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大勢已去
兩日之後，上官夜一身戎裝騎在馬上，身後跟著一眾武將，曲懷則坐在馬車裡悠閑的閉目養神。
出門之前他已經吩咐婦人將家中所有的細軟收拾了，帶著兒女儘快的離開這是非之地，前往啟月國舊都去找啟月樓的人。
曲夫人明白，這一次是決定勝負的時候，於是立刻吩咐在大理寺任職的兒子還有閨中待嫁的女兒，趁夜離開了京都。
國君再一次御駕親征讓京都的百姓們看到了希望，百姓們夾道歡送，希望他們的國家不被滅亡。
出了城，上官夜便換乘了馬車，曲懷借故身體不適，並未與上官夜同乘一車，上官夜也不勉強，只當是曲懷文人思想迂腐，心情不好。
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武官們雖抱怨卻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悼念幾句，並沒有人敢真的說出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大隊人馬準備安營紮寨，準備隔天一早再一次出發，就在一切準備停當的時候，邊關傳來了消息。
上官夜將信件拆開，看過之後氣的渾身發抖。
「國君，可是出什麼事了？」曲懷見上官夜情緒波動嚴重，立刻問道。
「荊南國又攻陷了一座城池。」上官夜無力的將信紙丟在桌子上，低聲說。
「那我們是不是要加快速度了？前往西岐的武官們孤軍打算何時分開？」曲懷一臉關切的問。
「明日出發前就而分開，現在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在耽擱了。」上官夜低頭看著桌子上的信件，現在必須要趕快到達戰場，這樣才能儘快的扭轉局勢。
「也好，那我們明日加快速度吧，早一天到，也好早一天了解真正的局勢，現在只是靠著這些信件，許多的事情我們都知道的不是很相信。」曲懷點點頭，同意上官夜說的儘快趕路。
「曲懷，朕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人就只有你了，朕胡冉冉覺得這些年來身邊一直熱熱鬧鬧的，怎麼忽然之間就沒人了呢？」上官夜看向曲懷，卸下一身的強硬，不經意的將自己的脆弱流露出來。
「國君何必為了那些不在乎您的人傷神，有的人即便是留在身邊，心不在您那裡也是徒勞的。」曲懷別有深意的說。
「是啊，朕身邊這些年就沒有一個真心人。」上官夜順著曲懷的話自我安慰道。
曲懷心中對上官夜的話嗤之以鼻，曾經多少的忠臣良將，都被上官夜以各種的理由給處斬了。
現在卻來這裡說什麼身邊沒有真心的人？笑話，如此君主，誰忠心誰就會被殺，誰還敢忠心，誰還能忠心！
百里家忠心，可落的什麼下場？滿門抄斬！
陸家忠心，可落得什麼下場，為求自保，陸大人不得不隱匿實力碌碌無為！
劉家忠心，可落得什麼下場？被逼離開軍營，投身他國！
這就是蒼穹的忠臣們的下場，這就是朝臣們用忠心換來的猜忌，這就是蒼穹的忠臣們的下場！
「曲懷，這麼多年朕一直意氣風發，從未想過有一天朕會落得這步田地。」長長的嘆息一聲，上官夜揉了揉有些疼的額頭。
「世事難料，不會有誰是一帆風順的。」曲懷看著一臉疲憊的上官夜，心中一片冰冷，對於這樣的上官夜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其實他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那就是『三十年河東，但十年河西。』上官夜，你也有今日的下場，真是叫人痛快！
「現如今荊南國的軍隊所到之處已經所向披靡，我蒼穹的將士們已經被打散了，任由荊南國的軍隊如洪水一般席捲整個蒼穹，朕第一次覺得蒼穹岌岌可危啊！」
上官夜說道最後幾乎是帶著哭腔在說這些的，這一次他是真的感到有危機了，第一次他上官夜覺得蒼穹國的天快要塌了。
「我蒼穹這幾十年來也是三國中的大國，即便是目前為止有衰敗的趨勢，臣覺得假以時日定能重拾往日的風光。」曲懷說著無關痛癢的勵志話語，心中卻是完全相反的想法。
這麼多年浸淫官場，很多的時候他都快要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忠臣還是一個奸臣了。
「希望能如你所言吧。」上官夜低聲說。
「天色不早了，國君早點休息，明日一砸還要趕路，身體要緊，您若是垮了這蒼穹也就跟著垮了。」說了最後一句違心的話，曲懷起身告退了。
翌日清晨，隊伍早早的就出發了，前往西岐邊境的隊伍也早早的就出發了，上官夜一個未眠，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的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忽然一陣馬蹄聲驚的上官夜清醒起來，掀開車簾，上官夜看到一匹駿馬正朝著這邊飛馳而來。
不久，一個侍衛便呈上一個奏摺，上官夜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奏摺，看過之後更是面如死灰。
「戰況如何？」曲懷關切的問。
「荊南國兵分三路，呈合圍之勢攻城略池，同時出擊。洛輕狂這一次是動真格的了。」上官夜捏著奏摺的手不斷的用力，以至於奏摺都被上官夜捏的變了形。
「這才是真正的洛輕狂，從前的他怕是對我們客氣了。」曲懷沉聲說。 「是啊，這才是真正的荊南國的攝政王，一個充滿野心的傢伙！從前是他隱藏起了自己的鋒芒，讓我們以為他是一個溫和的人，那些市井傳說不過是誇大其詞，現如今朕終於知道這洛輕狂名聲在外不是
沒有道理的。」
上官夜回想起自己每次見到的洛輕狂，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話語尖銳卻也沒什麼威脅，現如今他才明白，蟄伏的洛輕狂不會讓自己的任何一點暴露給敵人。
只有在他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才會迅速的發動攻擊，一舉將敵人拿下，到那時再讓敵人欣賞自己的羽翼。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上官夜丟掉手上的奏摺，對著馬車外的侍衛說道。
「是。」侍衛領命離開。
上官夜則閉目養神，既然這洛輕狂已經不再客氣了，那麼他也要全力以赴才是，不然如何讓洛輕狂知道什麼叫做姜還是老的辣！
曲懷看著上官夜閉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揚，且被你幾日的安穩吧，很快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做孤家寡人，什麼叫做眾叛親離！
在前往邊關的路上，上官夜幾乎每天都會收到奏摺，看著身邊積累的奏摺越來越多，上官夜只恨自己少生了一雙翅膀，恨不能飛到邊關去。
另外一邊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是速度比荊南國的慢了許多，上官夜覺得自己這一趟前往邊關的路走的越來越短了。
終於在出發了半個月之後，上官夜到了『邊關』，不過這邊關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邊關了，而是距離曾經的邊關有了幾百里之地的一座城池。
在進城前一天，上官夜收到最後一封奏摺，看看身邊已經堆積如小山一樣的奏摺，上官夜已經懶得去翻看內容了。
只是冷冷的問同在馬車裡的曲懷：「第幾座城池了？」
「第十座！」曲懷淡淡的回答。
「這奏摺上說金城已經搖搖欲墜了，蒼穹國傷亡摻重，怕是要不了幾日就會被攻破了。」合上奏摺，曲懷將奏摺上的內容挑揀了主要的告訴了上官夜。
「朕知道了！前面是到了哪裡？」上官夜忽然問。
「金城！」曲懷如實回答。
上官夜身子一震，而後又緩緩的閉上眼睛，諷刺的道：「這些守城的官員就連一天的時間都等不及了嗎？吩咐下去，連夜趕路，前往金城！」
「是，臣這就去。」曲懷說著起身，走到馬車外吩咐侍衛連夜趕路，不做停歇。
原本要第二天一早才能到了金城，上官夜當天午夜便到了城裡，城內守城的官員將士們都前來迎接。
上官夜也顧不得休息，直接叫了這守城的官員和將領連夜詢問關於金城的一切。他要儘快的知道現在的戰況，還有蒼穹國的情況。
被上官夜嚴厲的逼問，將士們也不敢隱瞞，將最近的情況全都一一如實彙報，上官夜越是聽下去，臉色就越發的難看。
「你們是白痴嗎？怎麼不打開城門歡迎荊南國的軍隊來啊！」上官夜暴怒道。
「國君息怒，臣等知錯，現已經短時間內保住了金城！」守城的官員顫顫巍巍的回答。
「這叫保住了？這叫保住了？荊南國的軍隊不日就要破城了，你這叫保住了這座城？你當真是傻瓜嗎？啊！」上官夜拍著桌子幾近咆哮。
「國君息怒，臣等必當誓死守衛金城！」守城的將領官員們齊齊跪下回答。
「滾！都給朕滾！」上官夜了解清楚了現如今的情況，心中一片的冰涼，暴怒已經無法驅散他心中的憋悶了。
官員將領們被上官夜這麼一罵立刻擠作一團，一時間誰也出不去這門了，慌亂中還有官員被推倒在地，場面甚至滑稽。 終於屋子裡安靜了，上官夜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掃在地上，而後頹然坐到椅子上彷彿失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