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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虛張

  在齊府整整呆了一夜,與他徹夜喝了好些酒。她有些不勝酒力了,現在正值天亮,她在大街上逛了逛,散了身上的酒性。


  好在杜蔚也知道她如今有武功傍身,不會過於擔心她。畢竟,從她回來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有問自己這六年來她去了哪裏呢!


  杜雲桑回了杜府,正好碰見府裏的下人都一臉正色,各司其職。


  拉住一個小丫頭問她,“府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那小丫頭也算機靈,連忙回答,“大小姐,是三皇子來了,相爺正在大廳裏接待他。”


  杜雲桑原本想著去找他老爹,既然三皇子來了,而她又不想淌這趟渾水,轉個彎兒就回了她的瓊苑。


  “大小姐”香月,香雪兩個丫頭異口同聲地衝她喊道。


  杜雲桑皺了皺眉,這兩個丫頭有些麵熟,想來是原先府裏的人,隻是她不比從前,且不說她不習慣被人伺候,更何況她身上秘密這麽多,身邊的人委實信不過。


  遂命令她們下去。


  “這——是相爺吩咐奴婢伺候小姐的。”香月有些猶豫。


  “不用了,我爹那兒我會自己解釋,你們回原來的地方去吧!”杜雲桑頗為冷淡地說。


  兩人麵麵相覷,有些猶豫卻又不好不從,隻好按杜雲桑的吩咐退下去了。


  她回來不過才一天,爹就派人來伺候了,她早就不是原來那個深居大院的大家閨秀了。


  瓊苑裏隻有她一個人,與六年前並無兩樣。這裏原本是常景瑤打理的,平常也不許讓其他的人進來。除了素芝姨,就隻有木棉能隨意出入了,如今她們都不在。


  歎了口氣,換了一身幹淨清爽呢衣服,起身往離鑰的院子前去。南蘇諭不在,她如何給離鑰治病呢,還真是——糟糕呢!


  “雲桑”巫離鑰看見她就給了她一個熊抱,抱著她不撒手,“雲桑,你去哪兒,一上午都不見你。”


  小黑跳上杜雲桑的手臂,也跟著附和一聲,“啾”


  杜雲桑揉了揉小黑的腦袋,仔細觀察它的羽毛,似乎長了點毛了,以前稀稀拉拉的,現在整齊厚實多了,果然是最近吃的多麽。


  “夜九妖呢?”她隨意一問,昨日見他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知道。”巫離鑰搖了搖頭,腦袋在她身上蹭蹭,他不喜歡雲桑的注意力集中到別人身上,尤其是那個夜九妖,他很不喜歡。


  杜雲桑拉著他坐下,靠在他的肩膀上,初夏的太陽直射下來,打在身上很舒服。杜雲桑忍不住昏昏欲睡起來,就這巫離鑰的肩膀就打起了瞌睡。


  巫離鑰輕柔地抱著她,看著雲桑安靜的躺在自己懷裏,睫毛長長的翹起來。毫不知情自己的眼神有多溫柔,很享受這個時候兩人在一起的感受。


  玄雲站在遠處看著也覺得頗為溫馨,真是有愛啊啊啊,還能看見少主這麽溫柔的一麵。


  隻不過這溫柔不過是短暫的假象罷了。


  不過才一息的時間,巫離鑰重新睜開眼睛,眼裏已經沒有朦朧之色了。動手點了杜雲桑的穴位,冷冷地看著玄雲的位置。


  玄雲:“……”果然,還是變傻的少主更加可愛呢……


  “少主,你醒了。”他腆著臉湊上去。


  “嗯”冷漠地應了一聲,又看了看懷裏睡得正熟的女人,向玄雲吩咐道,“天樞有沒有消息?”


  “還沒,這才沒幾天呢。”玄雲唯諾著解釋,唯恐少主生氣。


  巫離鑰沒說話,是麽,最近他似乎清醒的時間變短了呢,是因為這個人麽?

  他看了看懷裏不知所以的人,他的藥除了這人的血,還需要幾味珍貴的藥材,憑借無妄城的勢力,隻有皇宮裏的藥材是最難搞到的,他還差了一味九葉蓮枝,恰好這株藥材就被珍藏在東啟的皇宮裏。


  這也是他一直跟著杜雲桑的一個重要原因,畢竟最後兩個藥材,都係在一個人身上呢!

  等他拿到九葉蓮枝,就差不多該取了杜雲桑的血,困擾了他近二十年的毒終於可以解了,那個白癡人格終於可以消失了!


  巫離鑰閉了閉眼,才清醒片刻就有些疲倦了,另一個人格似乎就在掙紮著要出來,還真是迫不及待啊。勉強支撐著自己吩咐玄雲:“時刻注意九葉蓮枝的動靜。”就陷了下去,另一個出來了。


  “是。”玄雲一臉正色,等待下麵的吩咐。


  巫離鑰睜開眼睛,一臉不滿地推開玄雲,抱怨著:“走開,走開,都擋了雲桑的太陽了。”


  玄雲抽了抽嘴,還真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啊!


  而此時的兩人,都沒有發現小黑趴在杜雲桑的袖子裏,睜著眼聽完了他們主仆二人的所有對話。黑豆一般的眼中射出警惕的光芒,絲毫不像一隻鳥,反而像是一個人。


  誰會在乎一隻鳥呢?巫離鑰每次和玄雲對話,都忽視了小黑的存在,故而他更加不會想到,正是這隻鳥讓杜雲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杜雲桑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她已經睡了好一會了。


  “雲桑,你醒了,還沒到中午麽,你再睡一會兒。”巫離鑰很滿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相處,至於玄雲早就被他忽視了……


  杜雲桑稍稍清醒了些,真是的,她怎麽會在離鑰懷裏就這樣睡著了呢,而且頭一次睡得這麽沉。


  “我沒事”她坐起身,吃了點桌子上的茶點。


  巫離鑰看著自己空空的懷裏,有些失望。


  “大小姐,相爺讓你去大廳。”紅杏進來說。


  紅杏是府裏的大丫頭,在杜府呆了也近五年,是在杜雲桑走了之後才進杜府的。不過為人穩重能幹,所以在杜府的下人當中頗有幾分地位。


  杜雲桑頭也沒抬地問:

  “那什麽皇子走了沒有?”


  紅杏恭敬地回答:“回大小姐話,三皇子還沒走,是三皇子主動提出要見大小姐。”


  杜雲桑沉吟,杜蔚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讓她與皇宮扯上關係的,所以說是那個三皇子想要見她了。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該拒絕呢,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見他,讓她爹應付吧!


  “你去告訴我爹,就說我還沒醒。”


  “是,大小姐”紅杏有些驚訝,這大小姐還真是非同一般,欺騙皇室,還真是膽大妄為呢!不過她還是依言去做了,她隻是一個下人罷了。


  “三皇子突然來拜訪寒舍,讓老夫受寵若驚啊!”杜蔚一臉正色。


  “本殿下路過杜府,所以順路進來看看。”祁思寧一臉波瀾不驚,應付自如。


  “對對”陸少廷和趙文晨在一邊應喝,有三皇子在,他們兩個不過去陪襯而已,哪能有他們兩個說話的份兒。


  杜蔚撇了眼他們送來的禮物,堆的跟小山似的。這也叫順路,當他眼瞎啊。


  有些冷淡地說:“三皇子帶著這麽多東西順路進來拜訪老夫還真是有心,這心意老夫收下了。”


  祁思寧一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杜蔚悠悠地說,“不過這些東西還是帶回去吧,不然明日朝中老夫有人汙蔑老夫收賄賂那可就不好了。”


  “那怎麽可能呢,杜相清廉是東啟百姓眾所周知的事情,誰會如此不明是非——”祁思寧笑著說,在這一點上,他也不得不罵杜蔚這個老狐狸,簡直是油鹽不進。


  杜蔚嗬嗬一笑,手撫摸自己的胡子,非常淡定地回答:“殷又。”


  祁思寧臉上有些掛不住麵子,應不是不應也不是,進退兩難。心裏不禁暗罵,這狡猾的老狐狸,還真是讓人恨的咬牙切齒。


  趙文晨見氣氛有些凝固,連忙出來緩和氣氛,“杜伯伯,我聽說杜妹妹回來了。”


  杜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趙家出了這個兒子,恐怕是難過了!

  趙家原本是中立派,結果因為這個兒子的原因,硬生生被所有人認為是三皇子黨,如今無可奈何也隻能依靠三皇子了。


  他歎了口氣,趙老爺子一世英名恐怕是保不住了,將來會是誰上位,還不一定呢!


  他語氣有些冷漠地說,“小女確實回京了,怎麽賢侄想見一見。”


  趙文晨被他言語中的冷漠嚇了一跳,背後涼嗖嗖的,這老頭子還真是護短。


  祁思寧臉色頓時不好看,趙文晨家好歹也是幾代朝臣,這種態度豈不是在打他的臉,遂而語氣不佳地說,“素聞杜大小姐賢良淑德,十歲去寺廟為母守孝,本皇子想一睹芳容,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杜相不會拒絕吧?”


  杜蔚放下手裏的茶杯,還真是纏人,皇上還未仙去,就迫不及待向杜府伸手,如此浮躁如何能擔當起帝王之位。


  又想起五皇子,為人和善,學識淵博,比其餘幾個強了不知多少倍,可惜這樣的人才卻對皇位不屑一顧。太子雖然也不錯,隻是身體羸弱,難以擔當大任。


  深深歎了口氣,吩咐下人,“把大小姐請來。”


  祁思寧這才舒服了些,皇家的尊嚴是不容許任何人侵犯的。即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對他不還是得乖乖行禮,嗬,所以說,權勢啊——真是一個讓人又恨又愛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紅杏才上前來把杜雲桑交代的話說了,“小姐還在休息,實在見不了客。”


  祁思寧內心翻了個白眼,杜府的人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麽,“是嗎,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杜大千金居然還沒起床?”


  杜蔚一臉不以為然,淡淡地解釋說,“哦——昨夜小女與老夫對弈一宿,相比是累著了。”


  “如果是這樣,剛才怎麽不早說?”祁思寧青筋暴露。


  “哦——這麽個小小的要求老夫若是拒絕的話,實在是有辱皇家尊嚴,罪該萬死。”杜蔚聳聳肩,一臉淡然,“不過小女實在不便見客,所以三皇子還是回去吧,管家送客。”


  老管家連忙擺出送客的手勢:“三皇子請。”


  一點麵子也沒留,直接被“請”出去了!


  祁思寧:“……”他若是再留下豈不是自取其辱,憤憤然揮袖離去,該死的杜蔚,你給本殿下等著。


  陸少廷和趙文晨也灰溜溜地跟著走了。


  杜蔚一改剛才的正經,轉頭問紅杏,“大小姐什麽時候回來的?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大小姐是早上回來的,回來呆在巫公子那裏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在院子裏曬太陽。”紅杏有條不紊地回答,傳聞相爺戀女,果真不假啊……


  杜蔚鬆了口氣,吩咐她,“最近你跟著大小姐,桑兒對京城的現狀不太了解,有你跟著我也放心些。叮囑她少出門,免得惹上麻煩,還有……”


  紅杏足足聽了半個小時,才如有大赦般離開了大廳,相爺好恐怖——


  話說杜雲桑正愜意地享受著初夏的陽光浴,巫離鑰粘再她身上,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誰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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