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節 往事
「正是此意，陛下曾隨那羅延大師修行漠北武道，漠北武道修行至極高境界，肌肉筋骨可以刀槍不入，高手身死之後死而不僵，敢問陛下可曾想過這是為什麼？」
伴隨著岳顧寒的敘說，李旭逐漸意識到，他可能是對的。
或許這個世界的規律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剛正樸實。人體的肌肉纖維是一種特殊的細胞，按道理講沒有任何一種人體細胞會比刀子還硬。
而講道理的話武功更是子虛烏有。
至於漠北高手們死後死而不僵的原因，那就更難解釋了。因為大自然中的分解者是最公平而公正的，他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你一死就讓你塵歸塵，土歸土。但是的確有少數人，不拘是漠北高手還是來自中原武林，死後都能做到死而不僵，面目彷彿常人。
這種死而不腐不是木乃伊或者佛教金身那種依靠脫水工藝，也不是馬王堆女屍那種依靠嚴格密封的環境。
這些高手的遺蛻即使是暴露在風雨之中，他們的肉體都能自動維持很長時間而不朽壞，這總不能解釋說是他們死後還有免疫系統維持身體。
種種證據都顯示出這個世界並不像李旭所想的那樣簡單。
「陛下請看。」岳顧寒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黃紙，然後將黃紙輕輕托起。
岳顧寒將黃紙舉在半空，然後將手收回。
黃紙靜靜地漂浮著。
李旭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摸，但還是忍住了。
這一刻，李旭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懼。
因為李旭很清楚，黃紙漂浮在半空之中並不是岳顧寒用武功或者真氣做到的，李旭感應不出來岳顧寒到底用了什麼手段，那一張黃色的麻紙完全是毫無來由的就這麼超越了重力的約束就這麼飄在了空中。
岳顧寒接下來的舉動則更加誇張，他用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茶杯，裡面的水滴也拜託了重力緩緩地向上升去。
你這是要上天啊，李旭看著水滴緩緩上升，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如果說紙漂浮在空中還可以用魔術手段解釋，水滴在空中懸浮就遠超李旭的貧乏的想象力了。
接下來岳顧寒操縱水滴做出了另一件完全超出了李旭想象的事。
水滴漸漸上仍最終被吸收進了麻紙里，在上面散開最終形成了四個字。
千秋萬歲。
這算啥，特異功能嗎？李旭看著那懸浮在空中的麻紙，緩緩的伸出手抓住那張紙，此刻皇帝注意到這個過程中嶽顧寒一直牢牢盯著那張有些發黃的麻紙。
「陛下，草民以為這便是武功的由來，因為堅信，所以存在。我相信這張紙可以懸浮在空中，所以他自然就能懸浮在空中。」
「如此說來，若是我堅信我是神仙，豈不是可以飛天遁地，捉星拿月？」李旭半是打趣半是震驚的說道。
「草民以為這不是不行。」岳顧寒如是說道：「傳說中移星換斗的仙人們，或許也是我們武道中人。」
「岳先生，你到底是如何做到這個的？」李旭將那張黃紙放到岳顧寒手上，承天劍宗輕輕一彈，那張紙就又像以前一樣飄在了空中。
「我覺得這張紙應該飄起來。」岳顧寒說得舉重若輕：「所以它自然就能在空中飄起來。」
我以為的就一定是我以為的，以這種理由違反物理定律未免太過強大。
不過武功的存在已經違反過一次了，再違反一次已經不出奇了。
「難道就沒有什麼負擔嗎？」李旭看出岳顧寒雖然看上去舉重若輕，但是臉色已經有了變化，看上去有些蒼白，估計玩這一手對岳顧寒的消耗也是不輕。
「非常耗費精力，有一種疲憊感。」岳顧寒如是說著：「陛下可知道我是如何成為江湖高手的嗎？」
李旭搖了搖頭，自己雖然知道岳顧寒少年成名，彷彿彗星一樣突然出現，不過這位岳先生如何從籍籍無名的白玉京惡少岳三變成名動天下的少年劍俠，他是的確不知。
在岳顧寒的描述里，他年輕時期曾經有過一次奇遇。
他本來照往常一樣在外面閑逛了一天準備回家，結果碰見了一個身穿道袍，批散著頭髮的老人，那老人雞皮鶴髮，身形佝僂，看上去似乎是個將死之人。
那老人似乎神志已經不清，整個人胡言亂語，雖然每個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攏在一起就一點也聽不明白。
就是說岳顧寒與他有緣，拉著手死也不放。
當時的惡少岳三可不管什麼有緣無緣，當時掏出防身的匕首就沖老人刺過去，誰料想那老人渾身堅勝鋼鐵捅不進去不說，看見岳顧寒防身的小刀還誇好吃，一把奪走二話不說就直接吞入肚中。
岳顧寒也是個伶俐人，一見這老人似仙似魔也就立刻認慫，你讓幹啥就幹啥。沒過一會這老人又抓來一個胡人和他做難兄難弟，然後就以重手法點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醒來之後，岳顧寒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宮殿之中，宮殿高約百尺，高大寬厚的石柱連接著上下，宮殿的四個角落燃燒著碧綠色的火焰，供給火焰的染料被刻意弄成了人形的樣子。
宮殿之中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雕像，讓人一看就頭暈目眩，直感覺噁心恐懼。正中央是一處碧綠的池子，裡面粘稠的綠色軟泥似乎沸騰一樣的翻滾著。
那位帶他們進入這處宮殿的老人此刻正在那泥池前進行一種詭秘的儀式。
那個身穿道袍的老人正在跳著一種奇異的舞蹈，這種舞蹈雖然優美，不過看上去並不像是人類所能完成的，他一邊劇烈的舞蹈，一邊將一柄造型如龍如蛇的奇型匕首用力刺入自己腹中。
四周的碧綠色火焰跟著老人的舞蹈而扭曲，岳顧寒似乎隱約聽到了某種自虛空之中傳來的樂曲聲，嘶啞的長笛和喇叭不停地吹著，彷彿要把人的靈魂從身體內剝離一樣。
岳顧寒說到這裡，李旭看到他似乎因為陷入回憶的緣故臉色變得十分蒼白，似乎當時的恐怖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能夠動搖承天劍宗的心神。
老人最終完成了自戕的過程，他破開自己的腸腹，用手在裡面尋覓著什麼，一邊尋覓一邊繼續著那瘋狂的舞蹈，終於他似乎從自己的內臟中摸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球體，然後扔進了碧綠的池子里。
失去了黑色球體的老人重重的向後倒去，接下來更驚人的一幕發生了，老人的屍體的血肉很快就被剝離下來，似乎是有什麼無形的野獸啃食一樣，屍體很快便破裂開來，只剩下一團殘骸丟在那裡。
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岳顧寒和那位胡人立刻動身逃離這處瘋狂的宮殿，但是他們接下來就發現這處宮殿似乎是一處深埋地下的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