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葯

  白芷感覺到海風秋的胳膊在她腰部突然收緊。在汪承鵬面前玩這些太無聊了,白芷抬肘輕輕搗了下他。海風秋老老實實鬆手。


  汪承鵬一直盯著白芷,發現她的小動作,他又笑了,說:「好久不見,白小芷。」


  「汪先生好久不見。」白芷對他禮貌的微笑點頭。大廳里的幾堆篝火都在熱烈燃燒,白芷步伐輕巧靈動,走向顧天白。海風秋笑一笑,和另一堆篝火邊的軍官們扎堆去了。


  汪承鵬笑容滿面對著白芷點點頭,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江清月身上。江清月自白芷進門就全神貫注盯著白芷。白芷看都不看她和張天照一眼,顯然是在吃醋。江清月擦擦眼淚,輕聲說:「阿照,你要我留下也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


  「除了讓我做你男朋友之外,別的你都可以提。」張天照粗暴的把胳膊從她手裡抽出來。


  「你的團隊里,不能有白芷的位置。」江清月看著張天照,目光決絕。


  汪承鵬啞然失笑,「江小姐的條件非常特別,不過很合理。」看上去他像是在幫競爭對手說話。


  張天照切了一聲,掉頭就走。汪承鵬輕輕咳了一聲,說:「江小姐的情緒不大好,如果一定要江小姐現在做決定,實在是很不厚道。我等江小姐到天亮。」他對著江清月很有風度的點點頭。走向顧天白那一小圈人的角落,挨個和人打招呼:「天白,小七。雲來,楚東,真巧,你們都在啊。」


  顧天白笑嘻嘻和汪承鵬打招呼,問候他們在滬城的共同朋友。汪承鵬和幾乎每一個人都能找到話說,他們這個小角落裡談笑風生,笑聲一陣接著一陣。白芷坐在顧天白和小七中間,一直保持微笑,看不出半點異樣。


  和張天照坐一起的岳洞庭小聲說:「真心看不出來。」


  張天照剛才確實擔心白芷看到汪承鵬會失態,但是白芷看見汪承鵬的反應和遇到略熟的陌生人沒兩樣。她真正把從前那段放下了,才這樣坦然。張天照對著燃燒的木塊微笑,只要白芷把從前放下了,他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海風秋伸手烤火。來接江清月的這隊人是從幾個系統抽調來的,各方面的人都有。他們之間維持著表面的客氣,大家烤著火說點閑話,海風秋有時候應和幾句。他的注意力全在汪承鵬身上,汪承鵬和除了白芷以外的每一個人說話,看上去似乎對白芷毫不在意,實際上視線每隔一兩分鐘就會在白芷的臉上短暫停留。汪承鵬的腰一直挺得非常直,肌肉也綳的很緊,這種姿勢海風秋不陌生,他也處在同樣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的狀態。


  再親熱的客氣話還是客氣話,事實上這一小圈人里真正和汪承鵬合得來的只有藺雲來。但是藺雲來今天晚上對待汪承鵬的態度很冷淡,還比不上好幾年都不和汪承鵬一起玩的吳楚東,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汪承鵬瞄了一眼白芷,說:「我車裡有兩瓶酒,我去拿來,白小芷,幫哥哥去拿酒杯吧。」


  「我幫你拿吧,外面太冷。」藺雲來站起來,笑容輕挑,「凍壞了小白芷,有人會心疼的。」


  汪承鵬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兩個人你一拳我一拳,玩鬧著出去了。他倆一出去,吳楚東立即長長吁氣,伸展手腳放鬆自己。小七打了個呵欠,輕聲說:「無聊。」白芷被小七感染的也打了個呵欠。


  「你倆去張天照那邊的角落睡一會吧。」顧天白在他倆頭上各拍了一下,「快去。」小七拉著白芷站起來。


  在十幾步之外,江清月孤獨的坐在四人桌邊,身邊的空著三個板凳。休息大廳里的女性加上白芷也只有七個。下午在車上的時候,朱翠翠就不搭理她。岳湘還罵了她一頓,她不肯擠到她們那堆去烤火,又不想和周聞迪混在一起,只能孤獨的一個人獨處。


  白芷路過的時候,江清月想打破僵局,她輕聲說:「阿芷,我有話和你說。」


  「姐姐,我困了。」白芷說這句話的時候又嬌又軟,說完她還打了個呵欠,江清月又一次被白芷的惡意撒嬌噎著了。小七和岳洞庭笑的要死,張天照忍不住笑出聲。


  白芷重重敲張天照肩頭一下,他反手捉住白芷的手,把白芷推牆角的椅子上,白芷坐下來靠著椅背對他微笑。


  小七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打著呵欠把頭朝白芷肩膀上湊,說:「我睡了。」白芷摸他頭頂,說:「睡吧。」


  小七的姿勢與其實說是睡覺,不如說是貼身保護,「有弟弟真好。」岳洞庭羨慕的說,他只有三個拖後腿的妹妹。


  「你表弟也很好呀。」白芷看他的母妹那一堆,沒有看到他表弟,再仔細一看,歐蕾一家也不在,倒是多了幾個生面孔。「他們沒坐這輛車?」


  「下午營地來了一個車隊,做主的是歐蕾姐的親戚,邢大哥弄到三輛車。軍屬們都跟他走了,他們少個開車的,我表弟車開的不錯,就先走了。」岳洞庭指著孫和平身邊那幾個眼生的男人,壓低聲音說:「那幾個是在營地里孫和平在營地里找來的,他們很熟。」


  張天照背光面對白芷而坐。大廳的光線忽明忽暗,流動的光影中,他的微笑和他悄悄伸過來的手一樣溫暖。白芷握住他的手,垂眸淺笑,笑容明媚柔婉如同春水。


  汪承鵬和藺雲來提著兩瓶酒和幾個酒杯進來,兩個人不約而同看到白芷的笑臉。汪承鵬怔了一下,用只有藺雲來聽得見的聲音說:「自由生長的白小芷真可愛。」


  藺雲來罵:「人渣。」汪承鵬不以為忤,哈哈大笑。


  江清月抬頭看他們,立即發現汪承鵬看到的人是白芷,她警覺地扭頭看,白芷面對大門的方向,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張天照面對她坐,和她挨的很近。江清月冷笑兩聲,伏到桌面假寐。


  汪承鵬和顧天白吳楚東應酬了幾句,端著兩杯酒走向張天照和岳洞庭。「兩位,喝杯酒,聊聊?」


  「我不喝酒,謝謝。」岳洞庭拒絕的很乾脆,人家也不是來找他的,他看的很明白。


  張天照站起來接過酒杯,走向藺雲來的身邊。藺雲來很隨意的挪動身體,給張天照讓出坐的地方。汪承鵬在張天照對面坐下,說:「我是為江小姐來的。江小姐更傾向你。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管對江小姐,還是對你。」


  「要看江小姐怎麼選。」張天照搖酒杯玩。


  「江小姐的條件你似乎不想答應。」汪承鵬笑了,「白芷根本就沒長運動細胞,不會開車,吃東西非常挑剔,恐高。她在末世根本無法獨自生存,一個有效率的團隊,不需要她這樣的人。」


  「我們的團隊需不需要她,你說了不算。」張天照彷彿對汪承鵬的言外之意一無所知,只是就事論事。


  顧天白皺眉,不悅的說:「汪承鵬,你有事說事。別拉扯我妹妹。」


  「他說的沒錯。」江清月站起來走向他們,「昨天一堆人圍著她,她還是被喪屍咬到了。阿芷根本就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不是嗎?不自量力,而且濫好心,她在團隊里只會拖累大家。」


  「江小姐真是慧眼。」汪承鵬把椅子讓給她坐,「而且敢說真話,不過——被喪屍咬到是怎麼回事?」


  「一個孩子失去了母親。她抱著那個孩子,孩子突然變異了。」顧天白說,「咬了一口,已經沒事兒。」


  「孩子?」汪承鵬手裡的酒杯滑落到地下,「多大的孩子?傷口在哪?」


  顧天白站起來,「四五歲?傷口在肩膀。有問題?」


  「我要看傷口。」汪承鵬掉頭朝白芷走,「雲來,酒櫃最底格有個小藥箱,麻煩你幫我拿過來。」


  藺雲來二話沒說彈起來出去了。白芷把睡著的小七輕輕放倒在椅子上,不悅的說:「三哥,我很好。不需要讓人看我的傷口。」


  「讓他看。」顧天白說,「性命攸關,別任性。」他拍醒小七。


  汪承鵬從衣兜里掏出一枚小手電筒,「缺點還要加上不合時宜的任性。白小芷,你能有點長進嗎?」他和顧天白小七三個人把白芷堵在角落裡,外面人的人只能看到他們的背。


  白芷脫掉皮大衣,顧天白接過皮大衣撐開圍住她,在她脫掉毛衣露出肩膀之後把她裹起來。雪亮的光柱定格在白芷右肩的傷口,兩圈小小的牙印很淺,微微泛紅。汪承鵬重新按了一下按鈕,手電筒的光變成杏黃色,那兩個泛紅的牙印在燈光下烏青發黑。汪承鵬看了很久,問顧天白,「有異味嗎?」


  「沒有。」顧天白說:「還要看嗎?」


  汪承鵬按熄手電筒轉身,「把衣服穿上吧。」等白芷穿好衣服,汪承鵬拿過藺雲來取來的藥箱,開箱拿葯,「反應可能有點大,加了新東西。」金屬藥箱放著一隻透明試管,盛著半管紫色液色,汪承鵬撥開瓶塞遞給白芷,「等會喝,我給你倒杯酒。」


  藺雲來提著酒瓶和酒杯交給汪承鵬。他倒了半杯酒,端在手裡等白芷喝葯。


  白芷捏著葯管,問:「喝了會怎麼樣,不喝又怎麼樣?」她的臉上呈現出近似絕望的痛楚。


  「撐過去就沒事,撐不過去我會打死你。」汪承鵬甩開藥箱,掏出一柄手槍,「不喝,我現在就打死你。」他用冰冷的槍口對準白芷的額頭,撥動保險拴。顧天白一直旁觀,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張天照既驚訝又痛苦地看著白芷手中幽幽泛紫光的試管,捏緊了拳頭。藺雲來靠近他,把他拉離這個角落。


  白芷把試管湊到唇邊,仰脖喝下去,她喝的很慢,握住試管的手一直在抖。汪承鵬把手槍收起來,端著酒杯等她喝完。白芷喝光葯,把試管揣進衣兜,接過酒一飲而盡。她推開把手伸給她的顧天白,走了一步就被地下的藥箱絆倒了。汪承鵬和顧天白合力把她扶起來放到椅子上,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那個小小的金屬藥箱已經消失。


  小七發現藥箱不見了,他什麼也沒有說,默默的蹲下來系了一次鞋帶。


  白芷很快從椅子上滑下來,眼睛緊閉縮成一團,潔白無瑕的裘衣皮毛無風自動。汪承鵬的額頭滲出汗珠,他蹲下來,伸手撫向白芷的後背。他的手掌才碰到白芷,白芷的體表立即躥起一團一團的雷球,雷球順著汪承鵬的手指朝上爬,在他的手腕處無聲熄滅。


  汪承鵬吁了一口氣,站起來退後兩步,壓低聲音喝問:「異能覺醒得這麼早?顧天白,你們是不是把她弄丟過?」


  顧天白小聲說:「她能自保。」


  「狗屁。」汪承鵬冷笑,「你們家人做事就沒有一件是靠譜的。」他壓低聲音說話聲只有顧天白一個人能聽見,「人我帶走,約定仍然有效。」


  「不可能。」顧天白推開他,「我妹妹不願意的事,誰也不能勉強她。」


  小七伸手想去扶白芷,被一個雷球電的彈起來了,他甩著手,說:「五姐的情況不大對,你們等會再吵行嗎?」


  「你們的檢查結果是什麼?」海風秋走過來,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沒事。給她吃了點葯。」小七笑著說。


  「她在變異。」汪承鵬說,「過程可能有點痛苦。」


  「失敗了會怎麼樣?」海風秋問。


  「她死或者我們死。」汪承鵬看了一眼站在側面的江清月,「我建議所有人聚在一起。江小姐站到人群中央打開防禦罩。」


  海風秋彎腰觀察。雷光閃爍中,白芷的皮膚依舊雪白,她的頭髮里亮晶晶的,全是細密的汗珠,除了耳垂通紅透明,現在並沒有變異的跡像。空氣中隱隱約約有香甜的糖果甜味。光球又要降臨了。


  江清月已經走到大廳中間打開防禦罩,淡黃色的光圈在大廳中十分醒目,周聞迪的人已經自發走進光圈。海風秋打了個手勢,嚴柏森和任曉南站起來招呼大家進光圈,岳洞庭走過去組織大家把篝火移進光圈,外面的崗哨都被召了回來。汪承鵬的保鏢衝進來,在汪承鵬身邊站了一會,汪承鵬帶著他們進了光圈。


  白芷的身邊只剩下顧天白兄弟和海風秋。張天照坐在另一個角落裡發獃,藺雲來陪著他,小聲說:「她和我們一樣,其實也不錯。」


  「大伯娘說沒有女孩活下來。可是這個葯她一直在配,還一直在改配方。」張天照捏緊拳頭,「她跟我們撒謊了,你還相信她說的話嗎?」


  「不信了。」事實上,在顧天白表現出對沈阿姨極大恨意的時候,藺雲來已開始懷疑沈阿姨對他們有所隱瞞,他站起來,說:「海風秋過來了。」


  「光球要來了。」張天照深呼吸,站起來走向海風秋,「我把白芷抱出去。」


  「白芷的異能好像不穩定,雲來是雷異能,」海風秋說:「讓雲來把白芷抱出去吧。」


  藺雲來看了一眼張天照,說:「好。」


  藺雲來抱起白芷之後,細密的雷球像水流一樣從白芷流向藺雲來,深紫色的雷光照亮了整個大廳。海風秋搶先出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掏出房車停在門口。藺雲來抱著白芷上了車,張天照和顧天白小七默默的上了車,海風秋在門口等了一會,他看到岳洞庭被他的母妹緊緊抱住。海風秋搖搖頭,掉頭上車。


  顧天白並沒有把房車開上公路,而是沿著休息站的一邊通道進入一條水泥路,在凝結成冰的公路上飛速行駛。昨晚光球降臨時白芷引發的異象驚人。盡量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才是明智之舉,公路的盡頭是高樓林立的市區,樓群可以幫他們擋住很多東西。


  汪承鵬在光罩的邊緣,五顏六色的光球接觸到光罩立即彈開。那群從滬城來的軍官看著彈開的光球,三五成群小聲說話。江清月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抱著胳膊,看上去柔弱無助,散亂的髮絲擋住了她得意的微笑。


  荒蕪的城市,到處是冰雪。在高樓的陰影里,在雪光沒有照亮的地方,一團團黑影在移動。顧天白打開車頭燈,立刻把車頭燈又關上了。那些黑影有些是變異的動物,有些是喪屍,他們快速朝開闊地帶跑動,顧不上攻擊房車。


  顧天白踩剎車換了個方向,迎著變異動物以及喪屍奔跑的方向逆行。稀稀落落的光球降落下來,顧天白把車停在兩棟大樓之間的巷子里。


  小七喊:「三哥,你來看。」


  顧天白回頭看,小七一步一步從卧室退出來。他們幾個都在卧室里,藍色、紫色、金色的光球混在一起,幾乎擠滿了整個卧室。白芷在床上蜷成一團,那三個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耀眼的光球中看不清誰是誰。數不清的光球擠來擠去,迅速結成一個三色的大光團。光團越來越大,一直擴張到離駕駛座兩步的地方才停止。


  小七被擠到車門邊,他苦笑著說:「三哥,開車門吧,我們下車。」


  顧天白伸手觸碰光球,他的手指不能戳進去。但是光團也沒有擴大。「不用下去。你把車門邊的椅子放下來。」比昨天粗一倍的紅色光帶盤繞在他的頭頂,小七頭頂的土黃色光球聚集成團,比昨天的更大。


  這一次光球降臨持續到天亮。海風秋第一個恢復行動,他爬起來把睡著的小七抱到長沙發去,顧天白扶著椅背站起來,把駕駛坐讓給海風秋。海風秋扶著他到卧室,讓他躺在仍然在沉睡的白芷身邊。


  張天照和藺雲來並肩坐在沙發上發愣。顧天白把白芷挪到床頭打橫,問:「你們倆怎麼樣?」


  「從來沒這麼好過。」藺雲來飛快的回答。


  「你們多久給白芷吃一次穩定劑?」張天照問。


  「她才生下來的時候是三個月一次。」顧天白說:「到半個月一次的時候小嬸把她帶走了,從那以後應該就沒吃。她回來以後,一直很穩定。但是為了保險,汪承鵬弄了個配方,配了葯給她一年吃一次。」


  「一直是那個劑量?」張天照冷笑。


  「一直是。」顧天白問:「有問題嗎?」


  張天照走到床邊把白芷翻過來,翻她的眼皮,「多加了酶斯卡林,劑量很大。你看見過她醒了之後的樣子嗎?」


  「她會睡一天左右?」顧天白有點不確定,「一直是汪承鵬在照顧她。酶斯卡林是什麼?」


  「致幻劑。」藺雲來笑了,「天白哥,你真是正經人,連這個都不知道。」


  顧天白的臉色變了,「白芷一直不願意吃這個東西。我一直以為她是怕痛。」


  「你們出去吧,換海風秋進來。」張天照說:「等會她醒了,可能我一個人控制不了她。」


  「我不行嗎?」藺雲來問,「我沒少吃這類東西,我經驗豐富。」


  「你想海風秋殺了你,還是白芷清醒之後殺了你?」張天照堅定的說,「出去換他進來。」


  海風秋已經聽見他們的對話,他停車走過來,把藺雲來提出去。顧天白說:「我不走,讓我看著。」


  海風秋捏著拳頭擊在顧天白的後頸,他的動作迅速粗暴有效。顧天白被他擊倒之後甩了出去。他立刻使用金屬異能把卧室的門封起來了。


  「葯里還加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從來沒想過有人會把這麼多藥性相衝的東西混在一起,汪承鵬這個王八蛋!」張天照說:「先把白芷綁起來。」


  「你確定你一個人控制不住她。」海風秋沒有動手。


  「我不行。」張天照非常無奈,「你要下不了手,就換雲來進來。服用酶斯卡林會產生幻覺和幻聽。加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後果無法預知。」


  海風秋掏出繩子。張天照把白芷的外衣套掉,兩個人合力把她綁起來。張天照找出一床毛毯蓋住白芷,翻出紙巾、盆、毛巾一類的東西。


  「你挺有經驗的啊。」海風秋看著張天照忙碌。


  張天照翻看白芷的眼皮,「雲來有一陣沒少吃那些東西,好容易才幫他戒掉。」


  「我覺得你一個人可以。」海風秋站起來,「我還是出去吧。」


  「別走!我也不對勁,」張天照掏出一個小藥箱,打開藥箱拿出一個盛著淺藍色藥液的透明試管,一飲而盡,「把我綁起來丟浴室去。」


  海風秋嘆著氣把張天照綁起來,「一定要浴室?沙發上比較軟和。」


  張天照說:「葯勁過了我能自己弄開繩子,你不用管我。」


  海風秋把他提浴室去,把門關上,把帘子全拉下來。張天照在浴室里痛苦呻*吟的時候,白芷睜開了眼睛,她在毛毯下扭動身體,問:「你是誰?為什麼要綁著我?」


  「你不認識我了?」海風秋湊近,讓白芷看他的臉。


  「不認識。」白芷輕輕的笑起來,無憂無慮的笑容純真無邪,毯子從她的肩頭滑落,「你的氣味很好聞,聞著不像壞人。放開我吧。」


  「不能放你。」海風秋呼吸急促,退後一尺。


  「這一次是哪裡。」白芷的聲音輕俏愉快,「我是誰,你又是誰?你想對我幹什麼?」


  「車上。我不想對你幹什麼。」海風秋又退後兩尺,他算是明白為什麼張天照要把藺雲來換出去了。藺雲來要在這裡,立刻就能把神智不清的白芷吃了。他撲過去敲浴室的門,說:「張天照,你不厚道。你想讓白芷清醒之後跟我翻臉對不對?」


  「我相信你的自制力。」張天照喘著粗氣,啞著嗓子說:「實在不行打暈她。」


  「打暈我比較現實。」海風秋苦笑,「她這樣要多久?」


  「七八個小時,也可能十二個小時」張天照不停的喘息,過了很久,他才說:「酶斯卡林的葯勁兩小時之後才會發作,現在才一個小時。」白芷的哭泣聲打斷了張天照,他艱難的說:「這麼快就發作了?看著她。」


  白芷縮在毛毯下抽泣,海風秋走近她,她就膽怯的想把自己縮的更小。這種發作比較安全。海風秋鬆了一口氣,拿紙巾擦她的眼淚。


  張天照的呻*吟聲越來越大。顧天白敲金屬門,問:「怎麼了?」


  「他被我捆起來關到浴室了。」海風秋喊:「放心吧,沒事。」


  「白芷怎麼樣?」顧天白問重點。


  「她一直在哭,沒別的反應。」海風秋又喊:「張天照說要哭七八個小時。」


  「是這樣。」顧天白明顯鬆了一口氣,「隔半個小時給她補充水分。」過了一會他又敲門,說:「我們到休息站,他們走了,應該是在半小時之前走的,我覺得我們應該跟著他們走。」


  「跟著,別跟太緊。」海風秋說:「白芷真能哭。」他過去給白芷擦眼淚。


  張天照一直在浴室里,大多數時間沒有動靜,隔半個小時會折騰幾分鐘。白芷一直在哭,偶爾會說糊話。海風秋把她摟在懷裡,喂她喝水,不停的給她擦眼淚。房車開開停停,走的很慢。有一陣,外面還有槍聲。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張天照終於打開了淋浴頭,嘩啦啦的流水聲聽上去非常歡快。他洗了十幾分鐘的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軟軟的靠在床頭,看看依偎在海風秋懷裡的迷迷糊糊的白芷,說:「等她不哭了就沒事了,我先睡一會。」他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倒下,很快就睡著了。


  白芷也在同時睡著了,海風秋把她放下來,走到門口把金屬門收起來。顧天白和小七進來給白芷解開繩子,小七看著他姐姐手腕上的勒痕,說:「幹嘛綁起來?」


  不綁起來,頭二十分鐘我就能吃了她好嗎?海風秋沉默的走向灶台,給自己倒了一杯冰冷的水,慢慢喝下去。


  藺雲來突然停車,說:「又打起來了。」


  海風秋三步並一步躥到前面看了一眼,原來只有二三十輛車的小車隊已經變成過百輛車的大車隊,前面好大一個廣場已經停滿了,新來的一個車隊跟廣場上的車隊起了肢體衝突,幾撥人混在一起打的很激情,他立刻就樂了:「這是第幾撥?」


  「第五撥。」藺雲來沒好氣的說:「你們要玩什麼?」


  「江清月從中巴上下來了!」海風秋飛快的拉開幫會成員面板,把備註改成岳,朝回開。


  岳洞庭的備註很快改成「好」。中巴掉頭繞開幾輛車,離開廣場,很快開到房車前面。海風秋打開車門,精神抖擻跳下車,他帶著中巴車上下來的嚴柏森和任曉南去了前面。


  海風秋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張天照和白芷對坐在方桌邊喝牛奶,張天照翻著一本參考書在做摘抄,不時和白芷說話。白芷的態度非常冷漠,她握著牛奶杯,一直一言不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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