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梧桐
杜雲桑想著，若是能從這人口中問出有用的消息，便放他一馬。她並不想見到一個人就殺，這樣和她以前在現代的生活沒什麽差別。
那人卻是沒有立刻求饒，反而頗為鎮靜的回答說：
“在下良術，這裏並沒有什麽機關，而是……我想要采些青苔裹腹。”語氣帶著些揶揄，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
“……”杜雲桑頓時有些尷尬，卻沒有將手裏的劍放下，而是繼續問他，“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這個地窖有一個暗門，我就是從那裏進來的，一般人發現不了。”良術引她到暗門旁邊，指給她看。
地窖有一麵牆上有一個暗門可以從門那邊打開，因為比較狹窄而且地窖潮濕陰暗，再加上杜雲桑對於古代的暗道並不了解，故而並沒有發現這裏的密道。
“暗門那邊有一條地道，我就是從地道裏過來的。”
“地道那邊是什麽地方？”杜雲桑看著這條地道，也許可以從這裏離開鹿城。
“是鹿城西城的集村，那裏還有一些存活下來的人。”良術將她的劍挪開一點，解釋道。
“你們不吃……”人吧，杜雲桑看他一副老實的樣子，而且他是來采青苔的，應該不會像外麵那些乞丐一樣，但還是小心為上，忍不住問出口。
良術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人應該進鹿城不久，連忙否認：
“不不不，我們不吃人的，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去吃自己的同伴。”
地窖裏太黑，杜雲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聽他說話時肯定的口氣，她還是決定選擇相信他。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明天我要離開鹿城，你給我帶路。”杜雲桑收起劍，雖然她已經摸清了這裏的地勢，但是有個人帶路，總好過一個人自己瞎走。
“鹿城已經被禁城了，暫時不能放人離開。”良術有些呐呐地說，一邊說一邊拿出手裏的火石，點亮火折子，一時黑暗的地窖頓時變得明亮起來，“這裏已經被無妄主城放棄，已經是一個棄城。能進不能出，除非你上麵有人打點，不然暫時是走不了的。”
“可惡，這群該死的。”杜雲桑一拳頭打在牆壁上。
良術看著牆壁上的裂縫，隻覺得一陣慶幸，這要是打在他身上不得斷幾根骨頭。他環視一周，發現整個地窖光溜溜的，根本沒有任何青苔。
“那個，這裏的青苔……”良術試著問出口，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來這裏找點能吃的。因為實在短缺糧食，他隻能有什麽吃什麽。
“我吃了，你想怎麽樣？”杜雲桑惡狠狠地回答，她本來就生氣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偏偏他又撞槍口上，她一想到自己在地窖裏吃了整整半個月的草就憋屈。
杜雲桑向來是肉食動物，無肉不歡，讓她吃了兩周的草，都快變成兔子了。
“咳咳，沒怎麽，吃了好……”良術一看到那個牆壁的裂縫，再看看她一臉凶相，就很沒骨氣地慫了，吃了就吃了唄，反正他也不喜歡吃。
“我看你不像壞人，不如先和我去集村，等開城時再離開也不遲。”一個吃了一整個地窖的青苔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吧。
杜雲桑想了想，還是答應了，畢竟她現在確實沒有地方可以去。
“好吧，我跟你走。”
“那得等一夜了，現在太晚了，明天再出去，不然太危險了。”良術建議道，那些人隻怕是時時刻刻都不會入睡的。
“嗯，隻能這樣了。”杜雲桑點點頭，見他一直看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粗魯地凶他，“你一直看著我幹什麽，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良術被她一凶，倒是把頭轉了過去，隻是仍舊不死心地追問她：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良術。”
杜雲桑思忖著，不能報自己的真名，又不好隨意取個名字，幹脆直接把名字倒過來用，說：
“我叫桑雲。”
良術接著說：“名字真好聽，你來這裏做什麽，這個地方這麽亂，而且你才十歲左右吧。”
杜雲桑瞪了他一眼，“幹你什麽事。”你自己不也才十幾歲，還好意思說她。
看著她瞪眼的樣子，臉蛋鼓鼓的，良術不僅不覺得難看，反而覺得很可愛，像他在山上抓的地鼠，一隻炸毛的地鼠，不禁笑出聲：
“還好你是男孩子，若是女孩子這麽凶，你怕是很難嫁出去了。”
杜雲桑不做聲，控製住自己想揍人的欲望，一個男人如此磨磨唧唧，她真的很難控製不動手。
“不過你的樣子還真像是個女孩子，男孩子怎麽長得這麽……啊”還沒說完，杜雲桑已經是忍無可忍，直接一個拳頭揍過去，揍在他的左眼上。
“你給我閉嘴。”
“嗷！！！”
在杜雲桑的凶殘行為下，良術一個人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再說話。這個人實在是太粗魯了，說都不說一聲就動手。
第二天天一亮，良術就帶著杜雲桑從暗門的地道原路返回。
“這條地道是我不小心發現的，村子裏經常沒有吃的，所以我才會來這裏找吃的。”
“不過我們村的人可都是好人，他們自己栽種了糧食，隻不過不夠吃。”
“原本鹿城不是如今這般模樣，都是上麵的人要求我們上交供奉，害得大家沒東西吃，所以才造成現在這個情況。”
……
良術一路上不停地絮絮叨叨，杜雲桑自始至終都沒有搭理他，不過她還是從他的話裏得到了許多有用的消息。
待他們走出了地道，地道的出口原來是一個荒地，難怪很少有人發現。
良術帶著她走了一會兒，就遇到了幾個乞丐，一臉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們兩個。杜雲桑麵不改色直接殺了這幾個人：
“混蛋，我可不是你的早餐。” 狠狠將劍拔出來，又踩了幾腳才解恨。
良術看著濺在她身上的血跡，在這裏，這種事他司空見慣，但是看到她毫不留情的斬殺這些人，還是有些心驚，更多的是有些心疼，她還這麽小，卻為了保護自己就熟練的殺人。
杜雲桑回過頭就看見良術那一臉悲戚樣，以為他是嫌棄自己殺人的樣子，皺了皺眉，“你那是什麽眼神？”
“沒啥，走吧，村子就在前麵，他們不敢進去的。”良術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越靠近良術所說的村子，他們遇見的乞丐越少，這一路下來都很安全，並沒有發生什麽變故。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於看見了一個柵欄，裏麵應該就是良術說的村子。
“到了，桑雲，快跟上。”良術顯然有些送了一口氣，他每次出去都擔心自己不能活著回來，這次遇上桑雲，倒是意外之喜。
“楊叔，我回來了，把門打開。”良術衝裏麵大喊。
很快就有一個健壯的漢子跑過來，嘴裏還念叨著“良小子，你曉得回來。”
在看見杜雲桑時，卻是有些驚訝，猶豫的看向良術，“這娃娃是？”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新來鹿城的。”良術為了讓楊叔安心放她進去，連忙解釋。
楊建看杜雲桑眉目清秀，額間正氣凜然，不像奸邪之輩，這才放行。在走時不放心的提醒他一句，“帶給你楚爺爺看看。”
“知道了，楊叔你放心吧，桑雲肯定不是壞人。”楚爺爺是指楚劍南，當初建立這個村子的人。若沒有他，隻怕這些人都是活不下來的。
所以村子裏的人都十分敬仰楚老爺子，不僅是因為他建立了村子，更是因為楚劍南一直守護著村子裏的這些人。
良術高興的帶著杜雲桑前往楚劍南的院子，若是桑雲能留下來，他以後就可以不用一個人提心吊膽地去找食物了。
杜雲桑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發現這個村子並不大，但是村子外圍都用柵欄圍起來了，而且時不時有人在村子裏守哨，一旦發現情況，可以及時處理掉。
建立這個村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雖然不夠完善，但是在這個信息缺乏的時代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杜雲桑歎為觀止，不禁想見見這個楚老爺子了。
“到了，前麵就是楚爺爺的住處，經過他的允許，你就可以留下了。”良術顯然很開心，一點也不擔心杜雲桑會留不住。
在他看來，桑雲是個長得好看的男孩子，心地善良，而且還會武功，肯定能得到楚爺爺的認可。
杜雲桑一抬頭，就看見門正中掛著一副牌匾，龍飛鳳舞寫著“梧桐院”三個字。
三個字寫的蒼勁有力，揮灑縱橫，鋒芒畢露，杜雲桑暗想，寫這個字的人必然內力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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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劍南：你憑什麽讓她留下？
良術：她很善良
楚劍南：放屁，殺人無數也叫善良
良術（害羞）：她很好看
楚劍南：一個小子好看有屁用
良術：她很厲害
楚劍南（一掌拍飛）：能有我厲害
良術：她和我一起吃過青苔
楚劍南：好吧，她可以留下了。
可以省下兩份口糧，楚劍南偷笑。
雲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