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國讎家恨

  劉協倒是真不知道裡面的門道，但他知道這衛仲道和他的狗腿子是在找茬這就夠了，嘴角勾起，淡然一笑，說道：「我這詩自然是不應蔡公收徒之景……」


  衛仲道聽到這裡，神色變得輕鬆，陰測測的想到：你自己都承認了，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料劉協接著就是沉聲說道：「我這一首詩，雖然不應蔡公收徒之景，但卻符合天下之勢。如今胡人年年扣邊，殘害百姓。大漢卻內患不絕，先有黃巾賊寇作亂，後有董卓把持朝政，各地州牧諸侯雖多，卻只知道自保，沒有一人願意進身除賊平患。眼下秋收將至，胡人無糧，必定又會南下劫掠，邊關各鎮百姓又將遭受侵害。在下雖然只是一介書生，卻願意學那班仲升投筆從戎，讓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彎弓而抱怨。大丈夫，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


  「好，公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志向，我等每日只知道讀書寫字，留戀酒色，實在是慚愧不已。」有學子垂頭喪氣道，他是真的服了劉協。


  「我等平時自詡學有所成，可是面對每年胡人入關還不是無可奈何，只知道說朝廷兵馬羸弱，邊關守將無能，卻從來不曾像兄台一樣有捨身驅除韃虜的壯志，今日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茅塞頓開啊。」又有學子緊握拳頭，恨聲發言。


  自漢武帝派遣大將衛青霍去病出兵西域以來，大漢子民才漸漸免受匈奴寇關劫掠之苦，漢人、漢族的稱呼也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可是後來，大漢國力漸衰，天災內亂頻起，朝廷對關外胡人的威懾力大大降低，甚至有時候只能靠公主和親才能勉強換取邊關幾年的平和。到了最近數十年，大漢內亂愈加嚴重，胡人各族卻都有不世英才誕生，他們野心勃勃，無不想染指大漢這塊地廣物博的肥肉。每年秋收之時，草原水草枯黃，牛羊不能放牧，胡人便厲兵秣馬，入侵大漢邊關劫掠糧草人口。今日前來拜師的學子，大多數都是北地之人，對胡人的痛恨更加深刻，聽了劉協的話，同仇敵愾之時，又都自嘆弗如。


  蔡邕坐在上方也激動得連連撫摸鬍鬚，老眼淚花泛泛。他本來也是胸懷大志之人，渴望自己一身所學能夠學以致用，只是因為直言勸諫卻被貶斥流放，心中落差之大旁人難以體會。他雖然被眾人稱為蔡公蔡師，但那只是對他學識的肯定和尊重，年紀並不算大，才四十左右，劉協一首戰詩一段豪情，讓他漸漸死去的雄心壯志又重新活了過來。


  「大丈夫，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虞允文啊虞允文，這下你該放心了吧，殿下並不是貪戀權位之人，他所作所為，還不是和你一樣，想為這天下百姓，創造一個太平盛世么。」一虞允文看著人群中央那略顯單薄瘦弱的身影，暗暗下定決心。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虞允文能力值9點，當前能力值為141。」小蘿莉溫柔的聲音突然響起，不過卻並沒有影響到現在的劉協。


  劉協穿越以來，逃出洛陽，謀取陳留，最開始只是為了保住性命，雖然有著召喚系統這個逆天存在的幫助，可是他的內心卻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到底是要和天下英雄青梅煮酒、爭霸天下，還是想扶漢興劉，重振大漢聲威？他以前不知道，可他看見了雍丘飽受黃巾之苦的難民，看見了生活安逸的各方學子提起胡人時同仇敵愾的憤怒，又隱隱想起了歷史上的五胡亂華，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太過仁慈，戲演多了生活也就成了戲，難道自己各種為國為民的大旗扯得多了也變成了一個憂國憂民的傻子么？他知道這樣倔強的傻子並不只有他一個。


  「老天讓我穿越過來，泡妞自然是頭等大事，但拯救天下百姓的重任，也只有我這種雄才大略之人才能勉強挑起了。」劉協看著甄姜和男裝的甄宓崇拜的目光，暗嘆佳人溫柔最是沒法推辭，在心裡立下了不太正經的誓言。


  眾人被劉協一席話激起心中對胡人的仇恨，言辭激烈，談論不止，看上去就像連他們今天是為了拜師而來的事都忘了。而一再挑釁劉協的衛仲道，哪裡還敢犯眾人之怒繼續挑釁劉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悄悄溜走了。


  蔡邕見眾人都無心再吟詩作對，況且有劉協那首詩擺在那裡，又有哪個人能夠再超越，這場關於詩的比拼恐怕也該到此結束了，於是起身說道：「諸位，今日蔡邕收徒，感謝諸位才俊不辭辛苦前來。」


  眾人見蔡邕如此說道，知道他要真正開始擇徒公布最後人選了，便都安靜下來，劉協也趁機回到虞允文和典韋身邊。


  蔡邕繼續說道：「在場的各位都是鍾靈毓秀之士，老夫見了也十分歡喜，只是老夫今日只能擇徒一人，還請諸位諒解。剛才老夫觀大家行為舉止，寫詩吟詩，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此人雖然年紀不大，卻志存高遠，聰慧明智，更難得的是為人謙和，不恃才而驕，不憑勢而狂，實在是讓老夫喜歡不已。」


  眾人剛才無不為劉協的才情所折服，現在見蔡邕如此說道，便都認為蔡邕說的就是劉協。眾人心悅誠服地向劉協微微拱手表示祝賀，躲在門后的蔡琰也十分高興，不說她父親是當世大儒，她自己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才女，自然希望父親能收一個腹有詩書，胸含丘壑的弟子。


  劉協卻是寵辱不驚，眼觀鼻，鼻觀心，對眾人的恭喜也權當沒有看見。因為他明白，蔡邕可以為師，但是不能他收為徒。他現在再落魄，也是大漢的陳留王，怎麼能夠被人收為關門弟子，入了他人門牆。這點他明白，蔡邕自然也明白。歷史上的蔡邕肯定是選了衛仲道，要不然也不會將蔡琰許配給他。只是現在有了自己這隻不安分的蝴蝶，衛仲道怕是機會渺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