾,到時候等他兒子玩膩了一親芳澤也是好的!
「回老太太、各位老爺、各位小姐的話,因為這人的真實身份是魯德鎮汶水村孫家的前一任族長,他的名字叫做孫光祖。而去年秋天的時候,孫錦繡和孫景勝姐弟兩人已經過繼到了孫光祖的名下,甚至已經上了族譜!」那洗衣僕婦咽了咽口水,話語之中隱隱含著恨意,那瘦骨嶙峋,布滿了大大小小傷痕的手也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此話當真?」雖然之前已經聽德才說過一次了,可是如今聽著有人親自說出來,姚二爺只覺得心中的一口鬱結之氣全然都消散了。
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伯,不過是孫錦繡這個小丫頭在唯恐天下不亂罷了,幸而他聰明,否則的話當真是要讓孫錦繡祖孫三個矇混過關了!
「千真萬確,奴婢敢以項上人頭做擔保,所說的話句句屬實,絕對沒有半點錯漏,」那個女人猛然直起身子來,兩指指天立即發了一個毒誓,「若是我今日說了半句假話,就讓我口腳生瘡,一家三口全部都死無葬身之地!」
看起來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了,否則的話又有誰敢對著老天爺發起這樣的毒誓?
姚老太太頓時覺得奇怪起來,可是眼前這人長得的確是和當年的老太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難道真是的孫錦繡處心積慮的在騙她?可是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若是貪圖姚家的財產,她自己心裡頭清楚得很,姚家哪裡還有什麼多餘的財產讓人貪圖啊,而且孫錦繡自己的孫家藥廠就辦得如火如荼的,怎麼還需要來貪她姚家的東西,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孫錦繡,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女人!不但為人惡毒,而且還滿口謊言,甚至想要毀了我姚家,佔為己有!來人啊,還不快給我將這個賤婢打出去!」姚惜若一聽到對方竟然是孫錦繡的祖父登時來了氣勢,上前幾步就對著孫錦繡破口大罵!
她原本心裡頭還擔心這個大祖父是真的,他們就快要被人趕出去了,沒想到竟然是孫錦繡設下的一個局,幸而二伯聰明,否則的話他們一家人真的要上了孫錦繡的當了!
只是,為什麼這個時候眼前這個討厭的女人竟然拿還能如此的鎮定自若,難道她真的什麼都不怕嗎?
姚惜若一瞬間恨得無以復加,一跺腳沖著站在一旁杵著不動的家丁大聲叫囂道,「你們都聾了嗎?還不快動手!要不要命了,信不信本小姐統統將你們趕出去,讓你們出去要飯!」
那些家丁原本心裡頭還發怵,如今被姚惜若這樣一罵登時就怕了,畢竟姚家這份工安逸得很,姚家上下對人也是很好,哪裡捨得走?便操著手中的木棍朝著孫錦繡和孫光祖兩人慢慢圍攏壘起來。
希望能夠將他們就這樣圍出去,畢竟孫錦繡為人和善,平日里對人接物都很是有禮,他們也下不去這個手,只聽見其中有一個家丁無奈的對著孫錦繡開口求道,「錦繡小姐,我們實在是下不去手,一會兒我們會給您和老人家讓出一條道來,您就在前頭逃我們就在手頭追,放心我們決不會傷到您的。」
孫錦繡聽了這話,卻是又好氣又好笑,還帶著那麼一絲絲的感動,畢竟誰在這世上生活都是艱難的,這也是他們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子了。只可惜,怕是用不上了。
「多謝你們了,只是你們不一定能把我們趕出去,」孫錦繡恬然一笑,臉上仍舊帶著沉默的自信。
果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肅穆的聲音沖著眾人高聲喝令道,「全都退開,我看誰敢動手!」
只見大長老已經穩健的揮開了人群站在了孫錦繡和孫光祖的面前,替他們擋住那些手裡頭拿著木棍的家丁。
「大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眼看著大長老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幫著這兩個騙子,姚二爺不由得怒火中燒,開口猛然對著大長老呵斥道!
「沒有什麼意思,這就是當年的大少爺,我很清楚,大少爺就是大少爺!」只見不單單隻是大長老這般,就連其餘兩個長老也是走了過來擋在了孫錦繡和姚光祖的面前,昂首挺胸的同姚二爺對峙。
「你們難道聾了嗎?沒有聽到方才那個洗衣的婆子說了些什麼!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姚光祖,而是孫光祖!」姚二爺似乎還沒有發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仍舊還想要據理力爭。
可是姚老太太卻是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而且這種可能很有可行性。
只因為當年姚光祖掉落下去的那座山崖的下面就是魯德鎮汶水村的方向,很有可能當時姚光祖就被汶水村孫家的人給救了,而且做了孫家的兒子。
「想來弟妹你已經猜到了,不錯!我當年掉落下去的那座山崖的下面就是魯德鎮汶水村村口五里地的地方,我大難不死被汶水村孫家的人給救了,剛好二老剛剛沒了兒子,就將我做了他們的兒子,但是當時我剛剛出生的小女兒卻沒了蹤跡!」說到這裡,姚光祖老淚縱橫,聲音哽咽的令人窒息的難受。
只聽見,姚光祖繼續抽噎著說道,「之後我夫人也因為丟了女兒而一直耿耿於懷,所以生下了一個兒子之後便與世長辭了,我也一直不能夠原諒自己,隨意就守著妻子的墓生活了下來,並沒有想要再次回到姚家。之後我獨自將兒子養大,卻不想兒子就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和孫子、媳婦兒一起病死了。」
孫錦繡並不是不知道眼前這個老人的事情,可是心裡頭仍舊是覺得很是酸澀,這一切彷彿就是她自己經歷過的一般,看著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這般痛苦慟哭的模樣當真是不好受。
「祖母,你還有錦繡,還有景勝,莫要太過傷心了,」撫了撫姚光祖的背,想要安撫他。
姚光祖聽了這話,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望著孫錦繡的眸中帶著璀璨的希望,「幸而,老天爺還是寬待我的,讓我看到了這個。」
說著,姚光祖拉過孫錦繡的手,將她手中帶著的佛珠拽了出來,翻過佛珠的裡面寫了幾行小字,那正是孫錦繡過世了母親的生辰八字和真實姓名,「當年是鎮子上的李家路過那裡,收養了我的女兒,如今就連我的孫女兒也找著了。」
姚老太太聽了這一番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畢竟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簡直就像是說書一般,難道這就是所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不過是你的一家之言,怎麼能夠作數呢?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誰知道是不是你和孫錦繡兩個人自導自演來誆騙我們的呢!」姚惜若立即反駁道。
她是怎麼樣也不敢相信,不過才幾句話的功夫,怎麼她堂堂一個嫡女就成了庶出了呢!不單單是她是庶出,就連她全家都是庶出!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怎麼能容忍孫錦繡這個賤人,竟然成了長房嫡出!
「這些事情我們聽到的時候自然也是不敢相信,可是所有的東西都和當年一模一樣,這串佛珠是當年我親自去替小小姐求來的,我還記得當時第一百零三顆佛珠的顏色和其他的略有不同,要稍微的深一點,」不用孫錦繡說話,大長老立即就將姚惜若的反駁給彈了回去,當即就確定了孫錦繡和姚光祖的身份。
「既然是這樣,那麼這個家裡頭還是正安來當家,只是如今你也該認祖歸宗了,畢竟你的親生父親已經回來了,梅氏,你說是不是?」三長老冷哼了一聲,乜斜著姚老太太。
當年的事情他們可是都有些頭緒的,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確鑿的證據,而那馬車也已經翻進了萬丈深淵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姚老太太一瞬間只覺得頭重腳輕,就連想站著也站不穩了,渾身上下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生氣。
良久之後,姚老太太才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句話來,「今個兒的這件事情是一個誤會,老大自然還是堂堂正正的當家的,今日大喜,竟然老天保佑能讓大哥也回來了,還讓錦繡和景勝能夠認祖歸宗,當真是雙喜臨門啊!」
雖然姚老太太口中說著雙喜臨門,可是誰都看得出來,姚老太太的臉上哪裡還有什麼喜色。多年來的布置也算是機關算盡了,她心心念念的嫡出之位,也被歸來的姚光祖給拿走了。
一時間只覺得頭暈眼花,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怎麼樣也喘不上氣來,可是姚老太太在人前還是要保持著她的大方得體,畢竟雖然姚光祖回來了,可是她仍舊還能把持著這個後院。
「二嬸似乎還忘記了一件事情,」姚正安對著姚老太太早已經心涼透了,如今又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自然而然就將稱呼也改了。
姚老太太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姚正安叫的是自己,一瞬間心都涼透了,原來被自己叫了四十多年母親的人喚作「二嬸」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可是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已經要不回來了,再也要不回來了!
「大爺,還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嗎?」姚老太太也是要面子的人,強撐著精神,抬頭望著姚正安,面容有些猙獰。
「二弟和三弟在姚家的鋪子裡頭犯了大錯,既然是犯錯了那就要按照規矩來辦,今個兒三位長老都在這裡,正安請三位長老做主,」姚正安義正言辭的站直了身子,冷睨著自己的兩個弟弟。
若說方才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是含著心痛的,那麼如今他只有恨!
這兩隻禽獸竟然對著自己的大嫂含著這樣的齷齪之心,早幾年的時候雖然他的愛妻也有同他提過,兩個弟弟看著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彷彿是餓了很久的狼一樣,他當是還怪對方心思太重,想得太多,如今向來卻是對的!
「大哥!大哥!你不能這麼做啊!雖然我們如今不是親兄弟了,可是我們身上留著的到底也是姚家的血脈啊!你不能這樣,這樣我們的一輩子就完了,求你了,弟弟求你了,饒過我們吧!」方才還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如今一聽到姚正安要舊事重提,兩人頓時就蔫兒了。
兩人抖著腿,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對著姚正安磕著頭,只聽見「砰砰砰」幾聲,兩人的額頭就已經紅腫出血了。
姚老太太望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受了這樣的苦難,那裡肯,撐著拐杖上前想要將兩個兒子扶起來。可是姚二爺和姚三爺沒有姚正安的開口如今哪裡敢停,仍舊是砰砰的將額頭砸在冰冷的地磚上。
「正安,他們到底是你的弟弟!你怎麼能夠這麼狠心呢!難道你忘記了你們是一起長大的,你怎麼能夠砍你弟弟們的手?難道你忘記了,我對你四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了嗎?難道你的心真的是鐵做的?」姚老太太痛哭流涕,含淚的眼眸瞪著姚正安,彷彿是將他當作了狼心狗肺之人。
姚老太太的臉色蒼白,若不是主著拐杖恐怕是連站都站不穩了,而地上的姚二爺和姚三爺將自己的額頭磕的鮮血直流。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皆沒有從對方的眼眸之中看到該有的憐憫之意。
他們方才若是沒有看到姚老太太和姚家二爺、三爺是怎麼對付姚正安一家人的說不定還會覺得姚正安做得太狠些,可是方才誰都看的清清楚楚,這些人面獸心的東西從未將姚正安一家當成一家人來,如今卻要別人將他們當成一家人來看。
想的也太好了吧!
「三位長老,畢竟二嬸養育了正安四十年,而二弟和三弟也同正安想出了快有四十年了,雖然這其中有諸多的矛盾,到底是自家人。自然,自古忠義難兩全,還請三位長老示下!」姚正安忽然轉過頭來,閉了閉眼,將這件事情帶給了三位長老來決定了。
雖然這些人對他沒有感情,可是他卻不能像他們那樣!
「我素來聽聞錦繡你很是聰明,那麼這件事情錦繡你怎麼看?」三位長老對視了一眼,也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大長老看到了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的孫錦繡,想著說不定她有什麼辦法,便開口詢問道。
孫錦繡無奈的聳了聳肩,巧笑倩兮,「三位長老這樣睿智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錦繡不過是一介小小女子,又怎麼會想得出有什麼辦法呢?」
他們都不想要做這個壞人,便把這個皮球踢給了她,她也不想要做壞人,自然也只能裝傻了,再者說了,她可是苦主哪有人將皮球踢給苦主的?
姚光祖看著三個長老都沒了法子,而孫錦繡卻是有法子又不想說,低聲扯了扯孫錦繡的袖子低聲道,「你若是有什麼想到的,就放心大膽的說吧,有爺爺在他們都不敢欺負你,若是之後誰敢說你一句壞話,爺爺必然要他好看!」
聽到姚光祖這樣哄著自己,孫錦繡不免有些欣喜,咧嘴一笑,隨即貼著姚光祖的耳朵細語了幾句,所有的人都奇怪的看著姚光祖的臉上緩緩的綻開了滿意的笑容。
「大少爺,錦繡到底怎麼說的?」看著孫錦繡說完便站到了一邊,閉口不談的模樣,三個長老也都著了急。
畢竟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若是判的輕了,鋪子裡頭的工人不願意,到時候必要鬧出大亂來;可若是判的重了,姚老太太不願意,更加會傳出流言來說姚正安虧待自己的弟弟,忘恩負義,到時候對姚正安的名譽和整個姚家的名聲都不會有好處。
只見姚光祖轉過身來,對著姚二爺和姚三爺冷聲說道,「你們兩個這一回犯下的事情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過關的,這可是涉及到了我姚家鋪子的千年清譽,如今給你們兩條路走。第一條,就此滾出姚家,只要你們不再是姚家的人了,你們的所作所為也就不會礙到姚家什麼事情了,這樣你們也可以免除被砍手的族法;第二,你們受了姚家砍手的族法,姚家自然會安置你們一輩子讓你們吃喝無憂。」
這一句話無疑是平地一聲雷,將地上的姚二爺和姚三爺炸得沒了聲響,他們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選擇了,既然三位長老都已經同意了,那麼他們便也只有從兩個選擇裡頭選出一個來。
「選第一個!不是姚家人了還能夠完完整整的活著,可是若是沒了手你們兩個還怎麼活啊!」姚老太太對於自己的兒子到底是有這一片愛子之心的,當即就喊了出來。
誰曾想到,不管是姚惜若還是姚幽夢亦或是姚寧遠都不是這樣想的。
「祖母,話不能這麼說,我原本好歹也是姚家的小姐,若是脫離了姚家孫女兒可就什麼也不是了,而且您要讓我們怎麼活啊,好歹留在姚家還能有吃有喝的!」姚惜若自然是不願意跟著自己那個什麼都不是的父親離開。
同樣據理力爭的還有姚幽夢,兩姐妹在那件事情之後第一次這麼統一意見,而姚幽夢顯然是要聰明很多,她直接就俯下身子對著跪在地上的姚二爺和姚三爺說道,「父親、二伯,不是幽夢狠心,可是姐姐說的不錯,留在這姚家到底還是有吃有喝的,被趕了出去可是什麼都沒有了,我們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就此在街邊要飯啊!若是這樣當真不如就此死了才好!」
姚寧遠自然也是這個意思,急忙接著姚幽夢勸道,「爹,三叔,你們可要好好想想啊,沒了手可是有身份,害怕什麼,還有誰敢來嘲笑你們,照樣不是能過好日子嗎?更何況不過只是少一隻手罷了,又不是兩隻!」
孫錦繡皺著眉頭站在一邊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只覺得額角青筋突爆,恨不得上前去給這三個人一個一個耳光,將他們都給打醒了。
聽著自己的孫子、孫女的一番話,姚老太太氣得險些就要厥了過去,這是當兒子做女兒的人對著自己父親說的話嗎!
這些人為了眼前的榮華富貴真的是連倫理親情都不顧了,難道他們不知道爹娘生養他們出來是多麼的辛勞,如今竟然勸著自己的親生父親把自己的手給砍了!
「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姚老太太也是氣得狠了,手中的拐杖高高的揚了起來,朝著姚惜若、姚幽夢和姚寧遠的身上揮去。
姚惜若和姚幽夢嚇得高聲尖叫起來,而姚寧遠卻是不怕應著姚老太太的拐杖,手一揚就將姚老太太一下給掀翻在了地上。
「都說了這是父親的事情了,你憑什麼決定!」姚寧遠血紅著眼睛,彷彿並沒有看到姚老太太躺倒在地上氣得發抖,甚至連喘氣的聲音也不對了,只是轉身自顧自的繼續勸說他的父親,想要讓他的父親和三叔看下手來供養他的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