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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掌中雪

  轉眼間衡州已至,在碼頭下船後,帝後一行人在衡州大小官員的恭迎下,駐蹕在了衡州知府孟昭的府宅之中。


  林月央一走進這孟昭的府中,就不可避免的驚訝了一把。因為這孟大人的家宅內雖然十分精致,但卻一點官家的奢華大氣都沒有,直到這位孟大人引得他們一行人走到了正堂。


  一幅“錦繡江山龍鳳祥”的大型畫十分奪目,林月央一進入正堂之內,便被這幅巨畫給閃到了眼睛,她在心裏頭偷偷地腹誹:

  “這得花多少錢啊,估計是看皇帝來了,想要投其所好,畢竟皇帝愛畫這個事兒也不是個秘密。”


  大型畫之前已經端端正正地放了一張兩人位的錫金透雕九蟠龍紅木大幾子和兩張梨花木椅子,鋪著明黃色繡蟒龍紋鵝羽軟墊的椅子自然是給皇帝準備的,鋪著正紅色繡著百鳥朝鳳翠羽軟墊的椅子是給皇後準備的。


  林月央看著那華美無匹的坐墊,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舒服,這些人拍馬屁會不會太過分了。


  目光輕輕一轉,林月央看向旁邊一張透雕五蟠龍的紅木椅子,這個應該就是給小王爺曾鈺的吧。


  夜少琛見林月央呆呆的站著也不動,不由輕輕的咳了一聲,他眸光溫柔如水,眼神向那張鋪著正紅色繡著百鳥朝鳳翠羽軟墊的椅子望去。


  林月央如夢方醒,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她微微含了一抹笑,神情十足十的莊重。


  見皇帝在那張鋪著明黃色繡蟒龍紋鵝羽軟墊的椅子上麵落了座,她也緩緩地在那張鋪著正紅色繡著百鳥朝鳳翠羽軟墊之上坐了下來。


  曾鈺見帝後雙雙落座,也就端著儀態坐在了那張透雕五蟠龍的紅木椅子上麵,杭淇風隻是臣子,於是便在下手的一張紅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孟昭見帝後二人已經落了座,忙攜妻子姚氏與一眾家眷跪下叩首,口中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祁江山千秋萬代!”


  夜少琛對這種情形習以為常,他淡淡地笑了笑,便朗聲道:“你們都起來,沒那麽多規矩了,別朕來了你們這裏,還要拘束你們。”


  孟昭與姚氏與一眾家眷忙不迭起身,口中謝恩個沒完沒了,林月央聽著都覺得無語了。


  這樣熱火朝天的場麵一直維持到了夜晚。夜深幽而遼闊,一輪明月懸浮在青天之上,揮灑下如水的月華。


  林月央走出了房間,卻聽到了一陣如泣如訴的笛聲,一抬頭,便見他積石如玉、列翠如鬆的風姿映著身 後那瑩瑩水光般的月華,含笛於唇邊,吹出心底的絲絲縷縷。


  林月央知道是杭淇風,她幽幽轉身,將杭淇風遺落在了身後。杭淇風感覺到身後有人,便靜靜地放下了手中的笛子,他一轉身,便見到了幽幽而去的林月央。


  她的錦衣華服盡皆換下,此時此刻她的身上是一件月白色絹布對襟上衣,一頭如瀑的青絲隻用了一根玉簪將頂部的頭發綰起,餘下的發就這樣散著,透著一種隨性而恣意的美麗。


  杭淇風隻覺恍然如夢,這樣的她,真的很像雪海。


  林月央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深處,杭淇風忽然感到一陣悵然若失,他微微苦笑了一下,便重新拿起了笛子,將滿腔愁緒付與清音。


  碧雲江上,三人立於船上,衣袂翩然若舉。一葉扁舟往山水深處蕩去,曉春乍暖還寒,群山中淺淺深深的綠一層層地鋪展開來。遠處有鍾鼓聲漏過青山悠悠傳來,餘音嫋嫋,盤桓在人的心上。


  在這青山綠水之間,風光如畫一般秀麗,江畔的楊柳枝上有黃鸝在婉轉低回,而高處的峰巒之上,則霧氣蒙蒙,青山隔著淡淡的白霧,愈顯神秘。山風微微拂過江麵,漾起一圈圈漣漪。


  頂棚裏,夜少琛自懷中拿了一塊芙蓉糕出來,揭開包糕點的白色絲帕,他捏了一塊遞給了林月央,林月央一愣,遲疑著不去接。


  夜少琛便淡淡道:“從宮裏頭捎帶出來的,這裏想吃還沒有呢,你也嚐嚐。”


  林月央這才接過他手中的芙蓉糕,咬了一口,便衝著夜少琛嫣然一笑,似從碧波蕩漾的水中忽然綻放出一朵嬌美的蓮花 ,生生地就把宛若青玉的春水給比了下去。


  杭淇風忽然看向了夜少琛,含了一抹溫文的笑道:“公子,怎麽我沒有嗎?”


  因為皇帝要去佛光寺上香,所以特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為的是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現在大家都得叫他一聲“公子”。


  夜少琛不以為忤,扔了一塊芙蓉糕給他,見杭淇風險險才接住,便打趣道:“可得接穩當了,掉了可再沒有了。”


  林月央一邊吃芙蓉糕一邊想著一件事,夜少琛不去找他母親來這佛光寺幹什麽?

  忽然,她明白了,這種宮闈秘辛當然不能讓外人知道啊,所以他一定是暗中吩咐了人去尋找他生母的下落了。她真的是笨啊,怎麽現在才曉得。


  夜少琛見林月央一個人愣愣地發呆,便問:“想什麽呢,這樣的入神。”


  杭淇風也搭了一句,“可是因為綠嬌姑娘留在府中沒有隨身過來,夫人有些不適應了。”


  林月央回過神來,方才知道杭淇風是在叫自己。“夫人”這稱呼她才是真的不適應好嗎?

  忙搖了搖頭,林月央趕緊道:“沒有。”她哪裏有那麽嬌氣,他也太不了解她了。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好沒道理,他是她的誰,為什麽就一定要了解她呢。


  到了佛光寺山腳下,林月央默默跟在夜少琛的後麵,聽著前麵兩個男人的閑談。忽然,夜少琛的目光被路邊的蒲公英所吸引,他興衝衝地走過去,口中囔著一句話,“瞧瞧,那花多漂亮,像是雪花一樣。”


  杭淇風停了下來,望著夜少琛淡淡一笑,蒲公英有什麽稀奇的,果然是皇帝啊,奇珍異寶見得多了,那些個平凡的東西反而更能吸引他的注目。


  林月央此刻也是這個想法,不過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夜少琛摘下一株雪白的蒲公英,他觀賞片刻,便遞給了林月央。


  “我將這些掌中雪送你,你瞧,像不像團團的雪花,顏色好不好看?”


  林月央默默的看了杭淇風一眼,遲疑了一瞬,終究是接過。


  她低眉笑了笑,“謝謝,很漂亮。”


  身畔恰有一對母子路過,林月央注意到了,目光被他們所吸引。


  是個婦人背著一個幼童,那婦人約摸二十年華,生的明眸皓齒,身段窈窕,在現代也就是個大學生,可她已經嫁作人婦了,還有個五六歲的孩子。


  孩子靠在婦人的背上,額頭滴著汗珠,臉色卻如白蠟一般,顯然是病的厲害。


  夜少琛與杭淇風自然也看出了那孩子的異樣,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既然生病了,為何不趕緊去求醫問藥,反而跑到這山上來呢。


  林月央代替他們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她走進一步,關切道:“夫人的孩子像是生了病,既然如此為何不去求醫問診呢。”


  那婦人聞言一愣,見眼前這位女子身著的衣裳很是不凡,容顏氣度也不像尋常百姓家的,便帶了一絲疑惑。


  婦人默默看了她身後的兩位男子一眼,方回複道:“奴家並非不想去找郎中,可鄉野地方連間藥鋪都沒有,找個赤腳大夫還被騙了銀錢,現下實在是沒有錢去鎮上求醫了,聽聞佛光寺的菩薩最是靈驗不過了,這不就隻有上山來求菩薩保佑,但願菩薩垂憐我兒疾苦,讓他早就沒病沒痛。”


  林月央忽然說不出話來,古代居然隻有鎮上才有藥鋪,那麽那些村民看病豈不是十分困難。


  想到這裏,林月央忙不迭將身上的銀兩盡數給了那婦人,婦人狐疑地看了林月央半響,方才將銀兩接過。


  她撫摸著手中的銀兩,仿佛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恩人還站在自己麵前,她一定會咬一下那白花花的銀兩的。


  婦人終於舍得將目光從白花花的銀兩之上移開,她看了看遠處的寺廟,有一點猶豫不決。


  夜少琛明白這位婦人的想法,他舉步向前,道:“夫人還是趕快去鎮上找郎中吧,這菩薩我看是沒有必要去拜了。”


  婦人背上的那個小孩忽然痛苦地呻吟幾聲,林月央的頓時心裏一揪一揪的,見那小孩一邊隱忍的哼哼一邊按著自己的肚子,便知道他可能是腹痛。


  林月央看了夜少琛一眼,猶豫片刻,方一手搭上了那小孩的手腕,凝神把了一忽兒脈,她的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他這是腹皮痛啊,而且還挺嚴重的。


  杭淇風見林月央居然在替小孩把脈,不由感到驚訝,她會把脈?這也太奇怪了。


  林月央的神情十分的肅穆,她在心裏分析了一下病因,便不疾不徐道:“他這是腹皮痛。《諸病源候論》之上說,由腑藏虛,寒冷之氣客於腸胃膜原之間,結聚不散,正氣與邪氣交爭,相擊故痛。他是不是之前得過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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