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犯晉之後
第182章 犯晉之後
楚國被敵進犯的時間是在凌晨，這個消息傳到六國中時，已經到了上午。那些地理位置更加偏僻的小國，則是在午後才接到消息。
但就在人們議論楚國來敵一事時，晉國剛剛擊退了万俟烈。
說是擊退，其實也不盡然。
因為就在侍衛和暗衛趕到現場之前，万俟烈已經帶著搶到的財物離開——不得不說，這時機掐得實在是巧妙！
在万俟烈偷襲之前，根本沒人會猜到有人竟會放著晉國的邊陲小城不去，而大咧咧地跑到晉王宮的家門口，實施偷襲。
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啊！
不說姬十三沒有料到，就連都城中被搶的商鋪、百姓也沒來得及反應。
他們傻了似的地望著万俟烈一行人騎馬而來，又衝進各大商鋪，將金子，珠寶這些值錢的財寶搜刮一空，搶完就跑，換下一家——
一開始，沒有人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被搶的店家從懵逼中清醒，大聲叫喊：「搶劫啦——！」
直到這時，民眾才從震驚中驟然回神，爭相逃跑，奔走疾呼，大聲呼喊官兵來禦敵！
不多時，在百姓們的驚慌失措中，偽裝成遊俠兒的暗衛先行而至，但是除了幾個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百姓，街道上再看不見敵人的身影。
幾個神情焦急，身上沾血的城門守衛跌跌撞撞地跑來，也不管面前的是侍衛還是「遊俠兒」了，見人就喊：
「那些人衝出去了！」
「他們已經走了！」
「追啊！」
一個暗衛擒住驚恐的守衛，沉聲問：「他們是從哪個方向離開的？」
「他們……朝北去了！」
守衛剛從万俟烈等人手中劫後餘生，被人抓住后，嚇得說話聲不由地哆嗦起來。
暗衛們相互對視幾眼：「我們追！」
說完，他們沒有再看守衛一眼，徑直朝城門的方向衝去——
暗衛們前腳剛走，王宮裡的侍衛也騎馬趕到此地，在詢問情況之後，也隨著暗衛的路線急速往北！
万俟烈在撈了一筆之後，並沒有戀戰，就算城中還有幾家大商鋪沒有被「光臨」到，他也沒有可惜。
青山就在那裡，他總會有機會再來取「柴」的！
万俟烈一行人來時隱蔽蹤跡，但是走的時候卻大張旗鼓，於是沿路的行人，全部都見到了他們騎馬疾馳的身影。
到了城外，万俟烈按照先前計劃好的路線前行，終於在一個岔道口，與偷襲楚國的那批人回合！
「王子，我們來了！」
「好！」万俟烈發出一聲暴喝，勒住馬，沖忽努爾喊道：「不用善後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這一時半會兒，後面的追兵肯定追不上我們！」
忽努爾哈哈大笑，大聲讚歎道：「王子，你是草原上最鋒利的隼，真是料事如神啊！」
万俟烈沒有辭讓，眼中閃過自豪，對所有人揚聲道：「我們走！」
說完，他甩著馬鞭，率先朝北方行去！
忽努爾咧嘴笑笑，手上拉著韁繩，落後一匹馬的距離，跟在万俟烈身後。
崎嶇的山道上，万俟烈一馬當先，身後跟著一大群穿盔帶甲的壯漢，每匹馬的後背上，都堆滿了鼓鼓囊囊的包裹。
對於万俟烈而言，這次不過是牛刀小試，先前他在中原各地輾轉，不僅摸清了地勢，對當地的民風民俗也很是了解。
如果說選擇臨城，只是考慮了地理位置，那麼搶劫晉都，一來打得他們猝不及防，二來晉都城安逸又富庶，他們此行所得的大部分財物就來自晉人。
總體來說，他們的這次試探，成績斐然，收穫頗豐！
——
「你說什麼？」
姬十三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人，嗓音低沉，神色難辨。
姬大負責侍衛，初一負責暗衛，但是無論是侍衛還是暗衛，都沒有追到万俟烈。在姬十三的質問下，兩人都把頭往下壓低了些。
敵方簡直就像泥鰍一樣滑不溜手，先是在楚國幹了一筆，緊接著又到晉都城搶劫，偏偏時機又掐得太准，這簡直，簡直是——
姬大用盡了所有的意志力，才忍住滿口的髒話，沒有在姬十三火上心頭的時候，再澆上一壺油！
初一的臉色也極為難看，暗衛的職責中，搜集信息是一項很重要的任務，但是這群匈奴人明明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卻硬是躲過了他們的耳目！
万俟烈的成功，就像是耳光一樣，「啪啪」扇在這兩個人臉上，臉疼，心更疼。
「傷亡情況如何？」
緩了緩，姬十三將怒氣壓下去，沉聲問道。
「主公，那群匈奴並沒有在城中大開殺戒，搶了財物就跑了，由於百姓們沒有反抗，只有幾個人受傷，沒有人身亡。」
「但是城門處的守衛卻死傷大半，只留下幾個報信的人……」
姬大有條不紊地彙報著當時所見，對於晉人像傻子一樣任由匈奴人進出，覺得牙有些疼。
晉人，過得真的是太安逸了，人家當著他們的面搶掠，他們竟然呆在原地，任由人家揚長而去！
聽著姬大的描述，姬十三也能猜到當時的情景，他的臉色沉了沉。
「先不提這個，那群人定然猜到晉都城的百姓最容易下手，所以才會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初一沒姬大那麼好的口才，憋了會，只說：「王都里的商鋪日進斗金，他們去搶的店，存金量都不少……」
姬十三眼眸幽暗，神色越發冷凝。
「晉國安逸太久了，真正能上陣殺敵的人，還是要靠將士。」
「既然追不上，那就先別追了，匈奴人此次偷襲，晉楚都只損失了極少的金銀，再追，意義不大。」
「而且，僅僅靠這次搶得的財物，匈奴人根本應付不了寒冬，所以——」
說到這裡，姬十三轉身，對著牆壁上的地圖，目光銳利，直指晉國邊境處。
「所以他們還會再來。」
姬大盯著姬十三的背影，語氣嚴肅。
姬十三看著那張地圖，視線移向北方，眼神中，流轉著森森殺意。
「只要他們再伸一次爪子，孤，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
桃夭兒整日躲在華清宮中，雖然沒有人特意告訴她匈奴來犯，但還是很快得知了消息。
短短一個上午，梨枝出去的時候還心情頗好，回來卻憂怒交加，這種異常的表現勾起了桃夭兒的好奇。
「梨枝，你怎麼了？」
桃夭兒拿著扇子，不務正形地躺在榻上，打坐累了，連骨頭都軟了。
「主子，昨夜有人進犯楚國，今天那伙人竟然到我晉國作亂！」
梨枝年紀不大，但是對姬氏極忠誠，提起那群匈奴的時候，神色義憤填膺！
「吧嗒！」
桃夭兒一不留神，手上的扇子掉了下來，砸到了她的小腹！
「哎喲……」
揉揉疼的地方，桃夭兒皺著臉，忽略了那種隱隱的痛楚，立即在榻上坐端正。
「到底怎麼了？你是說有人攻打晉國？」
梨枝沒注意到桃夭兒被砸的場景，想到有人竟然敢在晉王宮的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氣得眉頭直豎！
「王上在朝中說了，那群人應該就是匈奴人！」
桃夭兒猛地僵硬！
梨枝正在收拾桌上的茶盞，她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中，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桃夭兒的表情。
「真不知道他們放著牛羊不養，跑到中原吃白食，究竟是有多厚臉皮？」
「所幸城裡百姓傷亡不多，要是他們搶到王宮門口，看王上不讓姬侍衛與初一大人將他們滅個乾淨！」
梨枝已經將新茶換了舊茶，她等了會，但是身後的人卻沒有出聲，不由得朝後看去。
「主子？」
從梨枝提到「匈奴」時，桃夭兒的表情就凝固了，到現在也沒緩過神來！
「主子，你怎麼了？」梨枝見桃夭兒似是有些不對勁，忍不住放下手上的活兒，擔憂地問道。
桃夭兒雙目有些恍惚，片刻之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梨枝在喊自己。
「我，我沒事。」
在梨枝緊張的注視中，桃夭兒眨眨眼，勉強笑了笑。
「主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梨枝不敢託大，雖然王宮外面出事了，但是照顧桃夭兒才是她的本職工作！
「沒事。」
桃夭兒垂下眼，無措過後，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真的沒事嗎？
她怎麼覺得主子神色間有點不大對勁？
「梨枝，幫我開窗通通風吧……我有些胸悶。」桃夭兒知道梨枝在擔心自己，只得掛著笑，讓她轉移注意力。
「啊，是！」
果然，梨枝驚呼一聲，立即放過了先前的話題，匆匆地跑去開窗。
方才主子神色間的異常，應當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吧？
——
晉楚兩王登基不久，就遇敵襲，對於百姓來說，是一個晦氣的徵兆。
楚暉登基時，整個過程都有楚穆公在場壓陣，不僅觀禮的人挑不出刺，民眾也認為這是理所應當，名正言順！
所以楚人對於敵襲這件事，並沒有抱怨楚暉治理不當。
但是晉國剛經歷改朝換代，距離姬十三登基大典不過一個月，一時間，幾乎所有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月前的傳言——
「晉將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