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公子07
購買比例不夠喲,12小時后就好啦, 么么噠~ 穴位上酸麻脹痛, 倒是立刻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陸沉頓時反應過來這是有情況了,眯了眯眼睛繃緊身體作防禦狀, 腰上的手臂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也漸漸滑落下去。
果然,不到半盞茶的時間, 陸沉側耳傾聽著外面雖然刻意掩飾但還是明顯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以及各種細細索索聲, 隱約似乎還聽見了樹杈斷裂的聲音。
他仔細在裡面分辨著危險的信號。
轉眼心下瞭然,書上說那些人是被燒死的,他們這次既然要偽造他們生病, 那肯定也是要毀掉屍體的,呸呸呸, 毀掉身體的。
陸沉沒遇見過偷襲, 心裡害怕, 除了防禦的緊繃,手指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額頭上冷汗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鎮定。」
陸沉眼皮動了動,感受大聖爺身邊綿延和緩的呼吸, 心緒忽然真的鎮定下來, 默念了兩句波若波羅密心經,勉強裝睡。
「就是這小子吧。」
「師兄, 你確定他們真的睡著了, 聽說這個人本事大著呢。」
「放心吧, 我在老胡那裡拿的葯, 一頭豬都要睡上三天。」
孫豬:「.……」
陸豬:「.……」小心我未來二師弟弄死你。
「那現在……」
「那個和尚已經弄死了,先把他砍死,再把這個帶回去就行了。」
耳邊呼呼風響,陸沉猜測應該是拔刀了,緊閉著雙眼連忙默念心經。
沒事的,沒事的,大聖爺本事高強,不用擔心的。
刀劍碰上硬/物發出叮叮噹噹清脆的聲響,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尤其響亮。
陸沉又聽見那個戰戰兢兢的聲音似乎更害怕了。
「師兄,他真的沒事嗎,我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了,他是不是練了什麼金鐘罩的武功啊,我砍不死他。」
「真沒用,換我來。」
「師兄,還是你來吧,你練過武功,我不行。」
陸沉心下一沉,孫悟空到底是不是鋼筋鐵骨他不太清楚。
而且就算孫悟空刀劍不入體,但糖糖也說了這寺廟不簡單,到處都是寶貝,難保這劍不是什麼上古奇談。
不是說孫悟空取經途□□力大大減弱了嗎,不管碰上什麼妖精都需要請別人幫忙,那這次會不會有事啊。
陸沉心裡七上八下。
耳邊一聲呼嘯,陸沉剎那間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果然,這刀肯定是寶器,緊繃的身體微微顫抖,再也忍不住猛地一個翻身趴到孫悟空的身上,緊緊閉上雙眼。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傳來,膽戰心驚睜開眼睛正巧對上孫悟空凌厲的雙眼,一個瑟縮將身子縮的更小了,手上碰觸到孫悟空身上的僧袍帶子,一個咕嚕翻身下來,跪在床邊:「大聖爺,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他聽見的可不止砍的這一刀。
孫悟空整了整前胸的衣襟,慢條斯理坐起來,看都沒看他一眼,驀地兩記眼刀飛了出去。
陸沉這才發現床邊還定著兩個,一個立於後方瞪大了眼睛,面上全是驚恐,還有一個就在床邊,舉著大刀,面上的狠厲還沒有褪去又染上了几絲驚懼,面容顯得猙獰幾分。
兩個人被大聖爺一瞪,即使被定住了身形還是直直向後摔倒下去。
陸沉一看就來氣,下了炕鞋都沒來得及穿,直接就踹上去了:「殺大聖爺,是不是活膩歪了,還想搶糖糖的身份,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看你們哪裡有幾分聖僧的模樣。」
踩了兩腳,覺得腳心硌得慌,陸沉餘光瞄見自己的鞋之後打算穿上鞋再來一輪,抬臉便對上孫悟空意味深長的表情,身子一僵,嘿嘿笑了兩聲,手在嘴邊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穿上鞋低著腦袋乖乖站在他斜身後。
「走水了,走水了,快快快。」
外面一片混亂,陸沉驚訝抬臉,窗子上映照的火光一片,看了看腳下的兩人,還沒弄明白的時候一陣大風刮過,門窗框里哐當震蕩不停。
「快救火呀,藏寶閣走水了,快救火呀。」
「不行,風太大了。」
「快點撲滅啊,不能讓火種肆意了。」
陸沉掀開眼皮偷偷瞧面前依舊面無表情的孫悟空,對上他的視線張口準備說話,忽然一愣扁了扁嘴,伸出大拇指嘴角彎彎。
孫悟空嘴角一抽:「什麼意思。」
陸沉欣喜,可以說話呀,連忙湊上去:「就是你很厲害,全世界你最厲害的意思。」快點解決這裡,天亮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孫悟空:「.……」
「接下來怎麼辦呀。」屋裡越來越熱,陸沉拽了拽領子。
孫悟空斜睨他一眼,一揮手兩個人便站在了寺院門外。
回頭望去,半個寺廟都籠罩在了火光之下,但是前院的佛堂卻像是被什麼罩住一般,火舌怎麼都蔓延不進去。
陸沉忽然著急,拽住孫悟空的袖子:「糖糖呢,糖糖怎麼沒出來,糖糖沒有法術,身子又那麼弱,肯定會被燒死的。」
「我沒你那麼笨。」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陸沉轉過臉去,空空如也,只能看見寺院里奔走滅火的僧侶們。
孫悟空無奈看他一眼,彈指間陸沉便看見了一張笑眯眯的臉,眼對眼,鼻對鼻,溫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臉頰上,鼻尖傳來滑/嫩的觸感,臉騰地就紅了,耳朵尖都是燙的。
唐僧捏著他的臉:「再看就鬥眼了。」
陸沉不好意思向後退了兩步,揉了揉臉蛋,自言自語:「誰讓你距離那麼近。」
「你說什麼?」唐僧熟練地理了理他睡得凌/亂的頭髮。
陸沉連忙搖頭:「沒什麼,我們.……」
唐僧向後望了一眼,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嘴裡默念幾句經文,抬臉又恢復了笑呵呵的模樣,一招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麼大的火,一個鎮上的縣令是絕對壓不下來的,出家人只管佛祖的事情,俗物還是交給官府吧。」
陸沉撓撓下巴,臉上笑開了花,雖說還是有些想睡覺,但是要趕路呀,向白骨山進軍啊,真開心。
狗腿兮兮地連忙去拉龍馬。龍馬通靈,跟寺院里的馬兒關在一起,那些馬兒腿都軟了,癱軟在地上完全起不來,所以只好委屈龍馬在寺院外面的樹下將就一晚上。
「啊啊啊啊,大聖爺,有人。」
陸沉嚇得拔腿就跑,轉身彭地一聲就撞上孫悟空,連忙躲在他的後面,捂著鼻子前方:「他偷我們的馬。」
孫悟空:「.……」
陸沉眨巴眨巴眼睛緩緩翹/起大拇指:「大聖爺,你動作真快,真厲害。」
我剛才叫了一聲,你就出現了。
孫厲害:「.……」
陸沉點點頭,抓著茶壺來不及倒進茶杯里仰脖就灌了下去,試圖拉回一絲靈台清明。
這鬼天氣熱死個人,就適合在山洞裡睡覺。
陸沉扁了扁嘴,都離開那個大山洞將近半個月了,還是沒能找到目的地,法術不行,又找不到路,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要睡過去了。
其實更懷念的還是家鄉的空調西瓜,這季節就應該窩在空調房裡捧著西瓜連著WIFI玩著手機,而不是莫名其妙就被拉到不知名世界里完成什麼鬼任務。
陸沉是二十一世紀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少年,活了十幾年沒發現自己有什麼特別的,除了一項,那就是——他有病。
是真的有病,他患有嗜睡症。
不是普通人的喜歡睡覺,而是不分場合地就睏乏思睡,甚至出現不同程度、不可抗拒的直接入睡,換句話說,就是他不管在哪兒在幹什麼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睡過去。
陸沉的病其實相對於那些一睡不醒的人來說不是很嚴重,看了醫生之後癥狀也已經緩解不少,起碼在努力集中精神之後勉強可以抵抗住睡眠,但為了他的生命健康安全,除了必要的上學之外他基本上不外出。
家裡不放心,總怕他過馬路的時候撲通一聲就躺倒了。
只是人在家中睡,鍋從天上來。即使他一年四季都不怎麼走出房間,還是難逃命運的捉弄。
那天傍晚,陸沉放學立刻準備回家。
不上學不和人接觸總歸是不行的,陸沉初中畢業就被父母送到了正常學校,只不過因為他的嗜睡症,他的學習生活和交友總歸是不太樂觀的。
陸沉的父母都有工作,不能隨時隨地看著他,所以專門為他在學校附近買了一所小房子,不需要過馬路,不需要上樓梯,出了校門口兩分鐘就能到。
因為下雨的緣故,路上行人車輛稀少,陸沉一天滿課,睡得腰酸背疼腿抽筋,打著哈欠眼瞅著一把接著一把色彩繽紛的小花傘自身邊經過,他一腳邁出去之後眼前一黑。
陸沉閉上眼睛的剎那心就涼了,他又睡著了,這次不是在家裡,不是在學校里,而是在馬路上,人來車往的馬路上睡著了。
不過算他命大,還有睜開眼睛的機會。
可是睜開眼之後卻發現自己不僅換了個地方,竟然還換了個世界,還是一個熟悉的世界——西遊記。
簡言之,他穿越到了西遊記的世界里。
其實他本來是不想相信的,畢竟他睡得多,做夢也多——直到他正準備閉上眼睛再睡一覺的時候,胳膊上涼嗖嗖的,陸沉本能性睜開眼睛:「.……」
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完全沒有肉,就只是一副白森森的骨頭架子。
陸沉眼前又黑了,不是睡著了,是被嚇昏了。
媽呦,這什麼玩意,以後睡覺有的噩夢做了。
這次是真的做了一個夢,一個老長老長,他以為醒來之後鐵定會記不住,但是卻牢牢刻在他的腦子裡的一場夢。
這場夢是他人生的轉折點,也是他新生活,別名悲催生活的開始。
陸沉懶洋洋嘆了一口氣,支撐著下巴視線環視一圈,茶寮里擠了不少穿著短褂子,額上綁著毛巾大口喝茶的男人,他們三五成群嘴裡嘰里呱啦說的飛快,陸沉豎起耳朵停了半晌也沒聽明白,不由得垮了臉,眼神都變得哀怨起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不會是到火焰山了吧。
視線最終還是落在那和自己年歲相當的小二身上,招了招手。
小二殷勤地過來彎腰:「公子還需要點什麼?」
陸沉眨眨眼睛:「你知道五指山在哪裡嗎?」
小二一愣,搖搖頭:「五指山?沒聽過。」
陸沉皺巴著臉,不甘心地又問:「不一定叫五指山,就是長得跟手掌一樣的山,都行的。」說著五指張開,給小二看。
兩隻眼睛亮晶晶看小二,可不是我這麼小的,如來的手,大,忒大,大的能壓得住猴子的那種大。
小二看著那雙細白滑嫩的手,不由得發了呆,這是哪裡來的公子啊,臉蛋長得真好看,就連手也跟他平時看的那些人不一樣,這手肯定沒做過什麼粗活,說不定連活都沒做過。
纖巧細長,白皙猶如脂膏,好想摸一摸啊。
陸沉眯著眼睛,在小二面前晃了晃手。他什麼都沒做吧,怎麼就傻了呢。
小二回過神來,臉上浮現一抹羞赧地紅,歪著腦袋仔細回憶一番,聲音輕輕回答:「公子,這方圓百里都沒有山頭,又怎麼會有像是手掌一般的山。」
陸沉泄了氣,難不成又找錯地方了:「好吧,我知道了,謝謝你。」
小二腦袋更低了,聲音低若蚊蠅:「謝,謝什麼呀,公子要是.……」
「啊,怎麼回事兒?」
「地動了,地動了,快跑呀。」
「救命呀。」
一時間地面晃得厲害,陸沉屁股緊緊抓著凳子手也不閑著,差點將桌角摳出一塊下來,頭暈目眩好不容易等到平靜下來,陸沉晃了晃腦袋感覺摔倒在面前的小二有三四個。
陸沉:「.……」
「公子,你沒事吧。」小二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屁股拍拍土看陸沉費勁的模樣,慌張問。
「我沒事,剛剛是怎麼了?」好半一會,眼前才重新清晰起來,陸沉呼出一口氣,感覺有點噁心犯暈。
「大概是地動了。」小二毛巾拉過來抹了一把臉,確定陸沉真的沒事也松下一口氣,這麼好看的小公子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呀,那是什麼。」
「一座山,怎麼會平白出現一座山。」
「咦,那座山的樣子怎麼那麼奇怪,長得好像……好像……」
「好像手掌啊,你們看,那是五根手指。」
陸沉:「.……」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小二:「.……」疑惑地看向陸沉。
陸沉訕訕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起來衝出去,放眼眺去,晨霧藹藹,遠處一座大山轟然落地,赫然是五指山的模樣,心下一喜,轉了個身原地消失。
小二怔楞楞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陸沉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真的是神仙啊。」
「哎呦。」陸沉捂著額頭半彎著腰,眯著眼睛看面前的孫悟空,眼神幽怨,銅牆鐵壁呀這是,怎麼每次都會碰到相同的地方。
不過更多的還是高興,幸好還在!
正準備說話眼睛又瞄到他身上的豹紋小短裙,萬分驚喜地大叫:「呀,這是大師做的,你們倆和好了?」
一大早就咋咋呼呼的吵鬧,孫悟空不想理他,繞開他要進屋子。
陸沉傻笑著跟上去,忽然眼前金光一閃,疑惑地抬臉。
難怪今日的大聖爺看上去有所不同,腦門上緊箍圈明晃晃的訴說著自己強大的存在感。
陸沉心裡一咯噔,驚訝昨天自己回來了他們到底說什麼,怎麼這就直接帶上了。
他臉上藏不住情緒,疑惑幾乎要從眼底蔓延出來,引得孫悟空瞄他一眼之後也不裝,不懂直接就問:「大聖爺,你額頭上的是什麼啊。」
孫悟空甩開胳膊上的手,腳步頓了頓後轉身對要跟上來的陸沉說了兩個字。
「責任。」
陸沉丈二摸不著頭腦地頓在原地,揉了揉眼睛轉臉便看見了依舊笑得溫和的唐僧,又茫然地撓了撓腦袋。
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管他具體怎麼帶上的,又過掉一個劇情,距離白骨山又進一步了。
耶。
不過看著大聖爺顯沉重,仿若壓了一座大山但依舊直挺的背影,陸沉還是有些微不放心。
不管是電視劇還是小說,甚至後來的電影中,大聖爺對緊箍圈都是抗拒的,沒人喜歡別人強迫自己,制衡自己。
趁著孫悟空不在的恰當,陸沉挪到唐僧的身邊欲言又止。
唐僧正在整理行李,準備上路,瞧見他皺巴巴的表情,走過來捏了捏他的臉,好軟。
「怎麼了,餓了還是困了?」
陸沉悄咪/咪地看了一眼門外,沒發現大聖爺的身影,刻意壓低了聲音:「聖僧,大聖爺腦袋上的圈是.……」
唐僧微微勾起唇,聲音如同清泉撞擊石塊,清亮悅耳,又彷彿帶著魔力一般能消除心頭雜念。
陸沉瞬間覺得腦海靈台處一片清明,甚至連太陽穴都在隱隱鼓動,舒服得很,心緒也平靜不少。
「悟空,他怎麼跟你說的?」
陸沉扁扁嘴,波浪眉一彎一彎的,霎是委屈:「他就跟我說是責任,可是什麼責任啊,大聖爺為什麼要背負責任啊。」
其實這是陸沉看書的時候就一直想為孫悟空打抱不平的,天宮鬧了,五指山壓了,為什麼還要委派他取西經的責任呢。
唐僧摸/摸/他的腦袋,笑得高深莫測又寵溺:「小沉,你還小,有時候能力大本身就是一種責任。」
陸沉不服氣,為孫悟空打抱不平:「憑什麼啊,大聖爺的本領是為了自己練的,他不願意為什麼要被強迫!」
看了那麼久的書,終於能親口為自己的偶像質問,陸沉只覺得心裡的滯悶都被剛才那一下子喊了出來,一直積壓的發堵的胸口也好受不少。
唐僧轉過臉,視線落在門外一朵即將要消散的白雲上:「小沉,身懷強大本領不是責任就是罪過。」
唐僧試圖用陸沉能夠聽懂的語言說出來,卻又不願說的太過淺俗易懂。世間本就繁雜,平淡也好。
陸沉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沒明白,他吭哧吭哧半晌最後還是抱怨道:「我感覺這對大聖爺來說還是太不公平了。」
唐僧笑:「這麼為悟空著想?」
陸沉臉一紅,低頭語氣輕了幾分:「也不是。」他仰著臉,扁嘴,「那大聖爺不會要做一輩子的苦工吧。」
唐僧念了一句佛號:「等他有弱點的時候吧。」
陸沉還是沒搞清楚為什麼有了弱點之後就不用被霸王奴役了,他站在一邊無聊地看了一會唐僧收拾東西,最後氣哼哼地跑走了,臨走還說了一句:「你們真壞,大聖爺是無辜的啊。」
唐僧手頓了頓,笑笑搖了搖頭。
門口,孫悟空手抱著胸看向哼唧哼唧跑遠的陸沉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唐僧頭都沒抬,相比於剛剛的溫柔,語氣嚴肅:「悟空。」
一息之間,周身的陰鬱瞬間消散。
他不能,他不能表現出半點不滿,否則更無安寧之日。
本事越大,上面的忌憚越強。若是不能為己所用,則.……
而他,現在完全不在乎其他權錢利益,只想過自己的安寧日子。
唐僧笑眯眯地說:「這孩子對你還挺好。」
孫悟空神色淡淡沒有說話。
有了弱點就能自由了嗎,或許——他已經有了牽挂呢。
唐僧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靜下來:「小沉,你放心,沒人出事。」
陸沉順著他偏過臉的視線看過去,餘光瞄到一個近乎於陌生的身影:「呀,你是那天那個.……」
豬八戒!!
近看更可愛了,嘟嘟的臉蛋一笑兩個小酒窩尤其明顯,好想戳一戳。
陸沉吞了吞口水,手背後藏起來。
圓嘟嘟小公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你醒了,沒事吧,師父說你只是睡著了,我還擔心你是被那個潑猴給欺負了呢。」
即使你長得可愛,但也不能胡亂說大聖爺壞話啊。
「不准你這麼說大聖爺,他才不會欺負我呢。」陸沉眼珠子一轉,嘴角還是因為降服了豬八戒不由自主地就漫開了笑意,臉上的嗔怒完全不正經。
他迫不及待地看向唐僧詢問:「糖糖,他叫你師父,那他……」
還沒等唐僧說話,小公子率先湊過來,一張臉幾乎跟陸沉的緊緊貼上,「我現在也是師父的徒弟了,以後我跟你們一起去取經。」
湊得太近,溫熱的呼吸噴洒在他的臉頰,陸沉高興之餘也覺得彆扭極了。
偏過臉輕輕一巴掌糊在他的臉上將他整個人推出去兩分:「我不是糖糖的徒弟,而且我不和你們一起取經的。」
小公子驚訝,隨即轉過身手指著門外咋咋呼呼:「怎麼會?潑猴跟我說的時候明明有說.……」
唐僧看了看陸沉漸漸沉下來的臉色,雖不知他為什麼忽然變了態度,但還是第一時間毫無條件地站在他這一邊,轉身呵斥小公子:「八戒,不可胡說,小沉本來就只是我們的朋友,他沒有義務去取經的。」
「什麼嘛,那潑猴明明跟我說的是美人會一起走的……」小公子不死心,戳著陸沉的肩膀,陰測測開口,「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
陸沉感激地看唐僧一眼,再看看豬八戒露出來的兩顆大板牙,想到自己之前說過要一直粘著大聖爺的話,情緒莫名低落下來:「大聖爺、他怎麼跟你說的。」
豬八戒挺起胸膛,一副我絕對沒說謊的自信模樣:「還能說什麼,一見著他,我當然第一時間關心美人了,要不是你暈倒了,我才不想跟那猴子說話。」
「討厭,不准你說大聖爺壞話,我不是暈倒了,我只是睡著了,嗜睡症,你知道嗎,大聖爺才不會欺負我呢。」陸沉聽著可不順耳了,大眼睛瞪得圓/滾滾的。
小公子輕挑眉角,嗤笑出聲:「呦呵,你還真喜歡他啊,一副冰塊臉,有什麼好喜歡的。」
陸沉白他一眼,懶得跟他說話。
小公子見他也沒有反駁唐僧的話,頓時泄氣了:「怎麼這樣啊,我本來就是因為他在才答應留下來的,那潑猴騙我。」
眼見他又要說大聖爺不好,也不管他正在說什麼,陸沉直接垮了臉皮,不開心地直接反駁:「大聖爺才不會騙人呢,你倒是說說他騙你什麼了。」
小公子也賭氣:「他就是騙我,不信我叫他過來當面對質,他剛剛還說你.……」
「八戒!」唐僧難得生氣了,厲聲制止他。
瞧著唐僧生氣的模樣,陸沉也縮了縮腦袋,他本來就不怎麼高興,這會更是一個字都不說了,就只是直愣愣地坐在床/上發獃。
看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唐僧摸/摸/他的頭髮安撫陸沉:「小沉剛睡起來,別激動,小心待會又睡過去。」
陸沉扁扁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還是很想睡覺啊。
這樣下去估計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了。
果然、還是早些回白骨山吧。
他看了一眼挪到一邊委委屈屈站著的小公子豬八戒,就像是祈求被戳破一般,瞬間氣就消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自己心情不好,都沒弄明白狀況就凶人家:「對不起啊,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事,但我相信大聖爺絕對不會騙你的,你要不再去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豬八戒看了唐僧一眼,猶猶豫豫張張嘴最後還是沒說話。
唐僧卻開口了:「八戒,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小沉說。」
豬八戒瞄瞄剛睡醒,唇紅齒白眼睛還蒙著水汽的陸沉,明明是一副富家公子,俊俏的長相,卻偏偏要做出一套猥瑣的動作。
吸溜吸溜口水歪著腦袋踮著腳尖還想再多看兩眼,一轉臉卻直接對上了唐僧略顯兇狠警告的眼神。
無奈聳了聳肩膀嘟嘟囔囔地離開了。
唐僧坐在床邊,幫陸沉把身上的被子向上蓋了蓋,唇角抿著能讓人立刻心平氣和的溫柔笑意問他:「還困?」
陸沉眼睛都要睜不開,身子快要看不清楚唐僧的面容,就只是聽著模糊的聲音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有一點,大聖爺呢?」
唐僧揉著他的腦袋,笑容里夾雜了擔心的神色:「你就別管悟空了,他去收拾外面的殘局了,既然收了八戒作徒弟,之前的爛攤子總歸是要我們負責的。」
「豬八戒。」想起來西遊記中最好吃懶做的角色,陸沉不由得笑出聲音。
好吃懶做沒發現,但貪色還是很符合人設的。
「八條戒律,這有什麼好笑的。」唐僧以為他笑自己取的名字,敲了敲他的腦袋也不惱。
陸沉虛弱地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隨便擺了擺,聲音細小猶如蚊蠅:「不是不是,我只是覺得他的樣子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是很不一樣了,還我電視劇里那個肚子能撐船一個勁哼哼唧唧的豬八戒。
唐僧也笑了:「是有點不太一樣,即使穿上僧服,也不像是個和尚,倒像是富家公子哥俗家弟子一般了。」
是是是,簡直知我者莫若糖糖是也。
陸沉跟著他笑了兩聲,表情就有點僵硬了,吞吞吐吐似乎是有話要說。
唐僧捏捏他的臉蛋:「是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陸沉猶豫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儘早說出來:「糖糖,我可能要走了?」
剛才看他莫名的反應就有預感,只是現在即使是他親口說出來唐僧還是有點不相信:「怎麼了,跟我們在一起不開心?」
怎麼會,你們就像是我的朋友,很開心,只是.……陸沉心虛地偏過腦袋不敢對上唐僧直視他的視線,他還是想回家。
現實世界有他的家人,他的同學,還有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他低著頭囁嚅半晌:「我最近睡覺次數越來越多了。」
唐僧皺了皺眉毛,這個問題他也發現了:「是呀,這個究竟是為什麼?」
陸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自我懂事起我就比較能睡了。我可能是要進入長睡了。」這種感覺很強烈,不過他大概計算過了,現在回去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他們正好到白骨山。
唐僧問:「悟空也說沒有辦法?」
陸沉一愣,這個他還真沒問過大聖爺。
嗜睡症,是病。大聖爺又不會治病,應該也沒辦法吧。
唐僧站起來:「悟空認識那麼多仙友,總歸有辦法的。」
「別。」陸沉拽住他的一片衣袖,眼底泛著可憐兮兮的水霧。
唐僧不解:「為什麼?」
陸沉:「還是算了吧,不要給大聖爺添麻煩了,還要欠人情。再說我只是睡一睡,也沒什麼大礙的,我也喜歡睡覺。」
帶著目的潛伏在他們身邊已經很過分了,還要利用大聖爺幫自己治病,陸沉即使是成功回到家都不會安心的。
唐僧重新坐下來:「你這孩子.……」
陸沉勉強笑了笑:「糖糖,我最近可能要回去一趟了。」
唐僧還是不放心:「你回去?一個人?」
陸沉:「不用擔心啦,那是我家,還能有人欺負我不成,我回去就要睡覺了。」
唐僧頓了頓:「悟空知道嗎?」
陸沉嘴角下垮,手指使勁絞著衣服下擺:「我還沒告訴大聖爺。」
唐僧小狗一樣順了順他的頭髮:「不敢告訴他?」
陸沉奇怪:「為什麼不敢告訴他?」
唐僧抿了抿唇:「我以為你們倆.……算了,沒事。」
陸沉更奇怪了,只是看唐僧不願意多說的模樣也沒有問出口,他本來就不是喜歡勉強別人的人,仰著頭看牆上的的一小片陰影:「我不捨得告訴大聖爺啊。」
他到這個世界除了睡覺,就是跟孫悟空在一起,在他心裡他們早就已經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乍一要離別,陸沉的眼睛酸酸的。
唐僧慌了手腳,趕忙在身上掏了一塊帕子遞出去:「你別哭呀。」
陸沉眨眨眼睛:「我沒哭啊。」
唐僧看了看他紅紅的眼睛,秉持著出家人不打誑語,很想反駁,但看他難過的神情乾脆不說話了。
陸沉使勁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糖糖,我會想你們的。」
唐僧笑:「等你醒了再來找我們不就行了。」
會找你們的,可不是以這種形態找你們呀。
這種形態下的見面可能不會再有了。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陸沉了,只有白骨精.沉在前面等著你們。
越想陸沉越覺得難過,臉面埋在被子里久久不願意出來,聲音帶著哽咽:「糖糖,我待會就要走了。」
唐僧驚訝:「待會?」
陸沉悶悶地嗯了一聲:「是呀,走的太晚的話我就在你們這裡睡著了,對你們來說是個麻煩。」
唐僧:「怎麼會,悟空他會……」
「不要麻煩大聖爺了,他.……」陸沉聲音低落,「而且我暫時不想跟他說。」
唐僧:「你不去跟悟空告別嗎?」
陸沉仰起臉,可憐巴巴:「不了,糖糖,你等我走了之後再跟大聖爺說吧,我.……怕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龍馬顯然不願意搭理他,一個勁地甩脖,但礙於唐僧的面子亦或是本事不如人,不能一腳把來人踹開,轉臉看到孫悟空仰起脖子就是一陣長鳴——在尋求幫助。
黑衣男子拽了兩下鬃毛勉強沒有狼狽摔下馬去,但這一下可拽疼了龍馬,一個使勁甩蹄子真的把人摔了下去。
啪的一聲,陸沉本能雙手捂住眼睛,五指張開從指縫間偷看。
烏龜一樣的四腳朝天,陸沉撲哧一聲笑出聲音。
對上那黑衣男子黑漆漆的眼珠,被他略帶警告的眼神一挑,他身上一抖連忙拽過孫悟空的袖子擋在自己面前,挺胸:「你……為何,要動我們家的馬。」
黑衣男子一個鯉魚打挺動作利落跳起來,鼻子發出一聲輕嗤:「這是一匹好馬。」
陸沉嘟嘟囔囔:「好馬也是糖糖的,不能動。」
黑衣男子簡單作揖:「幾日後是我母親的忌日,我願意用全部家當換取此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