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弟弟也是守護者
一個聲音打破了滿室的沉靜,蘇小阮急促地趴在顯示器旁看著上面的畫面,臉上浮起一抹不解的神情,「她瘋了嗎?今天只不過是她做完手術的第五天,她這樣走掉是不想要命了嗎!」
「小姐,您冷靜一點。」
「對啊對啊,她丈夫都還在這裡沒發火呢……」
「大家都少說兩句,先看看喬小姐出病房后的鏡頭吧。」
「沒錯沒錯……」
周圍圍在一起的幾個醫生一時間眾說紛紜。
「按照你們的意思,還是在責怪我的關心太多餘了?如果今天失蹤的是你們的家人,你們還能這麼氣定神閑地跟我說著些話嗎?」
蘇小阮的話一出,一群人想要臉上都揚起厭倦的神色,卻再沒有一個人開口反駁,只能擠眉弄眼的互相傳遞著心裡的不悅。
喬木一動不動地坐在監控前,將視頻回放了一遍又一遍,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握著滑鼠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個不停,他卻全然沒有心思去理會。
她不是說過,以後什麼都會聽他的么……
而一直沒有辦法回到美國,只能在國內每天躲躲藏藏的安迪,在播出了無數的電話后,那邊仍然傳來的只是忙音,指甲不安地掐著手心,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喬木,你接啊……我求你了。」
「安迪,聯繫不上嗎?」
聞聲她便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車前的反光鏡里清晰的反射出了那個人精緻的臉部輪廓,隨後她無奈地搖搖頭。
男人側眸看了一眼身旁臉色不虞的人,彎唇,「這段時間你一直在他那裡嗎?」
安迪揉了揉因為緊張而變得發麻的手腕,淡淡的說:「嗯,實在沒地方去,SSDN那邊的人查得太嚴了,在他這裡至少是安全的。」
男人無言的轉過頭,視線冰冷而緩慢的一寸寸的掠過身後馬路上那個女孩的身影,他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但眼中卻翻滾著晦暗的情緒,「呵,真是有趣。」
「你說什麼?」安迪不解地看向他。
「我只是在想,Don為了一個女人丟了一切,到現在東躲西藏不知所蹤,值得嗎?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安迪聲音瞬間冰冷,「Dick,你不願意可以退出。」
「你!」
她冷聲打斷,「不想退出就別說廢話!」
Dick緩緩抬眸看向那個俞來俞遠的身影,眼眸里清晰的倒映出冰冷的光,「Don的事,我管定了,我絕對不會允許……」不允許任何人毀了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人流擁擠的廣場上,已經開始揚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談笑聲、歡樂聲不絕於耳。
而在廣場的角落的一片陰影里,一輛黑色的跑車突兀的停在這裡,毫不在意來回經過的路人的眼光,跑車上坐著一個長相精緻的男人,正眉宇冷漠的看著對面那一眾人群,玄色的眼眸里幾乎是淬上了一層冰。
喬木摁了摁耳朵上的耳機,淡淡的開口:「找到了嗎?」
「齊藤的手機已經沒用了,喬小姐好像是發現了手機里有定位,已經被她仍在了半路,但剛剛有人說在城南一家哥特式酒店裡見過喬小姐。」
他的眉眼微動,裡面忍不住的泛起了漣漪,「嗯。」
「老闆,我現在就過去核查。」 喬木眼睛里一道光劃過,整個人像是輕鬆了一點,微微抿唇低聲說:「不用,我親自去。」他低著眸子,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扣了扣。
「老闆,喬小姐回過她住的公寓,但是並不是去她的房間,而是在朴先生門口蹲了許久。」
「……嗯。」
「我們這邊差不多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管齊家那邊勢力到底有多大,在中國至少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歐洲那邊交好的合伙人已經和我們聯繫上了,必要的時候都是一臂之力,我們可以稍微輕鬆一些了。」
「……」
男人不由得一愣,「老闆?你有沒有聽見我說什麼?」
喬木卻始終沒有反應,過了許久,直到那個人都打算放棄說話的時候,喬木卻突然望向天空輕輕開口:「馬上就要下雨了,我記得……她最喜歡下雨天。」
「……」
他獨自喃喃道:「她不喜歡曬太陽,她說會變黑,下雨的話不要是大雨,一定要是淅淅瀝瀝的毛毛雨,要是能時不時還能看見彩虹就最好不過了……可是現在,再看到這樣沉鬱的天氣,她該多難過呢?」
「……」電話里的男人沉默了下去。
「我的老婆……該有多難過呢?」他抬頭望向烏雲密布的天空,說出去的話輕輕飄散在空氣里。
而此時南城外的一家酒店裡,一個女孩身穿一襲黑色的上衣和長褲,隔著玻璃看向遠處的海平面,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海鳥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驚得女孩全身一個戰慄。
女孩勾了勾唇角,「鍾仁,韓國那邊天氣好嗎?我是絕對不會承認你不在我身邊……我會不習慣,絕對!」
回答女孩的唯有虛無縹緲的風聲,她垂下眼眸,「我想,你這麼陽光燦爛的人,應該會喜歡太陽吧……我想你了……」倏地抬起頭,煩躁地抓了抓她的頭的,「啊!朴大傻,你居然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看我下次見你的時候怎麼收拾你!」
「喬……喬一。」
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低沉的聲音順著空氣傳入耳腔。
「來了。」
隔了許久男人才應了一聲。
「不願意你現在可以離開。」
男人突然急迫起來,「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詫異。」
「想清楚了嗎?可能會死哦。」
女孩淡淡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清秀的臉上帶著一抹紅暈,「想清楚了!那個年輕的小歌星都已經幫我把後路安排好了。」
「……」
過了半晌喬一才緩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說話磕磕絆絆,「啊?哦!我叫……我叫樊希。」
「嗯。」喬一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半小時前……
喬一剛從自己從前住的公寓走出來,就突然被人扯進了一個暗角,她突然一驚,垂眸看到側後方的鞋子,抬腳猛地往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啊!」
隨著身後的那人吃痛的瞬間,喬一剛要跑手腕卻被死死拽住,她幾乎是打算不耐煩地往那人臉上摑以耳巴子,卻在轉回頭的瞬間看到呲牙咧嘴的男孩愣了一瞬。
喬一驚呼:「小燦!」
齊燦疼得直不起腰,只能用手撐著膝蓋,忍著腳趾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喬一,我真的是……看到你這身手,我也不擔心你了。」
喬一蹙眉,「你瘋了嗎?誰讓你在這種時候跟我開玩笑?」
齊燦暴跳:「我哪有開玩笑!」
喬一甩了甩頭髮,抬起下巴看向他,「說吧,不是開玩笑那是在幹嘛?」
齊燦眯著眼睛緩了緩氣說:「我小看了那老頭,本以為你受傷的事情被封鎖得很好,誰知道才剛回國就調查出來了,現在他也知道你從醫院跑出來的消息,正在派人找你。」
喬一笑了笑,「那正和我意,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誰把我的人生變成這副模樣。」
齊燦擺擺手,「重點不是在這,是喬木。」
她立馬不安起來,「喬木怎麼了!」
「放心吧,他目前沒什麼事,但是他現在跟齊振海僵持得厲害,剛剛老頭晚飯後火氣可重了,就連我都是第一次見他被氣成那樣,你也清楚那老頭背後有多厲害,如果喬木再不停下來,我想齊振海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喬一手指不由自主地摳出一道血痕,沉著聲音問道:「以他的性子,不會停下來的。」
齊燦搖了搖頭,「不見得,我就是來和你商量對策的,有一個方法一定可行……」
聽完后喬一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她簡直不敢確信這個孩子在齊家的這些年,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問世事……
齊燦又拿出一個看起來那個像發卡一樣的東西放在喬一手裡,看著喬一不解的神情他緩緩開口:「齊振海從不會信任任何人,但我目前對他而言還算比較特殊,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我不會跟你見面,這個是通訊器,要記得隨時帶在身邊。」
他頓了頓之後才想到了自己的行為好像有些荒唐,索性直接不管了,把通訊器待在喬一右耳,「這樣戴在耳朵上我就可以和你通話,有什麼情況也能隨時聯繫上,喬木那邊你先不要有動作,他比你要安全得多。」
喬一狐疑的眯起眼睛,「你是誰?」
他被喬一無厘頭的一個疑問弄得懵住,幾秒后嘴角突然勾起,「殷家最後的後代,齊家的養子,喬一的弟弟兼她的……守護者。」
喬一卻突然怔住,這是她第一次見齊燦笑,或許說這不是笑,只不過是一個輕輕上揚的嘴角,卻足夠令她驚艷,就算是在這個黯淡的角落裡,那張臉卻燦爛得不像話。
「怎麼?這就感動了?」
喬一點點頭。
「那就給我打氣精神,接下來的路不好走,大家都在努力,你一定不能給我泄氣,我要是出個什麼事,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齊燦嘴上說著威脅的話,臉上卻柔和得厲害。
在這個漸漸變淡的夜晚,前面的路都好像變得明朗了起來,就好像雜亂無渣的毛線,突然被抓住了細小的線頭;搖搖欲墜的幼苗,突然有了向上攀爬的支撐點。
坐落在余山的奢華古堡里,齊振海端坐在奢華的座椅上,手裡捧著熱氣繚繞的咖啡,正眯著眼很享受的模樣。
涼慕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和他一樣端著咖啡,看著齊振海喜滋滋地開口:「剛剛壟斷了喬木在美國那邊的部分勢力,也算是給他一個警告,估計這次那邊有他忙的了,除非他從今以後都不打算在美國發展,要不然這陣子估計有他忙的了。」
齊振海瞥了一眼對面:「喬一現在在哪?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嗎?」