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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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身體原主的記憶, 白萌對白耘和白思一脈相承的某些性格思維知之甚深。知道白耘即使已經下定決心自己親自處理後院的事, 心裡還是覺得這些事是女人家做的,男人做總覺得有些丟臉。
只是事關緊急,丟臉也比丟命好。
這次白茉的事被阻止了, 那是白萌命大。若誠王或者朝堂其他政敵買通府中人,再來一次什麼投毒縱火之類,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但若這事有更好的人選出手處理, 白耘心中的大男子主義又會出來作祟。
白思現在雖和白萌一樣住在王府, 但每隔一兩日就會回白府向白耘請教功課——便是榮王府, 在科舉方面,也找不到比白耘這位狀元公更好的老師了。
白思將此話說給白耘聽, 白萌的話能讓白思深以為然,自然也會讓白耘深以為然。白耘就來接白萌了。
白萌整治後院, 白耘在旁邊指點, 這樣他又放心, 又不因男人插手後院事丟臉。
世家勛貴的男子, 早早就自己管理自己的小院。如榮王這種皇子,還未指婚, 或者剛指婚就出宮分府,後院之事總不能給幾個通房侍妾, 整個內務都是自己一手處理, 待王妃進府之後, 才將這些事交到王妃手中。
所以京中底蘊深些的權貴並不會因為白耘府中無正妻, 自己處理後院之事而看輕白耘。所謂後院之事,其實也就是掌管個鑰匙,做重要決定時點個頭便可。具體瑣事有管家負責,白耘後院人口簡單,也累不到哪去。
只是白耘這些個寒門士子,一邊對世家勛貴規矩嗤之以鼻,說他們陳腐,一邊在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又特別注意自己的形象面子。
比如沾染了後院之事,就顯得自己不夠男人,不夠脫俗似的。被人笑稱臭書生假清高。
榮王府也知道自己女婿這個性格,只是為了給女婿面子,外孫外孫女又都在王府,白府那亂糟糟的後院影響不到他兩,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見罷了。
只是明明白思是在王府中被教養長大,性格卻和白耘相似。只能說,父子血緣,就是這麼神奇。
所幸白思已經定了個好親事,待媳婦進府,那亂糟糟的後院就有人管了。現在白萌將白府後院理一理,應該能撐到白思的媳婦進府。
白萌回府之時,白耘將已經整理好的下人的來龍去脈,以及可疑之處都告訴了白萌。
這些前期準備白耘都已經做好了,只需要白萌下手整治。
白府的下人,要麼是亡妻的陪嫁,要麼是從外面採買來的清白人家,沒有所謂盤踞好幾代的家奴,清理的時候不需要太多顧忌。至於榮王府過來的陪嫁,白耘礙於榮王府的面子不好出手,但白萌可以隨意處理。
下人什麼無需在意,幾個妾室白耘也讓白萌當做普通下人便是,只庶子庶女他會自己安排。
唯一比較頭疼的是白茉。
白耘雖然對白茉這個女兒好感度急劇下降,到了想起來就厭煩的程度。但虎毒不食子,便是白茉想害白家,白耘也只打算將女兒遠遠嫁了,眼不見心不煩,做不出更過分的事。
可雖然他在朝堂上為白茉據理力爭,讓知情者以為白茉只是誠王用以針對他的借口,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類似於「平庸」「魯鈍」之類的評價,也還是讓白茉很不好找婆家。
本來以白耘的地位,給白茉找一個外放的小官員還是沒問題的。但這風口浪尖上,那些小官可不敢冒著被汪家和誠王厭惡針對的危險,去娶一個被白耘這個當父親的都評價為才華平庸,相貌普通的白家庶女為妻。
若要求再低些,那些個什麼富商落魄舉人之類還是很樂意娶白茉為妻的,但選這種親家,白家自個兒就丟份子了。白耘在同僚那邊可丟不起這個臉。
一般官宦之家遇到庶女嫁不出去的情況,大多會將庶女養到二十多歲,給家世較好的官員當續弦。但白耘可不想留白茉這個禍頭子留那麼久。誰知道她會不會又因為戀愛腦,做出什麼危害白府的事。
現在白茉還被幽禁在白母院子的小佛堂內。白茉的母親因為多次為她女兒求情,也已經被禁足。白耘知道白萌便是成長了,對這個差點害死她的殺人兇手肯定心裡還是很不滿的。他很擔心白萌的心情。
若是白萌不高興,他就準備將白茉母女遷到別莊去。
白萌苦笑道:「便是女兒不樂意見到二妹妹,可將二妹妹遷往別莊,誠王再派人接觸二妹妹該如何是好?別莊上,二妹妹好歹算是個主人,那些下人可管不住她。」
白耘眉頭緊皺,顯然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才沒有將白茉遷出去。
留她們母女兩在府中既礙眼又擔心自身安全,但放到別莊又擔心他們被自己的政敵忽悠又做出什麼蠢事,白耘心裡為難得很。
白萌看著唉聲嘆氣的白耘,心想,都這樣了,白耘也沒想過放棄白耘母女的性命。從她那個時代的觀點來看,這是優柔寡斷了。
但若放在這個時代,這或許是一種重情重義的美德?白耘心底還保存著底線的良知?不會輕易放棄枕邊人和血脈的生命?
不管如何,最終還得自己想辦法為身體原主報仇這一點,讓白萌很是不開心啊。
白萌道:「父親不用太憂心。或許二妹妹已經知錯了。二妹妹素來敬重祖母,讓祖母多勸勸她,她若是醒悟過來,自覺和誠王斷了聯繫,咱們只需等些時日,風言風語過去了,一切變好了。二妹妹年紀不大,等得起。」
白茉比白萌小一個月,和白萌一樣都是十五歲。便是等個一兩年,也能找到個好婆家。
白耘聽白萌勸慰,點了點頭。
白萌放下了對白茉的仇恨,一心為家裡著想的樣子,讓白耘愧疚更深。他琢磨著,就算留白茉母子在府中,也不能讓這兩人出現在白萌面前,壞了白萌的心情。
而白萌則在琢磨著,怎麼找機會見到白茉,好讓白茉「意外身亡」。
真是煩惱啊。非得在待嫁期間做這些事,二妹妹的喪事,被人說白府不吉利,影響她出嫁,她可就鬱悶了。若是可以嫁禍個什麼人,把白茉的事推到別人身上,讓白茉的「意外」被人認為是其他人針對白家的陰謀,不讓人以為是白家「風水」不好,那多好啊。
白萌只是這樣想的,沒想到老天還對她真好,事情還真按照她所希望的發展。
太後下旨,召白萌白茉兩姐妹入宮陪聊。
白萌接到太后懿旨時,笑得眼睛都彎了。
「雖然這計謀毒,但不可能實現。」卿昱道,「便是有臣女入宮給太后侍疾的先例,但太后前不久杖責死了白茉,誰都知道你進宮侍疾就是送死。誰知道太后什麼時候狂性大發又做出不可理喻的事?」
雖然最後死得肯定是太后。白萌那一身怪力,宮裡哪個人經得住?卿昱腹誹。
「她的懿旨出不了皇宮,朕不許,她什麼也做不了。」卿昱現在沉著臉的樣子,還真像個真正的皇帝。
雖然他的確是真正的皇帝。
白萌看著卿昱這樣子,好似看著一隻拍著胸脯給她做保證的嚴肅的大兔子,讓她忍不住想提起對方的長耳朵晃一晃。
當她剛這麼想的時候,卿昱立刻露出驚嚇的眼神。
白萌失笑。這小皇帝的直覺還真是敏銳,這可能算是有一定精神力異變了吧?許多人在經歷了極端情況之後,精神力就會發生異變。不過這異變在這個世界,大概也就是直覺敏銳了些這一個用處了吧。
「其實,也不用一直和太后耗著。」白萌體貼的轉移話題,安撫皇帝心中的恐慌,「任由太后鬧著也麻煩,說不定還有些腦袋裡不知道塞了什麼的老頑固,非要扯什麼孝道,對陛下你進行勸誡呢。」
卿昱臉一下子黑了。
朝中還真有這種人。他們也知道太后不懷好意,知道白萌進宮「凶多吉少」,但他們就是要扯一些大眾都不認同的觀點,來顯示自己有多麼與眾不同,多麼清新脫俗。
皇帝不答應太后的要求是不孝,未來媳婦不聽婆婆的要求是不孝,臣女不聽太后的要求是不忠,皇帝不能做不孝的事,白萌更是不能不忠不孝,所以白萌必須進宮。
什麼?你們都反對我?那是因為你們不善良,你們不忠孝,你們用惡意揣測人!俗言,別人在你眼中是什麼,你自己就是什麼。你們這麼充滿惡意,說明你們自己就是惡人。
反正,嘴上吹一吹,付出的是別人,用別人的行為來彰顯自己的善良忠孝與眾不同,這些居心不良的迂夫子是最擅長了。
當然,這其中也不一定都是居心不良的迂夫子,還有正兒八經覺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卿昱:……朕才是皇帝吧?),還有對白萌出事翹首以盼的白耘的政敵。
白萌看著卿昱的表情,就知道朝中是怎麼一團亂相。
這朝臣和皇帝,你強我弱,你弱我強,相互轉化。先帝即使給卿昱鋪了路,甚至連最大的阻礙太后和誠王都被他故意養的蠢得不可理喻,滿頭的小辮子,隨便卿昱揪。但卿昱自己弱勢了,還是造成現在這種被朝臣挾制的狀況。
白萌道:「陛下別理睬那些人,他們看不透,若任由太后胡作非為,遭殃的是整個皇室的聲譽,甚至會動搖民心。畢竟老百姓可不知道太后和你不合。只要抓住這一點反駁,陛下就可以隨意處置這些人了。趁此機會處置一批不聽話的人,陛下也能讓朝堂里的人安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