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襲
一夜好眠。
杜雲桑第二天起來時心情不錯,畢竟又回到了東啟。不像無妄城,晚上睡覺都不安穩,生怕晚上有人來刺殺。
反倒是夜九妖睡的不太好,頂著個黑眼圈。
一人一鳥大晚上玩的不亦樂乎,可苦了夜九妖他徹夜難眠。旁邊睡了一個人,他總是睡得不安心,更別說還有一隻鳥了!
夜九妖打著哈欠走出來,看見杜雲桑神清氣爽的坐著吃早餐,心情就更加不美妙了。
一臉難看的坐下來,拿起桌上的包子,味如嚼蠟,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杜雲桑瞪了他一眼,把他沒吃玩的包子一點一點捏給小黑吃。
夜九妖有些不屑,“不就一個包子,你好歹也是——咳,不至於!”原本想說雀樓的人,不至於這麽小氣。不過一想到現在不是在無妄城,又生生給吞了回來。
杜雲桑給巫離鑰添了點粥,隨口接了一句,“想當年我在鹿城——”突然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自己現在不是桑雲,還好,沒說露嘴了。
“什麽?”夜九妖抬頭,“鹿城?”
“沒什麽,習慣了。”杜雲桑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她當年來鹿城時,可是整整吃了半個月的青苔,她臉都快吃綠了,幸虧她後來遇見了良術。不過夥食也沒改善多少,不是樹根就是野菜,再後來鹿城發展起來才慢慢好了。
“聽說了麽,街上老劉家的閨女昨兒夜裏沒了。”隔桌上的一個青年漢子一臉唏噓的說。
“造孽哦,他閨女都快出嫁了現在,出了這種事,嘖嘖,這世道……”旁邊一大爺搖了搖頭。
“難道朝廷就不管麽?”杜雲桑忍不住插嘴問道。
那個大爺見是個俏臉的姑娘,笑著說,“我聽說朝廷最近也不太平,哪裏管的著鹽城這破地方。”
杜雲桑皺了皺眉,她近年來對東啟的關注不多,畢竟無妄城對皇家非常忌諱。
“又不幹我們什麽事,這浪怎麽翻也打不到我們身上。”夜九妖咂巴著花生米一臉不在乎的說。
杜雲桑瞪他,“我家就在京城。”
夜九妖裝作不經意小聲的問,“那個誰也是東啟人?”
“誰?”
“就你姑姑啊!”夜九妖急的燥毛。
杜雲桑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她隻是讓我稱呼她為姑姑罷了。”
夜九妖:“……”
杜雲桑見巫離鑰吃完了,用帕子給他擦了擦臉,“你不是沒出過門麽,等會兒帶你去好好逛逛,鹽城雖小,不過該有的還是有。”
巫離鑰抱住杜雲桑的手,笑的眯起了眼睛,臉上是滿滿的信賴,“嗯”
夜九妖一臉酸味,她怎麽就對一個傻子這麽好,長的也沒他好看。
確實,比起相貌,巫離鑰長的文文弱弱,一臉秀氣,比起夜九妖陰柔又不失男子英氣,確實是夜九妖更甚一籌。
巫離鑰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夜九妖期待的問,“小九去不去?”
杜雲桑沒忍住,噗的笑出來,看著夜九妖道:“小九?”
夜九妖一臉黑線,到底是誰讓他叫自己小九的,他明明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我不去。”
“他也去。”
異口不同聲,夜九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反而是杜雲桑替他答應了。
杜雲桑解釋說:“我內力消失了,最近鹽城又不太平,你跟著安全點。”
夜九妖一怔,她的內力沒了,該不會是因為他的那一掌,還未來得及問。
杜雲桑就伸出三根手指頭,得意的說,“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護衛,三個月。”
夜九妖一臉憋屈,卻也隻能答應下來。
幾人走在大街上,杜雲桑發現街上大多數是男人或者老人,很少看見年輕女子。
“你也發現不對勁了。”杜雲桑衝著夜九妖說。
夜九妖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女人”
……
“糖人,正宗的糖人”
巫離鑰看那糖人栩栩如生,忍不住想要。見雲桑正在和小九談話,就自己走到賣糖人的攤子前。
“要個糖人吧,新鮮的,你看多漂亮,喏”那小販拿了一個糖人給他。
巫離鑰愣愣的接了,轉身就走。
那小販見他拿了就走,拉住他的衣角提醒道,“這位公子,您還沒付錢呢。”
巫離鑰素來不喜歡被陌生人扯著,一揮手把他揮開,“別碰我。”
那小販也看出來了,這人眼神沒有聚焦,行為不正常,就嚷嚷出來,“你這個傻子,快把糖人還給我。”
說著就上去搶巫離鑰手裏的糖人。
杜雲桑聽到動靜回頭沒看見巫離鑰,心裏一沉。再看時見巫離鑰正在和一個人搶——糖人。
立刻走過去,把兩人分開,拉著巫離鑰問,“怎麽回事?”
那小販見這姑娘長的俏麗,搶先就說,“這位姑娘你給評評禮,這個傻子拿了我的糖人不給錢,可不是我故意刁難他,我一個人要養活一家子也不容易啊……”
杜雲桑聽他說的難聽,扔了一塊碎銀扯著巫離鑰就走了。
巫離鑰拿著糖人有些不知所措,雲桑好像生氣了。
“雲桑,雲桑”巫離鑰試著叫她的名字。
杜雲桑沉著臉不說話,身上的寒氣嗖嗖的彌漫出來。
小黑看情勢不對,立馬倒戈,從巫離鑰的身上飛到夜九妖的手上。
夜九妖看了看這沒骨氣的鳥,抽了抽嘴,不過還是由著它站在手上。
“雲桑,雲桑,雲桑……”巫離鑰見杜雲桑不理他,就一直叫她的名字。
杜雲桑被他叫有些心軟,回頭摸了摸他的頭,“以後你要什麽就說,我給你買,別像今天這樣傻。”
巫離鑰連忙點頭,隻要雲桑不生氣,她說什麽都是對的。
杜雲桑拉著他的手,十指相扣,免得一個回神他就又不在她身邊,就像剛才一樣。
巫離鑰小心翼翼的把糖人放在杜雲桑嘴邊,讓她先吃,杜雲桑搖了搖頭,他才自己舔著吃。
小黑見巫離鑰沒有被打入冷宮,展翅呼啦一聲又飛回巫離鑰的身上,眼珠子粘著糖人不放開,“啾”
巫離鑰把糖人掰開一點,喂給它吃。一人一鳥吃的不亦樂乎。
杜雲桑微不可聽的說了聲,“以後我再也不會忍讓別人說你是傻子了。”聲音很輕,巫離鑰並沒有聽到。
後麵的夜九妖卻是聽見了,正是聽見了他心裏才不是滋味。
慕水鏡對他大哥有多好,他是知道的,畢竟血濃與水。可是蘭桑也對巫離鑰這麽好,而且毫不忌諱的牽他的手,一個未婚,一個未嫁,她就一點也不在意麽?
夜九妖搖了搖頭,他真是瘋了,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跟他有什麽幹係。隻是怎麽也抹不掉心裏的那點苦澀,對巫離鑰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若是有人這麽對他就好了。
鹽城不大,三人一鳥就是瞎逛,更何況街上並沒有很多人。
杜雲桑在成衣鋪子裏給自己和巫離鑰置辦了幾身衣裳。出來看見夜九妖一臉幽怨的表情,想了想還是給他也置辦了幾套。
“啾”小黑在杜雲桑麵前飛來飛去,時不時啄一啄她的衣裳。不知為何,杜雲桑秒懂了它的意思。
杜雲桑扶額,一掌拍開它,“小黑別鬧,你有毛穿什麽衣服。”
巫離鑰一聽,一把抓住小黑,“小黑想穿衣服,得先拔毛,我幫你拔。”話閉就真的伸出手要來拔它的毛。
小黑尖叫一聲,拚命煽動自己的翅膀。逃出巫離鑰的魔掌,一臉黑毛看不清表情,撲在杜雲桑懷裏不出來。
杜雲桑:“……”
夜九妖:“……”
幾人回到客棧,杜雲桑將巫離鑰送回房間,夜九妖才把剛才打聽到的消息說給她聽。
“鹽城最近出了個采花賊,專門擄掠未婚少女,現今已經失蹤了七八個姑娘了。”夜九妖摸了摸下巴,采花賊偷姑娘,難怪大街上沒看見年輕女子。
“我們後天就離開,你就別多管閑事了。”夜九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連官府都不管,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又幹嘛去趟這趟渾水。
杜雲桑點點頭表示讚同,確實,他們得趕時間前往東啟,畢竟巫離鑰的病不能耽擱。而且她自問自己也不是什麽大善人,不需要去圖這個美名。
可有時候,他們不去找是非,是非偏偏惹上他們。
夜裏,杜雲桑原本是自己一個人睡,因為今天小黑受了驚嚇,死活不跟著巫離鑰,杜雲桑破例讓它跟著自己睡。
杜雲桑睡的迷迷糊糊時,突然感覺有人在看自己,純粹是一種直覺,所以當她睜開眼睛發現確實有人在看她時的那種驚恐恐怕沒有人能體會到。
隻是一個黑影,她猛的坐起來就要去攻擊,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嗬嗬“修骨湊近眼前這副美妙的身軀,有些迷戀的用力嗅了嗅,“啊,好香的血,我要忍不住了,桀桀”
杜雲桑睜大眼睛,眼前的人一身黑袍著身,麵容模糊,手指頭卻是像骨頭一般消瘦。身體的周圍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兒。
修骨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舌頭在她臉上舔,讓杜雲桑有種惡心的反胃感,毛骨悚然。
“你好美味,很遠我就聞到你香甜的味道呢。” 修骨改為抱住他,把她光潔的脖子露出來,用帕子擦了擦她的脖子。
杜雲桑全身冰涼,她不僅能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血腥味兒,同時更多的是壓迫感,對方的武功要遠遠高於她,可以說是壓倒性的強大。
“寶貝兒,放鬆點,你這麽緊張,會影響血液的味道。”修骨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嘴角,杜雲卻是越發的毛骨悚然,這個人要吸她的血?她試著動一動,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是徒勞,對方太強大了。
似乎感受到獵物的氣餒,修骨愉悅的笑了笑,露出嘴裏的尖牙,按著杜雲桑的脖子就咬下去。
“嘶嘶”
杜雲桑先是感覺脖子一疼,然後就是血液在流失。
修骨滿意的抬起頭,略為驚訝的說,“你的血,本座很滿意。”說完就把杜雲桑抱起來,似乎想要把她帶走。
突然,一陣風吹來,窗戶被吹的嘩啦嘩啦的響。一道亮光閃現,修骨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手裏的人就被人奪走了。
修骨很少這麽中意一個獵物,他修煉了一門魔血心經,需要吸取處女的血液來練功。而杜雲桑一來鹽城他就聞到了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太美味了。看著來人,他有些忌諱,看了看自己的獵物,“墨邪,你這是什麽意思?”
墨邪也不想出現,但是隻要杜雲桑一有生命危險,他就會被召喚到她身邊,直到她感到安全為止。這讓他十分頭疼,上一次在回頭涯也是如此。
墨邪黑著臉,嫌棄的看了一眼懷裏杜雲桑,狂妄輕蔑的看著修骨表示自己的占有權,“這個女人是我的,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杜雲桑此時也是一臉懵逼,這又是誰呀,她根本就不認識。
“墨邪,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修骨也不是好惹的。”修骨祭出自己的血骨鞭,紅色的骨頭連接在一起的鞭子,就朝墨邪打去?
墨邪卻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一手抱著杜雲桑,一手徒手接他的鞭子,一勁掌風過去,直接將修骨彈飛出去。
“不自量力”墨邪甚至沒多給他一個眼神,就把他壓製的死死的。
修骨不甘心的看了看杜雲桑,一麵卻又忌諱墨邪這個陰晴不定的人。他怎麽也想不到,墨邪這個人明明不喜多管閑事,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還不滾”墨邪見他一臉不甘,威脅的看著他,修骨迫於他的威壓,隻能灰溜溜的逃了。
“墨邪,你給我等著。”走前還扔下一句話。
墨邪不屑的眼皮都沒抬,看著懷裏驚呆的杜雲桑,直接簡單粗暴把她扔在地上,輕蔑地說:
“蠢女人。”
杜雲桑沒想到這人武功這麽高,人品卻差的沒邊。正要問問他的身份,卻沒想眼前一黑。
墨邪收回自己的手,將她剛才經曆的記憶都封印起來,看著她淡淡的開口,“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也不知道那藥有沒有用處。”說完將杜雲桑扔在床上就走了。
杜雲桑第二天一早醒來看見房間裏一片狼藉,那奇妙感可想而知,她不記得作夜的事,隻當是進賊了。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隱隱作痛,杜雲桑用鏡子照了照,發現有兩個小洞,上麵還有血痂,這什麽東西,難道是蟲子咬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