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她不舒服
第183章 她不舒服
「五公主，您看，您對目前的情形滿意嗎？」忽錐穿著宮人的服飾，神采飛揚地問道。
晉蘭冷冷看了他一眼：「當然滿意，既然第一步棋已經成功，本公主就姑且信万俟烈一次！」
聽晉蘭直呼万俟烈之名，忽錐皺皺眉，不滿頓生。
但是他盯著晉蘭，還是沒說什麼，潛進晉王宮之前万俟烈已經和他囑咐了，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所以……忽錐深吸口氣，賠笑道：「那就好！只要您將四皇子剩下的暗棋交給我們，王子定然有能力達成您的心愿！」
提到心愿，晉蘭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放心，你們想贏個勝仗好回去過冬，我想要那個賤人身敗名裂！只要万俟烈不把晉國折騰沒了，我什麼都願意給！」
晉蘭的聲音中藏著怨毒，隱著憎惡，站在一旁的忽錐不禁皺了皺眉。
來見晉蘭之前，他本以為這位晉國的公主會提出報復姬十三或者姬太后的要求，畢竟姬氏奪了她的家國，但是……當她聽說自己的來意之後，竟然讓他們對付一個女郎？
要不是王子時常告誡自己要處變不驚，他甚至能當場失態！
王子選的這位公主，莫不是神志上有什麼毛病吧？
但是晉蘭口齒伶俐，邏輯清晰，看著又實在不像是病人，忽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還是應下了。
晉蘭朝身側瞥去，見忽錐似是在發愣，眸中劃過一抹怒色！
「你趕緊將你我的協議傳給万俟烈！」
「還有，你告訴他，戰事不能等，要是過了我父王的孝期，那賤人就要嫁給十三郎了！」
晉蘭內心煩躁，語氣中也夾著怒火，在拉回忽錐注意力的同時，也再一次讓他認識到中原貴女們的驕橫！
在無比的鬱悶，無比的憋屈中，忽錐鐵青著臉，盯了眼晉蘭的背影，低聲說：「是。」
不過是一時之氣——他忍就是了！
——
楚國，傍晚，朝堂上。
朝殿之中，每個角落中都燃起了燭火，蠟燭燃淚，殿中一派燈火通明！
其實在臨城遭到入侵的時候，楚暉已經就此開了早朝，但是沒想到到了下午，又傳來了晉國被偷襲的消息。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第二次會議。
「……王上，以上就是關於晉國王都被襲的內容。」
楚暉點點頭：「知道了。」
朝臣們對視幾眼，有人從隊列中站出來，朗聲說：「王上，看來不僅是楚國，晉國也是那群匈奴人的目標，以微臣之見，不如楚晉聯手，一起踏平草原，將匈奴殲滅殆盡！」
話音剛落，又有人站出來：「王上，不可！若是晉王還是晉惠公，那我們倒可以與之聯手，但是我們與現任晉王並不相熟，焉能如此草率？」
「你說不可便不可嗎？那群蠻子都欺到我楚人身上了，與晉聯手，剷除匈奴，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你頭腦怎的如此簡單？現任晉王手段這麼厲害，要是兩國聯手，不管贏了還是輸了，吃虧的是晉還是楚？」
「你！你的心胸實在太狹窄了！」
「我心胸狹窄？我看你是沒有遠見！」
楚暉坐在龍椅上，聽著兩位大臣為了「要不要與晉聯手」當堂吵架，只覺得腦殼都在疼。
「好了！」
終於，在兩位大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楚暉忍不住喊了一聲！
見楚王發話，吵架的兩人終於偃旗息鼓，冷哼之後，退回了隊伍。
楚暉嘆了口氣。
「兩位愛卿說得都有道理。」
「但是當務之急，並不是踏平匈奴，而是鞏固邊防！」
「早在幾個月之前，孤就向父王上書過要加強臨城等邊陲小城的兵防！當時的防護工作做得倒是不錯，可是這才幾個月啊？竟然就被人破了？」
殿中空氣猛然一肅！
加強臨城的兵防？
他們怎麼不知道？
楚暉掃視著下面人驚訝疑惑的眼神，再次嘆了口氣。
終於，有個年輕的小臣忍不住站出來，出聲詢問：「王上，您在幾個月之前……就已經查到匈奴會進攻臨城，再偷襲晉國嗎？」
這話楚暉答不出來。
首先，臨城之事不是他查到的，提醒他的人是那個名為「陶然」的女郎；其次，偷襲晉國，這個消息他事先一點也不知情。
頂著滿朝文武的視線，楚暉臉色微沉，避重就輕地說：「那只是心血來潮而已。」
心血來潮？
朝堂上，有人信之不疑，有人疑而不信，但是楚暉已經給出了理由，而且看起來心情不大好，所以沒有人再揪著這個問題窮追不捨。
見狀，楚暉暗暗鬆口氣，趕緊扯開話題：「好了，戰事明日再議，今日天色已晚，對於布防兵線，眾位愛卿有什麼見解就儘快提出吧！」
「王上，臣以為……」
……
朝堂上再次恢復熱鬧，大臣們也想早點開完會離宮，連語速都比平常快了些。
楚暉聽著嘰嘰喳喳的喧嘩聲，頭又開始疼起來。
在煩躁之中，他不禁想起了那個女扮男裝的絕色美人。
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印證了她的提醒。
不過，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
桃夭兒並不知道，在一天之內，晉蘭與楚暉都在念叨著她的「別名」。
「桃夭兒」這個身份，早在三年前就被姬十三掛入宗廟，當做一個已亡人。
由於姬十三在那段時間裡又是重病，又是到廟宇中祈福，所以六國中，了解其中內幕的人並不算少。
以姬十三的意思，是等大婚後，桃夭兒再無後顧之憂時，慢慢恢復她的名號，所以到目前為止，知道「陶然」就是「桃夭兒」的人，只有姬氏的親信。
其實這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今時今日，姬十三也好，桃夭兒也罷，沒人預料到這件小事會漸漸發酵……
——
桃夭兒覺得不太舒服。
就在梨枝告訴桃夭兒進犯者是匈奴之後，那一剎那，她如遭雷擊！
但是為了不讓梨枝發現異狀，她只得拚命繃住，混了過去。
當然，在梨枝離開后，這種勉強維持的表情便轟然坍塌——她實在是太心慌了。
匈奴……
是了，也快到万俟烈攻打中原的時候了……
她在姬十三身邊，過得實在是樂不思蜀，連這麼重要的事也忘了！
不，不對……
似是想到什麼令人驚恐的事情，桃夭兒呼吸忽然急促，她捂著心口，只覺得心跳得厲害，臉色瞬間煞白。
前世的時候，万俟烈根本就不是在九月份進攻中原的——這輩子，他提前了！
怎麼會這樣呢？
桃夭兒閉上眼，「万俟烈提前攻打中原」這件事在她腦海里翻滾著，擾得她心慌意亂，六神無主。
前世，今生。
桃夭兒皺著眉，如果是其他超出自己預料的事，那麼她笑笑便也罷了，畢竟前世種種，已如煙塵般過去。
但是上輩子，晉差點被滅國！
她一想到万俟烈打敗晉楚的輝煌戰績，就忍不住慌神。
前世與今生已經不同了，現任晉王不是別人，是她的瑜郎啊！
怎麼辦？
上輩子，現任晉王還是晉惠公，現任楚王也是楚穆公，但是兩國已經雙雙換王，要是万俟烈如同前世那般贏了晉楚，那姬十三怎麼辦？
他才剛剛登基啊！
煩憂之下，桃夭兒覺得本就不舒服的小腹，有點疼了。
「難道，是被扇子砸到了？」
桃夭兒苦著臉，捂著肚子慢慢從榻上爬起，一步一挪地鑽回床上。
躺到床上后，桃夭兒腦子裡還在瘋狂回憶著上輩子的戰況，但是她只勞神了片刻，就忍不住眩暈的衝動，慢慢昏了過去。
良久。
「篤篤。」敲門聲傳來。
「主子，天色晚了，奴婢來掌燈。」
梨枝在門口稟報著，沒聽到裡面的聲音，不由得詫異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她又釋然了。
主子有時候確實會午睡，也許是睡得沉，沒聽見她的聲音。
天色已暗，已經到了上燈的時辰，梨枝估摸著可能睡著的桃夭兒，輕聲推門而入。
昏暗的房間里，桃夭兒側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看起來像是睡得熟了。
此時屋內不說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隔著十幾步的距離，梨枝只看得見桃夭兒的輪廓，至於具體神情那是決計看不清的。
蠟燭燃起，暖黃色的光漸漸暈開了亮，梨枝將燭台端到房間四處，小心地沒有讓光直射桃夭兒床前，好讓她繼續睡得安穩。
桃夭兒睡得並不安穩。
靜卧之後，小腹處的疼痛緩解了不少，但還是有種隱隱的不適，而且在意識不甚清醒的情況下，桃夭兒心裡裝著事，眉頭還是皺著的。
身心皆不適下，桃夭兒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額上還滲著細密的汗。
梨枝走近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桃夭兒。
「主子？」梨枝詫異地問道。
桃夭兒沒醒，一動不動。
「主子？醒醒。」梨枝聲音大了些。
桃夭兒眉間皺得緊了些，隱隱約約中，她覺得有人好像在喊她。
「主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梨枝看著面色蒼白的桃夭兒，不禁擔憂。
中午的時候，她見桃夭兒就有些不對勁，但是當時桃夭兒岔開了話頭，她便以為沒什麼事，可是現在看來——難道她從那時就開始難受了？
思及此，梨枝有些慌了，她直接上手，推了推桃夭兒：「主子！你沒事吧？」
在喊人的同時，梨枝皺著眉，暗道：要是這回還叫不醒，她就要去喊御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