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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今天還在失憶

  「喂,起床了!」


  一大早,格雷就被人吼醒。


  迷迷糊糊地睜眼,視線中,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孩正擠著眉頭瞪著他。


  「真是搞不懂,族長大人居然給你安排這麼好的待遇,我看你也不像宗家的哪位公子哥啊……」


  格雷朦朧中思索道:原來只是個不要緊的小丫頭。


  於是他順勢又闔上了眼,翻過身,把被子抱得更緊了。


  「喂!你聽不見我說話么?」


  「……」


  四周安靜了一會兒,就在他差不多又要睡著的時候,一道驚雷炸在耳邊:「你!給老子起——床——!!!」


  一隻小手猛地拽住他的領口,像拎小雞兒似的,把他給從床上拎了起來,那聲音又迎面吼道:「起來!把你這身病號服換了,族長大人叫你下樓去用早餐!」


  他被這一聲震得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心裡迷糊地想道:小小年紀氣勢這麼強,將來定然戰鬥力驚人,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格雷睜開眼,微笑道:「早安。」


  女孩盯著他面上的笑容,完全愣住了。


  然後格雷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地下床洗漱,換了一件乾淨的白襯衫,態度良好地跟著她一起出門,下樓。畢竟能活著就挺好的,他心放得很寬。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房間,這個龍族公館倒真是大,他跟著女孩走了幾道樓梯和走廊,全是相似的裝修和擺設,若不是他一直在默記這裡的格局,否則壓根分不清東南西北。


  走在前面的女孩皺了下眉,下意識地回頭:「你在看什麼?」


  他收回視線,對這小丫頭的敏銳略吃了一驚,面上平靜地道:「沒有,我什麼也沒看。」


  女孩杏眼眯起,把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圈,冷冷道:「少給我東張西望!這裡可是龍族的地盤,老老實實地跟著我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口氣和動作看著倒有些似曾相識。


  格雷想了想,對了,和昨天見的那位女族長倒是頗為神似,但模仿得再像,畢竟還是個孩子。


  孩子嘛,沒什麼可計較的。


  這丫頭看上去至多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下巴尖尖的小臉上嵌著一雙清澈的杏眼,提溜地觀察四周的動靜,反應機敏,倒是棵不錯的苗子。他心中讚許,面上不由帶了幾分笑意。


  女孩忽一皺眉:「你笑什麼!」


  格雷微笑:「為什麼不能笑?」


  「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現在又跟在後面偷笑,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女孩故作老成地皺起眉頭,「你走到我前面去,免得老在後面做小動作。」


  格雷笑笑,依她走到前面。


  女孩走在他後面,心情大好,這下格雷看不見她,她也不用再裝作一副老成的模樣,蹦蹦跳跳地跟在格雷身後,一會兒湊過去嗅了嗅鼻,嘀咕道:「也難怪族長要把你留下,你的氣味嘛……有點像龍族,又有點不像,卻又說不清是哪裡不對勁……」


  格雷茫然地轉身:「什麼氣味?」他只能聞到自己身上刺鼻的藥水味,因為他滿房間都是這個味兒。


  「嗅覺這麼遲鈍,肯定是個冒牌貨!」女孩狐疑地湊了過來。


  格雷往後退去:「你要幹什麼?」


  「再讓我聞聞——」


  「唉,你住手!」


  「這氣味太可疑了,你怕不是用了偽裝劑吧!」女孩死死抓住格雷的胳膊,兩人拉拉扯扯,一直從樓上拉扯到樓下。


  這時旁邊插來一道震驚的聲音:「你們,你們兩在幹什麼!」


  抬頭看去,是昨天那個圓臉男,格雷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孩子胡鬧,你幫我一下。」


  「哦、好好。」圓臉男連忙反應過來,跑過來把由希拉到一邊:「由希大人,之前族長叮囑你的話都忘了么?舉止要淑女,別這麼魯莽。」


  由希不悅地白了他一眼:「我對他什麼態度,關你什麼事!」


  格雷理了理衣服,總算鬆了口氣,抬眸笑道:「你叫由希?」


  由希哼了一聲:「就憑你也能直呼我名諱?我可是安吉莉亞大人的親侄女,宗家直系,在這龍族的地盤上,你得叫我一聲大人!」


  圓臉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由希、由希大人,我跟你講……你這個態度……不行的……不能這樣啊!」


  格雷沒生氣,小孩子而已嘛,他笑了笑道:「大人。」


  由希噗嗤一聲樂了,把剛剛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不錯不錯,我就喜歡聽話的傢伙,不像某些人廢話一大堆。走吧,別讓族長大人久等了!」


  格雷點頭嗯了一聲,卻沒有急於跟上。而是踱步到圓臉男的面前,壓低了嗓音道:「我知道,昨天你們在食物里下了葯。」


  那聲音柔緩,低沉悅耳,還帶著幾許懶散的笑意。但圓臉男卻聽得心驚肉跳,怎麼辦!怎麼辦!他都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

  格雷意味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我就隨便那麼一猜,看來是真的了。」接著便與他擦肩而過。


  圓臉男如遭一記晴天霹靂,獃獃站在原地,剛才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格雷與由希走到一樓的餐廳前,兩名男僕幫他們拉開門,裡頭擺著一道精心布置的長桌,安吉莉亞坐在主位上,低頭看著報紙。


  「族長大人!」由希見了安吉莉亞,立即露出了孩子氣的笑容,一蹦一跳地跑過去,緊貼著安吉莉亞坐在她右手邊,「早上好。」


  「嗯,早安,」安吉莉亞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看向門口站著格雷:「坐吧,我叫你來是一起用餐的,沒讓你站在旁邊看著。」


  旁邊的一名男僕對格雷做了一個請的姿態。他將四周審視了一圈,才謹慎地落座。


  之後女僕便開始上菜,一碟一碟地端上前菜、主食和甜點,菜品很精緻。


  席間由希一直偷瞄著格雷,期許著這傢伙或許會在用餐禮儀上露出馬腳。可沒想到這傢伙的禮儀簡直無可挑剔,餐巾優雅地垂落在腿上,坐姿端正,握著銀器餐具的手修長白皙,像玉石般透著瑩瑩的微光,就好像油畫中走出來的上世紀貴族。


  她默默吞了口唾沫,對比一下,乖乖地收斂了自己的吃相。


  安吉莉亞也朝格雷那邊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吃飯的模樣的確優雅,但實際上,他並沒有真的「用餐」,只是將把盤中的食物切割成了像是動過的樣子。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露痕迹地微微勾起嘴角。


  一頓飯吃得格外清靜,誰也沒說話,席間連刀叉和餐碟接觸的聲音也聽不到。


  吃完飯,安吉莉亞便離開去處理事務了。等她走了,格雷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微笑地看著由希:「小由希,你其實不用這麼克制自己不發出聲音,不嚼就往下咽,我都怕你噎死自己。」


  由希抬頭怒視著他,兩隻腮幫子微鼓。


  「你想嚼就嚼唄,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


  由希的面頰不自然地漲紅,她超凶地瞪了格雷一眼,忽然背過身去,飛快地嚼完了嘴裡的花生米,由於速度太快,嗆得她止不住咳嗽了起來。


  格雷輕笑出聲,過去幫她拍了拍背。


  由希一把拍開他的手:「你走開,少假惺惺地示好。」


  格雷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由希眉頭微攏,小聲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族長說了,任何情形下都不能輕敵,我哪兒知道你是不是來龍族混吃混喝的騙子,又或者是不是混進公館的間諜。」


  格雷想了想,俯下身,認真地道:「也難怪你擔心是間諜,昨天我聽醫生說,之前這裡好像發生了一場大戰。」


  由希凝眉道:「別說之前了,現在的時局也不見得穩定。」


  「年紀這麼小,知道的挺清楚啊。難不成平時也在幫安吉莉亞的忙?」


  由希眉梢驟然一揚,高聲道:「我剛說什麼來著,你一看像就不像好人!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想刺探軍情?」


  「好好好,我換個話題就是了。」格雷頓了頓,低聲問,「話說起來……以前你們遇到的騙子都是怎麼處理的?」


  「還能怎麼辦,按照黎曼的法律是絞死。」由希說得極為輕巧,「不過呢,看著我倆的交情份上,我可以考慮幫你換成槍決,留個全屍怎麼樣?」


  「…………」我謝謝您全家。


  「誒——你怎麼走了啊?我,我開玩笑呢。」


  格雷一個人坐到外面沙發上陷入了思考。


  自從他醒來以後,大腦就一片空白,偶爾他也能回憶起一些模糊的畫面,例如擺滿藥劑的房間,穿著裙子的女孩……但每當他努力去回憶的時候,卻又瞬間毫無頭緒。他不清楚自己是誰,也就無法分辨這個龍族到底是敵是友。


  門口有人禮節性敲了敲門檻:「格雷先生,族長大人讓你去一趟書房。」


  格雷循聲看過去,門口站著的黑衣男他沒見過,但縮在後面的正是他早上遇見的圓臉男,圓臉男對上他的視線,有些尷尬地嘿嘿一笑。


  格雷眉峰微動:「她叫我去幹什麼?」


  黑衣男正色道:「抱歉,族長並沒有告知我是什麼事情,還麻煩您跟我來一趟。」話音剛落,圓臉男從他背後冒出個頭:「沒什麼事,你千萬別誤會,就是聊聊天。」


  格雷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他早上說的那些話,已經傳到安吉莉亞耳朵里了。


  他倒不是如何討厭安吉莉亞,至少目前他倆的關係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過這個女人的氣場實在太強了,與她在一起,總有一種被人壓一頭的感覺。


  後來他和由希熟了以後,由希說,這種感覺實屬正常。獸人族天生可以辨別族中強者的氣息,從而更有效率地篩選出領袖。龍族作為獸人的一支,也是如此。


  安吉莉亞自幼便擁有王氣,龍族人在她面前會不自覺地產生崇敬、服從的心理,但格雷就是個特例,他天生不會屈服於任何人,所以遇到一個實力超群的對手時,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對強者的敬畏。


  ——而是威脅。


  他跟著黑衣男走到二樓的辦公室,黑衣男敲了敲門,道:「大人,人帶來了。」


  裡頭傳來安吉莉亞淡淡的一聲「嗯」,然後黑衣男推開門,欠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格雷先生,請。」


  走進室內,光線比外面暗了不少,房間的兩面全都是高高的書架,堆滿各種書籍,書架的通道盡頭是安吉莉亞的辦公桌。


  格雷在辦公桌前十米外停下腳步:「您找我?」


  安吉莉亞坐在一面黑色的儀器後面,手裡敲打著一塊機械板,聞聲抬頭瞥了他一眼:「嗯,你現在在旁邊坐著吧,等我五分鐘。」


  很多天之後,格雷才知道那個儀器叫電腦,此刻他把疑問埋在了心底,沒有多問。


  他挑了個角落裡沙發坐下來,茶几上擺著一本極厚的書,有兩塊磚頭疊起來那麼厚,封面上寫了幾個燙金的大字。那幾個字元他好像認得,又好像不認得,連蒙帶猜,大概是「聖經」之類的意思。


  幾乎等了半個小時,安吉莉亞還在工作,鍵盤聲敲個不停,像是已經忘記了格雷的存在。


  格雷等得無聊,便把面前的這本書翻開了一頁。


  隨後他卻微微蹙起了眉頭,書頁上密密麻麻的單詞看著無比陌生,他只勉強認得幾個詞,還是靠猜的,連續連翻了十幾頁下去,不認識,全都不認識。


  書頁被他翻得嘩嘩直響,這時,背後突然來了句:「你在讀什麼?」


  他動作一僵,把手裡的書合上了。


  安吉莉亞走到他面前,掃了一眼書名,隨口問了句:「看懂了?」


  格雷皺眉不語,按理說,東龍族這樣的大宗族出身的後輩不應該不識字,而他不識字的這一點要是被安吉莉亞知道了,其一會降低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好感,其二,也容易加深疑慮。


  頓了頓,他謹慎道:「我頭還有些暈,沒怎麼看懂。」


  安吉莉亞一直盯著他的表情,語氣不明地嗯了一聲:「你大病初醒,確實不該過度用腦。」她把書拿起來,收進了旁邊的書架。


  接著安吉莉亞從櫥櫃里取出一樣東西,格雷看到那物件后,霎時渾身一震。


  ——那是一把刀!


  他第一反應就是安吉莉亞要下殺手了,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周身的血液瞬間灼熱翻滾,眼裡也本能地泛起了凶光。


  「拔|出來試試。」安吉莉亞淡淡道。


  「……什麼,」他一下茫然,「讓我拔|出來試試?」


  安吉莉亞手腕一轉,把刀柄對著他,青銅色的雕花刀鞘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露出來的一截刀刃依舊銀白,閃著鋒利的冷光。


  他不明所以地握住刀柄,將彎刀從鞘中拔出,刀刃穿過刀鞘發出一聲低沉而有力的嗡響,動聽至極。


  「彎刀是我龍族古老的傳統武器,直到現在,也被我族奉為禮器,每一個龍族的後代自幼都要學習如何使刀。」安吉莉亞眉梢壓低了幾分,像是看好戲一般地悠悠道,「你現在就向我證明,你是龍族一員。」


  格雷愣著不動,使刀,要怎麼使?

  室內的光線朦朧昏暗,安吉莉亞繞著他走了一圈,眼神一直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的反應:「不會?」


  格雷無奈道:「……我是真不記得了。」


  安吉莉亞斂眉不語,靜默了片刻,眼底的興趣也黯然褪去了。她伸出帶著黑手套的左手,兩指在他腕上點了一下,他只覺手臂一麻,一股氣勁就捲走了他手裡的彎刀,落在安吉莉亞的掌心轉了一圈,乾淨利落地滑入刀鞘中。


  「人的身體是有記憶的,如果你真的學過彎刀,只需稍加提點就能重新學會,明天我讓由希教你刀法。」安吉莉亞把刀收了起來,態度比先前更冷淡了,看都沒看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格雷走出辦公室,迎著窗外的陽光,覺得活著真好。


  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他既不識字,不會使刀,八成不是什麼龍族人了……絞刑架已經在朝他招著小手了。


  他趴在窗口,想得出神。


  忽然後來傳來一聲:「呦呵——」由希從後頭拍了一下他的肩,「故作深沉,在想什麼呢?」


  格雷回過神,輕聲道:「哦,是你啊。」


  由希見他沒什麼精神,把戲弄的表情收了起來,認真道:「好啦,我知道你還是個病患。剛醫生還特意找我了,叫我照顧照顧你。」


  「早上是我態度不好,給你道歉。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你也算是公館的客人。」她拉著格雷走去客廳,抄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這兒有水果和點心,你還可以看會兒電視,就當我給你賠罪了,怎麼樣?」


  格雷怔愣地盯著面前這個光芒變換的黑色方框,轉過頭,拽住由希的衣角,「這是什麼?」


  「電視啊。」


  「這個呢?」


  「遙控器啊。」


  格雷陷入了沉默,這些東西他別說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下由希都覺得奇怪了:「你在鄉下長大的?」她轉念一想,「也對哦,你啥都不記得了,怎麼知道自己在哪兒長大的。」


  格雷皺起眉頭,徑直走向前面的一面牆,盯著牆上那個無比可疑的小開關。按一下,燈亮了,再按一下,燈滅了,再按一下,亮了,再按一下,滅了……


  由希忙攔住他:「欸欸欸,開關可不是給你玩兒的!」


  格雷目光深沉地盯著那個小開關:「這是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由希狐疑地盯著他。


  「真——不知道?」她盯著格雷一副如臨大敵的謹慎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燈,這是音響……這印表機,這電話,這咖啡機。」


  格雷盯著牆角的插孔,他發現這屋裡的東西真是樣樣都可疑,「那又是什麼?」


  由希樂得想打滾:「你怎麼這麼可愛,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那是插座,連著魔能源工廠的魔能源。」


  「魔能源……?」


  「是啊,自從經歷了魔法革命以後,法力就可以以能源的形式被共享了,即便不會使用魔法的人,可以享受魔法帶來的便利。」


  「……」每個詞他都懂,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明白了呢。


  由希就知道他壓根沒聽懂,沒辦法,她只能照著小學一年級的課本知識從最入門的教起。「比如說,這屋子裡的燈就是光系魔能源在提供能量,空調是風系魔能源在供能,電腦和電話和電系魔能源在供能……」


  「只要把電器接上插座,它們就能運轉了。魔能源以能源石的方式儲存,有特殊的鍛造方法,具體的還很深奧,你現在了解個大概就好了。」


  格雷被由希教了一下午,依舊還處於技術白痴的階段,但至少知道大部分電器該怎麼用了。


  晚上有女僕專門把晚飯送到房間,還有醫生配好的葯,他都乖乖吃了。他想清楚了,盡量不去招惹安吉莉亞,安吉莉亞若真想取他的命,不過一句命令的事,何必用得著下藥這種下作手段。


  吃完飯後他把浴缸放滿了水,準備舒舒服服地泡個澡。脫了衣服,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腕上有一道重疊的傷疤,傷痕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像是新傷,摸著很深,而且有多次劃開的痕迹。


  難不成他還自殺過?


  想來這具身體還真是禍不單行,除了手腕上有傷,胸口還有一道更深的疤痕,緊貼著心臟部位,像是被什麼利刃划傷。他一開始沒怎麼注意,以為只是皮外傷,現在脫了上衣才看到。


  在他後背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道類似的傷口,更深,更窄。


  這明顯是被什麼利器貫穿了胸口。


  而從傷口的大小看來,那把利器必然是有弧度的,中間寬,頂端尖銳,和安吉莉亞白天給他看的彎刀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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