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往事（2）
無奈之下，岳顧寒只好和那位胡人一起探索這座龐大的地下宮殿，這時他才知道這位胡人正好是摩尼教在白玉京中的教區首長，俾路托薩。
接著俾路托薩向岳顧寒揭示了那位老人的真正身份，他便是江湖上傳聞已久的道聖無銘。
道聖將二人劫到此處就是為了讓他們作自己的陪葬品？
目睹了道聖邪異舞蹈和自殺全過程的岳顧寒與俾路托薩再也不敢在這處地宮停留，兩人便開始想辦法從這出地宮中逃出來。
誰知道隨著他們逐漸探索這座地宮，另一件令人驚恐的事情，這座地宮宏偉寬闊，絕非人力所能建造不說，其中的殿閣樓宇更是綿延，任由他們無論如何穿行也仍然在地宮之中，這處地宮如此廣闊，似乎無論何時都無法從中逃出。
李旭心裡清楚岳顧寒所言不盡不實，以當時岳顧寒之能，他不過是白玉京中的一個惡少罷了，俾路托薩當時應當也是小有名氣的高手，不然也做不了白玉京的教區首領。
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什麼故事。
伴隨著岳顧寒他們逐漸探索這座地宮，最終他們發現了更加令人驚奇的一幕，他們在一間宮室之內發現了很多當年武林高手的墳墓。
當然，與其說是墳墓不如說是刑場，岳顧寒和俾路托薩在這裡發現了許多武林中傳奇高手的屍體，大多都是近百年來居於武林魁首一樣的人物，他們的屍體已然彷彿活著一樣被陳列在那間大殿之內。
俾路托薩在這裡甚至還找到了摩尼教創始人摩尼的屍體，而在摩尼教的記錄中這位創始人早就被波斯帝王以火刑處死。
越來越多的武林高手的屍體在地宮中出現，他們的屍體雖然樣貌如生，然而卻擺出一副彷彿處刑的樣子。
摩尼的屍體在地宮中被釘在十字架上，他面目猙獰，似乎正在經受難以言說的痛苦。俾路托薩趕緊走進了跪下叩拜，然後發現摩尼背後的十字架上有許多波斯文字，俾路托薩便咬破手指將這些文字記錄在了自己衣服上。
距離摩尼不遠的地方是另一具頭髮蜷曲的天竺人屍身，這天竺人盤腿坐在地宮的地上，不過身子左邊和右邊被人劈成兩半。左邊的屍體圓潤光華，彷彿彌勒在世，一副慈悲為懷的樣子，右邊則彷彿餓鬼臨凡，不僅筋肉骨骼萎縮，而且扭曲的手掌向上彎曲，彷彿是枯死的枝杈一樣。
岳顧寒看見這天竺人身前的地面上有許多扭曲的中原文字，顯然是這個天竺人在死前用強絕的指力劃破地面刻上去的。
上寫著「禪宗二十八祖，中天竺菩提達摩圓寂於龍宮之內，今日方知我祖龍樹菩薩自龍宮得法果然不虛……」
接著一個個成名許久的武林前輩的屍體被一一發現，這裡似乎成了天下高手的屍體陳列館，岳顧寒和俾路托薩感覺背後一股股寒意，立刻離開了此地接著探索這座地宮。
岳顧寒和俾路托薩繼續在這處地宮之中摸索，接下來發現了盛放丹藥的丹房以及裝滿各種神兵利器的兵器庫以及擺放著各種秘笈的書庫。
地宮的面積似乎十分廣闊，岳顧寒和俾路托薩再不敢繼續深入探索，便在丹房和書庫這邊修習武功，他們也是貪慾作祟唯恐入寶山空手而歸。
承天劍宗在書庫之中發現了許多已經失傳了的超卓劍法，為成為日後一代劍宗奠定了基礎。而俾路托薩也廣泛翻閱書庫中的秘笈，他們二人一時也忘了出去，廢寢忘食的翻看地宮中的秘籍，餓了渴了就去丹房那邊，那裡有生長了不知多久的各種藥材，還有一處泉眼。
他們在地宮之中逡巡了大概兩個月的功夫，再之後就碰見了一位身穿道袍的青年道者。
這道人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見了他們也不說話直接出手，俾路托薩和岳顧寒雖然練了兩個多月，不過面對那道人便是練了二十年也未必有用，三招兩式就被人家用重手法擊昏。
醒來之後，岳顧寒和俾路托薩才發現他們此刻竟然身處渤海國境內的一處小鎮，而那處地宮的入口顯然就在那小鎮邊上的深山之中。
他們二人便猜測將他們掠至地宮的道者便是道聖無銘，而自己二人正好目睹了道聖的轉生之秘。至於道聖為什麼帶他們到地宮之中讓他們目睹這一切，又為何將他們帶出來，兩人一直摸不出頭腦。
迴轉江湖的岳顧寒很快便聲名鵲起，一步步成長為天下無敵的承天劍宗，而俾路托薩也反轉漠北成了新一代的摩尼教宗。
而道聖無銘則繼續音訊全無，江湖上依舊流傳著他的種種傳說，可岳顧寒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在地宮深處生生將自己腸腹剖開的老人。
也就是在那之後，岳顧寒一邊漸漸在江湖中闖出了承天劍宗的威名，另一方面又到處查找道聖的行蹤。
成名越久，岳顧寒便越害怕某一天那個老人出現在他面前，再將他帶回那處恐怖的地宮之內，讓他成為那高手刑場的一部分。
特別是三年之前，岳顧寒隱隱觸摸到了自己武學境界上的瓶頸，不過出於對那道人和地宮的恐懼，岳顧寒一直不敢越出那一步，生怕越出這一步之後就要被道聖抓回那處地宮，和那些武林前輩一樣成為詭秘地宮的陳列品。
然而岳顧寒怎麼也不會想到，三年前自己睡了一覺之後竟然無意間邁過了那臨門一腳，真真觸摸到了更上一層的境界。
「陛下，從那時起草民便明白了那一層的道理，那便是……」
「岳先生且住。」李旭立刻抬起手打斷了岳顧寒的敘說。「有些事寡人沒興趣。」
李旭一直記得爾薩同志說過的一句話，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也就是不該管的不要管，自己對什麼地宮，什麼道聖不死之謎都沒有興趣，那都該你們這些成天要成仙成佛的王八蛋操心。
李旭所想的只有一個，苟住大虞王朝，讓每一個平凡的人在塵世獲得幸福，當然自己也要跟著幸福。
現在為了百姓幸福和自己的幸福，李旭已經聽了岳顧寒講了這麼多了，他實在是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因為再聽下去於國於家無益，畢竟自己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岳顧寒能否為自己去刺殺吐蕃贊普朗達瑪。
「陛下當真不想聽么？以陛下的天資說不得能夠跨出那一步，跟道聖一樣長生不死。」
「岳先生看佛經嗎？」
「看過《金剛經》。」
「佛經中講有情皆苦，有的時候活得久了未必開心幸福，人還是要知足常樂。」
長生不死的確很有誘惑力，但是李旭並不覺得道聖那樣瘋瘋癲癲沒事給自己一刀那樣的續命方式能算是長生不死。
這樣的長生實在是有點疼。
李旭看著岳顧寒顯得有些青紫的臉色，對方如此這般自曝當年辛秘肯定不是因為自己王霸之氣四溢，讓這位承天劍宗變成了話癆。
岳顧寒如此做派一定是有事相求。現在自己卻遲遲不肯上套，他的面色自然立刻變得十分難看。
「朕有一事相求，萬望岳先生看在天下萬民的份上出手襄助。」
岳顧寒眉頭一舒：「陛下只管講，只要應允岳某一件事，便是刺殺藩鎮刺史，吐蕃贊普，回鶻可汗，岳某也願走一遭。」
吐蕃可汗，這可是你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