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之死
此為防盜章 五天時間, 母女兩趕出了兩雙鞋,八個荷包, 一個綉屏, 綉活上的事差不多是邢綉煙負責, 而李氏則是打下手。
到了第七天,就聽到動靜, 妙玉跟著師父慧靜師太出門, 蔣嬤嬤遣散了一些活契的丫鬟婆子, 除了她自己和秦嬤嬤只留原來的四個嬤嬤、雪梅、墨梅和四個小丫鬟,慧靜師父也有兩個小尼姑。一眾女子遠去京都, 好在,是請了當地有名的鏢局護送。
……
邢岫煙跟邢李氏提了包袱在妙玉所居院落門口求見, 卻最終是秦嬤嬤見了她們。邢岫煙跟秦嬤嬤有師徒之誼自是親厚, 倒也正好。秦嬤嬤了解自家小姐, 向來討厭俗禮,她自小養在寺里, 沒有父母照看, 性子古怪了些,她們這些嬤嬤也實在沒辦法。
秦嬤嬤道:「難得你有心,小姐並非有意下了你面子, 只怕她心裡也有不舍的。我們知她心有苦說不出, 從小便多縱著她, 卻沒想到弄得有幾分讓人感覺目下無塵。熟悉的人自是明白, 縱使明白, 讓人心底也不好受,卻要你們多擔待了。」
邢岫煙溫文一笑,道:「哪裡話,我來是我的心意,她不見是她的道理。我乘興而來,見了嬤嬤自也是盡興而歸,沒有遺憾。」邢岫煙此時雖通人情些,但是淡泊隨性不強求的性子卻是一樣。
秦嬤嬤看著這個「二徒弟」心中欣慰。但覺這小姑娘雖不是俗人,但決對沒有妙玉那樣的清高不染,倒覺得邢岫煙通透靈逸,也不彆扭,倒是可親。但她心底最重要的還是妙玉。
「你如今有這番出息,我見了很歡喜,就盼將來你能得個好姻緣,一輩子算是有好著落了,總比小姐好些。」秦嬤嬤卻是指她有一手好女紅,一般這樣的女子,於親事上總有優勢。一般的婆母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對於女紅卻沒有不在意的,若是媳婦會做活孝敬,便也能多疼愛些。
邢岫煙臉上微紅,又轉開話題道:「妙玉,她……為什麼還是不還俗?」
邢岫煙到底是親近之人,秦嬤嬤沒有十分避諱,嘆道:「還不還俗豈是那樣容易的?當年蘇家的事若真要追究起來,小姐連這點清凈都沒有了。老爺都只匆匆與族裡分宗,送上大半家財,再把小姐如此安排。況且,小姐這性子……」
邢岫煙知道不該多問,官宦人家的事,只怕不是貪污就是謀反,沾上這兩點妙玉能活那麼大都是奇迹了。
邢岫煙又解開包袱,介紹著給妙玉及近身嬤嬤丫鬟趕做的一點小禮品,又有她做的三盒獨特的糕點。
秦嬤嬤撫著那綉屏上的活計,有些痴迷,說:「如今你是青出於藍了,我這門手藝你能學了去總算不會失傳了。」
邢岫煙說:「嬤嬤要是將來回姑蘇,請務必要來看我,我若不住在這裡了,也定請人告知你一聲。他日……他日嬤嬤要是不在妙玉身邊了,來陪我卻是正好。」
秦嬤嬤聽她一席話,其中深意,心下不禁感動,她的意思是可以給她養老送終。但她為報達夫人當年的恩情,是不會離開的。李氏在一旁聽了也懂了,但想女兒這手絕活都還是秦嬤嬤教的,若是能這樣賺銀子,養個老也沒有什麼,所以面色平常。李氏小氣也是生活給逼的,當初定親時邢家怎麼說也是官宦人家,沒想到會清貧成這樣。邢忠只拿了他父親當年的一半田地,其餘家資具給了邢家三姐弟,最後分家了連屋子都又無錢再蓋,在她娘家住了三年,被趕出來后都只能租住在蟠香寺邊。
正說著,蔣嬤嬤抱著一個包袱過來,說是小姐給邢姑娘的,邢岫煙笑著道謝,她知道妙玉定是討厭人推辭,她定會認為是矯情。妙玉這人極是高傲,她給你你就拿著,假意推辭,她會看不起你。
邢岫煙翻開一看,居然是一套孤本書籍,還有一支羊脂白玉簪子,見那簪子就知不是凡品,可憐邢岫煙對於玉器之類的東西品不出具體價值來。
邢岫煙笑著說:「妙玉有心了,請嬤嬤替我謝謝她。」
說著把她本就是綉給蔣嬤嬤的荷包給了她,一番言語惜別。最終蔣、秦二人都離開了,邢岫煙抱著包袱看著一隊馬車浩浩蕩蕩遠去。
妙玉在馬車中,打開包袱,一見那綉屏,是兩個女孩,稍大的那個女孩頭帶妙常髻,內穿月白素袖薄衫,套一個水田緞鑲邊褙子,拴著秋香色絲絛,腰下系著一條淡墨畫白綾裙,手捧一卷書,正是她的模樣。而較小的那個梳著雙丫髻,一身藍布麻衣,正要練字,卻又似在偷看稍大的女孩。倒過來一看又是不同的畫面,小女孩在撫琴,稍大的女孩表情生動,面上顯出「嫌惡」之色,妙玉不由想到前些年她聽過的魔音。
妙玉撫了撫綉屏,微微一笑,輕嘆一口氣。
……
妙玉走後,邢岫煙的生活重歸平淡,就是天天躲在繡房時幹活,一直趕了四個月,那幅觀音像總算是按時完成了。
何三夫人九月十五來上香時,也一樣親自上門來取,當那幅觀音像展開在眼前時,只覺滿室寂靜,何三夫人及她的兩個丫鬟兩個婆子全震驚了。一展開時,這幅觀音像好似會發出佛光似的,但見觀音栩栩如生,寶相莊嚴,白衣層層疊疊,衣袂飛揚。腳下蓮花座台,旁邊侍著金童玉女,眉目如畫,笑容可掬。
細看,發現綉工精緻,針法細密,用色清雅出塵。
何三夫人不禁讚歎,深覺這幅觀音像值了。邢岫煙母女收起了觀音像綉畫,用專門製作的綢緞包放好。邢岫煙又取了一個兒童肚兜、兩條綉了紅梅的手絹、兩個荷包出來,說:「原是買了線來綉這畫圖,卻又剩下許多線來,便是做了這些小玩意。像夫人這樣的尊貴客人,我每次都是專門買了物料來單做的,再沒有那余料做別的東西另賣給他人的道理。然而余料扔了可惜,這些小玩意當是這件活的贈品,夫人要不嫌棄留著賞人吧。」
何三夫人本就是被那幅觀音像給驚艷了正自開心,聽了邢岫煙這話更是滿意。人總是有這樣的心理,喜歡自己的東西不被別人佔去,喜歡私人訂製。又見那孩童肚兜的用金線綉著福字,做工比之家裡的綉娘是的精細多了,總覺她的綉活靈逸非凡。
大小差不多也是家裡的哥兒合適的,這份心更讓她感動,餘下手絹、荷包也是佳品。
邢岫煙說:「多出來的銀子,我原不該拿,但夫人盛情,我若推辭又顯得太過矯情,岫煙慚愧,只得受了。」
何三夫人笑道:「合該是你得的,這樣年紀卻如此心靈手巧,當真是有福氣。」
何三夫人是見她眉清目秀,雙目湛然,肌膚勝雪,雖只11歲,卻是個小美人了。
邢岫煙送走何三夫人後,邢李氏才敢露出激動神色來,說:「煙兒,三夫人多給了300兩呀!之前我還覺得多做那些小玩意兒浪費,原來還有這些門道。」
邢岫煙說:「何家是巨富,老夫人做壽,幾房人都是有攀比著送禮的,1200兩比起其他房送的禮品怕是也並不算貴的。他們這種人家最要臉面了,何三夫人只是鄉紳之女,與其它房的夫人比起來不算有錢,這就要比用心了。發現東西合心意,給個1500兩,既是給我們,也在抬她自己。她又怎麼會不願給呢?」
邢李氏笑道:「還是閨女聰明。」
……
卻說在乾正三十三年元月初一乾正帝禪讓給七子,當年並未改年號。一年時間悄然而過,新帝登基一年,方改年號承乾。
承乾元年,新帝在朝堂已漸成勢,雖然仍是老聖人的人勢大,但是不少人明面上是老聖人的人,暗中已投靠了新帝。
又聽聞春時,新帝巡狩河西圍場,親獵白虎,獻於上皇,上皇大悅,稱新帝果是天命所歸。
此事於百姓間流傳,其時大周建國已經近70載,歷經四帝,但是除了太.祖之外,太宗、高宗都武勛平常,此時新帝能獵白虎,百姓紛紛傳言他有太.祖遺風。
至秋時,這些傳說早就盛於姑蘇市井之中。
岫煙剛又接了個綉《金剛經》的活兒,是要送給知府大人家的老太太的,生意還是何三夫人介紹的,何三夫人認識的都是「大款」,他們看過字樣后直接說1500兩起價,若是繡得好到時可以給更多。
她今天跟著父母親採買針線和布料,邢忠去與人談購買姑蘇城內的院舍的事,如今手底有幾個錢了,一直租住在蟠香寺邊也有些不像話。到時女人家拋頭露面去談這些不太好,由邢忠去談。
母女倆進了一家酒樓吃飯,現在她們有錢了,下個館子也花不了多少,換換口味也是新鮮,她們不過是農家女,並非大家閨秀,自然是能常出門的。
酒樓里卻正熱鬧,說書人是把新帝獵虎的事化成一個比武松打虎更奇的事了。
岫煙暗笑:怕是這個皇帝讓人弄了只半死的老虎在圍場,他只撲上去打死虎吧。皇帝這種生物,還能有多少節操?為了立威,什麼手段不能用呢?連封妃造省親別墅吸光勛貴們的家底,再把這些人打下來這種缺德的方法都用。說明了□□是為了生存賣身,皇帝更志存高遠,為了江山賣身。
不過,現在也不知賈元春封妃了沒有,省親別墅造了沒有。按說妙玉進京去牟尼院時,賈元春就差不多已經封妃,次年元宵就是省親了。這時林如海差不多已經快死了吧。
……
此時值十月中旬,原該在九月初三去逝的林如海卻還沒有死。
林家書房,林如海盯著一個中年文士,對這個中年文士他打心底有些畏懼,這個只有舉人功名的人,若是正式進朝堂怕是要被很多進士瞧不起的。
然而他卻是當今聖上的密使,也不知聖上是從哪裡挖出這麼個人來。林如海有所接觸,發現此人之所以靠不上進士不是才學不夠,而是他才學太夠了,他信仰的不是儒家,而是法家和縱橫之術,甚至是陰謀,他過來讓清理江南的前峰定的總計策當真毒辣之極。
江南各地,官場傾扎,每一個外地官員要站好腳跟都需護官符,一些世家大族手中握著江南的土地,雖然大周是滅明立國的,吸取了明朝的教訓,規定什麼樣的身份的官宦可以擁有多少畝免稅的土地,又有多少畝的普通收稅土地,而超過定額的土地卻要增收三倍田賦,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大地主大世家可以釋奴,把土地名義上掛在已經是平民的奴才名下,控制著大量的佃農,如果新來的地方官不給這些大地主大世家的家族的面子,那麼他的稅收就很難收上去。而稅收完成情況又直接關係到吏部的考評。
江南文風猶勝,有傳統文人家族互相聯姻的,又有勛貴世家在江南置業的。江南差不多不是他們家的人,就是他們家的奴才或佃戶,握著土地,等於握著那些人的生存權。什麼叫天高皇帝遠,在江南這一帶,這些世家勛貴就是皇帝。大周建立近七十年,曾經前明出現過的土地問題卻率先在江南爆發,並如脫韁的野馬一樣,越發失去控制。
林如海是老聖人的心腹,在江南為官從知府做起,又做了巡鹽御史三年又三年,對於江南各家的情形很清楚。
去年,林如海就秘密接見過新帝的特使,新帝傳來的話很明白,到這份上想死還是想活。現在不投效,將來他沒有價值時就遲了,而他唯一的女兒林黛玉孤苦無依怕是得不了好。
林如海如此精明的人哪有不明白新聖人和老聖人之間的區別:一個是朝陽,一個是夕陽,老聖人就算現在還把控著朝堂,但是他是熬不過新聖人的。其實已經有許多原老聖人的人暗中投靠新聖人了,用投靠其實也不恰當,皇帝是天下之主,名正言順。
林如海身邊跟著聖人的暗衛保護他,他用一年時間調查出揚州一帶的田莊與那些大族的關聯,又秘密收集著那些大家奴才的把柄,整理成冊。
黎魏收好四冊密檔,層層保護,說:「那些有用的人和證據就要靠林大人暫時控制保護,不要打草驚蛇。」
林如海說:「我膝下唯一幼女,將來我不論如何,還請黎大人多加照應一二。」
黎魏淡笑道:「林大人放心,聖人無意與一弱女為難,況且,將來林大人立下大功,聖人還有重用。」
林如海嘆道:「我這身子,怕是不成了……」
黎魏看了看他面色,說:「你不過早年積毒,胡太醫正為你清毒,總有康復之日。你也才過不惑之年,調養好身體,傳下個香火,將來才無愧列祖列宗。」
黎魏看看林如海的狀態,想起皇帝親自囑咐的事,若是他看著像是難熬過去,就把那個盒子給他,如果林如海無事,就原封帶回。
林如海萬分沒有想到今上還給他這樣一個精巧的盒子,打量了半晌小心打開,見是一封密封的信。
林如海打了開來,只是寥寥幾列字。
「盒有夾層,內有秘葯十粒,每3日和清水服一粒,一月後應能大愈。此葯珍貴,朕因機緣偶得二十顆,賜爾十顆。望卿保得性命,護得幼女,林家不至絕戶。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黛玉和邢岫煙相伴一年多,感情極好,兩人一起讀書寫字,管家算賬學規矩儀態,一起給石慧寫信,還多一起吃飯睡覺。平日不是邢岫煙睡在汀蘭院,就是黛玉歇在了梧桐院,邢岫煙實現了穿越睡仙女這種種/馬男偉大的理想。
而管家上面,邢岫煙和黛玉也兩個臭皮匹想出多種方法,也有向探春寶釵學習的實踐操作,也有田莊划塊給佃戶和附近散戶投標承包租種的現代方法,反正不管你種什麼,一年裡讓人按招標價送上銀子。
這極大提高了農民生產積極性和收入,又保證了林家的收入,縮小了庄頭管事的貪污空間。
而邢岫煙前世姥姥家就是鄉下農民,而今生也是貧家女,當百二十年阿飄也去過農田,對於各種作物的生長期、畝產量、時節、天氣無有不知的,庄頭管事想像原著中「烏進孝忽悠二貨賈珍一樣」忽悠她是不可能的。
邢岫煙骨子裡傲還帶著對敵人心軟是有大問題的,但是工作能力是沒有問題的,不然當初華珍珠不會嫉妒她,為搶資源兵行險招睡閨蜜男友了。
但是邢岫煙這人先入為主覺得要保護年紀才上初一的黛玉,人但凡有要守護珍惜的人就會為此剛強。因此她和管事掌柜們對賬和催租時,能精明地揭穿他們的常識謊言和漏洞。比如管事若說收成畝產100斤呀,她知道不止這數,起碼200斤,番薯至少1500斤;管事若說天氣不好,她會說二十四節氣時天時正常,對農事來說是風調雨順了;若說水源不足的,就說除了水稻其它的沒有這麼大的問題;若說糧價太低,她給報出几上月的糧價。
管事沒有辦法只有無賴哭著喊老爺太太的,等讓微服錦衣衣抄出無賴奴才的與收入不符的家財再喊來林如海,這下證據確鑿,無賴奴才軟了。
如此她文有四大嬤嬤、武有微服錦衣衛協助,又有林如海支撐,協助黛玉抓典型打下三四個奴大欺主的管事立威,又施恩厚賞忠心的典型,林府產業管理也無不敢不信服黛玉了。
黛玉原不愛俗事,但是她個性好強,求知慾很盛,學習一些農業天文地理的知識也有趣,又因她聽邢岫煙說把家管好就是對爹爹最大的孝順,因此把家裡的產業也都一項項管里來了。
黛玉主持中饋,加減乘除的算術和複式記賬的知識,也是一教就會,取一反三。這讓邢岫煙感慨又自卑,當年她學起來要辛苦多了,仙子的腦袋就比凡人要靈嗎?
其實黛玉大大增長了常識,學到了先調研收集證據,打一個捧一個豎典型,嚴厲中又給些好處的管家方法,在這方面對邢岫煙的辦事邏輯條理佩服得很。
卻說現在,黛玉向邢忠夫妻見禮,黛玉穿著差不多和邢岫煙是同款的服飾,但是她上衣短襖是水藍色的,上面繡的是青竹。黛玉已經沒有病弱了,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一雙柳葉眉,沒有了病西子之態,卻更有生動的風流之韻。
邢李氏驚嘆:「哪裡掉下這麼個仙女般的人兒,我只道煙兒是最出色的了,竟還有林大小姐這般的千金。我總算是長見識了。」
說著邢李氏也忍不住拉著黛玉上下打量,又拿出給黛玉備的禮,邢李氏在雲嬤嬤的指點下,貴族女眷間的相處方式和禮節往來學到幾分。
邢李氏給黛玉的是一個親繡的荷包,裡頭裝著十二生肖的金錁子,又給了一塊鴨血石暖玉佩。
邢李氏說:「常聽煙兒信中提起大姑娘,如何出色,又與一般姐妹無二。這玉佩是同一塊原石打了三塊,煙兒留一塊,一塊給你,也聽煙兒念著石家一位小姐,最後一塊留給她。」邢李氏有這樣的見面禮,當然是身邊嬤嬤的提點。
「謝謝嬸子。」黛玉果然是十分喜歡這個喻意。
晚上林如海在正院設了小宴,倒是坐了一桌子,邢忠夫妻雖然有人提點,仍有些拘謹。師爺陳彥和妻子尹氏也在座。
從言辭中,林如海聽出他們是誤以為他是救邢岫煙並提拔他們的人,但是邢岫煙沒有解釋的意思,這事涉及聖人,他也不能解釋,還得含糊地圓過去。這事暫且不提。
邢忠夫妻就在林家暫時住了下來,就住在香雪院。
臘月二十六日,林家上下大掃除,黛玉、邢李氏和幾個值班的嬤嬤大丫鬟都擠在梧桐院。岫煙黛玉兩人愛看書,但是邢李氏卻不怎麼會看書,只好一起做女紅。邢岫煙拿不得針就坐在炕上畫花樣,黛玉正親自為林如海做著過年穿的大毛袍子,而邢李氏則在為女兒邢岫煙綉一條裙子。
忽然聽邢岫煙身邊崔嬤嬤進來,笑道:「姑娘,京里送東西來了。」
邢岫煙抬起頭,心中一喜,忙要從炕上起身,值班丫鬟青璇、金瑤過來相扶。
邢李氏倒奇怪,說:「何事這麼慌張?」
邢岫煙先撒謊:「前次,我……派了幾個人去京里……做生意,這次回來怕是帶了不少好東西。」
邢李氏不禁滿心的不好意思,看向黛玉,說:「林大人也太破費了一些。」
黛玉長時間和邢岫煙相處,自然知道邢岫煙有靠山,邢岫煙信黛玉人品,已經和她說過「皇帝叔叔」的事。
只不過,故事改編了一下,但也是說她和「皇帝叔叔」感情是極好的。黛玉靈秀人物,又得林如海暗示明白她不簡單,但是黛玉心思純正也只當她真和聖人是「叔侄情」。
須知,這是古代,黛玉到底是大家閨秀,現在兩人身邊共有8個教養嬤嬤,便是邢岫煙這種耽美作家也不敢用不純潔的東西荼毒她。別說林如海剝了她的皮了,那些教養嬤嬤也容不得她這樣「墮落」。
黛玉只道怕是聖人宮廷之事不可說,只得尷尬一笑,默然不語,讓林如海擔了這名頭。
趙全、蘇清引著下人將從車上的貨抬進梧桐院,一個東廠廠公趙貴手下的內侍名喚王福的進來,下拜道:「給姑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