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檢測儀發出嘀嘀的蜂鳴聲,報告單高亮顯示,她和慕白是母子。白芷愣愣的看著報告單,心亂如麻,淚盈於睫。


  少年悄悄的進屋,帶進來一陣含雨意的涼風,他一眼就看見了報告單的結論欄,驚訝出聲:「母子?肯定是搞錯了,你不應該是我的姑媽或者表姑媽?」


  「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我確實是你生物學意義上的媽媽。」白芷收起檢測儀,故作輕鬆的說笑話,「也許你爸爸是那種接個吻就能懷孕神奇的物種。那是我的初吻,業務不熟練,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懷孕。」


  「他是眼神都能讓女人懷孕的物種還差不多!」慕白揉眼睛,「你真鎮定,突然多出一個兒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你丈夫和孩子的感受?」


  「有你那會兒我還沒和我丈夫結婚呢……我丈夫可能會揍你爸爸一頓。其實我現在就想揍你爸爸,當誰的孩子不是孩子能選擇的,」白芷第二次張開雙臂擁抱大男孩,「重新認識下,我是白芷,我很高興有你。」


  「白……芷?」慕白的重點在白芷的名字上,「慕白的白嗎?」


  「是的。」白芷雖然心裡不願意承認,還是答應的乾脆堅定,「你的大名就叫吳慕白?」


  「慕白是小名。大名叫吳圭,祖爺爺給我取的。」慕白感覺到白芷的身體突然變僵硬,貼心的解釋:「祖爺爺說我五行缺土。但是有一個族兄已經佔了垚,我就只能用圭了,還有一個直接用土的族弟呢。」


  「祖爺爺是誰?」


  「負責祭祀的族老,年紀很大了,很和氣的。我假期一直跟他學習。」


  「學習什麼?」


  「祭祀的儀式。你不該問問我,我突然多出一個生物學意義上的媽媽有什麼感受嗎?」少年委屈的投訴親媽不關心他的感受。


  不管這個兒子是怎麼來的,是她兒子沒錯,反正她會把兒子帶走好好疼愛,她就不糾結吳家給她兒子取這麼不吉的名字了,白芷笑著問,「你的感覺什麼樣?」


  「親媽的感覺怪怪的。」慕白梗住了,其實親媽的感覺很好。這個親媽比他夢想中的媽媽還要溫柔溫暖。


  「我的感覺還好,雖然很意外,但是你好得超出了我的想像。」白芷溫柔的擁抱他,「對不起,我來晚了。」


  「媽媽也好的超出了我的想像。」慕白反手抱住白芷,「媽媽。」


  「哎。」


  「媽媽,你是回來找爸爸的嗎?」


  「是的。」


  「你還愛他嗎?」


  「如果你指的是愛情的話,不愛。我回來找他,是因為……聽說他身陷困境。」白芷踮腳摸摸兒子的頭,「在開始行動之前,我們討論一下你的問題,可能會遇到一點點的危險,我能先把你送走嗎?」


  「為什麼!我比你更熟居陶星,我肯定能找到他。」


  「他不在居陶星。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但是給我通風報信的那個人是從居陶星出發去找我的,他帶著我送給你爸爸的護腕,你爸爸不可能把我送他的東西送人,我想,關你爸爸的地方入口肯定在居陶星。」


  「入口在居陶星的只有祖地,那裡外人不能出入。我能進去。」慕白舉手,「我是祭祀學徒,我的能力很弱小,但是恰好我能帶你出入祖地。」


  「那麼一起去,收拾你的重要物品,你可能沒有機會回來收拾它們了。」


  慕白愣了下,問:「媽媽,你是不是一直這樣乾脆的?」


  「當然。收拾東西的時候告訴我你的特長。我感知不到你的特殊能力。」白芷邊說邊收拾桌子,彈出火球燒毀她產出的垃圾,彈出小旋風把灰送進花盆。


  「我沒有特殊能力,只有讀書還行,但是一直打仗,我爸爸又是家主的有力競爭者,他們說我出去讀書不安全……」慕白小憂傷之後開始焦慮現實問題:「我帶你去祖地,你被抓到怎麼辦?」


  「就說你是被逼的,剩下的事我的夥伴會辦的,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白芷拍拍他的小肩膀,「快收拾。」


  吳慕白小朋友帶走的私人物品少的可憐:文具箱,一書架的手抄本和白芷新送他的那雙鞋。


  白芷給他拍了套證件照傳給孫和平,遠程技術支持用了五分鐘時間給吳慕白辦了套假身份,白芷把編號抄給慕白,說:「新身份,萬一我被捉被關了,只要你回到居陶星,就會有人聯繫你的新身份,你聽他們安排就好了。」


  「我不會讓媽媽有事的。」慕白緊張的都扣不好外衣拉鏈。


  「好的,我也會小心。」白芷邊通過感知聯絡孫和平隨時待命,邊看幾天都沒敢翻的備註。


  備註里風平浪靜,海風秋和藺雲來的備註都是空白,張天照的備註寫彌三好像便秘了,今天拉巴巴花了六分鐘。


  白芷寫:你夠了。


  張天照的備註馬上換成了:彌三昨天通過了他的第一門課程考試,可能累壞了,考完睡了十六個小時,醒來方便過又睡著了。


  白芷津津有味把這條備註看過三遍,覺得自己足夠冷靜了,才挽住慕白的胳膊出門。


  幾點雨從牆頭飄過來,慕白打了個噴嚏還脫外衣。白芷飛快的給自己套上外套,替他把外衣拉好。


  兩個青年從巷子的那頭過來,其中一個看見他們,笑著說:「哎喲,阿圭有女孩子關心了呢。」


  另一個說:「最近幾天不大安全。阿圭,帶你的小女朋友回家去吧。」


  慕白尷尬的要死又不好解釋,只能說:「阿垚哥,我送朋友去南城沒問題吧。」


  「從安陽橋走,別抄近路。遇到事兒就朝祖庭跑,那邊這幾天都有人值班。晚上就別回來了,直接在祖許的別館住吧。」阿垚哥是個模樣挺俊俏的小伙,噼里啪啦一說一堆,既親熱又關心。


  白芷看出來了,他們族兄弟的關係很不錯。慕白溫暖純良,親爹雖然不靠譜,吳氏家族的人對他還真是蠻好的,也難怪這孩子性格可以這麼好。


  她想到獸人的事,覺得有必要提醒這個不可能接觸到家族機密的青年幾句,輕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上周北城動物園的牆塌了,幾隻狼跑出來了,這邊家家都有院子,好多人家都養狗的,也不知道那些畜生躲在哪,一直都沒找到。」慕白拉著白芷朝前走,「我們走大路。」


  「哦。」白芷跟著兒子走,確定附近沒人聽得到他們談話,才問:「狼咬到人了?」


  「東邊那條街有人大前天夜跑受傷了。我們家門口小店的老闆娘去看熱鬧,說傷口就是牙咬的。」慕白停下腳步,「你覺得有問題嗎?」


  「遇到了才知道。」白芷估計是改造不成功的獸人跑出來了,這話跟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孩子說沒什麼意義,她彈出透明能量罩住慕白,說「遇到事別緊張,我可是能秒殺機甲蟲人的存在。」


  卷著袖子準備遇到狼大戰三十回合的小伙蔫了。


  雨點變成了雨絲,白芷撐開雨傘,把傘柄交給兒子,「離祖庭還有多遠?」


  「走大路要走兩個半鐘頭。」


  「抄小路呢?」


  「三十多分鐘吧,我帶你走小路好了。」慕白親親熱熱搭住媽媽的肩膀,「媽媽你真的秒殺過蟲人?」


  「真的。」白芷覺得慕白太過緊張,沒話找話轉移他的注意力,說:「你為什麼說你爸爸是……種馬?」


  「我有三十多個弟弟,妹妹有二十多個。我上高中的時候,初中有一個班,一半都是他的種。」小伙的憂傷語氣神似彌三,「我們幾個大點的都有同樣的煩惱,遇見大幾歲的姑娘不敢勾搭,怕是小媽,遇見小几歲的也不敢勾搭,怕是妹妹。」


  白芷失笑,「為了昆吾氏的繁衍,楚東哥真是奮不顧身。」


  「您聽上去挺開心的,您就沒有一點吃醋的感覺?」小伙覺得親媽該吃醋。


  「這個真沒有。」白芷笑的更開心了,「我又不愛他,幹嘛要吃他的醋。」


  「可是你的初吻給他了,你一聽說他有事還跑來找他。」慕白酷似吳楚東的眼睛簡直像是著了火。


  「初吻是因為他和他的手下拿武器指著我和我的同伴。我很二缺的用美人計迷惑他。他上當了,我把他踹出去砸到他的手下,當然我成功的脫身了,不過賠上初吻真的不划算。」白芷不大好意思的揉臉,「這件事我都沒好意思和別人說。我的同伴和你爸爸的手下肯定都把這事忘了,現在這個故事是我倆的小秘密了。」


  「我爸爸讓別人上當還差不多,他肯定很愛你才會假裝上當。」小伙說的特別認真。


  「愛情是雙向的,恰當的時間,恰當的人,你愛她的時候,恰好她也愛你才是愛情。我和你爸爸從小就認識,我對他懷有親人的情誼,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愛情。他也清楚,我對他沒有愛情。他是跟我求過婚,求婚之前他就知道我會拒絕他,但是他還是求婚了。我也拒絕他了。」白芷握住慕白的手,「事情本來應該到此為止,我和他不會再有交集。但是他和我哥哥小時候就是好朋友,成年以後雖然來往不多,感情還是一樣很好。前幾年他們遇到過一次,你爸爸和我哥哥說,要是在外面過不下去了就投奔他。聽說你爸爸有事,我哥哥暫時不能過來,我當然要過來。」


  「你丈夫是什麼樣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我來之前跟他商量來著,他很想陪我來,但是他不適合插手,我堅持自己過來,他很擔心,還是答應了。」白芷取出兩根棒棒糖,分一根給他,「就算我沒有丈夫,你爸爸不是種馬,我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你明白嗎?」


  「你是昆吾氏?」慕白捏在手裡的棒棒糖滑落到衣擺,看不見的能量壁兜住了糖球,糖球跳了一跳又跳回他的手邊,他沒有留意糖球回來了,重複:「你也是昆吾氏!」


  她是,但是她才不想是,這話和一個生活在大家族並且享受家族溫暖的單純孩子怎麼說?

  「我是第一次來居陶星,進祖庭和祖地有什麼禁忌沒有?」白芷把糖紙剝開,用力咬開糖球。


  慕白髮現了一直浮在他手邊的糖,也剝開糖紙含住糖球,走在前面拐進一條又黑又長的巷子,賭氣似的不肯再說話,把糖球咬的嘎嘎響。


  巷子很長,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暗哨,每經過一個暗哨慕白只是提前咳一聲,一路暢通無阻。吳家對這個孩子確實寬容和優待,白芷覺得這趟來她不能把吳家怎麼樣了,最少當孩子的面她不能幹。


  「前面就是祖庭了。」慕白指著河那邊的土城說:「要是有人攔住查問,你別作聲。祖庭的侍衛對我都很好,不會為難我的。」


  過了河,明崗的侍衛們對吳慕白很和氣,吳慕白說要帶朋友去拜祖庭,還有人給了他一束線香。他們在高大祭殿外的肅穆長廊上又遇見吳垚。


  長廊的石柱上長滿青苔,古老的雕刻風蝕得只剩線條,連影子都透著歷盡滄桑的韻味。


  吳垚站在陰影中,臉色慘白,左頰還有一道鮮紅的爪痕,衣服上也沾著泥點,形容狼狽。


  慕白雖然情緒不佳,還是關心的問:「阿垚哥,你怎麼了?」


  「抓到了一頭。」吳垚很意外的看著慕白手裡捏的那束香,又看了看白芷,說:「她不是許家和蘇家的吧。」


  慕白點點頭,說:「我要名義上的繼承權有什麼意思?」


  「七十二叔要是當上了家主呢?」


  慕白冷靜的說,「我爸爸早就內定了繼承人不是嗎?」


  吳垚嘆了口氣,說:「那你去吧。我們抓到的那頭狼就關在別館里,剛才叫了一聲,怪嚇人的。你們早點回去。」


  「我知道了。」慕白拉一拉白芷的手,「我們拜過祖庭就回去了。」


  白芷拋過去一盒抑制基因污染的藥膏,吳垚接住盒子看到藥名愣了一下。白芷指著吳垚臉上那條傷口笑一笑,他對白芷回以感謝的微笑。


  祭殿很高,唯一一盞吊燈在高高的井字型藻井上方,離地面最少三十米,風吹掛幡拂動,人首蛇身的巨大雕像一臂高舉一臂斜指,雕像最下方貼近地面的地方光線昏黑。


  兩聲凄厲的獸吼從藻井中傳出來。慕白警覺的回頭,喊:「阿垚哥,裡面也有!」


  白芷抄住慕白飛出祭殿,抓住沖向祭殿方向的吳垚,帶著兩個人後退十幾米,懸浮在長廊的上方。


  兩團銀灰色的影子像閃電似的躥出祭殿,一團撲向沿著長廊跑來的兩個侍衛,另一團撲向半空中的三個人。白芷身前出現一團冰藍色的霧色,下一秒鐘,一大塊晶瑩剔透的冰穩穩落在院子里。冰塊中固定住一個下半身人類上半身銀狼的怪獸。


  白芷落地,放下兩個人,取出鏡頭裝在肩頭,打開,轉身拍攝怪獸。吳垚驚訝的看著冰塊,慕白反應比他的族兄快,朝長廊那邊喊:「危險!」


  同時,慘叫聲一斷一長,嗚咽的嘶吼聲中,另一團銀灰帶血色的影子撲向才出聲的慕白。


  吳垚大喊,「阿圭過來!」一個色澤偏白的火球飛出去一米多又熄滅了。


  白芷擋到慕白身前,一柄銀色冰刀出現,在濕漉漉的雨夜,掠起凜烈寒風。


  噗,影子分成兩片。


  仍然是上半身銀狼下半身人的怪物,不過這個怪物被平均的分成了兩片,屍體上覆蓋著薄薄的冰。


  狼頭慢慢變化收縮,最終變成了人類的頭顱。


  從外圍陸續跑進來的侍衛越來越多,看見屍體的變化都傻了。一個中年侍衛頭頭的表情尤其明顯,既震怒又痛心的反應不像是裝的。


  看來吳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獸人的事情,這個時候絕不能把自己變成讓昆吾氏團結起來的對頭,白芷通知孫和平放棄任何破壞行動。


  「阿垚,怎麼回事?」中年頭頭詢問目擊者。


  吳垚指了指祭殿,又指了指白芷,說:「他倆就站在門檻邊,兩個都從裡面跑出來的,撲向我們的那個被她禁錮了。那個咬死兩個人又想咬阿圭,被她一刀劈成兩片。」


  「姑娘。謝謝你了。」頭頭客氣而恭敬地向白芷道謝,

  「不客氣。」白芷對他笑笑,「這個你們要是想要活的,就快點拿個籠子來,不然他就要悶死了。」


  「當然要活的。」頭頭揮手,「去拿籠子來!」


  話音未落,從祭殿里又躥出三團銀灰色的影子。驚喊聲中,白芷提著吳慕白先不退反進,撞上了三團影子,三團冷氣出現,三塊巨大的冰塊包著狼人落下。白芷的腳尖在一塊冰塊上踩了一下,越過門檻跳起,懸浮在雕像腰間。


  慕白的臉色有點發青,但是他還算鎮定,說:「祖神手指的方向,把我放在前面,撞過去。」


  雕像斜指的方向是藻井中上部一幅金屬壁畫。


  白芷二話不說,把他擺在身前撞向壁畫。慕白的額頭觸碰到壁畫時,激起了一圈能量的漣漪,壁畫扭曲變成虛無。他帶著白芷輕而易舉穿過了一層薄薄的能量屏障,落在一個懸在高處的石質平台上。


  下面是黑漆漆深不見底的井式洞窟,隔幾十米就有一個挑出來的平台,唯一的通道就是平台和平台之間的陡峭石階。


  「這邊就是祖地。出口在最底層,你放我下來走石梯,外面有人住的,我先去套套話。」慕白說。


  「不用。」白芷已經感知到吳楚東的位置,扔下一粒坐標晶,提著他,嗖一下瞬移到吳楚東的身邊。


  吳楚東身處一個封閉的金屬囚籠,狹小的空間突然出現兩個人,嚇的他跳了起來。白芷沒理他,站到囚籠的小窗口朝外看,外面光線明亮,樹木高聳入雲,除此之外她看不到什麼。


  吳楚東拉過慕白檢查安然無恙,愣了一下問:「白小芷?」


  「能離開嗎?」白芷問。


  「能。」吳楚東緊緊握住白芷的手,另一隻手牢牢的拽住慕白。


  白芷甩開他的手,取出一顆炸彈打開扔到角落裡。


  「哎,你不能搞破壞。」吳楚東試圖去撿炸彈。


  白芷一掌劈在吳楚東的後腦勺,把暈倒的男人甩肩上,帶著倆人瞬移回平台,推著慕白就撞了出去。接下來他們三個人飛出了祭殿的大門。白芷甩出一艘小飛船,瞬移進飛船,把父子倆放下,操縱飛船一飛衝天。


  「媽媽……」慕白話還沒有說完,看見他彪悍到極點的媽媽隨手一抓,從虛空中抓出一個流氓,嚇的他把後面的話都吞下去了。


  孫和平對慕白點點頭,神態自若的把地板上的人扶起來放倒在椅子上。


  「長的和吳楚東真像,是他兒子?」孫和平笑著問。


  「也是我兒子。」白芷偏頭對慕白笑笑,「慕白,這位孫叔叔是媽媽的侍衛長,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慕白結結巴巴說:「我想問,那顆炸彈。」


  「那是磁場干擾器,開啟三秒開始工作,半徑六千公里內所有的定位器都會失靈那麼一小會,跑路用的。三十秒后自爆,自爆產生的能量估計你爸爸那個牢房的窗戶都炸不爛。」白芷沒有回頭,笑問:「還有什麼想說的?」


  「居陶星的護衛艦隊會攔截我們的。」慕白飛快的說。


  「不開曲速飛船誰都追不上你媽媽。孩子,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你媽是誰?」孫和平解開上衣的領口,摘掉耳釘,扯掉面具,流氓青年一秒鐘變身沉穩精英。


  「我是誰和我是他媽媽沒有必然的關係。」白芷摘下耳環,剝下面具,回頭對慕白一笑,「想不想開飛船玩?」


  「風……里芷!」慕白驚訝到摔倒,「怎麼會這樣,我爸爸和風裡芷,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老闆娘,就這樣把你兒子帶回去,我沒辦法跟我家那兩位交待的。」孫和平笑,「她們一定會揪著我的耳朵拷問真相,快說是怎麼回事?」


  「基因檢測是我兒子。」白芷苦笑,有些話她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說,但是以孫和平的機靈勁兒和對她們的了解,肯定猜得到這個孩子的來歷。


  孫和平只僵直了一秒鐘,就熱情的把吳慕白拉起來,「來來來,咱們介紹一下。我是你媽媽的侍衛長,傳說中頭號狗腿的強勢接班人二號狗腿。你以後有什麼欺男霸女,偷雞摸狗的壞事想干,千萬記得悄悄的找我給你辦,別傻兮兮的跟你媽說,知道啊?」


  慕白愣愣的看著一本正經不正經的成熟穩重精英男,無話可說。


  「我都不知道,你能比頭號狗腿還要萌賤。」白芷沒好氣,「別逗我兒子,這個小傢伙是呆萌純良款的。你說的玩笑話他說不定會當真。」


  「緊張的都要爆炸了。」孫和平拍拍吳慕白的肩膀,開玩笑說:「放輕鬆,你媽媽連讓男人懷孕生兒子的事都能幹,她是無所不能的。」


  「我媽媽的丈夫是姬森嗎?」小伙說話時還特別揪心的瞅了他親爹一眼。


  孫和平被他的小眼神打動了,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才回答:「你媽媽官方公開的配偶一共六位,但是你媽媽認可的丈夫只有一位張叔叔。姬森其實是你三舅舅的朋友,和你媽媽關係也不錯。」


  吳慕白努力消化官方六個,認可一個,三舅舅的朋友這些詞兒背後的涵義。


  吳楚東摸著脖子從長椅上爬起來,詢問:「有酒嗎?」


  孫和平遞給他一杯果汁,「還在跑酷呢,沒有酒。」


  「咱們到哪兒了?」吳楚東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雄性荷爾蒙簡直不忍直視。


  「剛剛離開居陶星的大氣層。爸爸你昏迷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慕白接過孫和平遞給他的果汁,禮貌道謝。


  「引擎這麼有勁,應該跑得掉。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兒子的?」吳楚東瞅白芷的背影,揪心的表情和他兒子之前瞅他一模一樣。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公款去居陶星旅遊了一趟。」孫和平對吳慕白眨眨眼,「要不然你來說?」


  吳慕白瞄一眼親媽的背影,覺得他親爹一說話他親媽就自帶怒火燃燒背景板,機智的省略了母子雷區從搭訕說起,一直說到他親爹醒來喝了一杯果汁。


  「有人報信就跑來救人,白小芷你傻不傻?那是我的家人,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吳楚東說完,氣憤的一口氣喝光果汁。


  飛船艙壁上的顯示器亮了,開始播放白芷在公園拍的那段視屏,播完了還有第二段,祖庭祭殿中衝出來的獸人被白芷禁錮、擊殺,還有中年頭頭面部表情的特寫。


  這兩段視屏放在一起,就是吳家製造獸人的鐵證。吳楚東啞了,吳慕白驚呆了。


  孫和平估計白芷有話要說,過去把白芷替下來了。


  「獸人計劃是殺蟲劑才出現的時候提出來的,吳家反對的人很多。昆吾氏家主的競爭很激烈……另一個家主候選人吳澣是獸人計劃的堅定支持者,看來我被關的這兩年他干成了不少事。」吳楚東解開上衣的領口感受自由,強作歡顏,「我當然不想做獸人,以後我們父子就跟你混飯吃了,成不成?」


  「吳家的事情我不管。」白芷撲上去掐住他喉嚨,無視他衣衫半敞的性感姿勢,「你跟我解釋一下吳慕白的大名叫吳圭是什麼意思!」


  「只是個名字而已。」吳楚東卡一下,弱弱的問:「你都知道了?」


  「你別跟我說接吻也能讓男人懷孕!他是怎麼來的?」白芷手下沒敢用大勁,怕一不小心當兒子面掐死親爹。


  吳楚東靈活的轉動脖子看著兒子,「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時間不對,他又不是哪叱!說,你什麼時候對我做的手腳。」白芷氣的眼圈都紅了。


  「不是我做的手腳,我沒那麼沒品。你別哭啊,我都交待行不行?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是受精卵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核冬天還沒有過去我就去找你,我走了那麼遠的路,想把這事告訴你。但是我到的時候,你睡著了還在哭。岳洞庭和不知道誰蹲下面抽煙,說你情緒不對怕你崩潰。我覺得這事要是和你說了,你肯定更不好過。你那麼討厭生孩子的,我不能和你說。我就繞回去把你丟的零碎都撿起來,再回來跟你道別了一下,帶著兒子朝西走了。後來遇到一個堂兄,他已經跟吳家搭上了線,我就跟著吳家的人過來了。路上出了一點情況,裝我們兒子的罐子壞了,怎麼說他也是一條命……我就□□了一個姑娘,就這樣。」


  吳楚東說一句,白芷抽泣一下,他說完了白芷已經泣不成聲,姿勢也由女掐男變成了男抱女。吳楚東輕輕拍白芷的背,「不哭啊,好歹也養這麼大了……」


  白芷哭的更傷心了。


  吳楚東慌了,結結巴巴問孫和平,「她這是怎麼了?」


  孫和平找出來一盒煙,點了一根,「產婦憂鬱就這樣。老闆娘生完孩子沒多久,換令郎試試?」


  吳慕白小心翼翼接近白芷,弱弱的喊媽媽。


  「我之前是很生氣想揍你爸爸,但是現在我很感激他,他做了很正確的決定,我愛你,我要去洗臉。」白芷雖然還在抽泣,回應又積極又正面。


  吳楚東給孫和平豎了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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