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鹿城
進城後，杜雲桑才知道她進的地方不過是無妄城的一角——鹿城。
無妄城與四國四通八達，故而形成無妄城的各國勢力盤根錯節，錯綜複雜，這也是四國在某種程度上默許它發展的原因。
而鹿城，隻不過是無妄城的最外圍勢力，也就是那些不被城裏各大勢力所接受，卻又受到各國通緝的人，像散沙一般為了生存而暫時聚在一起。
杜雲桑從進城開始，就在不停迎接著“驚喜”，鹿城，與其說是一個城，還不如說是一個平民窟。
從她進來已經有兩個時辰，她沒看到一所完好無損的房子。所有的房子都如同被洗劫了一般，破破爛爛，似乎風大一點就能把它吹倒。
她有些明白為什麽閻二會在城門口敲詐了，因為城裏已經沒有可壓榨的東西了。
大街上的兩邊有許多乞丐，衣衫襤褸，或者一個人呆著，或者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
而在看見杜雲桑這個陌生人時，卻沒有像平常乞丐那般湊上來討錢，而是突然興奮起來，眼裏爆發出某種狂熱的情緒，如同餓狼看見兔子一般，死死盯著她。
四麵八方的乞丐好像收到命令一樣自覺地向她靠攏，杜雲桑抽出自己的軟劍，她知道，自己恐怕是麻煩大了。
“桀桀桀”
滲人的笑聲從他們的嘴裏傳出來，即便她拿出劍對著他們，也沒能讓他們停住，而是像對待獵物一般看著她。
“來新人了……”
“又有食物送上門來了，桀桀……”
“開葷了，把鍋擺好……”
“怎麽吃，肉這麽少，熬湯……”
……
數雙眼睛垂涎地盯著她，嘴裏還不忘不停的討論怎麽吃的問題。
杜雲桑“……”這是在討論怎麽吃她麽。她怎麽也沒想到這裏居然到了人吃人這種程度，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會客氣了。
杜雲桑直接提劍衝過去，一劍了結一個乞丐，那些乞丐似乎是反應過來，卻也不閃躲，而是一窩蜂朝她撲過來。
她的劍不停的刺入那些人的肉體，鮮血噴濺出來，地上已經死了不少人，鮮血淋漓，現場一片屍體慘不忍睹。
但是那些人卻像是根本殺不完一樣，殺了一個，又來一個。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這些人並沒有什麽武功，隻不過是胡亂揮動自己的拳頭，如同一群瘋狗。
杜雲桑好歹有身手，不怕這些沒有內力的人。但是人數一多，她即便是有身手也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應付。
一路下來，街上到處是屍體，滿地鮮紅，饒是杜雲桑見了血的人看了都有些作嘔。有些乞丐見此生了退意，瑟縮蹲在牆角，而有些卻是窮追不舍。杜雲桑已經沒有精力去與他們周旋，隻能逃跑。
天已經很晚了，杜雲桑找到一個稍微隱蔽的地方，藏在這裏，才躲過了那些人的追殺。
她藏在的地方是一個地窖，潮濕陰冷，天已經完全黑了，好在杜雲桑夜視還不錯。她當年是殺手時有對眼睛訓練過，知道怎樣可以在夜晚更好的看清東西。
“咕咕”杜雲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今天與那群人周旋了很長時間，早就已經餓了。但是她身上的東西除了那把軟劍，其他的全都被搶光了。
摸了摸地窖的牆壁，滑溜溜的，牆壁上好像長了青苔。杜雲桑一喜，有吃的了，她連忙用劍把青苔刮下來，也不嫌棄，直接塞在嘴裏，她餓的都有些發暈了。
滿嘴的草味兒，帶著一股奇怪的澀感。杜雲桑有些傷感，自從來了這個世界，她一直都是錦衣玉食，從未受過半點苦，如今卻在地窖裏啃著青苔。
她狠狠將青苔塞在嘴裏，既然來了，就必然不能空著手回去。環視地窖一周，這地窖裏的青苔應該不少，在她沒有找到新出入之前，恐怕隻能在這裏啃青苔度日了。
看那群乞丐的樣子，隻怕這裏的情況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到現在她依舊感到有些心驚膽戰，當年在現代雖然同樣是被追殺，但是卻是直接給了她一個痛快。而在這裏被抓住，怕是要被扒皮抽筋，屍骨不留了，她一想到那些瘋狂的乞丐，頭皮都有些發麻。
很快，半個月的時間，地窖差不多被她啃的幹淨了。杜雲桑每天白天出去查看情況，尋找路徑。幸運的話還能找到點能吃食物，晚上繼續回來吃青苔睡覺。這些天下來，她差不多已經摸清這裏的地勢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走出去，沒有人會不認為她是一個乞丐。頭發來這之後就沒洗過，一窩亂哄哄的堆在頭上。衣服早就是一副破爛的樣子，隻能勉強擋住她的身體。
在這裏，她不敢找地方洗頭發，洗澡，甚至睡覺都要時刻警惕著。因為她一旦放鬆，就有可能被外麵那些人剝皮拆骨，所以她一刻也不敢放鬆。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總算是知道那些人是如何生存下來的了。這裏時不時都會有人進城，沒有自保能力的人一旦入了這裏，就等於是羊入虎口，被吃的幹幹淨淨。
那些屋子裏，到處都堆滿了陰森森的白骨。
夜間，杜雲桑正想著明天該從哪裏出去，其他的地方她不確定會不會與鹿城一般，所以她要決定找一個好去處。
“咯吱”一身，地窖裏似乎有什麽被打開了。杜雲桑立刻繃緊神經，將自己隱藏在陰暗處。
腳步聲漸近，還混合著液體嘀嗒嘀嗒的聲音。
是什麽東西，杜雲桑握緊手裏的劍，管他是什麽，直接殺掉幹淨。
“咦？”那人似乎有些驚訝，發出聲音。
是個人類，杜雲桑聽到他的聲音，卻更加緊張，有時候，人類遠遠比野獸更加可怕。
杜雲桑悄悄探出頭去，發現那人在牆上摸索著什麽。
在找什麽，難道說這個地窖裏有機關什麽的，杜雲桑思忖著。
等那個人靠近她的時候，她直接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厲聲問到：
“說，這牆上有什麽機關？不說就殺了你。”杜雲桑原本想著直接殺了這人，反正這無妄城裏也沒有好人，殺了也不無辜，就當替天行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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