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舌戰

  第65章舌戰


  海棠送了涼棚給公孫,並不指望他會謝謝回禮什麼的,但是好歹說一聲吧。


  一直到了晚間,對面也不見有人過來,海棠心裡便有點生氣。加上天氣極熱,即便是剛用冷水洗了臉,還是一層黏黏的汗。


  她坐在院子中打著扇子心情更為煩躁,抬頭看天上的星星,這古代的星空繁星如雲,倒是比現代被燈光空氣污染的燈光好看的多。


  看著這璀璨的星空,倒是像置身世外一般,能讓人忘卻一些煩惱。她扇了一會扇子,心情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喬寡婦也帶著石榴在院落中乘涼,她高聲道:「海棠,過幾天就是七夕了,我這幾日趕工,也好叫你們姐弟三個在七夕節有新衣服可穿。」


  海棠微微一笑:「我們不急的,嬸子小心眼睛。若是晚上做針線,怕是會傷眼睛呢。」


  喬寡婦道:「不妨事!我白天趕趕也能完事,保證給你們做的又漂亮又舒服。我做的可是最新的樣式哦。」


  「自然信得過嬸子。」海棠回答。


  坐在一旁納涼的冬梅聽到高興的蹦起來:「好啊!又有新衣服了!」


  正好搖著扇子的張媳婦從房裡出來,聽到她們的對話,不由得心裡升起一股子難言的妒意。


  新衣服?誰家不是新年才做新衣服?這兩個丫頭倒好,小小的七夕節就弄起新衣服來了。


  她撇撇嘴,尖刻的高聲道:「我就不信了,幾個丫頭小子居然能拿得出那些錢做新衣,誰知道錢是哪裡來的?」


  冬梅惱了,舉著扇子指著張媳婦叫道:「你說什麼!你沒瞧見我和姐姐每日天沒亮就起來做早點到鎮子上去賣嗎?你倒好意思說這些閑言碎語,若是傳出去,人家會怎麼想?」


  面對女娃的一番斥責,張媳婦臉上紅了白白了紅,也惱了:「小丫頭,沒大沒小!論輩分,你得稱我一句嬸子,什麼你的我的?我說了怎麼樣?你拔了我舌頭?」


  張媳婦慣常是長舌,海棠深知,她素來懶得同張氏爭持,覺得浪費精力,沒想到今兒冬梅倒是發作了。


  她瞧著冬梅一向跟著她,如今膽子也漲起來了,這丫頭從前是沒人撐腰,現在有人撐腰了,那也是吵架界的種子選手呀,磨練磨練說不定以後也是吵架界的一朵奇葩。


  她索性悠閑的搖著扇子,瞧一瞧妹妹到底有沒有本事教訓教訓這個長舌婦。


  冬梅冷笑一聲:「我自然是沒本事拔了你的舌頭,不過咱們的錢那來的都是擲地有聲的!別說現在做新衣服,哪怕改日里蓋大房子,咱們挺直了脊梁骨,腰都不彎一下!至於你呢?一來你雖然姓張,可不是我本族內的那個張,我怎的就沒大沒小,怎的就要叫你嬸子了?身為鄰居,你成日里不思生產,就知道東家常西家短,你知道不知道村裡背地裡都怎麼叫你的,長舌婦!長舌婦死了以後可是要下地獄拔舌頭,那樣子好可怕哦!張嬸子,你積一積陰德吧!」


  女孩一番話,氣的張氏張口結舌,翻著白眼半句話說不出來。


  她怒不可遏的叫道:「海棠,你管管你妹妹啊……年紀小小的姑娘說話這麼惡毒!」


  海棠悠閑的搖著扇子,嘆息道:「其實冬梅是個老實孩子,現在她這樣,大約是平時被欺負狠了。」


  「你們……你們……」張氏氣的渾身顫抖,「好歹是鄰居,至於如此刻薄嗎?」


  海棠這次站起來了,正色對張氏道:「的確,都是鄰里,何必如此刻薄?你若是嘴下留情,今日我妹妹冬梅也就不會說出這麼刻薄的話。念著幾分鄰里的情誼,到底還是悠著些吧。」


  張氏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氣的一跺腳,轉身進屋去了。


  氣走了張氏,冬梅彷彿鬥勝了的公雞一般得意的對姐姐說:「姐,怎樣,我表現還可以吧?」


  海棠笑道:「口才不錯,還需磨練。你得想想,怎麼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還讓人捉不住把柄。」


  冬梅撓頭:「啥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海棠拿扇子敲了她頭頂一下:「你呀,還是讀書少了,反正你字都認會了,明兒開始讀書!」


  冬梅不大明白:「姐,那你怎麼啥都會呀?你以前不是沒學過認字讀書嗎?咋就教我了?還會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海棠一笑,說:「不是告訴你了嗎?你姐姐我有奇遇,一夢醒來就啥都明白了。以後該教你的還多呢。」


  冬梅開心的拍手叫道,「那以後我也要學的跟姐姐一樣。」


  隔壁院子里喬寡婦坐著,聽她們跟張氏吵架,心裡也覺得痛快,她嘴笨,說不過張氏老是受氣,今兒有了冬梅海棠姐妹倆,對付那個長舌婦可謂是剋星啊。


  喬寡婦歡喜著探頭低聲對兩姐妹說:「對付這種人,就是要來狠的。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我平時就看不慣這個張家媳婦,好吃懶做的,舌頭比褲腰帶還長,以為咱們都是好欺負呢。今兒叫她瞧瞧冬梅的厲害!」


  海棠點點頭,又想起七夕節要吃煮熟的落花生,自家也沒種,忙問寡婦有沒有落花生。


  喬寡婦搖頭:「我也沒有,沒瞧見村裡有人種,我瞧著你們還是得去鎮上買一些,若是有錢再買幾樣蔬果,過節嘛,自然要豐盛一些。」


  冬梅一聽明日又可以去購物,興緻瞬間就高昂了。


  月上中天,涼也納完了,鄰居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往屋裡收拾板凳竹椅之類的。


  冬梅吉利打著呵欠,海棠叫他們先把凳子搬進屋。


  斜眼看了對面,似乎有一個頎長的影子從院中走出來。


  朦朧的月光下,他向她看過來。


  「姐,走啦。」吉利拉了拉海棠的手,「睡覺。」


  海棠想起他的那些隱瞞,心裡發涼,神色淡淡的毅然轉身進了屋,低著頭關上了大門。


  槐樹下,公孫曜獨自立著,墨色長眉微微蹙起,仿若星辰一般的眼眸中閃過几絲迷惘。


  為何他今日瞧著那女子,面色竟似有些冷?她不是今天還送了涼棚過來,他才回來正打算過來道一聲謝,她那般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就進屋了?

  他不解,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他哪裡惹到他了?

  晚上,海棠睡得不安穩,空氣中時而掠過一絲涼風,卻解不了這暑熱。也許是因為剛才見了公孫曜一眼,擾亂了她的心緒。


  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嚕聲,冬梅睡得死沉。


  海棠坐起來,驀地想起靈泉似乎快到冬季枯水期了,不行,她得趕緊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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