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分離
退幫會需要再確認一次,系統彈出來一個新面板,只有一個選項：確認分離。
確認分離是什麼意思？不選就不能退幫,不退幫她離開最多只能算獨自走走散個心。白芷愣了一下，還是按下確認分離。
系統面板的邊緣白光微閃,白芷的名字從系統面板上消失了，她關掉系統之後再度打開幫會成員面板,面板上顯示的只有她一個人,抬頭的幫會名稱則是空的。
白芷嘗試傳送幫會領地,發現她仍然能進去。幫會領地變化很大,後來出現的平原和雪山都在,但是圍牆和建築都消失了。空蕩蕩的大廣場外面就是菜地。NPC舉著掃把在掃落葉,它發現白芷來了,自動滾到她身邊停下。
白芷打開它的面板，發現面板上除了商店還多出倉庫的選項，倉庫現在有五頁，第一頁和第二頁里存放的物資是原來幫會倉庫四五兩頁。
原來分離就是這麼一回事。白芷回身看一覽無餘的平原。黑土地上各種植物欣欣向榮，原本後山的位置變成了果實累累的桃林。
「原來真是異能。」白芷吐了口氣，退出幫會領地。在出來的那一秒鐘，她發現在她的感知里，張天照和海風秋仍然存在，藺雲來和岳洞庭，甚至岳雷和她不知道是信的那個人都在，每一個人都在。
白芷再度斷開和海風秋的聯繫，過幾分鐘發現又自動連上了。
即使切不斷聯繫，只要她做好埋坐標的工作，海風秋也很難找到她。最少前二十多年，海風秋對她有感應，就沒有找到過她。白芷煩燥的捏著睡袋，在回領地睡覺還是在這裡睡之間糾結了一小會，決定還是在外面睡。幫會領地應該是她的異能，可是變化完全不受她控制，在領地裡面睡覺比獨自在外面睡覺更沒有安全感。
營地里。白芷第一次斷開聯繫的時候，張天照和海風秋同時驚醒。
「她不見了！」海風秋喘著粗氣對張天照說。
張天照翻開組隊面板和幫會成員面板，只有他們四個人在，他盯著少了一個人的成員面板，木然重複：「她不見了。」
藺雲來坐起來問：「怎麼回事？」
海風秋跳下床穿衣服，「我去找她。」
「她又跑了？」藺雲來反應過來是白芷退幫了，冷笑幾聲，「你怎麼找？汪承鵬找過，我找過。她要不想讓人找到她，你根本就找不到。」
「你們冷靜點。」岳洞庭翻身起來，指指頭頂熟睡的四個人，「是跑了，是不見了，還是被人捉住了，我們先弄清楚這個。」
「你自己看吧。」藺雲來關上系統面板，「我很確定她是跑了。她上回跑的時候，也是這樣乾的。汪承鵬反應過來去找她，一點線索都沒有。」
「上回有三哥和小七幫忙，找不到她很正常。這回她有……」岳洞庭沉默，這回她有瞬移，自帶坐標點。藺雲來說的沒錯，她跑了就真的找不到了。
「我不會去找她。」張天照冷笑再冷笑，「她回來也不用通知我。我先睡了。」他倒下之後再無聲音。
「海風秋，睡吧。」藺雲來打呵欠，「她什麼都不會，在外面待不了多久，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出去走走。」海風秋套上外衣，悶頭出來。岳洞庭拉了件外衣追出來，在營地外圍的小山坡追上海風秋，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遇到陳白原的女伴，那姑娘懷孕了，據說流產好幾次，打算這次把孩子生下來。我怕她會懷孕，給她弄了兩張試紙驗了下，她沒事。」海風秋把半包煙捏成團，「這事當他倆面不好提，其實多大點事，她這樣鬧脾氣幹什麼！」
岳洞庭掏煙給海風秋，「冷靜點，我問你，如果她有了你的孩子，我是說如果，你打算怎麼辦？」
「會死人的，不要！」海風秋暴燥的接過香煙，「你的意思，她騙我了？」
「應該不會。」岳洞庭給兩人點煙，「她是害怕了吧。再要失控怎麼辦？這個月混過去，下個月呢，下下個月呢？藥效最少要好幾年才會消失。」
「所以她就這樣跑了？什麼也不要了？」海風秋茫然的看著岳洞庭，「她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麼就不肯接受我？」
「藺雲來先追求她的，她也沒接受人家。」岳洞庭用力拍他的肩，「進幫會領地看看吧，說不定她留了東西給你們。」
「你……知道？」海風秋愣了。
岳洞庭笑笑，「雲來心裡也有數的。我們對系統比你了解，沒顯示的部分猜得到的。」
海風秋欲言又止。
「我明白的。你進去找找吧。我守在外面。」岳洞庭對著海風秋笑一笑，表示他不介意。
海風秋傳送進幫會領地。現在的幫會領地恢復到了他第一次進幫會領地時的樣子，原來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都不見了。通向大堂的寬闊台階兩邊，是兩棵假模假樣的桃樹。系統偷懶，連原來不停飄飛的花瓣都省了，就給了幾朵花意思意思。
大堂里個人倉庫仍然在，幫會倉庫少了后四頁，第一頁最顯眼的位置擺著兩個鉛盒，白芷把她保管的兩塊進化源都留下了。海風秋把前四頁仔仔細細翻過，沒有找到任何字條，他出來說：「她分割了幫會領地。倉庫後面空著的四頁沒了。前面多了不少裝備。看裝備的數量，她起碼準備了有一周。」
「她發現她有瞬移異能就開始準備了？」岳洞庭把才點上的煙掐滅了，「既然她能分割領地，她肯定也能隨時傳送幫會領地。她一個人在外面還是很安全的，咱們回去吧，」
「可是就這樣讓她一個人……我感應到她了，她在西寧方向。」海風秋不由自主朝向那邊。
「別去！你去了也找不到她。現在山谷里的怪物等級還沒那麼高，我們抓緊時間把等級涮高點。她需要時間和空間冷靜思考，你也一樣。」岳洞庭扣住他的手，把他拉回帳篷。
「白芷，她真的走了？」洪星亂問。
「走了。」岳洞庭對他苦笑，「不會回來了。」
「他倆一點反應都沒有，真奇怪。上次白芷丟了你們不是到處找嗎？」洪星亂看向遠處的休息點，張天照和海風秋正在碰杯，兩個人看上去都很愉快，「這次又沒有一群變異動物圍著他們的戰友，他們怎麼不去找？」
「白芷和他倆翻臉了，去找，去挨刀子嗎？」岳洞庭笑一笑，「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隨她去好了。」
「我下午要送人去找她，你們再不去找她，就晚了。」洪星亂嚴肅的說：「他們這次搜索一個同類都不用，就是防著我們給你們透消息。」
「我們不找。」岳洞庭一臉的無所謂，「她和我們散夥了，以後生生死死各安天命。他們找到也不關我們的事。」
「她想明白了？不肯跟他倆鬼混了？」洪星亂笑，「還是他倆打算換女伴了？」
「隨你怎麼說。」岳洞庭別過臉不看他，「她就是不走，你們那位堂叔又要換新花樣把她弄走，他老人家累不累？」
「她不想連累你們，所以跑了？」洪星亂深深吸氣，「你們還不如老老實實和郝處長談條件，要點好處。就你們防賊似的防著別人接近她，你說你們不管她了，沒人會信。」
「捉到她再說。」岳洞庭不停冷笑，「反正要挾不了我，別人我管不著。」說完他立即轉身，走回夥伴身邊，笑著舉起酒杯和海風秋碰杯。
洪星亂從山樑上滑下去，瞬移回營地。六人組整裝待發。在洪星亂現身的那一刻，平頭男伸手搭在他的肩頭，說：「西寧。」
白芷追殺變異喪屍進一間超市，她在蒙著厚厚一層沙土的櫃檯上發現一張城市地圖，在地圖的正上方找到了X大學醫學院的字樣。白芷把滿是灰的地圖抖乾淨，翻過來看公交路線圖，很輕鬆就順著公交站牌摸到進了X大學。進大門之後的水泥道路又直又長，路面到處都是鳥類的糞便，有幾坨看上去很新鮮。白芷仰頭看看，沒有發現變異鳥類的蹤影。
她不敢耽誤時間，直接照著路邊指示牌的方向大輕功到醫學院圖書館頂樓落下，弄開天台通向下面的門，挨間收書。收完醫學院圖書館，白芷稍微繞了點路，把不遠的農牧學院圖書館也掃蕩一空，迅速瞬移到幾十公裡外的一個提前留好坐標的小鎮。
那個荒涼的小鎮和公路之間隔著一大片荒原，只有一條街，鎮上所有的房子都被洗劫一空。但是房子相當完整，也沒有屍體殘骸或是變異動物的糞便。白芷在鎮上一幢三層高的樓房裡找到一間門窗完整的房間。正對進鎮方向的窗邊有一張桌子。坐在桌邊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公路到鎮上這幾公里路段的動靜。
從打包的十幾萬冊藏書中找出需要的書相當費時間。天黑之前，白芷找到了她認為需要的十幾本書，盤膝坐下凝練雷晶當作休息。整個下午到夜深，外面的公路都很安靜，既沒有車輛和行人路過，也沒有變異動物和喪屍經過。
幾十公里之外，六人組和洪星亂找到了白芷在西寧城的住處。平頭男滿頭霧水，不大確定的說：「這個姑娘在這附近來來回回兜圈子，是在找什麼東西吧？」
剩下的五個人都看洪星亂，這傢伙和姑娘在同一頂帳篷里住了好幾天，到了西寧城之後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模樣，問什麼都說不清楚，相當可恨。
「很有可能和什麼人約定在這見面。可以去東城的倖存者營地打聽下。他們每天在城裡搜索物質，說不定見過她。」洪星亂提出十分中肯的建設性意見。在他的感知里，白芷已經離開西寧城。六人組大可以在西寧城展開地毯式搜索，慢慢找人。
「先在這兒待一晚，說不定她會回來住。」平頭男安排人手盯著這個房間，帶著大家撤到樓下的房間過夜。
「房間里既沒有生火的痕迹，附近也沒有吃喝拉撒的痕迹。她倒底是不是人？」平頭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小郝，你和人家住了好幾天，你說實話，那個顧白芷不會是變異過的高級喪屍吧。」
「是不是人就不清楚了，我沒摸過她。她挑食倒是真的，海風秋有超大空間，存貨不少，都存著喂她一個人了。晚上臨睡前她會弄個小灶，吃的不少。」洪星亂拉長臉，「我能回營地了嗎？」
「你就跟著我們，直到找到人為止。」平頭男對洪星亂一笑，「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她是很有用，可是不好養。」洪星亂幸災樂禍的說：「海風秋每天為了她吃飯都煩死了。你確定她進了你的團隊，上頭會給你們增加物資供應，讓她天天換著花樣吃飯？」
「她一個人在外面有四五天了吧。也沒餓死，挑食？」平頭男挑眉，「她是挑姓海的刺吧。他們幾個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套出來人家的老底沒有？」
「他們幾個除了吃飯的時候說幾句話，平常根本不說話。」洪星亂說，「我就跟藺雲來熟點，別人都不搭理我。套藺雲來的話我套不出來。你們讓上頭換專家去吧。」
「讓專家來，忽悠人家團購平底鍋嗎？」平頭男冷笑，「休息六小時。小郝，你別趁我們睡著亂跑，我的報告不好寫，你們研究所也沒好處。」
「我們研究所不是要撤編了嗎？」洪星亂冷哼，「好處？有好處也不是我的。我去東城的聚居點轉轉，看看能不能跟人家換點吃的。」
「去吧去吧。」六人組的另幾個打圓場，「早去早回。」
洪星亂一走。東倒西歪的另幾個全爬起來，從背包里搬出機器，監控整個城市的異能波動。
「小郝真去了東城？」平頭男吸氣，「這群傢伙肯定有自己的聯繫渠道。盯牢他。」
「白芷？聽見我說話就退出再進。」洪星亂蹲在東城一座大廈的頂樓，俯瞰不遠處聚居點的燈火，聚居點裡來來去去的人不少。
白芷切斷和洪星亂的聯繫，又在感知里找到他。洪星亂不出現的時候，完全找不到他，一但他出現，他的存在感就特彆強烈。完全屏蔽了感知里的其他人。
「起碼有六個十人小隊在西寧城和城郊找你。個個六級的小隊也在。他們已經找到你在西寧城裡過夜的地方了。你現在離西寧城還近了點，再往外撤幾十公里。別開車，晚上開車動靜太大，走著去。」洪星亂一說一大串，說完又重複。
「聽明白了。」白芷回應他，「他們為什麼找我？」
「卧槽，你這麼快就學會了？」洪星亂真心嚇了一跳，差點從頂樓摔下去，「上頭懷疑你被後天改造過，調你回基地的調令都下了，你是真和海風秋他們鬧矛盾跑的？」
「是的。看來我運氣不錯，提前逃離了你堂叔的魔掌。你們是從公路上追過來的嗎？」白芷問。
「聽說你開車非常有風格，瞎子都能順著車轍找到你。你不想被我們捉到，就不要開車。還有，盡量在人多的地方繞一繞。最強團隊有個嗅覺變異的異能者，他記住了你的味道，伸著鼻子就找到你住的地方了。你到西寧幹什麼，等人？」 洪星亂立場堅定投靠搜索目標。
「嗯。短期內他可能來不了。山谷那邊情況怎麼樣？變異動物是不是比前幾天厲害了？」白芷問。
「厲害多了，四級以下的異能者根本跟不上戰鬥的節奏。營地那邊的人在分段撤離了。現在每個人壓力都很大。你既然跑了，就別回去了。你有空間裝備，不愁給養，朝東走回新江城去。聽說新江城的外城有幾十萬人口，管理不嚴，你可以在新江城藏個一年半載，等風頭過了再回家。」
「我考慮下。洪星亂，你是怎麼屏蔽你自己的。我是說你不想讓我找到你，我就找不到你。」白芷問。
「你想屏蔽你自己？這事一個人辦不到的。你放心，沒事我不會找你。記住，你這次欠我二十瓶藍葯。」洪星亂切斷聯繫，撥出軍刺路進樓梯間關上鐵門。一大群變異烏鴉從北方飛過來，哇哇叫著，從大廈的上空掠過，飛向西南方向。
白芷把手裡將滿的雷晶盒子放進背包，仔細體會洪星亂切斷聯繫時，她感知到的細微變化。
「突突突。」公路上傳來響亮的摩托車發動機響聲。白芷站起來貼到窗戶側面看，一隊十輛摩托車沿著岔路正向小鎮而來。
「動作這麼快。」白芷快速把睡袋收進背包，直接從背面的陽台躍下，施展大輕功飛進原野，最後落在一座小山山坡上。遠處的摩托車隊在小鎮上停下來了，摩托車的車燈熄滅之後，就沒有再亮過，騎手們像是在小鎮上過夜的過客。
現在她不能拋雷球定方向。但是用遠在滬城的陸雷和不知道在哪的無名氏，再加上岳洞庭三個人定位，她一樣能確定方向。
汪承鵬在新江城，絕對歡迎她自投羅網。東南方向遇到屍潮的可能性很大。東北方向是草原，遇到大群變異動物的可能性也不小。越朝南邊走越溫暖，南方的昆蟲不知道變異升級成什麼樣了。這幾個方向都不能去。
回1區是最安全的選擇，但是她找人做手術肯定瞞不過小七和海珊瑚。白薇頭迴流產小七給她打電話，那邊大伯母和二伯母哭的要死要活，要是知道她也蠢了這麼一次，幾個老的還不知道傷心成什麼樣。她沒必要讓家人因為她乾的蠢事傷心難過。這種事讓家人以外的人知道太沒尊嚴，她絕不要回1區去。
白芷思考了一下，決定向正北方向走幾百公里再折向西邊。繞一個大圈去昆崙山。路上遇到變異動物說不定她還能賺一點經驗，再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解決麻煩休息幾天，就可以很方便的去找崑崙墟了。將來再和海風秋他們碰面，她不說沒人知道，和他們說不到一起去瞬移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芷大致估計了一下方向，大輕功向北，走一截飛一截，速度比開車還快。到天快亮的時候，她發現她在戈壁灘上，腳下踩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前方，是覆蓋著薄雪的草灘，更遠處，七八隻高大的變異動物在草灘上嬉鬧奔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