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鹽城
杜雲桑隨手翻了翻花飛翎帶給她的包袱,發現裏麵還多了一件白色的綾紗,摸起來非常柔軟光滑。
這是,杜雲桑往包袱裏麵看了看,果然有一封信在,上麵是花飛翎的字跡。
稱包袱裏放了一件天蠶絲製成的白霓綾紗,刀槍不入,是一件防禦利寶,送她防身。還有一瓶藥水,可以讓她撕開臉上的人皮麵具。
並叮囑杜雲桑別讓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然後就是照顧好巫離鑰之類的。順便還提到姬奴兒已經叛逃出雀樓,被雀樓發出通緝令。
杜雲桑拿起手裏的白紗,是一件長裳樣式,非常輕軟,拿在手裏冰冰涼涼的,甚是舒爽。
杜雲桑也沒細看,直接將白紗穿在裏麵,不細看都發現不了那件白紗,外麵再套上一件外衣。
她此時並不知道這件霓羽正是百花魁拍賣會的壓軸品,花飛翎花了三十萬兩銀子才拍下來的。
若是讓杜雲桑知道她身上那件衣服值三十萬兩銀子,她恐怕得激動膜拜一番才敢上身,哪像現在,毫不在意直接套在身上。
杜雲桑手裏攥著那瓶藥水,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麵具,一帶就是六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的真實容貌是什麽樣子。
待她回了東啟,再恢複原貌吧!
將東西整理一番,這才動身去城主府。
師父他們還未回來,她這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了。
看著鹿城的一草一木,杜雲桑感慨良多,當年她初來乍到,鹿城還是一片狼藉的樣子,如今卻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她運起輕功來到自己住的院子,這院子她住了也有四年了。四年前建的城主府,她在鹿城總共呆了六年,在城主府就住了四年。這裏,也算是她的另一個家了。
她給師父寫了一封信:
師父,桑雲走了。一直以來,多謝您的教誨,無論是棋術,還是武功,桑雲都受益良多。桑雲對師父感激不盡,師父的恩情來日再報。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桑雲一直都沒有提過,桑雲的家世。
遊子思家當回歸,桑雲是時候回家了。
請替我向良術他們告別,桑雲就此告辭!
杜雲桑將信放在楚劍南的房間裏,出來時正好遇見了碧符。
她趕緊低頭離開了,最後看了一眼這裏,最終還是決然的離開了,終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當杜雲桑再次來到鹿城時,卻已經沒有如今的情懷了。帶來的卻是無盡的殺孽與冷漠,將自己曾今的心血毀於一旦!
碧符有些奇怪的看著那位姑娘的身影,嘴裏喃呢著,“這姑娘好麵熟啊,在哪裏見過呢?”
搖了搖頭,繼續去桑雲的瓊苑,看他回來了沒有。最近,她每天都會來瓊苑看一看,城主走了,良術也不在,桑雲又失蹤了,就隻有她在城主府,怪冷清的。
夜九妖明顯沒有在主城那麽陰鬱,反而是興致勃勃。顯然能離開無妄城,他很興奮。
隻不過在看見巫離鑰時,總有幾分不友善。畢竟他是慕水鏡的兄弟,而巫歿天對於兩個兒子的差別待遇不是一般的嚴重。
在夜九妖看來,慕水鏡武功為人都要強過巫離鑰百倍,卻得不到巫歿天的賞識,他替自己兄弟不平,故而看著巫離鑰呆呆的樣子越發不順眼。
“喂,傻子,你就這麽跟著離開,不擔心你父親和你弟弟?”夜九妖故意這麽問他,想看看他會不會愧疚。
巫離鑰抱著小黑,正要坐進馬車裏,愣了一下。眼神迷惑,手撓了撓頭發,“父親,弟弟,他們在哪裏?”
夜九妖雖然知道他有病,不過並不知道是什麽病,故而鄙視不屑的說,“這就是你保護了這麽多年的大哥,根本就是個白癡。”
杜雲正好聽到這句話,心裏一火,卻沒有立刻發出來,隻是牽著離鑰默默的上車。
夜九妖正要跟上去,杜雲桑橫手一攔,頗為冷漠的說,“你既然嫌棄他是個傻子,就不用上來了。”
直接把夜九妖推開,吩咐車夫,“大哥,開車,不用理他。”
“好咧,駕”果真不理會夜九妖,直接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馬車就直接開走了。
留下夜九妖一個人在風中淩亂,這是在報複他呢,巫離鑰算是她什麽人,要替他這樣打抱不平。
夜九妖憤憤不平的一腳把路邊的石子踢開,抱怨著明明是先認識他的,現在居然護著那個傻子。
他轉身想去福雲裏買一匹馬,卻沒想到小二隻給他牽了頭驢,說是百花魁,馬匹不夠用,隻有一頭驢給他。
夜九妖一臉抽畜的看著著頭驢,一把踢開,他這是惹誰了,讓他騎驢還不如去死。
直接運起輕功朝杜雲桑的方向追去,你們倒是等等他呀。
杜雲桑看著巫離鑰一臉單純的樣子,歎息一聲,也不知道自己把他帶走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啾”小黑似乎發現她心情不佳,撲到她身上。
杜雲桑拿了些點心喂它,它也不挑,就著杜雲桑的手把渣子都吃幹淨了。
巫離鑰見此,嚷嚷著她也要,杜雲桑抽了抽嘴角,還是笑著把點心給他吃。
兩人一鳥玩的不亦樂乎。
杜雲桑撩開簾子,她記得當初從京城到無妄城走了整整一個月,還算是快的。
如今她還帶著巫離鑰,隻怕是要耽擱好些日子了。
中午他們隻是歇了一下,杜雲桑他們帶了足夠的幹糧,這一路過去,至少要好幾天才能有村鎮,一路上都是荒蕪的山地。
夜九妖追了他們一上午,氣喘籲籲。求著杜雲桑讓他上車。
“想上車可以啊,道歉。”杜雲桑一邊“喂食”,一邊臉色淡淡的說。
夜九妖卻認為她這是在故意刁難他,指著巫離鑰嚷嚷,“你要我向這個傻子道歉,不可能。”
杜雲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他不是傻子,以後會好的。”
夜九妖一愣,他還以為她要發怒,沒想到卻是這麽一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巫離鑰似乎是感受到氣氛不太友好,把手裏的餅掰開,遞到杜雲桑的嘴邊,一臉期待的看著她,“雲桑,我也喂你吃餅。”
杜雲桑笑著吃了,他才心滿意足的又撕下一塊遞過去。
夜九妖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畫麵就是刺眼的很。
幹脆直接不管她們,自己悶悶的上車。管她蘭桑是不是要趕他,反正他走不動了,就賴著不走。
不過剛才那個傻子怎麽叫她雲桑,難道是閨名?哼,才認識幾天,連小名都告訴他了,這麽想著心裏越發憋屈。
杜雲桑也沒有理他,歇了一會兒就上車了,待車夫吃好,就上路了。
這一路還長著呢,她不可能真的把夜九妖扔下不管,不管怎麽說,他們還要靠夜九妖的保護。
小黑用自己黑溜溜的臉湊近夜九妖,時不時扇動翅膀。
夜九妖臉色陰沉的躲開它,這醜鳥怎麽老是盯著他。想著看了杜雲桑一眼,還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鳥,都是一個德行。
小黑見他躲開,還以為他想和自己玩,飛過去想著站在他身上,卻沒夜九妖一掌拍開,“醜鳥,別靠近我。”
巫離鑰聽見動靜,連忙將被拍到車壁上的小黑捧起來,給它吹吹。
杜雲桑看了夜九妖一眼,臉上明白寫著赤裸裸的鄙視,你居然欺負一隻鳥!
小黑委屈的窩在巫離鑰的懷裏,不再敢去招惹夜九妖。
夜九妖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卻硬是撐著不說話,不就已知鳥麽。
一行人就這麽吵吵鬧鬧在路上折騰了七天,才到了東啟的邊界的一個小城——鹽城。
當初杜雲桑離開東啟時也經過了鹽城,不過她並沒有多呆,補充了補給就匆匆離開了。如今回來卻有種重遊舊地的親切感。
找了一家客棧歇息,這幾天巫離鑰的臉色不太好,她打算在鹽城歇一歇,讓他緩緩。她順便也好打聽一下京城的現況。
“掌櫃,三間上房。”杜雲桑帶著巫離鑰率先走進去。
那掌櫃一看,是外地人,眼神有些防備地問道,“不知幾位從哪裏來?”
夜九妖正要說自己來自無妄城,殺殺他的威風。卻被杜雲桑搶先開口,“我們從白澤來的,來東啟探親的。”
那掌櫃似乎是鬆了口氣,眼神稍稍溫和了些,似乎是隨口提起般談起來,“是從白澤來的啊,白澤的明安帝可是位明君。”
杜雲桑一聽這掌櫃的話裏有話,也不蠢破,直接順著他說,“白澤的明安帝是不是明君,自有百姓判斷,不過不知東啟的蓮城可還好啊?”
東啟的京城也叫蓮城,一般人東啟之外的人很少知道,因為這是東啟百姓對京城獨有的稱呼。那掌櫃的一聽,倒是愣了一愣,猶豫地問她,“姑娘是東啟人?”
“是啊,好些年沒回來了。”杜雲桑有些懷念地說。
那掌櫃嗬嗬一笑,“你不早說,小六子,三間上房,帶幾位客官上去歇歇。”
杜雲桑見他這般防備,有些奇怪的問出口,“掌櫃何故如此防備,莫非城裏出了什麽事情?”
那掌櫃一邊帶他們上樓,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說,“可不是嗎,最近城裏不太平,好多人都失蹤了。”
說著又向杜雲桑他們賠罪,”剛才是老頭兒無理了,姑娘莫怪罪。“
杜雲桑擺手表示沒關係,倒是對鹽城失蹤的事有些興趣。不過今天卻是有些晚了,離鑰也有些累了,直打哈欠,還是明日再說吧。於是就沒有多問,帶著他們先上樓了。
小二給他們端了些飯菜上來,杜雲桑給了他一塊碎銀。那小二也不扭捏,直接收了,笑嘻嘻的給他們把飯菜擺好,臨走時還提醒他們,“多謝姑娘打賞,夜裏幾位若是聽到動靜,可千萬別出去。”
杜雲桑沒問,想著應該與城裏發生的事情有關係。幾人匆匆吃了點,就讓他們歇下了。
杜雲桑原本定了三間上房,那車夫載他們來鹽城就不走返回無妄城去了。所以剛好一人一間,問題留在巫離鑰不願意自己一個人睡,賴著杜雲桑,要她和他一起睡。
可不管這麽說,杜雲桑都是一黃花大閨女,與巫離鑰一起難免被人閑話,索性杜雲桑就讓夜九妖陪他睡。
夜九妖瞪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杜雲桑,大叫:
“你說什麽,我和他一起睡?”
“不然怎麽辦,難道要我陪?”杜雲桑說的理所當然。巫離鑰一個人睡她也著實有些不放心,畢竟鹽城最近不太平,有人陪著,她更安心些。
夜九妖一噎,結巴地說,“那也不能讓我……那什麽……你……”
杜雲桑把巫離鑰往夜九妖身上一推,“就這樣好了,你們兩一起睡,我去隔壁。如果你敢欺負他,明天有你好看。”說著一邊打哈欠就走了。
隻剩下夜九妖和巫離鑰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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